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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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漸紅了眼眶。 陳艾穎震驚又奇怪,忍著哭腔,問了楊厲一句:“楊哥哥,怎么了?” 楊厲還沒從震驚中回神,緊張地吞咽了一下,才抖著嗓音回道:“陳家姑娘回來了?!?/br> 陳知予站在大廳,目瞪口呆地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又看看始作俑者——一個熊孩子——掄起胳膊揍他的心都有了。 她剛才是跟著馬俊超一起進(jìn)了宴會廳。 陳家的管家守在宴會廳門口,負(fù)責(zé)檢查、核實來賓們的邀請函。 管家認(rèn)識馬俊超,馬俊超他爸也提前跟位管家打好了招呼,所以他們倆雖然沒有邀請函,但卻能靠著刷臉入場。 入場后,馬俊超抬手指了指掛在天花板正中央的那盞豪華水晶吊燈,開始用一副指點江山的語氣說道:“姐,這個廳是整座酒店最豪華的一個廳,你看這個燈,奧地利進(jìn)口,聽說花了將近三百萬,美金!” 陳知予當(dāng)然知道,這燈還是她挑的呢。 抬頭看了一眼那盞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她忽然有了種物是人非的惆悵感,輕嘆了口氣,她伸手指了指地面,開始侃侃而談:“弟弟,你看這地毯,波斯進(jìn)口,七萬一平?!?/br> 馬俊超低頭看了眼腳下,繼而發(fā)出了一聲感慨:“我艸,比他媽金子還貴?!?/br> 陳知予:“可不是么?!?/br> 馬俊超:“你怎么知道的?” 陳知予面不改色:“聽說的?!?/br> 隨后這兩人一邊往大廳里面走,一邊指點江山、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是來蹭宴席的感覺,反而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園。 大廳中央擺放著一棵水晶雕刻的桃花樹,樹高兩米,晶瑩剔透,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馬俊超剛指點完墻壁上掛著的一副價值上百萬的名畫,然后又開始指點這棵樹:“姐,你看這棵樹。” 陳知予奇怪地問了樹:“這兒什么時候多了一棵樹?”愛羽酒店還姓陳的時候,這個大廳里還沒有這棵樹。 馬俊超并沒有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還當(dāng)她是剛才沒看到,就回了句:“咱們進(jìn)來的時候就有了?!比缓笥值溃斑@棵樹是陳家夫婦送給陳小姐的生日禮物,花了四百多萬?!?/br> 陳知予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這棵粉色水晶樹:“是挺好看的,但是放在這兒是不是有點不安全?” 這棵樹的底座看起來并不很穩(wěn)固,而且大廳中央來來往往的賓客比較多,要是誰一不小心碰到了就糟糕了,樹被撞到了倒是小事,人要是受傷了就嚴(yán)重了。 當(dāng)初愛羽歸陳氏集團(tuán)管理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xiàn)這種低級的安全漏洞。 馬俊超回了句:“有什么不安全的,這么大一棵樹,誰會看不到?” 就像是反駁他的話一樣,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個正在和別的小孩玩追逐的小胖子朝這邊沖了過來,陳知予和馬俊超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他就如同一顆穿著小西服的保齡球似的,直挺挺地撞上了這棵樹。 粉色水晶樹則變成了球道盡頭的木瓶,一撞就倒。 地上雖然鋪了地毯,但是水晶實在是太脆弱,在頃刻間被摔的七零八碎,并且發(fā)出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聲,尖銳又刺耳。 緊接著,他們倆大一小就成為了全場的矚目焦點。 小胖子把樹撞到了,但自己卻沒倒,并且沒有受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陳知予剛想彎腰給他檢查一下,看看他有沒有被飛起的玻璃渣濺到,然而就在這時,這小胖子竟然伸手指著她大喊了一聲:“是她干的!” 并且喊完就想跑。 陳知予萬萬沒想到這小胖子竟然還跟她玩起了栽贓嫁禍,差點被氣死,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領(lǐng),用力把他扯了回來,氣急敗壞:“小子,你年紀(jì)不大,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不小啊,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她本來就是想嚇唬嚇唬他,給他個教訓(xùn),然而誰知帶這小胖子的心理素質(zhì)竟然忽強(qiáng)忽弱,栽贓她的時候底氣十足,一聽說警察要來就慫了,開始放聲大哭,邊哭還邊喊:“mama救我!”搞得陳知予像極了一個欺凌弱小的無恥之徒。 不小片刻,他們仨周圍就圍聚起了人群,一位貴婦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一把將小胖子摟你了懷中,怒不可遏地瞪著陳知予:“你想干嘛?你再動我兒子一下你試試!” 小胖子又伸手指向了陳知予,哭著說道:“是她撞到了樹,還說是我撞到的,還要報警抓我!”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陳知予身上。 陳知予都被這個小胖子氣笑了,正準(zhǔn)備開口反駁他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馬俊超忽然扯了扯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與此同時,人群開始攢動,包圍圈打開了一個口子,陳氏夫婦出現(xiàn)了。 陳老板看了看貴婦和孩子,又看看陳知予和馬俊超,蹙起了眉頭,厲聲質(zhì)問:“你們兩個是誰?誰邀請你們來的?” 陳知予和馬俊超尷尬了。 就在這時,陳知予靈光一閃,開始在人群中搜索熟人的面孔,只要能找到一個熟人,就能化解眼下的尷尬——雖然她已經(jīng)遠(yuǎn)離東輔的上流圈十年了,但應(yīng)該還能認(rèn)出來幾個熟人。 運(yùn)氣很好,她才剛一抬頭,就對上了一個老熟人的視線。 但是禍福相伴,這個老熟人是傅云潭。 傅云潭正在朝她這邊走來,并且步伐急切,神色焦灼,雙目通紅。 陳知予感覺,傅云潭這副架勢像是要來打她。 既然如此那她只能先下手為強(qiáng)了。 在傅云潭沖出人群的那一刻,她不假思索地抬起了手臂,毫不留情地往他臉上揮了一拳。 那一刻時間像是靜止了,在場所有人都被她的這個舉動驚呆了。 傅云潭也是猝不及防,腳步趔趄了一下,唇角都被她打爛了,滲出了殷紅的血絲。 這一拳,陳知予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手都打疼了,打完之后,立即松開拳頭甩了甩自己的右手。 陳太太最先從驚愕中反應(yīng)過來,伸出手指著陳知予的鼻尖,怒不可遏地罵道:“哪來的沒教養(yǎng)的……你、云潭、你、” 她還沒罵完,語氣就變成了震驚與錯愕。 在場所有人也如她一樣震驚錯愕。 傅云潭在眾目睽睽中抱住了陳知予,然后開始失聲痛哭。 陳知予也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震驚錯愕。 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推傅云潭,用力地推,然而傅云潭抱她抱得太緊了,她實在是推不開,于是朝著馬俊超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快幫我把這個神經(jīng)病拉開??!” 馬俊超回神,立即去拉傅云潭:“哥、哥你冷靜點!你先把我姐松開!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這兒人多!你不要臉我姐還要臉呢!” 傅云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拼命克制住心頭的濃烈情緒,松開了陳知予,但雙目依舊赤紅,眼中再無其他,只有她。 十年了。 他一直愛著她。 他還有很多話想對她說,想跟她解釋,想求她原諒,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幻想著與她重逢后的場面,也曾一遍又一遍地設(shè)想過與她重逢后的第一句話應(yīng)該說什么,然而這一刻終于到來的時候,他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面對她的時候,曾在心中設(shè)想過無數(shù)遍的解釋在頃刻間變得蒼白無比。 是他沒有能力保護(hù)好她。 全是他的錯。 脫離傅云潭的懷抱后,陳知予立即往后撤退,像是在躲避什么晦氣玩意兒,然而才退了沒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 她的后背不偏不倚地撞到了那人寬闊緊實的胸膛上,緊接著,她的耳畔響起了熟悉的嗓音:“jiejie怎么在這里?” 這一聲“jiejie”,再次喊酥了陳知予的心,她立即朝后扭頭,驚喜又驚訝地看著季疏白:“你怎么在這兒?” 季疏白并未回答她的問題,眸光冰冷地盯著傅云潭,伸手環(huán)住了陳知予的腰,將她緊緊地攬在懷中,像是在宣告主權(quán),低頭將唇附在了陳知予的耳畔,咬字輕緩:“jiejie,他是誰?” 兩人如此曖昧的姿勢,再一次的令在場來賓瞪大了雙眼,尤其是那個小胖子的媽和陳氏夫婦。 誰都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是季公子的人。 陳知予卻一點都沒覺得尷尬或者難堪,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和季疏白的姿勢有多曖昧,只感覺到了……驚慌失措。 像是偷情被抓了個正著。 面對季疏白的質(zhì)問,陳知予慌亂極了,立即解釋:“我沒偷……”剛說了三個字,她忽然靈光乍現(xiàn),想出來了一個絕妙到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辦法,與此同時,她迅速在他懷中轉(zhuǎn)了個身,一手抱住了他的腰,一手顫抖著指向了傅云潭,抬起眼眸,泫然欲泣地看著季疏白:“他、他趁你不在的時候,非禮我!” 作者有話要說: 陳知予內(nèi)心os:我演技太精湛了! 季公子內(nèi)心os:演得太爛了,但她是我老婆,我不能不陪她演。 * 晚上六點加更~么! 第38章 季疏白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眸光森森地看著傅云潭,近乎咬牙切齒:“我的人,你也敢碰?” 大廳內(nèi)的氣氛在瞬間變得噤若寒蟬。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季公子的怒意, 同時又為傅家公子捏了把冷汗。 畢竟, 季家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罪得起的人家。 陳知予則是倍感意外, 意外于季疏白此刻的強(qiáng)勢氣場,她完全沒想到平時柔柔弱弱的和尚弟弟還能有這么霸道的一面呢, 也是在這時她才注意到, 此時季疏白身上穿著一襲筆挺的深灰色西裝, 眉宇俊朗,身姿挺拔, 氣勢傲人, 與平時的形象反差特別大,但是吧,還挺讓人上頭。 果然是個萬里挑一的寶藏弟弟! 弟弟為了幫她, 都這么努力地在演霸總了, 她有什么資格不配合他呢? 于是她將自己的腦袋依在了他的心口,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好襯托出弟弟高大偉岸的霸總形象, 還嬌滴滴地說了句:“你要替人家做主呀。” 季疏白低頭看了懷中人一眼,有點無奈,又有點想笑,但是繃住了,沒說話,卻用手輕輕地?fù)崃藫崴暮蟊?,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皆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溫柔。 傅云潭的神色也陰沉了下來, 看著陳知予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模樣,他心如刀絞般疼,下意識地攥緊了雙拳,用來抵抗心口傳來的疼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直視季疏白的目光,聲色冷峻,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在場賓客皆震驚不已,甚至還有些女賓用手捂住了嘴巴,以遮蓋自己因震驚而不由自主張開的嘴巴。 陳知予絕對是全場最震驚的一個人。 傅云潭竟然還把她當(dāng)成未婚妻? 他是怎么好意思把這句話說出口的呢? 陳知予都被氣笑了,既然他都已經(jīng)這么不要臉了,她也沒必要再給他留情面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冰冷至極:“傅云潭,當(dāng)年我們家破產(chǎn)的時候,你選擇袖手旁觀,從那時起,我們的婚約就解除了?!?/br>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一人走到了季疏白身邊,接著她的話說道:“姓傅的,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你厚顏無恥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詆毀我兒、弟妹呀?!?/br> 陳知予一怔,心想:這人的嘴夠損啊。同時看向了站在季疏白左邊的人,又是一怔,驚鴻一瞥的感覺。 這男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裝,身形修長,面如冠玉,眸若朗星,好看到簡直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