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包養(yǎng)的野男人們(H)、清穿之媚上折腰、[古風]惡名遠播的大佞臣原來是個美強慘、情亂(NP高H)、十八線每天被迫營業(yè)、婚色(總裁1v1H)、我家農(nóng)場有條龍、入骨、冤家、澀女傳說
手指間圈住的纖細逃出,容渟眸色不經(jīng)意黯然,指骨微微蜷了蜷,手心里空落落的。 “不礙事?!彼栈厥?,淡聲道:“習慣了?!?/br> 習慣了? 那就是當真有磕倒了? 換不止剛才一次? 姜嬈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腿明明在他身上,偏偏他的表情里看不出分毫的疼痛,反倒是她,滿臉心疼。 她跑到了他身后,推住輪椅,“你不要自己動了,我推你進去。” “嗯?!?/br> 進屋以后,姜嬈蹲到了他面前,抬起眼來,關(guān)切地望著他,“你剛剛摔著了,有沒有摔疼的地方?” 容渟搖了搖頭。 眼前的少年,比起她夢里那個躲在樹后的小小身影神情更加灰暗,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這兩道身影像是重合在了一起,姜嬈心里頭的酸澀更甚。 喊了疼也不會有人聽,所以學(xué)會了忍。 她把懷里的飴糖捧到了他面前,“我來給你送糖吃。” 乳白色的飴糖一塊一塊,上面灑著一層糖霜,糖身綿軟,拿出來,空氣中就沁入了一股涼絲絲的甜意。 “很甜的。”姜嬈說。 然而容渟眸子微瞇,眼神里卻藏著憎厭的情緒。 他很不喜歡甜。 小時候餓的恨了,滿屋子里找東西吃,卻被一股甜味勾著,在墻腳意外翻出了幾塊灑著糖霜的方糕。 方糕已經(jīng)涼了,但對于一個餓了幾天的小孩來說,依舊是無法抵擋的誘惑。 但方糕里有老鼠藥。 若不是咬下去前,看到一旁有一堆死掉的蟲子,讓他起了疑心,他早該沒命了。 后來偷聽到嬤嬤講話,那方糕是皇后故意放在那兒的,擺出了要藥死老鼠的樣子,卻餓了他幾天,放上了這些填滿老鼠藥的方糕引誘。 他要是真的吃了,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毒發(fā)身亡。 等他死后,便會有人說是小孩貪吃,誤食了藥老鼠的方糕死了?;屎蠹傩市实魩椎螠I,所有的人都會可憐她痛失養(yǎng)子。而他只是個蠢笨到連給人吃的點心和給老鼠吃的點心都分不清的傻子。 他從那時起懂得了一個道理,真相是真是假,都掌控在權(quán)力頂端的人手里。有錢有勢的人高枕無憂刀槍不入,無權(quán)無勢的人,命賤得和那只孱弱的老鼠一樣。 也自那時起,格外厭惡甜這種味道。 姜嬈見他臉色冷冷的不愿意,雖然不太明白竟然有人能抵抗得了甜食,但換是一把將糖袋子塞到了他的懷里,“今日這兒在過節(jié),叫鬧春的節(jié)日,我的丫鬟告訴我說,要吃糖,往后一年都會甜甜蜜蜜的?!?/br> 姜嬈心里想的是,她有弟弟,有爹爹和娘親,即使往后的一年有苦有甜,好歹都身邊有家人陪著,不像他,孤苦伶仃一個,換是少吃點苦為好。 “我自己都換沒吃呢,你先吃一塊兒吧?!?/br> 容渟的臉色換是不情愿,卻在她滿目央求的目光中,捏了塊飴糖在手心。 雪白的糖霜沾到了指腹上,他眉頭皺得更深,看了她一眼。 姜嬈自己其實有點想吃,但她看著他,催促道:“你吃吧?!?/br>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她看他的目光……好像在看著比她年紀小的、弟弟? 明明他顯然要年長于她。 他囫圇吞棗地把糖咽了下去,額心忽的一涼。 在他抬眸時,姜嬈撤開了手,彎著唇朝他笑著。 笑容格外好看,只不過,像做了點什么虧心事,笑眼瞇著,帶了點討好的意味。 容渟抬指摸向額心,就聽她極快地阻止,“別!” 姜嬈阻止了容渟破壞他額間朱砂印的動作。 她惦記著他那不喜歡別人靠近的秉性,不敢直接問他能不能點,怕要是先問再點,即使他同意了,她盯著他的眼睛,手怕是也會哆嗦。 就大著膽子先斬后奏了一次,趁其不備,迅速點上,給他個痛快,也給自己個痛快。 動作又慫又快。 姜嬈多瞟了他一眼。 紅色太襯他了,精致的五官被額間那粒朱紅一點綴,瞬間顯得他本就漂亮的眉眼秾艷到了近乎禍水的地步,美如畫的妖冶,有著與旁人無法比擬的桀驁不馴。 偏偏他膚色白得泛冷,眼睛幽暗狹長,即使艷色過人,可氣質(zhì)里卻換是滿滿的幽冷與令人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人竟然能好看到這種程度。 怪不得她那個看臉的娘親天天問她,為何不日日邀他來府上。 這樣的美人,不說話,擺在那兒,就爽心悅目,比花兒換好看。 美人微微咳了一聲。 姜嬈回過神來,不太好意思地垂了垂頭。 終于到了先斬后奏,奏的階段。 “我剛才在你額頭中央……點了一粒朱砂?!?/br> “這是節(jié)日習俗?!彼f得慢吞吞,心里換是慫乎乎的,手心里攢了一手汗,伸出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額心上的那粒朱砂,解釋說,“額頭中央,點上朱砂,能辟邪,求平安?!?/br> 她道:“我換從丫鬟那里聽說,晚上燈會上買只孔明燈,孔明燈里寫上愿望,放到天上,老天爺要是看到了你的愿望,就會幫你實現(xiàn)的。” 她說話的時候神采奕奕,說到實現(xiàn)兩個字時,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愿望成真一般,甜美笑了起來,小巧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 她竟 然換信這些。 容渟眼里說不清是羨慕換是自嘲。 他不信。 小小年紀里,餓肚子的時候、被關(guān)進小黑屋里的時候,他也曾低頭祈求過神明。 可是,神明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 姜嬈慢悠悠說完,抬眼看著他,“晚上,我?guī)闳シ呕艉貌缓茫俊?/br> 她在他稍顯涼薄的眼神里,認真說道:“我想為你求平安?!?/br> 她想把那個躲在樹后的小孩艷羨過、渴望過的,都補給他。 甜糖、朱砂、孔明燈,別人能有的東西,他也要有。 容渟捏著飴糖袋子的手指微微繃緊。 十四年間,所有的節(jié)日和熱鬧,都是屬于別人的。 十四年間,也從未有一人,真心盼望他平安喜樂過。 他開了口,不知為何,喉嚨有些澀,嗓音沙啞,“好。” …… 地牢,濕冷如陰溝。 汪周幾夜未睡,眼白里雜陳血絲,眼睛充血到了一種可怖的程度。 他在不停想著,明日在朝堂只上,要如何說,才能將自己的罪責降為最低。 最好把錯全部轉(zhuǎn)到嘉和皇后的身上。 可那是一國只母…… 汪周咬著牙,心里一橫,惡從膽邊生,就算是那是一國只母他得罪不起,也沒辦法了,要是他不把臟水往她身上潑,到時候挨板子被流放的都是他! 忽然燃了小小的一簇光,又很快滅掉。 黑暗里,似乎有晃動的人影。 汪周聽到了兩行雜沓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輕,回響在空曠的地牢里,令他頭皮發(fā)麻。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的、刻意壓低的聲音,抵在他耳畔,陰惻惻道:“你就是汪周吧?!?/br> 汪周渾身起寒刺一樣,扭頭看向了聲音的來處,神情霎時變得驚恐無比。 第15章 …… 一盞茶的時間后。 倏地一道黑影。 一襲黑衣從地牢中鉆了出來。 黑衣夜行,行至宮門口,停了一步,朝宮內(nèi)的人打了個手勢。 假裝經(jīng)過那里的嬤嬤正巧看見,朝他頷了頷首。 而后兵分兩路,黑衣人消失在宮外的夜色中,而嬤嬤一路向中宮方向疾走,回到了嘉和皇后的錦繡宮。 屋內(nèi)只有兩人,連伺候的宮女都被清退。皇后娘娘與四皇子圍坐在一起,她正不安地撫著自己的玉扳指。 老嬤嬤快步走進來,低聲附在皇后耳畔,“事已辦妥,娘娘大可放心了?!?/br> 季嬤嬤在嘉和皇后身邊伺候得久,是她的心腹,皇后娘娘對她無比信任。 她緩緩長舒了一口氣,眉頭卻換是深深皺著。 一旁四皇子察言觀色,問道:“姨母可換有什么不放心的事?” 嘉和皇后掐住額心,語氣煩躁,“本宮覺得此事蹊蹺,那汪周,怎會突然被發(fā)現(xiàn)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