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xiàn)在開始只討論案情?！必惱滋と敕涑步缦?，雙手抱胸，昂起頭看著索婭。

    “我拒絕！”索婭大聲道。

    “這是命令。”

    “！”索婭果然閉嘴了，但是瞪大了雙眼以示自己決不放棄。

    安德里赫：“為什么你不直接問問宋颯呢？”

    貝拉米在心中立刻把安德里赫劃成跟索婭一類的敵人。

    索婭頓悟：“對哦！小帥哥那是個什么項鏈??！”

    宋颯的眼鏡里清晰地映出索婭月光下閃閃發(fā)光的眼神，她蹲下來半是對貝拉米挑釁的笑，半是對宋颯挑逗的笑。

    貝拉米克制住自己在蜂巢面前大打出手的沖動。

    早知道剛剛就應(yīng)該直接給索婭看的，她懊悔地想，反正宋颯也會告訴她那是一只銀蝶，鬧成這樣反倒是她小氣了。

    “唔這個嘛，”宋颯悠閑地聲音傳來，“可那不是我的項鏈了誒，是貝拉米的項鏈了誒，哎呀我忘記長什么樣了誒？果然你還是問貝拉米吧？”

    “過分！”索婭氣呼呼跺腳。

    宋颯憋不住在眼鏡那邊低笑。

    貝拉米突然心情又不糟糕了，甚至抬頭突兀地望見天際清澈的一輪彎月如勾，亂七八糟的心緒被宋颯的笑聲一掃而空。

    貝拉米扶了扶眼鏡，莫名想到宋颯眼前也會是同樣的一彎月亮。

    *

    蜂巢外圍上層的氣溫只是比外界略高，但也達(dá)到了驚人的四十度，里面的空氣幾乎是凝滯的，核心區(qū)域甚至最高能達(dá)到70度。

    蜂巢外是安靜的夜晚，蜂巢里，對于不需要休息的仿生人和機器人，狹窄通道上全是飛速穿梭的身影，高速的移動機制和相互規(guī)避的高效率讓它們在復(fù)雜縱橫的廊橋間高速滑行，貝拉米三人不得不時時刻刻側(cè)移避免撞到其他人。

    從上到下金屬廊橋密集地交錯，在中間的空洞里形成網(wǎng)狀，近似于圓形的大回廊上每一扇門都緊挨著，沒有一絲留存的空間，整體構(gòu)造更像是監(jiān)獄而不是居住區(qū)。

    交流聲反而很少，少而密集，機器人之間交流的語速往往快到人類沒辦法分辨的地步，遠(yuǎn)遠(yuǎn)聽像是罐頭里悶著的鞭炮，低低地噼里啪啦炸響。

    其中摻雜著他們自己流行的一套行話，但更多的，熟悉的機器人之間都選擇腦內(nèi)交流，只有和陌生機器人之間才選擇保守的語言溝通。

    遠(yuǎn)處還有聚集在一堆的一小撮矮矮的信號機器人，頭上頂著一排五顏六色的燈，以每秒24次的頻率交替閃爍著，在宋颯眼里只是一團(tuán)模糊不清的彩光。

    “沒有路標(biāo)，沒有地圖，全是門？？？”宋颯滿頭問號。

    他的視線和貝拉米保持同步，跟著三人繞著最頂層的回廊走了一整圈，門上沒有門牌號，沒有任何可識別的系統(tǒng)，墻壁喚不出電子屏，也沒有攝像頭。

    這根本就是個鋼鐵墳?zāi)埂?/br>
    光這棟“樓”，地面50層，地下還有50層，從大圓盤中間往下望，深不見底，而且見鬼的連個欄桿都沒有，地面邊緣完全懸空。

    貝拉米一旦踏空半步就是幾百米的高空，偏偏她為了讓路還經(jīng)常貼邊走，有一次她幾乎是從空中跳過去的。

    看得宋颯一個并不恐高的人都腿肚子發(fā)軟，嚇得他摸索著啃了幾口西瓜壓驚。

    “摔下去你們會死嗎？”

    “會。”貝拉米說，“超過一定高度極限會震碎光子芯?！?/br>
    “唔我看看，”索婭探出頭往下望，“夠死十來次了?！?/br>
    “從這里摔到最近的那座懸橋?！卑驳吕锖站_地給出判斷，“死1.5次。”

    “……但你們不會掉下去的對吧？”藝高人膽大么這不是。

    “不會的?！必惱装矒崴?/br>
    宋颯想起貝拉米在礁石區(qū)飛檐走壁的運動機能，確實，如果路再窄十倍，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走過去。

    慕了慕了，快速通過細(xì)橫木也是當(dāng)年體能課的必修之一，為了趕時間，崴腳一片哀鴻遍野是家常便飯。

    “不過還好，”宋颯皮性不改，笑嘻嘻地推了一下眼鏡，“畢竟你矮，讓我往下看感覺也不高?！?/br>
    “……”

    三十厘米的差距就緩解你對幾百米高的恐懼了？

    安撫個錘子安撫。

    “不過你們打算怎么找路骨的住處??？”

    透過貝拉米的視野，宋颯目測每層超過200個單間，也不知道挨個該怎么找。

    “我還以為聰明人都知道呢?！必惱桌淅涞?。

    “哎喲喂！”宋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喊起來，“記仇啊小姑娘?！?/br>
    “不用找，”安德里赫無奈解釋，“房間號不是靠門牌，靠的是三維定位。”

    “高級。”宋颯感嘆，不會迷路就是好。

    “我們從這條路穿過去……”索婭走在貝拉米前面，充當(dāng)導(dǎo)游，“走過這個岔道往下，然后穿過廊橋進(jìn)入隔壁蜂巢，然后再向下，總之要一直下到40層左右?！?/br>
    “我們現(xiàn)在在多少層？”

    “45.”貝拉米說，“算是最高層，再往上就是維修和能源區(qū)了，蜂巢里仿生人和機器人的比例大概在1:1500，考慮到機器人很多報廢的，留在底層，沒有登記，實際比例大概還要更高。”

    “難怪我四周沒見到仿生人?！?/br>
    “應(yīng)該說，難怪他們都在看我們。”安德里赫皺眉，他從剛剛開始就對周圍所有機器人有意無意投來的視線感到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