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郁悶的將紙片放在了一旁,她只得將那把鑰匙拿出來看。 這鑰匙此時看起來就普通了,和她之前從木牌里取出來的樣子也差不多。無非就是比那把稍微大了一點,看得出應(yīng)該是要開一把更大的鎖。 可是,要開的鎖又在哪里呢? 尹小滿盯著桌子上的三樣?xùn)|西看了半天,越來越郁悶。心情很有點不爽。 那種感覺就是——好容易就要揭開謎底了,然后發(fā)現(xiàn),揭開的是另外一個謎面! 可偏偏,她連謎面寫的什么都搞不明白。 她默默的將所有的東西都重新放回木盒,包括破開了的木牌還有那把鑰匙。然后將木盒放在了她床頭處盛放貴重物品的小柜子里。 吃了幾口徒弟給她留下的點心,就重新出了空間。 她知道,想要解開這個謎團,唯一的辦法就只能等回到島上之后找華老。他是從國外回來的,那蚯蚓字自己不會,總難不倒他的。 而現(xiàn)在,在能回去之前,這件事就只能擱置了。 好在,那些來找麻煩的人現(xiàn)在都被抓起來了,一時半會兒老宅那里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其實現(xiàn)在尹小滿都不怕他們再把老宅翻得底朝天了。她篤定的相信那些人要找的就是她空間里的箱子。 而他們,就算是把那房子拆了,也必然是找不到的。 因為解開了心里最大的一個謎團,這一晚上尹小滿睡得非常好,以至于早上護士在外面敲門,她才醒來。 “以后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要鎖門了,放心,我們護士站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反倒是你這樣把門鎖了,萬一有點什么事,我們?nèi)菀拙戎患啊!?/br> 護士進(jìn)來用,將一個體溫計塞到了她的腋下,這才用溫和的聲音提醒道。 “好的,我記住了?!币M有點不好意思的回道。 同時在心里下定決心,以后絕對不偷懶了,回來后要第一時間把門打開。 記錄過體溫,又問了幾個問題,小護士將目光投向了她床頭的桌子上,問道:“尹同志,你的飯盒在哪兒,我?guī)湍闳ゴ蝻埌??那個內(nèi)科的喬同志今天早上要做檢查,必須空腹,所以她沒法吃飯。她剛才委托我們幫你去飯?zhí)冒扬埓蚧貋??!?/br> 一聽她這么說,尹小滿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我這會兒不餓,待會兒我自己去打?!?/br> 這話一出口,護士頓時樂了。 “哎呦尹同志,你可別嚇我了。要是讓主任知道居然讓你去打飯,她還不得狠狠的教育我們? 你又忘了你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吧?我跟你說,你現(xiàn)在沒有主任同意,連床都不能下。上廁所都要搖鈴,由我們護士站派人來陪你去。 你可千萬不能自作主張,隨便活動?!?/br> 那護士看上去年齡和尹小滿差不多,明顯也是個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她越說越緊張,念念叨叨的,只恨不得連班都不交,就在這病房里住下,死盯著她了。 尹小滿也是到這時候才知道,因為她住院,團里不僅提前為她配備了最好的醫(yī)生和護士,還提前給這些人開了會。 那意思就是,無論如何也要保證她的安全。 小護士不了解內(nèi)情,她不知道團里這樣配備的用意,其實有很大一方面是因為尹小滿的身份,是為了防止泄密。 小護士就覺得她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病號,一定要好好照顧。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吧,總之她非常的上心,這種好意尹小滿自然沒法拒絕。就在她已經(jīng)決定拿錢票出來讓小護士幫忙去買飯的時候,病房門忽然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然后好久未見的周班長一頭汗的跑了進(jìn)來,手里還拿著一大一小兩個飯盒。 “來晚了,來晚了,嫂子,你餓壞了吧?” 他一點不見外的直接走到了尹小滿的跟前,將飯盒往床頭的桌子上一擱,就很熟稔的說道。 說完,才伸手擦了把額頭上跑出來的汗。 看到他,尹小滿驚訝極了。 她知道周班長在團部的食堂上班,可是卻不知道他怎么會這會兒跑到這里來? 看出了她的疑問,周班長連忙笑著給她解惑:“我們團長讓我來的,以后你和樓上喬同志的飯就由我每天來給你們送。 按說昨天我就應(yīng)該來的,可是我昨天進(jìn)城買糧食去了,晚上才回來。所以這會兒才過來,嫂子,不會太晚耽誤你打針吧?” “不會不會,醫(yī)生還沒有查房,還得一會兒呢。”尹小滿連忙說。 說完,又覺得不安:“其實周班長不用這么麻煩。我們自己可以去飯?zhí)么蝻垼忝刻爝@個時候肯定是最忙的,怎么能讓你給我們送飯?” 聽她這么說,周班長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事,炊事班的那些人早就練出來了,我走開這么一會兒,他們出不了什么錯。嫂子你不用擔(dān)心?!?/br>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嘿嘿一笑:“嫂子,我可愿意給你們送飯了。當(dāng)初在島上的時候,我一直想找你聊聊,可到最后也沒機會。這好容易盼到了你下島,你可給我一個機會吧。” 一句話說得尹小滿也深以為然。 當(dāng)初別說周班長了,連她其實對于他的廚藝也是好奇的,也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聊聊。 結(jié)果還沒尋到合適的時間,就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孕,然后直接進(jìn)入到孕吐階段。 她吐得那個暈天黑地的,肯定是沒法聊做飯,所以別說周班長遺憾,她想起錯失的那個機會,也經(jīng)常會覺得很可惜。 而現(xiàn)在,周班長一提到這,尹小滿當(dāng)然再也不說什么不讓他送飯的話了。 看到炊事班班長親自給尹同志送飯,小護士更加相信這個病人不一般。 她連忙很有眼色的退出了病房。 看她走后,周班長打開了自己帶來的那個大的飯盒,頓時一股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撲面而來,味道還有點熟悉。 尹小滿忍不住支起了身子,往飯盒里看了看。 然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夾雜在小米粥里的星星點點的海參。她郁悶的閉了閉眼睛,然后直接躺了回去。 不用問,她就知道,這肯定是家里人托盧平帶過來讓周班長幫忙做的。那些海參更是大米這些日子頻繁跑巖石那邊,泡發(fā)出來的成果。 不是她矯情,可是——任誰天天吃這同一樣的東西,吃了差不多快有一個月了,也不會比她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好多少。 真的是,在看到海參小米粥的那一刻,她那唯一的一丁點兒餓意,一下子就沒了。 “是你那小徒弟讓你幫忙做的吧?他可是把你的話一字不差的記在心里了?!彼悬c無力的問道。 聽得周班長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嘖了一聲:“可別,那小子可不是我徒弟,我才不收那么沒天分的徒弟。手笨的跟腳指頭差不多?!?/br> “喂!”尹小滿頓時不干了。 她笑著伸手對著周班長指了指。 她當(dāng)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可大米在她的感覺里,那可是自家人。 自己家的娃,自己說說也就算了,讓別人這么埋汰,那可不行。 周班長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之前大米跟著盧團長住的時候,可是在團里待了好久的,和他們都熟得很。 在他的心里,那也是自家人,想怎么埋汰都行。 他都忘了大米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到了尹嫂子家里,顯然他們的關(guān)系也很親近。 想到這,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打岔:“嫂子,你嘗嘗我做的,和那小子做的味道肯定不一樣。別怪我說他,那小子做飯的天分,還真是差一點兒。” 他說著,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尹小滿帶過來的飯碗,幫她盛了半碗遞了過去。 尹小滿接過來吃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 她沒有說話,而是用湯匙再舀了一口放進(jìn)了嘴里,慢慢咂摸了滋味后才徐徐咽下。 之后,她點了點頭,朝著周班長由衷的稱贊道:“小周,你這手藝,沒的說!真精致?!?/br> 雖然只是一碗簡單的小米粥,還是之前被吃厭煩了的??啥际鞘焓?,一口吃下去,她自然能夠品得出周班長的水平。 同樣是粥,之前的差距還真是天上地下。 大米手藝欠火候這是尹小滿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周班長這碗粥,在她這個曾經(jīng)在御膳房待了那么久,自認(rèn)為水平也不錯的人眼中,卻也稱得上地道。 幾乎找不到什么問題。 如果非要說毛病,那只能說熬粥用的器皿不好,沒有用老陶器熬出來的軟糯,柔和。可她明白這絕不是周班長的問題,而是炊事班現(xiàn)有的條件達(dá)不到。 周班長做的小米粥里放了南瓜,所以顏色比之前家里做出來的偏黃。 與此同時,他還在里面加了切碎的青豆蓉,還有胡蘿卜末,這就讓粥不僅味道多出了層次,顏色也更加的好看。 這樣的做法,不是說不行,可是一看就過于講究,在這個年代很少會有人采用這樣的方式。 就好像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尹小滿做個野菜團子都會不動聲色的盡自己最大可能做的精致,可現(xiàn)在卻不會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更多的時候要學(xué)會讓自己不出眾。 只有泯然眾人,才可以活得更好,更長久。 而周班長應(yīng)該比她更明白這樣的道理,可現(xiàn)在他卻這么做了。那只能說明一點,他在示好。 大家都是手藝人,都明白想要提升手藝,除了自己琢磨還需要多多交流。 周班長應(yīng)該是在島上的時候就打聽了一些她的情況,將她當(dāng)做了同道中人,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她的想法。 如果尹小滿愿意交流,他自然會求之不得,可如果她對于這碗粥無動于衷,甚至因為奢侈而提出質(zhì)疑,那周班長也能解釋的通—— 有領(lǐng)導(dǎo)專門交待,自己才會精心準(zhǔn)備的,這也很說得通。 想到這兒,尹小滿更認(rèn)真的咂摸了一下,說:“這個粥底你用了瑤柱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還放了蒸火腿產(chǎn)生的rou汁。” 說到這里,她的眼神簡直亮得要發(fā)光了。 也顧不得別的了,巴巴的盯著周班長:“你從哪里弄來的火腿?還能找到嗎?寧城還有賣這些的?” 看她這副模樣,周班長原本緊繃的肌rou不易察覺的松了下來。他也不遮掩了,哈哈笑了起來。 “嫂子的嘴巴真厲害!我就放了那么一點兒,你就能吃出來。這一看也是見過大場面,吃過好東西的!” 說到這兒,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好奇的問:“嫂子,你們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在當(dāng)?shù)亍彩呛苡忻麣獾陌???/br> 周班長的履歷團里的人都知道,祖上就是在京城里做餐館生意的,據(jù)說以前生意做得很大,相當(dāng)?shù)挠忻麣狻?/br> 只是后來經(jīng)歷了幾場戰(zhàn)亂,家里的祖業(yè)被炸的炸,搶的搶,剩下的那點兒資產(chǎn),解放之后也都被他爹果斷的全部交給了政府。 正是因為這樣,最后劃分成分的時候,他家從被劃為了城市貧民。 不然,他也沒有機會當(dāng)兵。 現(xiàn)在,雖然又開始重新界定成分,因為他爺爺輩兒當(dāng)初怎么也算是京城屬得著的富戶。就算是后來家里一無所有,但他的身份總還是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