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倌人遭戲侮陳刀客得賞識
梅mama方才那一番言語本就存了挑逗之心,只見鈴鐺兒秋波款款、粉面含羞,笑拐生亦被挑動春心,兩相凝望、四目有情。 笑拐生在鈴鐺兒肩頭輕輕一拍,開口道:“別洗了,伺候我抽袋煙來?!?/br> 鈴鐺兒拿手巾將他的腳細細擦干,扶他靠在兩只大迎枕上,取來那只鏨金海東青捕天鵝紋水煙袋。她不會侍弄這些,赧著臉兒,訥訥的、手忙腳亂,卻偏要裝作鎮(zhèn)定。最后還是梅mama幫著她點上的。 鈴鐺兒通紅著雙頰將水煙袋送到他口邊,笑拐生愛她這副淳樸天真的模樣,順著她一雙纖巧的素手撫上去。鈴鐺兒一個哆嗦,煙嘴子便在他口中打了個顛兒,落了出去。 她驚得跪地請罪不迭,笑拐生道:“伺候地不好,該罰!”他懶懶地轉(zhuǎn)頭,向梅mama道:“你說我該如何罰她?” 梅mama眨眨眼,笑嘻嘻道:“不如罰她抽一口煙。” 笑拐生將鈴鐺兒攬在懷中,鈴鐺兒慌得根本不知道手腳該往哪里放了。笑拐生好似正抱著一個受驚的小兔子,覺得有趣,便伸手捋了捋她的額發(fā)。 鈴鐺兒無法,只好勉勉強強地小口一嘬,喉嚨深處便是一麻,一股子辛辣從鼻尖直沖天靈蓋,嗆得她眼淚直流、咳嗽不停。 笑拐生道:“既然抽不得煙,那便換個法子?!?/br> 梅mama笑道:“不如你倆親個嘴?!?/br> 笑拐生照做了,雙唇在鈴鐺兒的櫻桃小口上輕輕一碰,便蜻蜓點水般地放開了。鈴鐺兒何曾料到他當(dāng)真會親將過來,又何曾料到這樣冷硬乖戾的人嘴唇居然可以那么溫、那么軟,似有千言萬語、若含柔情蜜意。 鈴鐺兒知道他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正緊盯著自己,羞得深深低下頭去。 “瞧她!”梅mama往笑拐生身上一推,掩口笑道:“哪里有個受罰的樣子?” 煙也吸了、嘴也親了,又更待如何?這卻是在拿我尋開心!鈴鐺兒心中暗恨梅mama有意戲弄,只覺得此時自己與那尋常娼妓并無不同。方才那一吻也變得又甜又咸,有苦有辣、五味雜陳。 罷了,鈴鐺兒心道,我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做粉頭玩物的命,被教養(yǎng)了這么許多年,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千金小姐,居然清高起來! 笑拐生見她臉上凄慘慘沒了血色,不由地心生憐意,開口道:“好孩子,你媽是同你玩笑。” 鈴鐺兒受了意中人的安撫,便只覺得方才的那點委屈都不是委屈了。 “我原先還道鈴鐺兒是個一團孩兒氣的小囡,如今也這樣大了?!毙丈娝乒夏昙o,纖腰長束、腰身小小,碧玉含情、桃李凝腮,不肯辜負這一番好良宵,便問道:“今夜我去你房里,你媽讓不讓?” 笑拐生慣會做人,這話也問得巧妙。故而鈴鐺兒雖羞,卻到底大著膽子跪到梅mama腳邊,扯住她的裙裾,嬌聲道:“mama,你說好不好?” 梅mama笑了,鈴鐺兒不知道她為何笑得這樣開懷又得意,心里惴惴的。梅mama道:“笑爺有意,我這做mama的自然為女兒高興,有什么不愿意的?” “只有一件,”梅mama話鋒一轉(zhuǎn),鈴鐺兒的心也跟著一沉,“我漪翠軒的女兒開苞,都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大擺宴席。笑爺挑個好日子,才不算辱沒了我們鈴鐺兒!” 鈴鐺兒聞言,眼角淚光盈盈,磕頭謝道:“還是mama待女兒最親!” 陳蟒此去兩月有余,笑拐生暗地探尋能人異士,也整湊出一隊人馬來。 這日四皇子在南郊的別業(yè)就積聚了這六十八騎,個個皆是琵琶腿、車軸身,膀大腰圓、孔武有力的壯年男子,黑色勁裝打扮,身下高頭大馬、手持精鋼偃月大刀,威風(fēng)凜凜、寒光颯颯。四皇子未到近處,心里就暗暗叫了聲好。 為首的那個也一樣裝束,身姿拔然超群,蕭軒灑脫的一捧髯髭,瞧著是個猛士。笑拐生躬身引薦道:“這便是陳蟒,六十八刀騎的首領(lǐng)?!?/br> 四皇子微微頷首,揚聲問道:“有何能耐?” 陳蟒不講廢話,回答得簡單利落:“會使刀?!?/br> “使來看看。”四皇子道。 陳蟒躊躇了一下,他的刀是殺人器,用的是招招致命的套路,出刀便要見血,不是能演練給人看的。好在笑拐生開口解了圍:“不如這樣,讓陳兄和鄒侍衛(wèi)兩個只拿刀桿對戰(zhàn)一回,點到即止便可。” 四皇子與笑拐生兩個在一旁涼棚中坐下觀戰(zhàn),四皇子不懂拳腳功夫,看著前方二人各舉著長約一丈的沉重刀桿纏斗做一處,一招一式、一來一回,眼都花了也分不清誰高誰下,全聽笑拐生解釋。 “這偃月大刀少說也有七八十斤重,在戰(zhàn)場上能橫掃一片、威力無窮。若是遇上主帥對戰(zhàn),那便全憑武藝,只要能把對方的刀打脫手,便是勝了。” 四皇子點頭,輕撫下頜疏朗朗的胡須,道:“原來如此。”頓了一頓,又道:“這陳蟒原是江湖人士罷?” 笑拐生答道:“從前他??搭櫸疑?。” 四皇子沉吟了一下,道:“能讓你看得上眼的人,本王相信就是了?!?/br> “陳兄武藝高強,卻為人低調(diào),一個隱字做得好,江湖上不顯他的名頭?!毙丈蕉谒幕首由磉?/br> 悄聲道:“還有一樁事體,殿下一聽便知他可靠了?!?/br> 四皇子道:“哦?你且說來聽聽。” “京師女學(xué)葉法蓮葉先生座下有個女弟子名為金敏,殿下知曉不知曉?” “聽來倒耳熟……可是那位抗敵而死的甘肅巡撫的金克顯之女?”四皇子問道。 笑拐生頷首道:“正是!當(dāng)年金大人正是將金姑娘托孤給了陳兄?!?/br> 四皇子奇道:“原來他還有這種境遇!竟讓金巡撫的信任如斯,可見是十分可靠人的了?!?/br> “這人一旦有了牽掛,殿下根本無需擔(dān)憂他不忠?!?/br> “此話怎講?” “俺這陳兄苦戀金姑娘?!毙丈恍觳患钡溃笆ド先缃裾_女科舉,金姑娘將來在朝中做事,亦為殿下所用。他就算是為了金姑娘,也自然心甘情愿為殿下開疆拓土、奮勇殺敵?!?/br> 四皇子撫掌笑道:“好!好你個拐公子!果然眼光毒辣!來年女舉,本王提點那金敏一二就是了?!?/br> 中央場地上二人斗到酣處,都大汗淋漓,漸漸有了疲色。陳蟒不愿戀戰(zhàn),虛晃一下,鄒侍衛(wèi)便直直地刺過來。陳蟒瞄準這個破綻,將鄒侍衛(wèi)手中的刀桿往右一撥,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力拔千鈞。鄒侍衛(wèi)手掌一酸,半條胳膊都木了,手中的刀桿“咣當(dāng)”掉落在地。 陳蟒抱拳道:“承讓了?!?/br> 鄒侍衛(wèi)喜他行事磊落,亦躬身抱拳道:“兄弟武藝過人,在下認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