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替你易容。”說完,他便推門進了我屋子。 我心里有點不高興,也邁步走了進去,冷冷道:“我不需要?!?/br> 他卻一把抓起我右手,舉到我面前說道:“都傷成這樣了,還不需要嗎?真想背著孫陳芫芷的名字橫尸街頭,是吧?!?/br> 我將手從他手里抽了出來,正色道:“你與她究竟是何關(guān)系?” 他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上,與我談起了條件:“你若肯易容,我便告訴你?!?/br> “你先告訴我,我便易容?!蔽乙灿憙r還價起來。 他點點頭,算是默認了我的說法,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坐下來邊飲邊說:“還記得上次我們住客棧的時候,看的那一出好戲吧?” 我知道他指的是吳衍風與呂通他們那一幫人的事,點了點頭。 賀求名端起茶杯指了指我,說道:“我與你,哦不,是我與孫陳芫芷,便是那吳衍風和鐘姓小師妹。” 我有點聽不明白,試探性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與孫陳芫芷也是私奔,你強暴了她?”問到最后一句的時候,賀求名一把將手里的茶水向我潑來,我趕忙向后退了幾步,那茶水便潑在了地上,流得到處都是。 賀求名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盯著我,那樣子,真像是要把我一口吞了。我雖然有點害怕,但也知道他不會將我怎樣,便又壯著膽子說道:“你中了孫家的雪如散,想必是被她所害。她那么想要你的命,怕你一定是對她做了下流的事情。這與鐘姓師妹要殺吳衍風不是極為相似嗎?你不也說過,私奔的女子轉(zhuǎn)而殺了情郎,這種事情并不少見啊?!?/br> 賀求名像是被我的話給噎著了,拿起茶杯又倒了碗茶,一口便全灌了下去,無奈地苦笑道:“我與她只是私奔,并無做什么不規(guī)矩的事情。我看起來,像是跟吳衍風的一類人嗎?” “那可不一定?!蔽倚÷曊f道,“今天白天還有女子為情追殺你呢?!?/br> “難道天下所有看上我的女子,我都得負責嗎?”賀求名用空茶碗敲著桌子,想是極為惱怒。 “有女人看上你就不錯了,居然還挑剔地擺起架子來了。”我翻了下白眼,對他那種言語里流露出來的自負感很是不滿。 “好了,我已經(jīng)把我與她的關(guān)系告訴你了,天色不早了,易容吧,明天還要趕路。”說完,便不由分說的一把把我拉過來,按在桌子邊的椅子上。 我又恢復了疤痕女的丑陋容貌,幸虧那頂紗帽還在,盡管天氣稍閑悶熱,我還是一刻不停地戴著它,那些疤痕給我的心理壓力真是太大了。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毀容了,只怕即刻便會去死,容貌對一個女人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即使不能有傾國之姿,也不能容忍自己變得丑陋不堪。 我們連著趕了三天的路,終于在半夜趕到了杳城派。一般的名門大派都喜歡將老巢建在山上,這杳城派也不例外,像是非要站得高,離得遠,才能顯出這一派的神秘與厲害。若是建在山角的小鎮(zhèn)上,只怕在氣勢上便會輸人一等。 我倆策馬上山,繞了無數(shù)個彎子,才總算來到了大門口。守門的弟子還在燈籠的映照下一動不動地站著,看到我們的到來,略顯吃驚,想必很少有像我們這樣的不速之客,深更半夜闖進來的。 左手邊的年青人跑上前來,正色道:“兩位深夜到訪,不知所謂何事?” 我們倆跳下馬來,還未開口答話,便見右邊那弟子已快步入內(nèi),必是怕我們來者不善,去找?guī)褪至恕?/br> 賀求名上前一步,笑道:“在下賀求名,特來求見貴派莫掌門?!?/br> “賀求名?”那人重復了一下這個名字,又提著燈籠看了看賀求名的臉,突然大叫道,“你便是天下第一殺手賀求名?”說完,也不等確定事實與否,便轉(zhuǎn)身跑進了大門。一陣鑼鼓聲響起,整個大院頓時嘈雜一片。 賀求名倒也不急著上前,靠在馬身上,只是眼睛一直盯著杳城派那個修葺一新著實氣派的大門。不多時,便有個文質(zhì)彬彬的老頭迎了出來,滿臉堆笑,身后跟著的那一群人卻個個臉色難看,十分兇悍。跟上一次見呂通他們那些人倒是氣質(zhì)極為相似,只怕這便是他們杳城派的特色表情吧。 那老頭剛一站定,身后那一票人便呼啦啦地趕上前來,在他面前圍成一堵人墻,手里拿刀握劍的,氣氛有點僵,像是有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我猜那老頭便是識字掌門莫道了,臉上沒有習武之人的唳氣,顯得極為慈祥。他拍拍那些手下的肩膀,示意他們不要太過緊張,自顧自地走上前來,對賀求名拱手道:“久爺賀大俠威名,今日竟親自登門,實在欣幸啊。” 他一開口,江湖上那一派虛情假意的味道便跑出來,到底是一派掌門,武功沒學到幾成,這客套虛偽的話倒是學了個十成十。他賀求名一介殺手,只怕在江湖上的名聲不會太好,他居然還會因為這么一個人的到來而欣幸不已,若他不是睜眼說瞎話,便是書讀多了,迂腐得很。 賀求名對他倒也客氣得很,毫不介意那些意欲取他性命的眼神,對莫道笑言道:“深夜叨擾,還望莫掌門勿怪。賀某只想找一位老先生,不知他還在府上嗎?” 莫道一邊揮手遣退他那些手下,一邊將我倆讓進了大門,邊走邊道:“兩位請進門再說。若能幫上忙,莫某絕不推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