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想到了剛才門外的對話，確認道：“栗組長找你說什么了？”

    “就去小學(xué)教晚會舞蹈的事兒?！毕奶医又丫売芍v了一遍。

    棠寧抬眼，基本明白了這是下基層附帶的小任務(wù)。

    她們下基層不僅是要來表演，更重要的是做實事兒，文藝交流也算其中的一部分。

    夏桃誠懇地建議說：“你之前教過安安少兒舞蹈，要不然去看看怎么給他們排?！?/br>
    “好啊。”棠寧點頭同意，幾乎沒怎么思忖。

    既然是到了明沂鎮(zhèn)這邊的小學(xué)，能去接觸這些小朋友也挺好的。

    更何況，她也教過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想必不是件很困難的任務(wù)。

    明沂鎮(zhèn)不大，所以附近的小學(xué)只有一兩所，她們?nèi)サ倪@一所距離近點兒，也是近幾年新建的小學(xué)，校園的基礎(chǔ)設(shè)施都是嶄新的。

    棠寧跟夏桃一到，就有專門的老師在門口接待，女老師修著齊肩短發(fā)，口吻客氣的不行：“你們好，我是四年級二班的班主任，姓葉，你們喊我葉老師就可以了?！?/br>
    葉老師走在她們前面，又回過頭笑著說：“你們看看能排點什么簡單易學(xué)，整個班級都能練的?！?/br>
    夏桃大大咧咧地接過話：“葉老師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br>
    葉老師進去跟他們交待后，棠寧跟夏桃就在門外去看里面學(xué)生的反應(yīng)。

    學(xué)生們一個個都穿著天藍色的校服，正襟危坐的，捧著課本在那兒放聲朗讀，看起來還挺乖的。

    葉老師叮囑完相關(guān)事宜，又沖門口喊了句：“兩位老師，你們進來吧?！?/br>
    等她們站到講臺上，底下的學(xué)生訓(xùn)練有素，紛紛熱情道：“棠棠老師、小夏老師好?！?/br>
    這陣仗弄得棠寧還有點兒緊張，只能不斷展露著親切的笑容。

    由于學(xué)校的禮堂還沒修繕好，他們最后在學(xué)校的空閑教室進行舞蹈排練。

    不過臨城的冬天寒意濃重，又是剛下過雪，能把手拿出來做動作已經(jīng)實屬不易。

    不少小孩兒在看見班主任走了就開始不老實，淘氣的淘氣，難帶的程度簡直超乎了棠寧的想象。

    一片混亂中，她注意了兩個男孩兒鬧騰的聲響。

    “你信不信我讓我爸爸打你？”

    “我不用你爸爸，我沒爸爸，也可以打你?！?/br>
    “......”

    棠寧蹙著眉心，半蹲下身，對滾了一身泥的小男孩口吻柔和道：“怎么不過來一起排練？”

    角落里小男孩倔著張臉，眼眸漆黑里透著堅定：“我不想學(xué)這種舞。”

    “那你想做什么？”棠寧啞然失笑。

    “我想開飛機，戰(zhàn)斗機，你知道嗎？”小男孩談及到戰(zhàn)斗機，眼神才像重新有了光，嘴角輕輕扯出個笑容。

    棠寧附和道：“知道啊，很炫酷的?！?/br>
    之前都是在電視上看到的場景，這回到了西南軍區(qū)這邊，她才目睹到了戰(zhàn)斗機盤旋升空的流暢cao作，確實過目難忘。

    小男孩暗自握了握拳：“我爸爸之前就是開飛機的，我也想像他那樣?！?/br>
    她突然想起來，這小學(xué)附近就是軍區(qū)，軍屬的孩子在這兒上學(xué)也很正常。

    “jiejie覺得你以后肯定能成為像你爸爸那樣的英雄?！碧膶帥]顧忌小男孩身上的泥土，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道，“但是英雄也不是孤軍奮戰(zhàn)的啊，他們需要有信任的隊友，開戰(zhàn)斗機也是需要長機和僚機配合的。所以加入到團體活動，也是成為英雄的一步，對不對？”

    陽光熹微，她眼眸里亦然浮動著信任的光芒。

    給小男孩擦干凈他身上的泥漬后，他也像是明白了棠寧話里的意思，之后就主動加入到了舞蹈排練里。

    除了一開始的不聽話，后面棠寧就開始跟他們講故事玩游戲，以此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大概用了兩節(jié)課排舞蹈，成效比棠寧預(yù)想的要好。

    到了正午，天邊燦爛的光線破云而出，照耀在快要消融的雪堆上。

    窗外，程懷恕解了顆袖口的扣子，衣袖翻卷著，露出的一截小臂勁瘦，線條感十足。

    里面的小孩兒已經(jīng)解散了，雀躍著跑去吃午飯，夏桃也跟著其中幾個去了食堂。

    棠寧留下來把教室的東西復(fù)原好，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眉目沉斂的男人就在身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驚訝的神情當即浮現(xiàn)在臉上。

    程懷恕半倚在教室的門邊，彎了彎唇，不咸不淡解釋說：“聽說你們在這兒排節(jié)目，順道過來接人。”

    棠寧一見到程懷恕，眼皮就跳了下，她還是對自己醉酒那事兒耿耿于懷，不自覺地揉了下后頸：“小叔叔，昨晚上麻煩你了.......”

    程懷恕瞥她一眼，氣息沉著：“不記得昨晚上說什么了？”

    棠寧愣在原地，耳朵有點發(fā)燙，有意咳了兩聲，裝作鎮(zhèn)定道：“我說了什么很奇怪的話嗎？”

    “也沒什么?！背虘阉〉囊暰€直白不加掩飾，語氣閑散，“就是告訴叔叔，你有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br>
    “然后呢？”她眉心一跳，又不斷安撫著自己。

    如果她說漏嘴的話，程懷恕也不會是這個態(tài)度才是。

    “還告訴叔叔他還是個壞蛋，是不是你當時早戀的？”他氣息很近，每一下就像羽毛撓過心頭，隨著最后的問話，唇角的弧度才漸漸收斂。

    早戀什么的當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