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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用多少虛偽的善良來偽裝自己,可是他在蘇家被滅門這件事上始終一言不發(fā),并且眼看著蘇果去死,都說明他本來跟岳山派那些惡人是一路貨色。 至于蘇艾,蘇果更是無話可說。 她不吝嗇去罵人,不過罵人的對象如果不是人,那她就懶得去罵了。 “蘇果,你大概不知道,你jiejie為了見你,日夜兼程而來,都是為了你啊?!睒非逡娞K果無動于衷地站在門口,急忙對蘇果帶著幾分懇切地說道,“她從小的身體就不好,當初受了寒,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康復。她……” 他想說蘇艾是很可憐的女孩子,因為當年在井水中泡著,哪怕保住了性命,可是一夜井水的寒氣入體,這些年蘇艾的身體一直都很羸弱。 雖然蘇艾出身神醫(yī)世家,可是她并沒有醫(yī)術的天賦,也沒有繼承蘇神醫(yī)的衣缽,更沒有辦法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一直都病懨懨的。樂清想到這些年蘇艾病弱的可憐,還有岳山派的長老們收到他的報信,知道蘇果不肯來岳山派,因此逼著蘇艾一夜而來,其中重重艱難與勞累都叫樂清痛徹心扉。 他心疼蘇艾。 當看到蘇果的無動于衷,樂清只覺得蘇果是最鐵石心腸的女子。 她怎么可以……這么狠心呢? “她的身體不好又不是我造成的。要怪,當初誰把她丟到井里去的,就去找誰討這個公道?!碧K果漠然地說道。 當初是蘇夫人把蘇艾藏在井里的,所以蘇果一點都不為蘇艾心疼。 甚至當聽說蘇艾一夜趕路,這么奔波而來,蘇果覺得很高興。 看見蘇艾的日子似乎也沒有過得很好,她也就滿足了。 “你!她是你jiejie!” “你遇到我這么久,如果她早點想來見我,記得我是她meimei,她早就在路上趕來見我,就不會這么倉促地星夜兼程趕路,也不會受到疲憊的苦楚。既然她本來并沒有想來見我,那她還算什么jiejie。對了,你身體不好?。坎贿^除了身體不好,我看你也錦衣玉食的,日子過得挺好的。那你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日子么?” 蘇果有自家教主大人在一旁,當然充滿了底氣,慢慢地走到了傷心落淚的白衣美人的面前,看她雖然纖細婀娜,可是卻皮膚白皙細膩,十指纖纖,就攤開自己滿是傷痕的手來給她看,平靜地說道,“我流落在江湖里,當小乞丐過了這么多年,跟人搶饅頭吃,為了一點吃的被人打……蘇艾,世人都說你可憐??墒俏覜]覺得你多么可憐,相反,更可憐的是我不是么?因為我不會哭,所以就活該遭罪,活該因為你被人指責么?” 她背負著傳聞中的神醫(yī)醫(yī)書流落在江湖里,那日子是人過的日子么? 相反,蘇艾卻過得那么好。 可是她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meimei去死。 “我,我只是……我不是有意不來看你?!碧K艾看著蘇果傷感地說道,“我只是病了。” “如果是我的至親,死也是要來的??雌饋碓谀愕男睦镞€是自己更重要?!碧K果平靜地說道。 蘇艾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只是想到門派里長老們私下里扭曲的臉,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被岳山派撫養(yǎng)長大,一直都過著很安逸自在的生活,可是最近長老們還有掌門卻似乎有點和一向的慈眉善目不一樣了。 他們看向她的目光隱隱帶著幾分不耐還有探究與懷疑,似乎是懷疑著她什么。 想到樂清含含糊糊跟她提到的關于醫(yī)書的事,蘇艾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蘇家根本就沒有那所謂的醫(yī)書。 當年蘇家被滅門的時候,她已經(jīng)記事了,所以對家里的事也了解得很。 只是當年她被她娘放到井水里的時候,臉色扭曲的女人抓著她的手一字一頓地告訴她,要她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蘇家并沒有神醫(yī)的醫(yī)書的時候,蘇艾把這句話牢牢記在了心里。她那時候還不明白為什么蘇夫人會這樣叮囑自己,可是當她慢慢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等知道江湖上已經(jīng)開始傳聞說她的meimei蘇果流落不見,身上懷揣著醫(yī)書,她卻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只要她默認了蘇家有醫(yī)書,而不是斷然否認叫人都覺得她是在遮掩掩蓋,進而懷疑是她藏了醫(yī)書,那她就會被很好地養(yǎng)大。 名門正派都會好好地撫養(yǎng)她,用蘇家的遺孤來宣告名門正派的善良還有承擔。 更何況她的meimei那么小,或許早就已經(jīng)死在了看不見的地方,既然這樣,就算她沉默下去,保住蘇家最后的一點血脈,這也是為了蘇家的未來。 所以這些年蘇艾一直都沒有說過蘇家醫(yī)書的事,她也從不習醫(yī),不想叫任何人覺得她對醫(yī)術感興趣。 直到當樂清傳書而來,說是她的meimei被找到了,蘇艾才突然生出恐慌。 如果蘇果斷然否認自己沒有醫(yī)書,如果那些最近越發(fā)不對勁的長老們對她也有了懷疑,懷疑蘇家的醫(yī)書在她的身上,那她可怎么辦? 她現(xiàn)在否認,也不會有人再會相信她了。 她覺得心生恐懼。 這也是門派里長老們命她連夜而來,她不敢拒絕的原因之一。 她只是想叫蘇果承認醫(yī)書在她的身上而已。 “阿果,jiejie知道你心里生氣??墒俏覀兘忝檬翘K家最后的血脈了,我們姐妹應該在一起呀?!碧K艾見到蘇果譏諷地看著自己,只覺得那雙眼睛把自己全部的心都看破了。她下意識地轉過了目光,顫抖著嘴角輕聲說道,“我們姐妹團聚,一起回岳山派不好么?阿果,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等我們回去了,我全都補償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