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好好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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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喜悅聞言,驚恐地看著他。 程無宴關(guān)上門,整理好一貫,坐在辦公桌前,淡淡說:“進來吧?!?/br> fox走進來,不著痕跡地四處望了望。程無宴眼里閃過一絲陰厲,很快又是一副淡然模樣,“找我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我剛剛?cè)フ蚁矏偭耍辉诜坷?,怎么也不在你這兒嗎?” “你憑什么認(rèn)定她一定會跟我在一起?說不定她正在外面花園里散心呢?!?/br> “嗯,或許吧。” “你找我,不會就是為了找喜悅吧?” “當(dāng)然不是,我來找老大是因為昨天喜悅給我的感覺太不對勁了,我不放心她。老大啊,你最近有沒有……欺負(fù)她?”fox遲疑地問道。 程無宴挑眉,“欺負(fù)?” “我是說,冷落啊,責(zé)罵啊之類的……” 程無宴噗嗤笑出聲來,“看你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弄得我都不好意跟你開玩笑了。說說看,為什么會產(chǎn)生我欺負(fù)她的想法?” “我昨天不小心看到喜悅的手腕上胳膊上和頸子上有傷痕。” “很大一部分傷痕是在洛基那里留下的,剩余的一小部分……那是我們的床上樂趣?!?/br> fox半信半疑,“真的嗎?”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所謂的欺負(fù)的定義的是?囚禁她,不給她食物和水,體罰和暴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你們之間有誤會……” “這點你放心吧,喜悅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不可能這么對她。再說,我對這個也沒興趣,這種事情萬一傳出去,可是會壞了我名聲?!?/br> 聽著房間外的談話,杜喜悅冷笑。 以程無宴的性格,他只會比這個更狠。相比較于rou體上的傷害,他更樂意對她進行精神折磨?,F(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完全與外界隔絕,每天無所事事地呆在令人窒息的房間……這些,她都一一承受著。 接著,她聽到程無宴冷靜沉穩(wěn)的聲音,“泰國那邊有一個生意需要你去接洽,給你以個月的時間,盡量完成吧?!?/br> fox悲催地哀嚎道:“不是吧,老大,我昨天才回來,床都沒暖熱呢,又讓我出去!” “因為比較重要,你的經(jīng)驗又比較豐富,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這樣吧,我向你保證,這是今年最后一次讓你出去了?!?/br> 這一刻,杜喜悅心里涌動一股莫名的沖動。 如果這個時候她沖出去,當(dāng)著fox的面揭穿程無宴對她所做的一切,她相信她的朋友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助她,不論他想不想。 因為她的手里握著他的重要把柄,他是誰,他是海茵斯家族的人,是洛基海茵斯的弟弟,肖恩海茵斯。 可是,更加清醒理智的想法阻止她這么做。 不管fox有沒有欺騙過她,她都是真心把他當(dāng)朋友的,現(xiàn)在他在四方會混的正風(fēng)生水起,如果因為她和程無宴發(fā)生爭執(zhí),會影響他的前途的。 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讓fox看到自己現(xiàn)在這幅樣子太羞恥了。 她做不到。 fox走后,程無宴打開房門,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很乖?!?/br> “你就不怕我沖出去?” “你不會的?!?/br> “為什么這么肯定?” “你就是這樣性格的人,心軟,懦弱,猶疑不定……你跟fox的關(guān)系那么好,怎么舍得拿他的命開玩笑?!?/br> 杜喜悅痛苦地閉上眼睛,他說的對,都對! 她恨死了自己這種性格,一次又一次輕易相信別人,卻一次又一次被騙。在被人傷害之后,還對人抱有期待!她全心交付的人,竟然這樣踐踏她的尊嚴(yán)。 和洛基相比,程無宴簡直就是地獄的惡魔。 之后的幾天,杜喜悅一直表現(xiàn)出順從的姿態(tài),她知道怎樣能讓自己生活的更輕松一些,一味的抵抗,只會讓自己更痛苦難過。 在她做出改變之后,程無宴對她也不似最初那么殘忍,反而越發(fā)溫和體貼。 兩個人看似又回到之前那種和諧溫馨的相處狀態(tài),可是只有杜喜悅知道,一切都變了,全變了。 現(xiàn)在的她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寵物,一聽遵照他的指令,沒有自己的主見和人格,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令他開心。 程無宴把她關(guān)在臥室里,不準(zhǔn)她見任何人,并且對狐貍他們聲稱她患了自閉癥,不愿意見人,大家也都相信了。 杜喜悅受夠了這樣的生活,絕望中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寶媽和辛伯回來了。 程無宴不知從哪兒來的信心,很確定杜喜悅不會把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事告訴寶媽,竟然讓她在樓下迎接。 寶媽一看到她,立馬激動地?fù)溥^來,“喜悅,你可回來了!我都快想死你了!”一邊說,一邊拉著她仔細(xì)瞧,“你看你,瘦了,黑了,怎么這么憔悴??!等下我得給你做點好吃的,好好補補?!?/br> 杜喜悅回抱寶媽,說:“我雖然比以前黑瘦,可是也健康很多啊,您就不要亂擔(dān)心了!不過您給我做好吃的,我還是很樂意的,天知道我有多想念您做的飯菜!” “你就會說好聽的糊弄我,你要真那么想,早就應(yīng)該回來了!” 雖然還有著幾分責(zé)備的意味,可杜喜悅知道寶媽是打心底里心疼她,語氣輕柔地說:“寶媽,我知道我錯了,要打要罵隨便您!” 就在這時程無宴走過來,杜喜悅立刻收起臉上笑容,整個人的神經(jīng)都繃緊。 寶媽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握著她的手對程無宴笑著說:“阿宴,我得好好謝謝你,把我的寶貝喜悅找回來了。” 程無宴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頗有深意地說:“寶媽,她也是我的寶貝,我當(dāng)然要找回來了?!?/br> 杜喜悅垂下眼眸,心中冷笑,好一個寶貝……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小兩口終于重逢了。”不明所以的寶媽還現(xiàn)在激動的情緒中,她看向杜喜悅,說道:“喜悅,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阿宴的臉一直都是繃著的,基本就沒有笑過……” “寶媽!”程無宴打算她,表情有些別扭。 “哎呀,人家年輕小兩口的事,你這個老太婆就不要管了?!毙敛φf。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這就去做好吃的,好好犒勞一下我的寶貝喜悅。” “寶媽,您剛回來,先好好休息一下,就不要忙了?!?/br> “你就讓她做吧,她都休息了一個月,天天吵著無聊?!毙敛χf。 “那我?guī)兔Π??!倍畔矏傉f。 “你陪少爺說說話吧,我自己來就行?!?/br> 寶媽拉著辛伯走開后,客廳里就剩下兩個人。 杜喜悅不想單獨面對他,抬腳就要從他身邊走開。 程無宴淡淡開口:“表現(xiàn)不錯?!?/br> 杜喜悅冷冷看著他,“你以為我不敢說?我只是不想寶媽知道你的真面目,為你傷心難過?!?/br> 程無宴無所謂地笑笑,“那真是謝謝你了,希望你以后也不要讓寶媽傷心難過?!?/br> 杜喜悅原本想著寶媽回來后,程無宴可以收斂點。事實上他并沒有,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對于程無宴的種種,杜喜悅雖然不再像最初那樣猛烈反抗,可是卻開始軟抵抗不合作策略。 程無宴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可是她絕對不會跟他說一句話,絕對不會正視他一眼。越是如此,程無宴越容易被激怒,然后又是一場亂戰(zhàn),通常都是無聲無息的。 各種脅迫強制,各種威逼利誘,循序漸進,環(huán)環(huán)相扣,像在制定一個完美的策劃,終于拔掉她身上所有的刺,將她馴服。 至此,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 三十天,不算太久的時間,對杜喜悅來說像是過了三十年。 這樣的活著,其實是在一點點腐爛。然而,沒有人可以救她。 程無宴對所有聲稱她受過刺激,不能見人,然后將她徹底囚禁。不準(zhǔn)她踏出臥室一步,也不準(zhǔn)別人踏入進來一步。 大家似乎對程無宴的話深信不疑,也真的不主動找她。寶媽按照程無宴的叮囑,將一日三餐放在她的臥室門口,然后杜喜悅在她離開之后,將食物取走。 她覺得寶媽應(yīng)該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只是迫于程無宴的壓力,不敢擅自進來看望她。其實,就算寶媽真想來看她,她也不愿面對寶媽。 她不愿自己狼狽落魄地一面呈現(xiàn)在別人面前,尤其是她敬愛的人面前。 所以,她不愿面對寶媽和狐貍。 只要她溫順,程無宴就不會對她做出實質(zhì)性的傷害,只是她一次次地激怒他,才使得他對待她的方法一次比一次極端。 正陷入屈辱的回憶中,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 杜喜悅知道是他進來了,心底恐懼地幾乎要顫栗。 程無宴走進來,靜靜打量四周。 偌大的房間以溫馨舒適的橘黃色為主,奢靡華貴,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是完美矯飾的。 這是杜喜悅離開之后,他重新裝飾過的,他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回到這里,事實正是如此。 他的視線落在窗邊蹲坐在地板上的女子身上,她蜷縮成一團,將臉埋在雙膝之間,白色長群裹著瘦削的身體,長長的黑發(fā)如海藻般凌亂,披散在身上,遮掩住整張臉。 程無宴看著眼前這張清瘦的臉,突然想起以前的她, 以前的她,長著一張圓滾滾的娃娃臉,可愛而善良,笑起來很美好。 后來,她越來越瘦,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像惜月。 再后來,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喜歡的究竟是她,還是惜月的影子。 杜喜悅聽到開門聲,緩慢滴抬起頭,看向不遠(yuǎn)處修長挺撥的身影。 冷若冰霜的男人有著奢侈的容顏,五官完美的近乎驚心動魄,薄唇抿成一條孤冷的弧線,黑曜石一樣的眸子迸射著寒光,幾乎要把人割傷,叫人不敢直視。 這張臉,她曾經(jīng)是那么的迷戀…… 只是現(xiàn)在,陰寒暴戾取代了溫和有禮,心狠手辣取代了愛意綿綿,他就是要她痛不欲生,就要是把她推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這個她深愛過的男人,不僅無止盡地凌辱她的rou體,還在殘忍地凌遲她的人生,毀滅她對愛情的信仰。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整個毀掉,她甚至想死,卻求死不能。 這間華麗的房間就像一座精美的牢房,她被判的,是無期徒刑。 程無宴緩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冰涼的手指摩挲著她腳腕上鐵圈的磨痕,“嘖嘖,真可惜,這樣美的肌膚……” “你不是很愛我嗎,現(xiàn)在你可以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應(yīng)該正合你意。” “我不愛了,不要愛了……” “不許不愛,此生此世,來生來世,你都只能愛我一個。” 杜喜悅苦笑,這人還真是霸道,此生都是叵測,他還要把來生定下。他不是深愛著惜月姐嗎,他的來生應(yīng)該和惜月姐綁在一起才對啊。 “究竟怎樣,你才肯放過我?”杜喜悅垂下眼眸。 “我永遠(yuǎn),都不可能放過你?!背虩o宴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臉頰,迫使她看著自己,她冷漠和厭倦的表情幾乎讓他發(fā)瘋,“你就這么想離開我,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別人?告訴我是誰,fox還是洛基?” “我心里有誰,恐怕不需要向你報備!” “我把fox的性命留到現(xiàn)在,可不是叫你吃里扒外的?!?/br> “你什么意思……難道你……”杜喜悅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們都當(dāng)我是傻的?就算一開始被欺騙,可最終還是會發(fā)現(xiàn)真相。fox是海茵斯家族的人,真名肖恩海茵斯,他的哥哥洛基海茵斯是目前海茵斯家族的掌權(quán)者,我說對了嗎?”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為什么還放任他在你身邊?” “我是在配合他演戲呀,這樣才好玩,不是嗎?不過……”程無宴捏住她的下巴,“我看的出你很在乎他,所以你最好老實點,我才能讓他活得長久點?!?/br> “你以為狐貍是那么好對付的?如果他有什么不測,洛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br> “你對那兩個兄弟挺有信心的嘛,可惜啊可惜,他們的走狗裴沖已死,這里是我的天下,就算洛基跟我硬拼,也不是我的對手。就像他是我的手下敗將一樣,你只能是躺在我身下的女人?!?/br> 話音剛落,杜喜悅就被一股強力推倒在地板上。 堅硬的地板咯的她背脊發(fā)疼,正欲起身,便被他修長的身體壓的緊密結(jié)實。 “阿宴……” 程無宴的動作因她這一聲輕喚而僵滯,他靜靜凝視她,等待下文。 杜喜悅眼神放空地望著天花板,“到底為什么,我們會走到這一步?到底為什么,你要這樣傷害我?”她凝著眉,茫然迷惑地看著他,“以前以為就算你沒有很愛我,至少還是在乎我喜歡我的,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你在乎的除了惜月姐就只剩你自己。如果真的在乎一個人,就連她的皺眉都會想要代勞,又怎么可能舍得傷害她?!?/br> “你說的沒錯,你不值得我在乎。之前在意你不過是因為你像惜月罷了,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說你像她都是對她的侮辱。惜月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美好的女孩,你哪里配像她?” 惡毒的字眼從他優(yōu)美的薄唇中吐出,杜喜悅有幾分晃神。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她愛過的程無宴嗎? 以她對他的了解,知道他就算面對不喜歡的女人,也是溫和而有禮的,如今竟這樣對她,可見對她的厭惡到了極點。 第一次見他,還以為他是誤落凡間的天使,現(xiàn)在看來,分明就是索命報復(fù)的鬼魅幽靈,他以純白的翅膀為假象,遮掩下罪惡的黑色羽翼,讓人情不自禁地靠近他,最終只會墜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杜喜悅一天比一天吃的少,發(fā)展到后來,送過去的食物經(jīng)常是原封不動地退回來。 時間一長,寶媽漸漸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這天清晨,程無宴吃著早餐,寶媽在一旁絮絮叨叨說:“少爺啊,喜悅到底是怎么了,每次送過去的飯都只吃一半不到,這樣下去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br> 程無宴沉默片刻,淡淡說:“一半都不到嗎?她喜歡喝海鮮粥,下次多煮點粥?!?/br> “能試的方法我都試過了,她就是不肯喝也沒辦法,你讓我去房間里看看她吧,我親自勸勸她,她說不定就會聽我的了,這孩子最聽我的話了。” 程無宴想了想,說:“還是我去勸勸吧,她不想見人,寶媽你也別難為她了?!?/br> 寶媽眼眶濕潤,不明白為什么,曾經(jīng)那么黏著自己的丫頭怎么就不愿意見她了呢…… 晚上程無宴回來的比較晚,彼時杜喜悅已經(jīng)睡下了。 他來到她的臥室,在床邊坐下,凝視她沉靜的睡顏。其實此時杜喜悅并沒有睡著,可她一直緊閉著眼,因為她不愿意看到他那張臉,他的神色和眼光只會讓她覺得自己的骯臟和不堪。 程無宴似乎知道她是醒著的,又似乎不知道,自顧說道:“你最近瘦了?!?/br> 回應(yīng)他的,是一片沉默。 他又說:“聽寶媽說,你吃飯越來越少。” 依舊是一片沉默。 “其實你主動取悅我一下,我就不會一再折磨你?!?/br> “你性子真倔,不過當(dāng)初我就是因為你的倔強被你吸引?!?/br> “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你死活要做我的保鏢,甚至為了我差點死在外面。當(dāng)初你都肯為我做到那種程度,怎么現(xiàn)在非要跟我對著干呢?” 程無宴的話語不斷在耳邊響起,她始終不肯睜眼。 因為一旦睜眼,她的眼淚會立馬落下,她不要在他面前這么脆弱。 程無宴在她身邊躺下,和她面對面,緊緊攬住她。 杜喜悅心想,他的懷抱依舊溫暖,可是他的心,真冷。 次日,程無宴命令寶媽親自監(jiān)督杜喜悅吃飯。 他上班離開之后,寶媽將早餐送進臥房中,輕聲說:“孩子,快起來吃飯吧?!?/br> 杜喜悅看到她進來,滿臉詫異,“寶媽,你怎么進來了?” “少爺很擔(dān)心你,叫我親自來勸勸你?!?/br> 杜喜悅把頭蒙起,悶聲說:“寶媽,我不想吃?!?/br> “怎么能不吃呢,少爺交代過一定要你好好吃飯,你這樣餓著身體會跨的?!?/br> “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shù),我不是不想吃,而是真的吃不下,你就不要逼我了?!?/br> “可是少爺吩咐過,無論如何都要吃下最少一碗粥。你這個樣子,不但我心疼,少爺也會心疼的?!?/br> 少爺少爺,又是少爺!杜喜悅沒由來地心煩氣躁,語氣跟著加重:“都說過不吃了,聽不到嗎?!” 寶媽怔愣,沒想到素來脾氣溫良的她會發(fā)火,更何況自己并沒有說些什么,只是為她好的勸她吃點飯而已,怎么就惹得她這么生氣? 杜喜悅說完就后悔了,寶媽是真心實意地關(guān)心她,她卻這副態(tài)度,實在太不應(yīng)該了。她深吸一口氣,看向?qū)殝專Z氣舒緩了一些:“對不起,寶媽,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是故意沖你發(fā)火的。” “我不怨你,孩子,我就是怕你身子垮了,你看你現(xiàn)在瘦成什么樣子了。你就算是為了寶媽心里好受,也勉強吃一點?!?/br> 杜喜悅不忍心寶媽失望,說道:“那好吧,我聽你的話。” 寶媽一喜,“哎,好。我來喂你。” 杜喜悅坐起身,寶媽一勺一勺喂她吃粥。 沒吃幾口,杜喜悅的胃便開始翻涌,最后實在忍不住,捂著嘴奔去衛(wèi)生間大吐特吐。用清水漱了口,從衛(wèi)生間走出,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寶媽,我努力了,可是真的吃不下……” 寶媽一臉痛惜地看著她,問道:“孩子,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這段時間你的變化這么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杜喜悅搖搖頭,不肯說。 陷入這場災(zāi)難里的從來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人可以救她,如果有人救她,那么那個人也會被拉下來。 她不愿拖累任何人。 她所經(jīng)歷的故事,精彩之程度都可以寫成劇本了,可是故事里唯一一個主角只有她。 她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不需要同任何人說。 即便是說了,不過是增加一個同情她的人而已,對結(jié)局沒有任何改變。 “寶媽,我什么事都沒有,過段時間就好了。” 看出她不想多說,寶媽重重嘆了一口氣,不再為難她,將食物端了出去。 杜喜悅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聽到開門,她以為又是寶媽送飯過來,頭都抬就說:“寶媽,我還是沒有食欲?!?/br> 結(jié)果,久久沒有回應(yīng)。 她疑惑地看向來人,頓時怔住。 程無宴正端著托盤,坐在她跟前。 臉上說不清是什么情緒,不是生氣,但有比正常的時候多了一絲沉重。 杜喜悅很怕他發(fā)火,因為他發(fā)火就意味著要在她身上施加無止境的痛苦,所以忙坐直身子。 “沒有食欲?你這是要絕食給我看?”男人的聲音不緊不慢,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不是的,我是真的吃不下?!倍畔矏偰椭宰咏忉專m然她并不想。 程無宴在床畔坐下,舀了一勺蛋粥,送至她的唇邊,“喝?!笔敲钍降目谖?,沒有拒絕的余地。 杜喜悅不敢拒絕,張開嘴強迫自己吞咽下去。不過是一瞬間的動作,于她卻幾番翻涌,難受至極。程無宴接連又喂了幾口,她終于忍不住,跑到衛(wèi)生間哇哇吐起來。 聽著里面的動靜,程無宴黑色瞳孔緊縮,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 他將碗放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不一會兒,杜喜悅一邊擦著嘴一邊走出來,語氣隨意地說:“抱歉,一時沒有忍住,還要繼續(xù)喝嗎?” 程無宴霍然起身,一句話都沒說,夾雜著怒氣離開房間。 不明所以的杜喜悅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神經(jīng)病,好端端的又發(fā)瘋…… 杜喜悅以為程無宴是生氣了,心想等下怎么跟他道歉或者討好他,誰知不到十分鐘,他又開門走了進來,身后帶來一個意外的人,鳳殊。 程無宴對著鳳殊說:“你去給她看看?!?/br> 鳳殊看向杜喜悅,素來淡定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詫異的神色,但也就是怔忡了那么一小會,很快便恢復(fù)正常。 杜喜悅有些不知所措,這是程無宴第一次主動帶人來看她,她還有些不適應(yīng)。她沒想到程無宴會這么關(guān)心她的飲食,先是親自喂她吃飯,又找鳳殊來給她看病,就因為她吃不下去飯,這未免有些太小題大做,也不符合他的做事風(fēng)格,他不就是希望她痛苦。 可轉(zhuǎn)眼,就明白了。 程無宴不想看她病怏怏的,那樣欺負(fù)起來多沒意思,他就是要她好好的,然后施予她痛苦和折磨。 程無宴把鳳殊帶到之后,接著就出去了。 鳳殊問得很仔細(xì),除了飲食方面,還問了很多生活和心理方面的問題。 杜喜悅雖然恨程無宴,可是并沒有把這種情緒牽連到鳳殊身上,凡事有問她皆會回答。 二十分鐘后,鳳殊從杜喜悅房間出來后,直接去閣樓上找程無宴匯報情況, “老大,喜悅一整天吃的東西加起來,還不如一個孩子多,我仔細(xì)詢問了一下她最近的狀況,估計她有可能得了厭食癥?!?/br> 半晌,程無宴才說:“愛吃不吃,慣的她?!甭曇衾镉幸唤z煩躁,又像是泄憤。 “厭食癥不能疏忽對待,嚴(yán)重的,會致死?!兵P殊面無表情地說。饒是她一心沉迷研究,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杜喜悅都有了一絲惻隱之心,她就不明白程無宴這個枕邊人怎么就這么冷漠起來。 她記得之前兩個人都還好好的,杜喜悅離開程家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使得程無宴脫胎換骨變成另外一個人。不過,這些不是她cao心的事情,她把該說的話說到,該怎么做就看程無宴自己了。 到了晚上,程無宴看到寶媽再度將端給杜喜悅的食物原封不動地端下來時,說道:“寶媽,給我吧,我去勸勸她?!?/br> “少爺,你可要好好開導(dǎo)一下喜悅,有什么想不開的都放下,沒有過不去的難檻?!?/br> “嗯,我知道。” 杜喜悅看到他進來,“我真的吃不下,吃了也是吐出來。你端回去吧,省得浪費?!?/br> 程無宴不理會,在她面前坐下,“張嘴?!甭曇糨p淡,卻不容置疑。 杜喜悅沒辦法,只能乖乖張嘴,她知道現(xiàn)在反抗他的后果。結(jié)果自然和上次一樣,不到幾口她便跑到衛(wèi)生間哇哇吐起來。 程無宴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起初,還以為她故意不吃惺惺作態(tài),后來又想著她的情況過幾天就會好轉(zhuǎn),現(xiàn)在看來,情況比他想的要嚴(yán)重很多。 想到鳳殊白天對他說的話,他突然有些心慌。 死亡…… 他從來沒把她和那個詞聯(lián)系起來。 不一會兒,杜喜悅走回來坐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程無宴伸過手撫摸她的頭,她嚇得往后瑟縮了一下,但并不明顯。看到她這幅怯怯的樣子,他忽然心有不忍,心里不知道哪個地方,莫名地疼了一下。 “吃不下就不吃了,你想吃點什么,我叫寶媽去做,做不了的就出去給你買?!?/br> “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 “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回的小貓,我可不能叫你死了,像咪咪虎那樣?!?/br> 咪咪虎死了…… 杜喜悅有些怔愣,自從她被程無宴帶回來后,可謂是兵荒馬亂,除了應(yīng)付他無止境的羞辱,她根本沒有多余的思維想別的?,F(xiàn)在聽他提起,她才想起咪咪虎的存在,原來他早就不在了。 心里生出幾分悲哀,生命就是這么脆弱,說消失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又覺得死了也還不錯,至少不用在世上遭罪。有些心灰意冷,她緩緩搖頭,“我什么都吃不下,什么都不想吃?!?/br> 程無宴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如果你再這么頑固,我就給叫鳳殊給你輸?shù)跗苛??!?/br> 杜喜悅聞言,嘴唇顫了顫,“不要輸液,我……我喝點燕麥粥吧?!?/br> 飯吃不下,但是水不能不喝啊。 杜喜悅端起杯子,手一滑,墜落在地。 看著一地碎片,她突然就流下淚來,最近她真是太情緒化了,這點小事都令她生出幾分絕望的念頭。 意志瞬間薄弱起來,她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活著對她來說都是一種負(fù)擔(dān)。鬼使神差的,她撿起一塊地上的碎瓷片…… 真好,她就快要死了,死了就能擺脫他了…… 這天程無宴難得的早回家,經(jīng)過二樓時,他順手敲了敲門,遲遲沒有回應(yīng)。又在耍脾氣?他眼底浮現(xiàn)一絲戾氣,血液里的暴虐因子想要發(fā)作,硬是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不要傷害她,不能傷害她,不可以傷害她……他暗暗對自己說,然后往三樓走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底的不安一圈圈擴大,直到他回到自己臥室,很久都是心浮氣躁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直到最后,他騰地站起身,跑下二樓,“砰”的一下大力將門踹開,看到里面的情景,面目頓時扭曲的可怕。 杜喜悅的左手手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正汨汨地涌著鮮血,鮮血將白色的床單染成一片血紅,仿佛大朵大朵綻放的玫瑰,妖治而詭異。 視線下移,可以看到地上的碎瓷片,牛奶灑了一地。 他沖過來,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為她包扎傷口。 “喜悅,醒醒!” 程無宴拍拍她的臉,命令的口吻。回應(yīng)他的,是無聲的沉默。 她閉著雙眼,海藻般的長發(fā)凌亂地鋪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如同冰雪一般,那神情麻木到極致,沒有一絲生機。 他忙探了一下鼻息,感覺到微弱的呼吸,稍稍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寶媽也聞聲而來,看到屋內(nèi)的情形,驚訝得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嘴張得大大的,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寶媽,看看鳳殊在不在,在的話叫她拿著急救箱立馬下來?!背虩o宴迅速說。 “是是是,我這就去?!?/br> 不一會兒,鳳殊便匆匆趕過來。 看到杜喜悅的情形,也是驚訝的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復(fù)常態(tài),“老大,得麻煩你暫時起來一下?!?/br> 程無宴看了看懷中的女子,將她放平,站起身為鳳殊騰出地方。 鳳殊極其專業(yè)地為杜喜悅進行包扎,程無宴默默看著,腦海里一團亂麻,無法理清。 鳳殊處理完傷口后,動作嫻熟地為杜喜悅掛好點滴,說:“好了,老大,你只需每隔一小時過來看一下?!?/br> “嗯?!背虩o宴沒有情緒地點點頭。 鳳殊看了一眼床上的杜喜悅,低嘆一聲,離開房間。 “寶媽,你看著她。” “少爺,你……” “我出去透透氣?!?/br> 程無宴走出去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那個房間里,他覺得自己壓抑地快要窒息。 看到她了無生氣的躺在那里,他覺得躺在那里的仿佛是自己。 他已經(jīng)把她逼到絕境了嗎?使得她寧愿死,也不要面對他? 正想著,fox從別墅里疾步走過來,質(zhì)問道:“老大,你把喜悅怎么了?” 程無宴將眼底的情緒掩去,淡淡說:“這話問錯了吧,你應(yīng)該問她把她自己怎么了。” “我了解喜悅,她絕對不是隨隨便便輕視生命的人。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傷害到她,才使得她產(chǎn)生輕生的念頭?!?/br>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已經(jīng)說過,她在洛基那里受過刺激,情緒不穩(wěn)定,經(jīng)常會做一些極端的事情?!?/br> “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在洛基那里受過刺激,可是我怎么覺得是你在刺激她?” 程無宴盯著他的目光變得銳利無比,“fox,說話謹(jǐn)慎,你得為你的話語負(fù)責(zé)?!?/br> fox沉默良久,頭一次作出和程無宴對抗到底的決定:“等喜悅醒了,我一定會調(diào)查出真相的?!?/br> 看著他的背影,程無宴掏出一根煙,深深吸了起來。 房間內(nèi)安靜得可怕。 程無宴俯視著沉睡著的人,露出來的右手腕瘦得皮包骨頭,皮膚蒼白的近乎透明,隱隱看到下面的青色血脈。 看,他成功地報復(fù)了她,這一切正是他想看到。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為此歡呼慶祝一下,至少會暗爽,可是他的心情卻莫名的此起彼伏,不想承認(rèn)這是他丁點的憐憫作祟。 不想再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否則下一刻他的同情心就會泛濫,所以干脆離開,眼不見為凈。 就在他要踏出房門之際,突然聽到身后破碎的聲音, “不要,不要碰我……不……求你……” 程無宴緩慢轉(zhuǎn)身,像個雕塑一樣站在那里良久,耳畔不斷回蕩著她近乎絕望的夢囈。 她的眼角不斷溢出淚水,嘴里的呢喃像破碎的風(fēng)鈴,暴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因為用力抓著身下的床單,骨節(jié)可怕的突兀。 他終于走回床畔坐下,握住她冰涼的手??紤]到她手背插著針頭,他的動作輕柔得沒有什么力道,可還是感覺到她不安跳動的脈搏。 他知道,她一定是夢到自己才會如此害怕。 程無宴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額頭,安撫著不安驚慌的她:“不要怕,我在這里?!?/br> 或許是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的身體,杜喜悅的反應(yīng)更劇烈了,身體也開始不安份的扭動起來,先前的呢喃最后變作沙啞的嘶喊:“??!救我……救救我……” “沒事了,不怕不怕,都過去了。” 程無宴語氣溫柔地哄著床上的人,用拇指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睡夢中的人仿佛感受到他的安慰,漸漸不再掙扎,眉宇間的褶皺被撫平,呼吸也沒有先前那么急促了,只剩殘破的話語留在齒間:“救……救我……洛基……” 程無宴動作一滯,她睡夢中口口聲聲喊的名字竟然是洛基! 驚懼,震怒,傷心……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聚在一起。 他曾自信滿滿的以為,她會永遠(yuǎn)愛他,可是不知不覺間,他竟把她推得那么遠(yuǎn)了嗎? 這個夜出奇的漫長,程無宴坐在窗臺,望著夜空發(fā)呆。 他無法睡,一閉眼就是她那張痛哭蒼白的臉以及口口聲聲呼喚洛基的聲音,他的胸口悶得發(fā)慌。 他不該這樣對她的,可是一想到她和洛基的那些過往,他就無法遏制自己的怒氣,只想狠狠施加給她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作為背叛他的代價。 他和她,何以走到這種地步? 沉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杜喜悅終于醒了。 也許是血流得太多也許是心太疲憊,她的大腦依舊昏沉,情緒依舊低迷,一點都沒有蘇醒過來的高興。 看到程無宴出現(xiàn)在眼前,她恨之入骨的瞪著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為什么不讓我死?為什么?” 程無宴收起那一份愧疚和憐惜,目光變得凜冽,掐著她的下巴,陰冷的說:“你寧愿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杜喜悅凄慘地笑,帶著無盡的悲哀,“沒錯,我寧愿死,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br> 程無宴的心驀地一痛,她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一針一針,千瘡百孔。他的目光變得越發(fā)幽暗,沉聲問:“你忘不掉洛基,對嗎?” 杜喜悅皺眉,這和洛基有什么關(guān)系,一切都是他的問題,他干嘛無辜牽扯別人,可是偏偏不想他心里好受,她咬牙說:“是!” 程無宴眼底倏忽而過一抹類似悲傷的東西,然后被寒光完全取代。不由分說,他低頭覆上她的唇,在她花瓣一般的柔軟上肆虐,直到彼此的唇齒間有了血腥的氣味。 “給我忘掉洛基!你只能是我的!” “這你可管不著,我就是愿意想他,喜歡想他,做夢也想他?!?/br>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打斷杜喜悅的話語,她的臉頰赫然出現(xiàn)一道紅紅的掌印。 程無宴目光暗邃地盯著她,冷冷吐出兩個字:“下賤!” 杜喜悅嘴角牽起苦澀的笑,程無宴的行徑看起來像是嫉妒,其實不是。他只是受不了一個像惜月姐的人那樣自甘下賤。 說到底,他在乎的還是惜月姐。 程無宴一連好幾天都沒進入過她的房間,而她厭食的狀況有增無減,發(fā)展到后來,只能靠輸液維持身體所需的基本營養(yǎng)。 杜喜悅瞪著無神的大眼睛,看著點滴瓶里的液體一點點流入自己的靜脈,苦澀地勾了勾嘴角。她曾經(jīng)圓潤無比的身材因為他變得纖細(xì)苗條,現(xiàn)在又因為他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她吃不下東西,即使勉強吃下也會吐出來,她覺得她似乎快要死了。 想到這里,她蒼白的臉上竟浮現(xiàn)出一抹解脫的笑容。 她想,她終于有可以擺脫的他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