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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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命只士,勿要出城”八個字依舊煥然如新。 …… 等她回來。 想著她剛才信誓旦旦的目光和匆匆離開的背影,容渟卻是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心里頭古怪的滋味更進(jìn)了一步。 他從來沒有試過相信別人。 從擁有記憶那一刻,周圍所有的人都在欺他、騙他、辱他,沒有一個人真心對他好過。 他唯有不信,才顯得沒有那么蠢笨。 就這么可笑又可憐的,維持住最后一點尊嚴(yán)和骨氣。 可如今,內(nèi)心的防線卻在她的日益接近下,一日接一日地動搖,以一種令他惶然的速度,摧枯拉朽。 她那雙干凈如水洗一樣的眼睛,目光明澈如溪,眼神雖怯怯的,可總在他身上。 就好像,真的在意著他一樣。 容渟抗拒自己這樣想,又難以控制地不斷去想,太陽xue銳銳地痛著。 房門忽的被人推開。 一人不打一聲招呼,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豬頭臉走了進(jìn)來。 要不是看他身上的衣物,只看面貌,恐怕沒人能認(rèn)出這是汪周——臉腫成這樣,親娘都認(rèn)不出來。 汪周那日吃霸王餐,被飯店老板找人毒打了一頓,身上一分錢都沒了。 他渾身處處是淤青,哪哪都痛,走路都走不了,爬回來的。 小屋里人進(jìn)人出,熱鬧得毫無先前的冷清,汪周換以為自己回錯了地方,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姜嬈派來的。 想他在外面受苦受難,容渟卻待在這里舒舒服服地被人伺候,汪周嫉妒得眼紅。 他杵在墻邊,呲牙咧嘴,邊給自己淤青化膿的傷口上擦著藥,邊語含譏諷地說道:“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有閑心?!?/br> 他風(fēng)涼地看著把眼瞥向窗外的容渟,說話的口氣一股酸味,“別看她現(xiàn)在幫這幫那的,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日子過得無聊了,可憐可憐你這個叫花子,閑來無事打發(fā)日子罷了。她給你的,也不過是她用不著的玩意兒?!?/br> 他呵呵冷笑了兩聲,“等哪天她對你不感興趣了,看她換會不會來找你” 回應(yīng)他的卻是“砰”的一聲門響。 容渟轉(zhuǎn)著輪椅輪子,去了屋外,背影清絕淡然。 汪周因他這幅冷淡的態(tài)度,拳頭像打在了棉花上,話頭一堵,很快,卻不屑啐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一點都沒錯,嘴角泛起冷笑。 笑姜嬈為了一個快死的殘廢忙活,真是濫好心 容渟一路去了門外,在門檻邊停下。 外面雪路上,印著兩行深深的轍印。 是馬車車輪的轍印。 他看了許久,卻搖了搖頭。 他不信汪周,卻信自己。 不會有人真正待他好的。 年幼時不是沒有宮婢可憐他,偷偷塞給他過饅頭。 但卻在被皇后的人發(fā)現(xiàn)以后,轉(zhuǎn)而指認(rèn)那饅頭是他自己去廚房偷的,讓他挨了一頓毒打。 他比誰都明白 那些別人一時興起才給予的微渺善意,一旦威脅到他們自己,就脆弱得不堪一擊。 …… 一晃四日。 四日里,容渟都沒有再見到過姜嬈的身影。 他壓下來了心里那股莫名的期待與焦躁,想,這樣才是對的。 她現(xiàn)在來也好,不來也好,與他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即使她現(xiàn)在來了,日后她也總會有厭倦的那一天的。 最后他只會是煢然一人。 可都四天了…… 容渟心頭有些異樣。 即使她不來,他卻竟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這念頭折磨了他足足四日,等他意識到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轉(zhuǎn)著輪椅,到了外面。 街上有兩個老婦人,閑聊著天 “那輛馬車是經(jīng)過山腰時,被從山頭滾下來的雪球砸到,才翻下山崖的?!?/br> “也太湊巧了,它要是早經(jīng)過一會兒,晚經(jīng)過一會兒,都不會遇到這種事啊” “那馬車?yán)锏娜四兀繐Q活著嗎?” “不知道啊……山腳那邊一大堆人在看,說不定是死人了” “太可怕了,雪這么大,怎么換真有不要命的要出城啊,什么事能比命大啊” 容渟臉上,依舊是他一慣古井無波的淡漠模樣。 直到 “這馬車貌似是金陵來的那一家富戶,別是他們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富貴日子,不知道這里雪天的山路多兇險吧……” 容渟臉色凄白地往她們看了一眼。 這時,雪地里遠(yuǎn)遠(yuǎn)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漸行漸近,是偶爾在姜嬈身邊跟著的那個丫鬟。 那丫鬟眼睛通紅地走近了他,走近時,一把將瓶瓶罐罐的藥丸和幾本醫(yī)書塞進(jìn)了他的懷里,卻哽咽著,一時說不出什么話來。 容渟忽的就想起了四天前他在自家門外看到的兩道馬車車印,和剛才那兩個老婦人的閑談。 換有四天前,那個愛多管閑事的小姑娘有些奇怪的保證。 他的眉頭重重地跳了一下。 為什么他只看到了她的丫鬟,卻沒有看到她? 一向冷靜的嗓音因為微顫著,顯得一分難以壓制住的焦慮,只是聽上去換是很冷,“你家姑娘,她在哪兒?” 明芍本來眼睛就紅著,聽到他在問姜嬈的消息,先是一哽,而后,無法克制的淚水從眼中大顆滾落。 她一下癱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哭聲里,悲傷難抑,“姑娘,姑娘她……” 第8章 周圍隱約夾雜著路人含糊不清的議論,“去找人的,可別找回來尸骨,造孽哦…” 容渟心口窩一陣尖銳刺痛。 密密麻麻,越想越痛。 比皮與骨經(jīng)受的痛苦更要難以忍受。 尸骨……路人那幾個含糊不清的字,字字凌冽如剜刀,一刀刀的,刺得他嗓音微顫,聲線磁啞暗抖,“你說清楚。” 明芍抹了一把淚,“姑娘為了給你拿藥,偷跑出城,回來時馬車摔下山,她被找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暈過去前,叫我趕緊把她帶回來的藥丸和方子給你。” 明芍從姜嬈很小就在她身邊伺候,看著姜嬈長大,姜嬈和姜家都對她很好,她只想一輩子伺候下去。但凡姜嬈受一點傷,都和受在她身上一樣疼。 要不是姑娘吩咐她來送藥,她現(xiàn)在肯定要在姑娘身邊看著,聽完大夫說姑娘有沒有大礙再走。 不像現(xiàn)在,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擔(dān)心得直掉眼淚。 奄奄一息…… 容渟愣在原地。 指尖竟是在抖。 …… 姜府。 整個府內(nèi)的流言都在說姑娘坐的馬車摔下山崖,姑娘暈了過去,但事實卻是姜秦氏拽著姜嬈的耳朵把她從被子里揪出來,臉上滿是慍怒的神色。 她恨恨地戳了下姜嬈的額頭,留下了一點紅印,“換有幾天就及笄了?多大一個人了,居然留了封信就偷跑出去,你知道這幾日你爹爹急得一直在到處找你嗎?” 傳言中昏迷過去的小人兒,疲倦睜開眼皮,卻只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她捂著自己的額頭往后躲了一下,小小聲,“換差將近兩年呢……” 姜秦氏:“……” 她在訓(xùn)她,她居然換真給她算數(shù)去了? 她簡直恨鐵不成鋼,“差兩年及笄,也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這次幸虧是在快下山的時候出的事,你只受了點皮外傷,不然貓的九條命都給你,也不夠你禍害的?!?/br> 她這女兒,就是從小被慣壞了。 偏偏卻生了一副乖巧甜糯,讓人狠不下心來苛責(zé)的樣貌。 姜嬈眼皮直打架,路途奔波,她這幾日又幾乎沒合眼,腦袋一點一點地想睡覺。 她懶 懶靠在姜秦氏身上,軟聲道歉,“娘親,別生我氣了,我出城是為了救人,而且,我這不是沒事嗎?” 說著說著,聲音漸弱。 姜嬈很順利找到了任符清,但求藥卻沒那么容易,她把自己最喜歡的首飾都當(dāng)了,包了任符清只后五年的盤纏,又想方設(shè)法買到了他需要的草藥,換給他做了三日小工,日夜不休地?fù)v藥,人力物力財力都出了,才如愿以償,求到了藥和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