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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燈緊接著道:“不過我和她,怕是做不成朋友?!?/br> 葉尋珠立馬喜笑顏開。 宋燈見她小孩似的,輕輕刮了刮她鼻尖,自個也笑了。 第5章 再相見 成王開府宴會中的男客與女客是分開的,女客這邊由成王妃一手cao辦。 成王妃約莫二十不到,滿頭珠翠,容顏昳麗,說起話來更是妙語連珠,滿座賓客竟沒有一個被冷落的。 就連葉尋珠這樣難伺候的人物,也向宋燈感嘆:“王妃真是個好人?!?/br> 宋燈不知回什么,只能輕輕嘆了聲。 成王與成王妃如今新婚燕爾,看著十分般配,后來卻頻頻納妾。只府中姬妾數(shù)人,有幸懷胎,卻無幸生子,縱是生了下來,也活不到能夠記人的年紀(jì)。宋燈既覺得成王妃手段可怕,亦覺得成王方為罪魁禍?zhǔn)?。身為一個男人,他既不能一心一意地對待自己的妻子,又不能全心全意地護好自己的子嗣,己身不修,一家難平,卻還妄想治理天下。 如果不是為了元孟,成王府的宴會,她是不想來的。 想到這個,她其實有些好奇上一世于暮春與元孟到底是如何相見,又做了什么,竟能讓元孟這般處處防備之人心有所動。 元孟提及這段回憶時,并未細細描述,是以宋燈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緊緊盯著于暮春。畢竟男客女客分的這樣開,兩人憑白不會見面,盯著其中一方,多半便能找到那個時機。 宋燈盯得太緊,以至于連葉尋珠被人拉走說話都只輕輕應(yīng)了一聲,沒有抬頭去看。 成王妃極清楚文官與勛貴間的那點齟齬,文官瞧不上勛貴累世富貴卻多紈绔走馬,勛貴也瞧不上文官酸腐又自視清高。是以安排座位時將文官家的女眷湊做一堆,勛貴家的女眷湊做另一堆,中間隔得遠遠的,一場宴會過半倒也相安無事。 宋燈瞧見一個有些面熟的少女走到于暮春身邊,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于暮春便站了起來,巧笑倩兮地向旁人說了兩句,便悄悄從一旁小道走了出去。 宋燈跟了上去,云心有些好奇,剛想開口詢問,被水岫拉了拉袖子,便默不作聲地跟在宋燈身后,并不多嘴。 于暮春看起來像是在找人,只是不知她找的是誰。于暮春走著走著,停在了一個分岔路口,面上露出些為難,似是不知該往哪條路走了。 宋燈想了想,走了上去,故作遲疑道:“于姑娘?” 于暮春嚇了一跳,就連她身后的兩個侍女也露出一點驚疑來。宋燈看在眼里,心中愈發(fā)狐疑,面上卻不顯,只問:“于姑娘,你可有看見定海侯府的葉姑娘?我在席上沒尋見她,一路往外走,莫名其妙便走到了這里。一路上沒幾個王府下人,再往前走,又怕沖撞了男客?!?/br> 她有意規(guī)勸她不要再亂闖亂撞。 于暮春松了口氣,道:“我沒瞧見葉姑娘呢,興許被哪位公主娘娘叫去敘話了,不在此處。我也是誤打誤撞走到這里了?!?/br> 她雖這樣說,腳步卻有些遲疑,一時舍不得走,兩邊竟莫名僵持了片刻。 離兩人稍遠些的小道傳來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樹垂絲海棠之后,轉(zhuǎn)出一張如玉臉龐,穿白衫的青年身上披了件綢緞披風(fēng),似乎用來抵御春寒。他身材清瘦,氣質(zhì)溫潤,見到宋燈與于暮春二人時有些驚訝。 看見這人熟悉的臉,電光火石間,宋燈將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 海棠樹后走來的男子是大理寺卿之子蘇慕,他未來會高中探花,再入翰林,興許再過數(shù)十年又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一名,可謂少年英才,前程似錦。同時,他還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于暮春的未來夫婿。宋燈終于想起俯在于暮春耳邊說話的少女為何眼熟,她同蘇慕長得實在有些相似,想來是與他有些沾親帶故的人物。 宋燈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本朝男女之防不算太嚴苛,只多多少少還是該有些注意。是以為防有孟浪之徒?jīng)_撞,成王府這宴會將男客女客隔開,但這宴席到了后頭,難免客人會自發(fā)在府中走走逛逛,若有男女偶然遇見,只要舉止不過于親密,其余人見了也不會多說什么。 原來于暮春往這小路上來,是為了見蘇慕一面。 宋燈心情豁然明朗了幾分,她對蘇慕簡單行了一禮,算是全了禮數(shù),便轉(zhuǎn)頭對于暮春道:“于姑娘,那我再往前頭走一些,若實在找不到葉姑娘,我便回席上等她好了?!?/br> 一個岔口,兩條路,一條是蘇慕走來的路,那么另一條,便是于暮春原本會走錯,而現(xiàn)在宋燈應(yīng)去的路了。 于暮春不確定宋燈是否看出了什么,只隱約察覺她在為她行方便,面上飛紅,眼中隱有謝意。 宋燈只回頭看了一眼,便往那條陌生的路而去。偶爾她會覺得自己像個偷盜之人,偷走了于暮春和元孟相處的時機。雖說于暮春最后選擇了蘇慕,可在那之前,她真就一點都沒對元孟動心嗎? 宋燈作為局外人,其實沒有評判什么決定什么的資格。 她在心里對于暮春說了聲抱歉。 在元孟這件事上,請讓她卑鄙一次吧。 宋燈走得很慢,在別人家的宴會上沖到男客宴廳中并非她的風(fēng)格,她暗自揣測應(yīng)是元孟那邊也走到了偏僻處,兩邊才會相遇。 宋燈分花拂柳,一路低頭,發(fā)間還是綴上了落下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