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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常星剛脫下外套,鼻尖冒著汗,左右手都提著在對面買的咖啡,同事們?nèi)耸忠环?,還在給她轉(zhuǎn)賬。 Hailey的話音一落,還在掃碼的同事們均是一愣,等常星身影走遠(yuǎn)了,剛還死寂的氛圍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不會吧......我以為只是巧合,常星和董事長一個姓,沒想到啊沒想到?!?/br> “有什么沒想到的?!迸逻€在座位上涂指甲油,吹了吹道:“她能在這個時候過來實習(xí),沒有上層的意思,誰現(xiàn)在招畢業(yè)生做實習(xí)崗位啊?!?/br> 某知情人士還在繼續(xù)爆料:“據(jù)說是還在A美就讀,你們平時差使慣了,結(jié)果別人悶聲做事,半點架子沒擺,藏得可真夠好的?!?/br> 常星結(jié)束和常遠(yuǎn)道的日常問話,再回到工作間時,無數(shù)道視線赤|裸裸投向她,弄得她腳步一滯。 坐到她的位置上后,旁邊的同事還投來討好的目光:“常星,以前多有得罪,請多包涵哈,以后你的咖啡我就順手承包了?!?/br> “啊?”她移動鼠標(biāo)的手不動了,扯了扯嘴角問:“大家這是怎么了?” “你來實習(xí)就權(quán)當(dāng)來放松的,大家以后也不會難為你就是了?!?/br> 常星好半天還被這種公司內(nèi)部的小九九搞得暈頭轉(zhuǎn)向的,或許是性格原因,她學(xué)不來討好諂媚,所以也無法理解向她拋來橄欖枝的同事們。 下班時,平時還能打招呼的同事離她八丈遠(yuǎn),常星實在受不住,從座位上站起,叫住好幾個人:“我的確算是空降的實習(xí)生,我爸讓我來歷練,一開始我沒打算認(rèn)真行事,但在相處中,有許多給予我?guī)椭娜?,也讓我激起了對這份工作的興趣,謝謝你們。當(dāng)然,也沒必要和我可以保持距離,我在公司里現(xiàn)在就是個實習(xí)生,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身份?!?/br> 可能是這番曉之以情、動人以禮的話,同事們都淚眼汪汪地看著她,紛紛表示,常星結(jié)束實習(xí)那一天,要辦一場派對,就當(dāng)是歡送。 春節(jié)里,天氣也一步一步轉(zhuǎn)暖,脫下裹著的圍巾,常星總算能從衣柜里找到幾件春裝換上。 和江燃澤約定好在周末,下樓時,她仿佛踩在音階上,跟著哼唱的旋律,心情也在變好。 人情世故方面,常星從小受家族長輩的耳濡目染,早早買好了一堆禮品,悉數(shù)放在江燃澤車的后備箱。 考慮到自己爺爺奶奶喜歡的事物,常星買了一些對老人身體有益的補品,還有平日里消遣作樂的玩意,自認(rèn)還算準(zhǔn)備妥當(dāng)。 “我有點緊張?!背P谴寡鄱⒅_尖:“要是到時候不知道說什么,怎么辦呀?” “我來回答就是?!苯紳尚α诵Γ骸安挥锰o張,我叔父叔母不會難為你?!?/br> 常星之所以會有這種顧慮,也是來源于江燃澤上次的描述,總感覺會很可怕呢qwq 叔父叔母還住在以前的房子里,泛舊的樓房前爬滿了爬山虎,勾勒著過往的回憶。 應(yīng)該是江燃澤早有交待,門虛掩著,江燃澤敲了敲,輕而易舉地推開,在玄關(guān)處立著:“叔父叔母,我們過來了?!?/br> 說罷,把緊跟著他身后的常星往前拉了拉,堅定地牽著她的手。 叔母頭發(fā)兩鬢全白了,見人來了,還在廚房里往外面端菜,也有幾分局促:“阿澤來啦,你們都坐,我去給你們盛飯。” 屋子里沒空調(diào),陰森森里透著股寒意,江燃澤凝視了片刻叔母手上的凍瘡,主動去到廚房:“我來吧?!?/br> 這樣的話,偌大的客廳,就只有她和叔母了。 常星摸了摸脖子,盡量自然地打招呼:“叔母好。” 叔母的嘴邊漾著慈祥的笑意:“阿澤的女朋友長得真俏,老頭子現(xiàn)在只能臥床,吃完飯了,你們?nèi)ノ葑永锟纯此愫??!?/br> 許是江燃澤待在廚房的時間有些漫長,叔母便拉著她閑聊:“見過希嘉了吧?” “見過了?!背P屈c點頭:“在此之前,就見過她的畫,我很喜歡。” “那就好。”叔母眼眶里泛淚,半晌又憋回去:“這孩子當(dāng)年就喜歡畫畫,除了這個,沒別的愛好,我們也不懂這些,只盼她能走的長遠(yuǎn)些,誰知......” 嘆口氣的沉重瞬間,常星抽出張紙安慰道:“叔母,或許人各有命,她是位很成功的畫家,對她弟弟和丈夫都沒有什么虧欠的。” 一頓飯下來,叔母總在給她夾菜,小碗堆得像小山似的,她也不敢吃的太快,怕還要被夾菜,總之是吃撐了的,再怎么勸,她都吃不下了。 來到叔父臥病的房間時,彌漫的中藥味讓常星皺了皺鼻。 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經(jīng)進(jìn)入到油盡燈枯的境地,被叔母扶著睜開眼,嘴里還念念叨叨的:“來了......來了就好?!?/br> “叔父。”江燃澤還愿意叫他一聲叔父,床上的老人撐著靠在被子上:“又,又到了一年啊。” 江燃澤欠了欠身:“是,您保重好身體,以后有時間我會來看您?!?/br>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叔父身邊再沒有人贍養(yǎng),進(jìn)入到生命的最后時期,再提往事的恨意,好像都沒有了意義。 在叔母的強烈要求下,兩人晚上就宿在當(dāng)年江燃澤住的房間里,房間里的柜子上整齊地排列著他得過的大大小小的獎項,那是年少時,江燃澤青春期的兵荒馬亂。 常星坐在床沿,忽地躺了下去:“當(dāng)年江叔叔睡過的地方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