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江之年是談了婚約的,那時候江之年還小,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等著他高中再細談。 京城里的官眷大多都是這么個路數(shù),不過年代久遠,雖說那家人鮮少與江府相來往,但也是個富貴人家了,說好的婚約,沒有說毀就毀的道理,方翎漪出身魏國公府,也定然是不愿意給人做小的。 江之年自知此事難辦,便也只能隨便兩聲框過去,他也不想拿方翎漪來做利用。 但江若茵卻并不這樣想,方翎漪既然來找了她,那就是打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道理,方翎漪不愿投身于這亂流之中,成為他人結交政績的傀儡。 這一點她與方翎漪的想法不謀而合,若她有這個本事,倒也愿意為方翎漪尋一條生路。 —— 八月十五中秋月圓,本就是團員佳節(jié),各家各戶都熱熱鬧鬧的,江府卻更不例外。 里里外外的堆著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上都掛著紅綢,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樣的金銀玉器,異域香料。 江若蘭坐在院子里面哭,江家家大但卻人丁稀少,本來就沒幾個能幫著忙活的,又在這兒哭了一個,江若茵是忙昏了頭,又是請賓客進來,又是去叮囑門口的人輕點好賀禮名單。 這一次齊王府是正正經經的下了聘,就是想退回去,都已經晚了。 自打齊王府的人來了,江若蘭就跑到江若茵他們院子里哭,江之年借口前院母親忙不過來讓她去幫襯著,才把人給叫走了,只是苦了江若青千哄萬哄也哄不好。 “二jiejie跑到我們院子里來哭,又有什么用呢,橫豎這事情是已經定下了,你若是不怕家里往后受齊王府的欺負,那大可現(xiàn)在就上山去剃發(fā)從尼,我們絕對不會說你半個字?!?/br> “我不想做尼姑……”江若蘭不知道打濕了多少個手帕,本就不太大的眼睛如今已經腫成了核桃仁,把那眼珠子死死的互助,已經睜不開了。 “你既不想嫁人,又不想做姑子,那二jiejie于我這兒哭有什么用呢?之前五meimei已經說了,這件事她沒辦法,那我也沒有辦法。父親聽說你不愿意,已經跟齊王府兜兜轉轉了好幾個來回了,若不是你那位心心念念的二殿下鬧的滿城皆知,父親會認了這門親事么?從前小五跟那小王爺關系好,母親就是百般的不愿意,你當家里愿意給你結這門親事不成?” “那既然都不愿意,就不要結嘛。”江若蘭軸起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脾氣,一身驕縱的,好像天塌下來也要別人替她頂著。 但是頂著這一切的,卻是他們家最小的姑娘。 江若青見自己沒得勸了,也就什么都不說了,只由著江若蘭一個人哭去。 江若青無聊的繡著花兒,江若青手下的這幅江南景繡了有一陣子了,她并不愛這些,無非是因為身體不好,只能閑來做這些文雅的事情打發(fā)時間按。 院門口有個丫鬟過來問,“四姑娘,五姑娘去哪兒了?” 江若青拿剪子斷了線,才回口,“給三哥哥叫去前院兒幫忙了,他忙不過來?!?/br> “那一會兒五姑娘要是回來了,請四姑娘跟五姑娘說一聲,魏國公府的四姑娘找她呢?!?/br> 江若青的動作頓了頓,吩咐了身邊兒的夏至,“去,幫著找找五姑娘在哪兒,讓她趕緊過去?!?/br> “是。” 江若青之前聽說了有關魏國公府方翎漪的事情,向來好脾氣的四姑娘也不免拎著江之南的耳朵,沒有半分meimei形象的罵了兩句。只是她向來不與人說重口,也不會大聲說話,那輕輕飄飄的幾句數(shù)落到底成了江之年的耳旁風,她一個做meimei的沒那么大的本事管哥哥,也就只能隨他去罷。 江若青想,她最常說的大概就是“隨他去罷。”。她跟江若茵除了長得像,兩姐妹沒有半點像是雙生子的地方,江若茵脾氣暴,為人正直,不愿沾染污泥,可她卻是一副任憑往事都隨風的態(tài)度,縱使千般唾罵在身,大概她都會輕飄飄的來一句,“隨他去吧。”。 “我從來都覺得,我等皆是凡人無力回天。一切因果緣數(shù),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就是你我再怎么掙扎,也成不了什么事情。可阿茵卻總愿意去爭斗,愿意同那些破泥爛鐵,斗個好歹出來?!苯羟鄾]有看著江若蘭,但江若蘭卻聽出了她這話是對她說的。 江若蘭的哭泣聲漸漸稍弱,聽著江若青說。 “我無心去爭,主要是力不從心,我爭的再多,也抵不過黑白無常在我身后追著我??砂⒁鸫饝四?,如果這件事她推不成,可以幫你和離。這件事我是也沒有辦法了,與其有空在這里哭,不如想想你是想認命,還是想和離?!苯羟嗍樟藮|西,打算到屋里去歇一會兒,“齊王府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其中利弊我們早就與你講了個透,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打算吧。趁著你還能為自己的未來考量的時候,不如多多考量一番,免得像我一樣,就算想打算,也沒有那個命去享受了?!?/br> 夏至繞了幾圈兒,才總算在賬房哪兒找到了江若茵,顧明霜忙著去招呼那些官眷,江之年同年輕人去玩兒了,只能打發(fā)她過來幫忙清點一下聘單。 江若茵爭拄著腦袋為那一箱一箱的東西發(fā)愁,齊王為了這個二兒子的婚事,竟然比當年她與周珩的婚事下手還要闊綽,還真是生怕江若蘭不愿嫁到齊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