因為這次是全區(qū)統(tǒng)考的緣故，教室攝像頭全開，走廊還有很多外校的流動監(jiān)考。常湘拿著她的金屬檢測器，坐在最后一個考場的教室里等待學(xué)生進(jìn)入。她的監(jiān)考搭檔是個姓李的體育老師，看上去一頓能喝一罐蛋白質(zhì)粉，就像從梁山上下來的人物。

    這個李老師看常湘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存了幾分輕視的心思。他覺得最后一個考場是最難看管的，怎么樣也應(yīng)該配上一個脾氣暴躁的五十多歲、經(jīng)驗豐富的女老師才合適。

    “第一科語文一般沒人作弊的，等下午數(shù)學(xué)你看到有人作弊就告訴我，我去抓?！斌w育老師覺得自己有責(zé)任照顧常湘一下：“最后一個考場不好管，都是刺頭。我基本都在這個考場監(jiān)考，這群人都看熟了，好幾個都直接能對上號叫上名字?！?/br>
    他瞄到了只拿著一個筆袋，走過來的賀間：“就那個學(xué)生，脾氣可不好了，但是他也不作弊，就是經(jīng)常考試睡覺。這種自我放棄的學(xué)生不管他就行了，反正他浪費(fèi)的也是自己的模擬機(jī)會?！?/br>
    “哦哦。”常湘附和道。

    體育老師覺得在好看的年輕女老師面前表現(xiàn)得經(jīng)驗豐富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然后他就看著脾氣不好的賀間主動把自己的筆袋打開，讓他檢查有沒有夾帶，被金屬探測器掃描的時候還配合著轉(zhuǎn)身。體育老師頗不適應(yīng)，他把放賀間進(jìn)去后，就看著賀間直奔常湘而去。

    “我這次會好好考的?！彼∠罄锲獠缓玫膯栴}少年似乎被什么邪祟附體了。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平時又拽又桀驁不馴那群人，很多都變了性子，低眉順眼從常湘身邊經(jīng)過。

    “早上好。”吳謙易也來得很早，他通過金屬探測器，來到常湘面前。

    常湘坐在講臺上和他對視：“好啊，小賭狗?！?/br>
    吳謙易眼皮一跳，沒說什么，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考第一科語文的時候，吳謙易滿心想的都是和常湘的賭約。常湘賭八班倒數(shù)第一，他就偏偏不能讓她如愿。第一次，他將自己的語文卷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除了必背古詩詞不會，閱讀和文言文都盡可能胡編亂造。他不怎么愿意寫作文，從前考試隨便寫幾個字就放棄了，今天為了和常湘打賭，竟然寫滿了八百字。

    交卷的鈴聲響起來，他的手腕酸得不行。常湘過來收卷子，掃了一眼他的誠意，笑道：“寫得還真不錯呢?！?/br>
    吳謙易頓時有種挫敗感。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常湘這么賭站在了第五層。他就算通過自己努力贏了，讓八班脫離了倒數(shù)第一的位置，自己也開心不到哪去，常湘還有可能得到學(xué)校的表揚(yáng)。

    不過還好，下午考數(shù)學(xué)的時候才是重頭戲。比起自己狂寫八百字大作文，他更愿意通過作弊的方式取得勝利。

    等語文卷子被密封好送出去，吳謙易拉著他旁邊的人：“大頭，下午計劃別忘了?！?/br>
    “沒忘?！焙退麑υ掃@個人也是八班的，因為頭過于寬大被大家冠以大頭外號，久而久之，很多時候大家都想不起他的真名究竟是什么。他平時和吳謙易關(guān)系很好，這次也和吳謙易一起做了謀劃：“開考二十分鐘，我說拉肚子去廁所。去第三個隔間，第二個隔間有人給我傳選擇答案，十二道單選一共六十分。”

    “我把答案背下來，回到座位咳嗽一聲表示開始。摸耳朵是A，摸脖子是B，攥拳頭是C，晃頭是D。我沒記錯吧？”

    “沒記錯?！眳侵t易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萬無一失?！?/br>
    “你咋突然這么在意考試了？”大頭還有些疑惑。

    “哈。這不是一模嘛，考完開家長會，大家都好看點(diǎn)?！眳侵t易當(dāng)然沒傻到和他說自己和常湘打賭的事。

    “也是，大家可能都是這么想的?！贝箢^表示贊同：“不過為什么不讓廁所的兄弟給我塞個小紙條?。俊?/br>
    “十二個選擇你背不下來?。啃〖垪l太危險了，你回來她有可能一直盯著你?！?/br>
    吳謙易覺得這個計劃非常穩(wěn)妥?？紙鲆还彩鍌€人，除去包修和賀間這兩個叛徒，再除去自己，剩下十二個人他都發(fā)展成了同盟。所有人都會在大頭咳嗽一聲后盯著他的動作，保底數(shù)學(xué)60分，再寫兩個解背幾個基本公式，一舉幫八班離開倒數(shù)第一的寶座。

    最妙的是，當(dāng)著常湘的面作弊成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很驕傲的事情，這能證明自己是比她聰明的。

    因為暗戳戳期待著下午的到來，吳謙易中午都沒有睡午覺，比監(jiān)考老師來得都早。下午的搜身果然比上午嚴(yán)格了不知道多少倍，那個身強(qiáng)體壯的體育老師摸遍你全身，還用金屬探測器掃鞋。

    幾個在鞋里藏手機(jī)，在校服里藏紙條的學(xué)生都被抓了出來，提出警告。

    氣氛變得有點(diǎn)凝重，吳謙易給了大頭一個堅定的眼神。

    開考二十分鐘整，大頭舉起了他的手：“老師！我想去廁所，憋不住了！”

    “去吧?！斌w育老師站起身：“我陪你去。”

    “好的。”大頭裝成一副憋不住的樣子，跟著體育老師身后直奔廁所。雖然有人監(jiān)督，但體育老師總不可能跟他進(jìn)到隔間里看著他進(jìn)行腸胃清理活動，他把門關(guān)好，靜靜等待。

    果然如吳謙易安排的一樣，隔間里伸出了一只手，遞給他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了十二個選擇，大頭默念了幾次，將其背了下來，然后把紙條扔到了廁所里，按下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