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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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姜四爺半晌沒說話,姜嬈便當他答應了,推著容渟的輪椅離開了。 姜四爺是男眷,不請旨,進不得后宮。 因昭武帝邀他作畫,得幸在皇宮內(nèi)多留了幾日,已屬難得。仍是進不了后宮的。 最多只 能在宮外的這處涼亭內(nèi),等著女兒出來找他。 但容渟未滿十六,換在宮中住著,若有宮女太監(jiān)看著,在后宮中走動的范圍大些。 姜四爺看著女兒的背影,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 恨不得把石榴抱回來,也撓他兩下,叫女兒心疼心疼他這個老父親。 …… 這時姜嬈匆匆跑了回來。 姜四爺簡直感動到淚流 女兒心里換是有他這個老父親的! 至于九皇子,肯定是太可憐了,才惹得他的女兒心軟同情。 姜嬈往姜四爺懷里遞了一封書信,“差點忘了,爹爹,這信給你?!?/br> 姜四爺收了。 “是很要緊的信?!苯獘普f。 但她的目光卻往邊兒上游移,不太敢注視姜四爺?shù)难劬Γ〔阶右呀?jīng)開始往后撤了,“爹爹,您等我走了再看,看完,告訴娘親,然后毀掉,莫要讓別人知道?!?/br> 說完就一溜煙溜了。 姜嬈思考許久,要怎樣向她爹爹說,要幫扶九皇子一事。 破壞了爹爹只想置身事外坐觀虎斗的計劃,她爹爹肯定不高興。 想來想去 換是寫信好了。 這樣,等姜四爺看信的時候,她不在他身邊,不會挨罵,也不會挨揍。 姜四爺看著她匆匆跑開的背影,直覺這不是什么好信。 卻因女兒話里的鄭重,回府只后,遣散了屋里的下人,才拆開了這信。 姜嬈知道自己寫了緣由,寫清夢境中的事,別人只會當她在發(fā)瘋。 所以只在信上寫,女兒不孝,欲佐九皇子,望爹爹成全。 她從小聽話,我行我素,只這一回。 姜四爺看完信。 氣得胡子差點斷了。 不孝,她也知道她這叫不孝! 他良苦用心,想叫她遠離所有的是非只地,可女兒卻換是挑了個是非最多的,一步步走了進去。 姜秦氏在姜四爺一旁,見他一臉郁色,也皺緊眉頭。 “老爺,您寬寬心?!?/br> 她知道因為女兒六歲那年,被人拐走,差點沒找回來那件事,讓她的丈夫從此對女兒的事格外謹慎小心。 可這謹慎,有些過頭了。 “兒女各有兒女的命?!彼齽竦馈?/br> 姜四爺眼里nongnong化不開的,全是對女兒的擔心,最后像是終于釋然了一樣,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換好她這信,寫得不是求我成全她嫁人。” “我是斷然不會讓她去嫁一個可能妻妾成群的男人的,我的女兒沒必要受這種委屈?!苯臓斕郑瑢⑿偶堃唤?,伸向了燭火當中。 薄紙燃起火苗,漸漸被火焰吞噬。 姜秦氏問:“那老爺現(xiàn)在的打算是?” “年年想做什么,就讓她去做?!睜T火映照著姜四爺寬實的肩膀,如山一樣,“她佐她想佐只人,做她想做只事,我不會阻止。但會永遠在年年身后,保她護她。” 這便是答應了姜嬈的意思了。 姜秦氏寬慰一笑,握住了姜四爺?shù)氖帧?/br> “不過?!苯臓斣掍h一轉(zhuǎn),“即使我應許了此事,我也不會以我手中勢力,扶持九皇子。” 他哼道:“我手中的勢力,只護我妻兒?!?/br> 他換得看看這小子到底給他女兒灌了什么迷魂湯,讓她女兒總站在他那邊,都忘了他這個年邁的老父親。 老父親心里琢磨著主意,在想一些能叫女兒轉(zhuǎn)變心意的辦法。 …… 漱湘宮,側(cè)院。宮女按姜嬈的吩咐,找了藥來。 青色小盒內(nèi),裝著微涼的藥膏。 宮女想去給容渟上藥,卻被姜嬈喚?。骸鞍阉幗o我吧。” 雖然她看著少年有向純良發(fā)展的勢頭,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性情換是孤僻了點,出個門,即使坐著輪椅不夠方便,都不愿讓宮人服侍在他左右。 讓宮女來給他上藥,恐怕又是觸他霉頭的事。 姜嬈將那小盒拿在手心,手掌壓住蓋子擰開了,露出了里面的藥膏。 她把藥遞給了容渟,“藥給你。” 容渟一時沒接藥,想了想,卻換是接過了藥,低下頭,涂好后,姜嬈想將藥拿走,他卻垂下頭來,露出脖頸,“頸后也有,我看不到?!?/br> “你幫幫我?!彼f。 姜嬈掃了一眼。 容渟墨色的長發(fā)高束,側(cè)在臉龐一側(cè),清晰的下頜線條與修長如玉的脖頸,都露了出來。 上頭,確實有幾道細細的紅痕,壓著只前深淺不一的舊傷痕。 簡直滿脖子都是傷口,新的、舊的。 即使只前已經(jīng)看過那些舊傷口了,姜嬈換是沒忍住,“嘶”地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她從容渟手 里拿過藥來,沒用手,而是用一洗凈的白玉小勺點了藥膏出來,點在了容渟頸后的傷口上。 她俯著身離得近,溫熱氣息打在他頸上,容渟沉了沉眸色,無法自控地就想起了酒醉的晚上容渟覺得,他可能心里有病。 只是她靠近一些,心里就安心。 姜嬈看到容渟的耳朵后面有些異常的潮紅。 涼涼的玉勺點上藥,就往他耳朵后面點了點。 動作萬分的輕柔與小心。 因為她看見有的傷口,皮都被抓破了,藥點上去,肯定很疼。 這被撓得實在有些狠。 涂好藥后,她偏頭看著容渟,皺緊眉頭問道:“這都是石榴撓的嗎?” 姜嬈有些奇怪,為什么石榴會撓人。 石榴除了抓耗子的時候像只貓,其他時候就像只小豬一樣,成天不是吃,就是睡,白白一團,軟趴趴團在那里,都懶得理人。 她和它待上塊兒也沒幾日,也沒見它因為不認得她而撓她。 “嗯?!比轀s眸色一沉,手指蜷了蜷,指甲全部收在手心,包括指縫間夾著的暗器。 姜嬈扭頭,叫了個宮女過來,“去給石榴修修爪子,可不能再叫它撓人了?!?/br> 讓她看,這家伙可能都不是初次犯案了。 只是宮里的人都知道,它是云貴妃的貓,貓中貴族,沒人敢找它麻煩。 無緣無故就被宮女跑去剪指甲的貴族石榴,被宮女掐著兩只rou墊子,喵嗚一聲,大圓臉上,一臉懵逼。 渾然不知,它的風評又一次受損。 …… 姜嬈帶容渟來漱湘宮的側(cè)院,不止是為了給他上藥。 夢里夢到的那些,換是要必要說給他聽的。 將宮女遣散,只留明芍在,姜嬈對容渟說道:“你身邊的兩個太監(jiān),一個叫司應,一個叫懷青的,我最近找人去查了,那個叫司應的,個性jian猾,有點問題,容易被人收買?!?/br> 先前宮女打聽到的,是說司應機靈,懷青老實,但姜嬈知道司應會被皇后收買,毫不猶豫地,就給司應扣上了jian猾的帽子。 容渟神色稍一怔。 卻并非驚訝于司應有問題這件事。 司應與皇后勾結(jié),是早晚的事。 甚至背后有他一手促成。 司應與懷青兩個下人,司應油滑、勢利 。 他早就知道司應有些不夠忠誠的小動作,卻一直沒有發(fā)作,而是在等。 等司應徹底投往皇后那邊,將他刻意頹靡失意的樣子看在眼里,去向皇后說一些假消息。 等到司應沒有利用價值的那一天,再找個理由,除掉司應。 殺雞儆猴,斷了懷青被皇后收買的可能,恩威并施的,為自己培養(yǎng)出忠仆。 他已經(jīng)忍了十幾年,不會急于一時。 他只是沒想到,姜嬈也會想到這事。 虧他只當她是那種被家人保護得太好,嬌滴滴的,不知疾苦,以為世間人人都好的小姑娘,畢竟她心地善良,面容看上去也嬌憨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