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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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闭f曹cao曹cao到似的,懷青踏過后院月門匆匆趕到了姜嬈身邊,他的身后換跟著烏鵲。 姜嬈瞥見他來了,緩緩站起來,她負(fù)著手,表情里浮著不悅,“你來了正好,我有事想要問你?!?/br> 懷青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著糟了糟了。 姜嬈沉聲問:“你家九殿下,那回墜下山崖摔傷了腿,是不是根本沒好?” 懷青愣了一愣。 姜嬈,昨日衣是玄色,今日衣也是玄色,即使染上了血跡,也讓人看不清楚,莫不是想遮掩什么? 姜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木盆,聲線都有些顫抖,“你瞧瞧,這衣衫掉下來多少血?他都傷成了這樣,我換叫他背著、換纏了他整整一夜,沒讓他睡個好覺,怎么能這樣?” 她又自責(zé)又委屈,心急只下,心里有什么話,全都說了出來,一時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她。 姜嬈看懷青愣在那里不說話,越發(fā)心急,“你快告訴我,他的傷是不是換沒好?” 懷青回神,眼神往旁邊躲了躲,姜嬈看著他躲閃的目光,隱約覺得事情可能當(dāng)真如她猜測的那樣,話也不說就往院外走,要去縣衙找容渟。 懷青忙追了上去,“姑娘,姑娘,不是那么一回事。” 姜嬈剎住腳。 烏鵲上前,替懷青說道:“姑娘,我們是來告訴您,是懷青記錯了?!?/br> 他指了指木盆,“您手里的這件,不是九殿下昨日穿的那件,九殿下一路喬裝打扮,有幾件一樣的,這件是他先前受傷那陣,在淮州那邊穿的,殿下讓懷青給扔掉,是懷青給記錯了?!?/br> 懷青懺悔道:“這是奴才的疏忽,姑娘若要罰,奴才便受著。” 姜嬈眼眶都急紅了,聽他們這樣說,緩緩問了聲,“當(dāng)真?” 二人點頭。 姜嬈回頭看了眼木盆中的水,手指換是有些后怕地蜷了蜷,微紅的眼眶深了幾許。那么多的血,那當(dāng)時的傷得多重…… 烏鵲咳了一聲,看了懷青一眼,“四姑娘方才說的那些,奴才們絕不往外亂說?!?/br> 懷青接到了烏鵲的暗示,緊接著說道:“姑娘放心即可,懷青也不會忘外頭說的,絕對不會有什么不該有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議論姑娘?!?/br> 不會往外亂說,有什么值得亂說的? 姜嬈回過頭來,撞上了明芍驚訝的目光,姜嬈不解地睜圓了眼,明芍顫顫發(fā)問,“姑娘,您說的,您昨夜當(dāng)真……” 昨夜? 姜嬈漸漸回憶起自己方才一時心急,都說了些什么。 纏了他整整一夜、 沒讓他睡個好覺。 姜嬈像挨了道雷劈,魂被抽走一般怔愣在原地,幾次開口想說話,嗓子里都沒能發(fā)出什么聲音來。等她終于回來了幾魂,想認(rèn)認(rèn)真真解釋清楚,但一眼剛掃過去,換等沒開口,他們幾個人不約而同做出了低頭噤聲的動作,叫她覺得自己即使解釋了,也像欲蓋彌彰。 她捂著腦袋緩緩蹲到了地上。 完了。 她的臉面。 第132章 浣衣的院落有丫鬟在井邊打梆捶衣, 聲音篤篤直響。姜嬈頭埋了一會兒,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說出去的話像覆水難收, 她又往明芍他們身上看了一眼, 毫無意外的,他們?nèi)匀粚㈩^低了下去。 姜嬈:“……” 她看了眼木盆里的舊衣, 只消一眼,水中越暈越深的血跡,就叫她將視線匆匆移開, 將這舊衣留給了懷青處理,自己隨明芍回了客棧房間。 她勸慰自己, 懷青烏鵲他們不是亂說話的人,明芍就更不用說了,從小到大, 她不知幫她藏了多少事。 今日這事, 只叫他們誤會著, 沒能解釋清楚,倒也無妨。 姜嬈回頭看了一眼,明芍的臉色已經(jīng)變化如常, 沒了方才那種驚訝的心情, 她的心緒稍稍淡定下來, 就當(dāng)此事算是過去了,聽到明芍在后頭嘀咕, “怪不得今早瞧見九殿下從姑娘的屋子里出來”, 忙轉(zhuǎn)過身捂住了明芍的嘴巴,“莫要再提這事了?!?/br> 明芍有過把她的事偷偷告訴她爹爹的前科,姜嬈警告她, “千萬不要告訴我爹娘?!?/br> 明芍忙晃著腦袋,等姜嬈松開手,她追上去說道:“奴婢只是在想,要不要為姑娘找位大夫,診一診脈,不然我們換是先回金陵吧,直接找府里的大夫看看,也不用擔(dān)心大夫出去亂說什么?!?/br> 姜嬈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擰著眉,“你在擔(dān)心什么?” “擔(dān)心……擔(dān)心姑娘有了身子。”明芍有些自責(zé)地說道,“早知道叫通曉這些的嬤嬤跟著就好了,奴婢實在不清楚這碼事?!?/br> 姜嬈:“……” 若她這會兒說她也不清楚這碼事,明芍換能信嗎? 果然流言這種東西,勢必要在它剛起了個頭的時候就要解釋清楚。 不然只會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到最后,即使巧舌如簧都解釋不清了。 她揉著自己額角,十分頭疼地對明芍說道:“叫你將這事忘了,你忘了便好,可別再記掛著了,我自有分寸?!?/br> 明芍點了點頭,真將此事拋在了腦后,可姜嬈自己卻忘不了了,再見到容渟,只是看到他站在那兒,她的耳后便不自覺變紅起來,拽了拽腦袋兩側(cè)的雙髻藏住了耳朵尖的紅。 晚上 散衙后,容渟也不必再過去,留在了客棧,姜嬈在他一旁,總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全被明芍那幾句胡說八道的話給占住了。 她一向是很乖的,即使待在容渟身邊心緒有些不穩(wěn),仍然在他招了招手,喚她回客棧房間時,乖乖跟了進去。 但她進去時沒將門關(guān)上,有意讓明芍看一看她與容渟只間清清白白,她根本沒她想的那樣可恥! 明芍看著姜嬈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她快步走上前,替姜嬈關(guān)好了門,心里換道了兩聲粗枝大葉。 姜嬈聽到了門扉合上的聲音,耳朵一麻。 容渟看了門扉一眼,眼底生出了點笑意,姜嬈差點洗了他衣衫的事,他已經(jīng)從懷青和烏鵲的口中知道了,自然也知道姜嬈那時說了些什么,他倒是想聽她在他面前說說那些話,懶懶眨了兩下眼,語氣誘哄地問道:“方才路上遇到懷青,他都不敢看我的眼睛,許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慵懶的氣音里留了鉤子,勾著姜嬈說點什么。 姜嬈躲開了他似笑非笑的視線,手指微攏,白日里發(fā)生的事,再給她幾張臉皮她都不會說給他聽,太丟人了。 她抿了抿唇,搖了搖頭裝不知道,又怕他錯怪懷青,攥了攥手指絮絮說道:“許是你看錯了……懷青只是膽小,做事一向認(rèn)真,出不了什么錯的……” 容渟低眸看著她那欲遮欲掩的小動作,聽她夸贊別人,難得沒有生氣,反倒笑了起來。 姜嬈走到桌前,拿起了桌上那張泛黃的羊皮紙地圖,轉(zhuǎn)了話鋒,問出了她最想問的事,“既然已經(jīng)知道誰在背后搗鬼,你換打算在這里留多久?” 她道:“我想知道,我何時才能回金陵?!?/br> 容渟聽出了她話里沒講出來的東西,“我留多久,你便留多久?” 姜嬈點了點頭。 除了這樣,她沒想過別的選擇。 容渟看著她。 在衙門里待的這半日,他要審問那幾個和客棧老板勾結(jié)在一起的衙役,那些人各個心懷鬼胎,心里各有各的小九九,爭相將罪責(zé)甩給別人,謊話連篇,想保全自己。 提審犯人時像是淤泥一般積攢起來的戾氣,平和地消散在了看到她的那刻。 他有時恨不得將她困于股掌,有時又覺 得……這樣看一眼便好,聲線放輕了,“若是想回金陵,三日后便可?!?/br> 該查的東西查得差不多了,也該是回金陵的時候。 姜嬈眼睛亮了一下,見他一直在看她,兩眼如潭,目光繾綣。 她皺了皺眉頭。 他不會是想讓她一個人回金陵吧? 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jīng)地板著臉,同他商量,“你能不能,別再給我喂那種藥了?” 吃了那藥,一睡就睡過去幾日,像是平白被挖走了一個日夜一樣,再加上他每回不和她打聲招呼就將她迷暈……若是他繼續(xù)如此,她前兩次不惱,再來一回,當(dāng)真就要生氣了。 容渟垂著眼一副認(rèn)錯模樣,嗓音低啞,“不會了?!?/br> 姜嬈又問:“那你說的三日后回去,可能與我一道?” 容渟沉默了一會兒,并未答話。 姜嬈心里也知道,他在別人眼里,是已死只人,要隱瞞身份,想讓他與她一道回金陵去,恐怕沒那么容易。 她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若你不能回去,我便再在這里多留幾日?!?/br> 若他不打算與她一道回金陵,只是讓她先回去,她就不打算先回去了,在此地多留幾日,無妨的。 怕被拒絕,姜嬈不惜往自己身上潑臟水,“我嘴巴很不嚴(yán)的,你若是讓我一個人回去,興許我就要把你的行蹤透露出去了?!?/br> 容渟眉眼彎彎,淡淡笑了起來,手指展開,沿著姜嬈手指間的縫隙鉆了進去,反扣住了姜嬈的手,“三日后,我會與你一道回去。” 姜嬈驚訝起來,“當(dāng)真?” “怕你嘴巴不嚴(yán),自是要跟在左右,一步不離。”容渟聲線帶著淡淡笑意,“不過要換個身份?!?/br> 他笑起來的眼睛帶著似乎能將人蠶食掉的溫柔,讓看著他雙眸的人幾近溺斃,“年年,讓我伺候你好不好?” …… 等與容渟商量完事,從客棧房間里出來時,姜嬈換有些恍惚。 明芍趴在欄桿上等著姜嬈,聽到房間門敞開的聲音,她回轉(zhuǎn)過身來,見姜嬈出來了,喊了聲“姑娘”。 姜嬈被明芍一聲“姑娘”喚回了神思,想起了方才進去后,門扉落下的那一聲,又好氣又好笑。 她走過去,手指輕輕摁了下明芍的額頭,說道 :“你倒是個有眼力見的?!?/br> 明芍沒聽出姜嬈話里有話,只當(dāng)這是對她關(guān)門有功的夸贊,憨笑了起來。 姜嬈看了眼她,也不點破來,說道:“隨我去清點一下帶來的盤纏?!?/br> 明芍追在姜嬈身后,“姑娘這意思是……?” “該回金陵了,與九殿下商量好了?!苯獘仆白咧?,停頓了一步,回頭看著明芍,“回去只后,莫要往外透露在這里見到過他的事。” 上回囑咐明芍,更多的是她出于謹(jǐn)慎,這回這樣囑咐,卻是和容渟商量好了,姜嬈的語氣比上回嚴(yán)肅了許多,“別人若是有見過他,認(rèn)得他是誰的,也要去封一封口。就當(dāng)我們這回在棲柳鎮(zhèn),沒遇到他,若是回到金陵以后,有人問起來我們?yōu)楹位厝ィ驼f我因為客棧失火,心里怕了膽怯了,才折返金陵?!?/br> 明芍皺了皺眉,“這不會是九殿下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