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瑩問阿亮要了兩個鞋套率先進(jìn)入案發(fā)現(xiàn)場，去檢查兩名受害者的情況。

    本以為又會和以前一樣見到慘烈的一幕，沒想到這一次情況特殊。男性受害者是翁建慷，他身中數(shù)槍倒在了離巷口略近的位置，在司瑩到來前已經(jīng)沒了生命體征。

    但女性受害者姜心柔跟前幾位女死者一樣，身上中了好幾刀。不知是不是擔(dān)心有人來的緣故，兇手并未割下她任何器官。而且在司瑩來時姜心柔尚有氣息，司瑩將她扶起的時候她嘴里大片大片的血沫涌出來，卻還能抓著她的衣襟輕聲說話。

    只不過聲音卡在喉嚨里全被血沫給蓋住，根本聽不清說的什么。

    司瑩趕緊叫過曾明煦來幫忙，和她一起處理姜心柔身上的傷口。她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盡量為她止血，以免她在救護車到來前因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從她的傷口來看，結(jié)合姜心柔離開舞池的短暫時間，殺戮應(yīng)該進(jìn)行了沒多久。如果搶救及時，說不定能救回姜心柔的命。

    救護車第一時間趕來，司瑩陪著一起去了醫(yī)院。在救護車上姜心柔始終保持著心跳和呼吸，但卻沒辦法再開口說出一個字。

    司瑩能感覺到她拉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無力，在車子還未到達(dá)醫(yī)院的時候，那只手就在不知不覺中整個兒松開了。

    車上的心電監(jiān)護儀在發(fā)出一聲提示音后，很快便是長長的一串聲音。屏幕上幾條原本還有起伏的波浪線都在同一時間歸為一條直線。

    隨車的醫(yī)生立馬拿來了除顫儀，緊接著又進(jìn)行了一路的心腹復(fù)蘇按壓?？上У氖且恢钡杰囎油Ｔ卺t(yī)院門口，姜心柔的心跳和呼吸也沒能再恢復(fù)。

    司瑩守在急救室門口，心時有股說不上來的情緒在翻涌。

    雖然里面對姜心柔的搶救還沒有停止，但從她的經(jīng)驗來判斷人救回來的希望不大。和前幾次不同，這一次她接手的時候人還是活著的，那種生命從自己指法慢慢流走的感覺，和看到冰冷尸體時的感情完全不同。

    而且她也不是冷血動物，雖然工作時可以做到心無旁騖，但如今認(rèn)識的人在自己面前失去了心跳，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記重拳，打得司瑩十分惱火。

    除了難受外，她現(xiàn)在里更多的是憤怒。這個兇手如此兇殘，根本不拿人命當(dāng)回事，殺人如同殺雞殺狗，甚至舉動越來越瘋狂無忌。他的心里已毫無敬畏性，甚至有種要跟警方挑釁的意味。

    如果再不把這人抓住，整個B市都將再無寧日。

    曾明煦和司瑩前后腳到醫(yī)院，都等在急診門外沒離開。警方大部分去了案發(fā)現(xiàn)場，程棟帶了兩個年輕警員來到醫(yī)院詢問情況，順便告訴了司瑩一個意料之中的消息。

    “男性死者已經(jīng)死亡，尸體已被運回警局。你們主任讓我告訴你一聲，他那里人手足夠，讓你回家休息別摻和。徐隊也是這個意思?！?/br>
    司瑩看向程棟，壓低聲音問：“徐隊是不想我參與這起案件？”

    程棟有點為難：“倒也不是，他沒細(xì)說，可能就是怕你太累吧。而且說實話最近這一系列的案件總讓人覺得有點詭異，咱們還得慢慢合計才是。”

    曾明煦也在旁邊拍司瑩肩膀：“你先回家，一切等明早再說?！?/br>
    司瑩卻沒有走，也不在乎滿身的血跡，就這么雙手抱胸靠在墻面上，眼睛望著急救室的門。過了一會兒，里面走出來幾個醫(yī)生，向警方通報了搶救信息。

    不出所料姜心柔沒有救回來，事實上在送醫(yī)的路上她就已經(jīng)死了。

    程棟一臉懊惱的表情，極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發(fā)脾氣。司瑩能理解他的心情，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沒有當(dāng)場死亡的受害者，原本他們都抱了極大的期望，希望姜心柔能救活給警方提供重要線索。

    結(jié)果還是失望了。

    好在程棟這人天性樂觀，又有一股子沖勁，姜心柔的死亡并沒有讓他消沉太久，反倒激起了他的一股破案的斗志。

    “老子就不信逮不著那個王八蛋?！?/br>
    說著就要給徐訓(xùn)打電話匯報情況。司瑩突然伸手?jǐn)r住了他，看了看四下無人的走廊，湊近了輕聲問程棟：“我有個想法，我們能不能先壓下這件事，至少先別跟記者通報?！?/br>
    “怎么了？”

    “我希望能和醫(yī)院達(dá)成共識，改一下姜心柔的死亡時間?！?/br>
    程棟聽得一頭霧水，看一眼急救室的大門：“可是她已經(jīng)死了，這事兒瞞不住吧。你想讓我們對外宣布姜心柔其實沒死，然后把罪犯引出來？”

    司瑩欲言又止，她本來想跟程棟悄悄說，奈何曾明煦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粘在她身邊，一刻也不肯走開，害她有話也不能直說。

    偏偏程棟理解不了她的意思，一個勁地追問，最后還是曾明煦忍不住開口解釋：“她是希望姜心柔活長一點，至少在救護車上是活著的，這樣她就有機會告訴別人案件發(fā)生時究竟看到了什么。這樣一來兇手可能會方寸大亂。不過……”

    他說著語氣一頓，瞥了司瑩一眼，眼底滿是不屑，“我覺得你這方法沒用，趁早放棄得好。”

    “何以見得沒用？”

    “因為我不同意?！?/br>
    “你憑什么不同意？”

    “就憑我是知情者，夠嗎？”

    司瑩氣得不行：“你不會要跟我們警方作對吧？”

    “是又怎么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