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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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自打被蔣太后以不祥為由趕出寧壽宮, 日子便輕省許多,其實她也不愿意侍疾來著——蔣太后嘴又碎,性子又急, 若是親閨女倒罷了, 勉強能忍受她老人家的脾氣,夏桐卻不過是兒媳婦, 還是個不那么正規(guī)的兒媳婦,自然能偷懶便緊著偷懶去。 馮玉貞雖和她遭到同樣的待遇,卻沒她這般樂天安命的好眼界——雖說馮玉貞并不稀罕蔣太后的垂青, 也懶得伺候那老虔婆, 可宮里向來不怕不識貨, 就怕貨比貨,如今來了個模樣跟她差不多的,卻比她知書達禮,又比她得人緣,哄得蔣太后服服貼貼的,這便叫馮玉貞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什么德高望重的姓氏,偌大年紀還不成婚,一個女孩子家成天在外閑逛,如今竟溜達到宮里來了,她那死鬼老爺子若知道孫女這般不知廉恥,只怕得氣得半死,不對,氣得半活!”馮玉貞很看不上葉廷芳那做派,還借著葉氏的名頭招搖撞騙,她爹可是丞相呢,又見她炫耀過半句么? 夏桐心道還真有,不過馮玉貞一向記性不好忘性大,就算她曾經(jīng)炫耀過,這會子肯定也不會承認的。 夏桐勸道:“你和她置什么氣,她是仰人鼻息的女官,你是一呼百應的淑妃,這般自降身份,對別人毫無影響,倒把你自己看扁了?!?/br> 馮玉貞最喜歡奉承,自然聽得高興,卻還是半真半假地跟夏桐道:“我哪是為自己,我是為你發(fā)愁啊!去了個蔣碧蘭,來了個蔣碧薇,去了個蔣碧薇,又來了個葉廷芳,這位更好,不但生得貌美,連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和順,我看哪,蔣太后怕是寧愿要她做兒媳婦,也不愿要你!” 夏桐半瞇著眼,恍若從云端里俯瞰眾生,她輕笑道:“我發(fā)什么愁?我有皇子,有公主,縱使皇帝封葉氏為妃,這孩子可不是一時半刻能生出來的,究竟礙不著我的地位,至于你么……” 她沒直說,那一雙上下打量的眼睛卻仿佛把馮玉貞渾身剝光了似的,她不禁滴溜溜打了個寒噤。確實,蔣家倒了,馮家便是皇帝的下一個眼中釘,這葉廷芳不但貌美,且出身孤苦,容易拿捏——疑心再重的帝王也難免寵幸這樣的女人。 何況這葉氏頗具小白花氣質(zhì),不像自己一貫掐尖要強,男人相處起來頗有壓力。若真讓她在宮里扎了根,沒準連從前的愛慕者都會被一一奪去。 馮玉貞咬牙道:“好一個詭計多端的sao蹄子!” 難怪葉氏一進宮就跟自己作對,敢情也覺得自己是個難纏的對頭,索性先下手為強。 夏桐看對面一臉氣忿的模樣,卻撲哧笑出聲來,不是她說,這人也太好挑唆了,等皇帝真封了葉氏再著急也還不遲,況且,那一天或許永遠也不會到來——和她比起來,葉氏才是貨真價實的藥引子。 她拍了拍馮玉貞的肩膀,“說句笑話罷了,可別真做出傻事來,壞了德行?!?/br> 這是她一腔忠告——馮玉貞背后到底還有馮家在呢,她們這些人,哪個都不是單純?yōu)樽约憾畹摹?/br> 馮玉貞卻冷著臉,半點不似玩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若安分便罷,否則,休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沒說完的是,葉廷芳已經(jīng)出手了——接下來,自然該她表演了。 臨近中秋,難免又多了許多與鄰邦接洽的瑣事,各國也派了使節(jié)過來朝賀,皇帝除了批閱奏章,每日還要接待外賓,應接不暇,自然不能準時準點的陪一雙兒女用膳。 夏桐每晚招呼兩個孩子用飯就寢之后,都會親自送一盅湯飲到勤政殿去,明面上是慰藉皇帝辛勞,實際上卻頗有監(jiān)視之意——免得葉廷芳哄著皇帝就近在勤政殿歇宿,讓這狐媚子有機可趁。 劉璋看出她的用心,暗暗好笑,面上卻只作不覺,既然夏桐樂意給他送飯送菜,劉璋索性留她一起用膳。兩個人吃,當然比一個人要熱鬧點。 好像旁邊站著的美嬌娥不算人。 葉廷芳暗暗著惱,她倒是不缺一口吃的,只是痛恨皇帝這樣漠然的態(tài)度。況且,兩人用膳,她還得在一旁捧著手巾把子伺候著——雖然這些按理不是她干的活,可她也不能傻站著什么都不做吧? 她倒是想去看看案上那些奏章,可皇帝未曾批準的情況下,這么做就太冒險了,還是得取得皇帝信任后再說。 抱著這些念頭,葉廷芳愈發(fā)任勞任怨地服侍起二人,只是過強的自尊心與遲遲未能接駕的焦躁,讓她看上去究竟不那么愉快。 夏桐咦道:“葉女官,你的臉色不怎么好,是身子不舒坦么?” 葉廷芳巴不得這一聲問,正要回應,卻聽皇帝淡淡道:“既是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朕這里有的是閑人。” 葉廷芳恨不得將手巾把子摔到他臉上,奈何強權(quán)之下,容不得匹夫之勇,她忙陪笑,“謝皇貴妃關(guān)心,并無大礙,想是入京以來水土不服,過些時候便好了?!?/br> 說罷,還親手給夏桐盛了碗湯,似乎要證明自己多么康健,誰知下一刻,她卻撲通栽倒在地。 再度醒來,已然身在寧壽宮中,身邊團團圍了一屋子人。 蔣太后抓著她的手,比親娘還心疼十倍,涕泗橫流的道:“大夫,她這是生的什么病,好好的孩子怎么竟暈倒了?” 顧明珠自然說不出來,照她看這女子除了脈象弱點,其她都好得很,不過女人的身子最是難說,情志不舒、心思郁結(jié),都是有可能致病的,便只斟酌道:“許是氣血兩虧之癥,待臣開些補氣養(yǎng)血的方子試試便好了?!?/br> 若非他是皇帝薦來的人,蔣太后幾乎要痛罵一聲庸醫(yī)再拉出去,無如到底得顧著皇帝面子,便只賞了幾兩銀子,將他趕回太醫(yī)院。 之后陸續(xù)請了幾位太醫(yī)過來看診,卻都跟顧明珠說一樣的話,而葉廷芳的身子卻日復一日衰弱下去。 蔣太后恨不得拆了整間太醫(yī)院。 她望著葉廷芳那張蒼白透明的臉,老淚滾滾而落,“好孩子,讓你受苦了!” 葉廷芳雖然羸弱無比,卻仍有力氣安慰老人家,“是我沒福,太后,您待我夠好了。下輩子若有機會,讓我做您的親生女兒吧?!?/br> 可憐兩人雖只認識了一個多月,如今卻要面臨分離之苦。蔣太后想起這女子之前辛苦為自己調(diào)配藥方的模樣,頓生相見恨晚之感,面對葉廷芳的請求,自然忙不迭答允——可恨葉廷芳仍是個黃花大閨女,她若已經(jīng)破身,做了皇帝的女人,怕是要蔣太后賞她個皇后頭銜都使得,反正是快死的人了。 蔣映月強忍著惡心,欣賞了一番依依惜別的光景,看看兩人的淚都流得差不多了,便適時的開口道:“太后,既然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或許不是病,而是別的什么呢?” 語氣里帶了一點點的遲疑,好讓蔣太后意識到其中的不妥。 蔣太后立刻想到是邪物作祟,讓人取玉匣記來,若真是沖撞了什么,或許弄些紙錢燒化便好了。 蔣映月又提醒她,“葉姑娘病得這樣重,倒不像是惹了小鬼,太后,不如請寶華殿的法師來看看吧。” 上回為滿宮嬪妃批八字的幾位大師,蔣太后還未來得及送他們離去——正是這些人算出夏桐馮玉貞跟蔣太后的命數(shù)相沖,以此令太后不喜。 蔣太后很自然而然地聯(lián)想起那兩個人,當面卻沒說什么,只等法師們過來掐指一算,便迫不及待的道:“究竟是何緣故?” 法師嘆道:“啟稟太后,此病看來不似天災,倒像是人為?!?/br> 病榻上的葉廷芳長長吁了口氣,捱了這么些天,總算是等到了。 “人為……”蔣太后喃喃自語,“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設(shè)下毒咒,想害死廷芳?” “這不可能!”葉廷芳吃力地支起半邊身子,虛弱辯道:“妾自入宮以來一直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試問哪來的仇家?就算上回因?qū)傧鄬_之事讓皇貴妃和淑妃對妾有所誤會,但,究竟也不至于要害人性命……” 不提還好,一提,蔣太后的面色更沉重了些,“可不就是為了這個?”遂巴巴的叮囑那幾位法師,“你們只管放心地查,但凡有何不妥,立刻派人來稟報哀家,這種罔顧法紀肆意傷人的惡行,哀家斷不能輕縱!” 葉廷芳只好不再多說,適才那幾句話已經(jīng)耗盡她全部的力氣,這會子面色慘白,聲音嘶啞,卻是連起身都不能了。 蔣映月輕輕扶她躺下,并蓋上一床薄被。兩人匆忙里對了個眼色,心照不宣。 第153章 感動 因著太后宮里又是請?zhí)t(yī)又是請高僧的鬧騰, 夏桐還以為皇帝親媽出了岔子,要魂歸離恨天去了——真如此也不算壞事,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 夏桐仍然得探視一二。 為了保險起見, 她把馮玉貞和李蜜也帶來了, 萬一,萬一蔣太后又想找什么借口來賴她, 她也好有個見證。 及至三人到寧壽宮,問清是葉廷芳的事而非太后自己抱恙,夏桐便明顯松了口氣,蔣太后則暗暗惱火——死丫頭這是咒她死呢! 葉廷芳也很高興, 幾個當事人俱全,也免得再去請了。她強打起精神問安,“參見皇貴妃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br> 夏桐讓春蘭上去按住她, “你還病著,就無須多禮了?!?/br> 一面問蔣太后,“到底怎么回事,治了這些日子都不見好?” 她本人與葉廷芳毫無瓜葛, 但這可是皇帝一味重要的藥引子呢。 蔣太后冷冷道:“還能怎么著?太醫(yī)院的藥,橫豎吃不死人罷了?!?/br> 這話分明暗指夏桐辦事不利——顧明珠是她薦來的。 好在多年的宮廷生活,夏桐已習慣了扮成聾子, 任憑蔣太后夾槍帶棒, 她只充耳不聞, 蔣太后所發(fā)的威便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效力。 直至幾個神情肅然的宮女匆匆自后殿出來, 手里還捧著幾個白布包著的東西, 似是偶人之類, 殿中氣氛重又流動起來。 夏桐駭?shù)溃骸斑@是什么?” 一位高僧出來解釋,“這是民間流傳甚廣的魘鎮(zhèn)之法,把相識之人的生辰八字寫在木偶背后,加以針刺、填埋,月余便可見效,受術(shù)者飽受折磨,非尋出禍因,難解其苦?!?/br> 雖沒明言是誰用這毒計,但無疑已證明了葉廷芳纏綿病榻,確實是被人蓄意謀害的緣故。 葉廷芳的臉色慘白如紙,本就單薄的身形更如風中落葉一般簌簌顫抖起來,“是誰要害妾?” 蔣太后大怒,“皇貴妃,你可知罪?” 夏桐雖尚未知悉內(nèi)情,卻還是鎮(zhèn)定地辯道:“臣妾不知何罪之有,太后明鑒,妾有何理由要害葉女官呢?” 蔣太后冷笑,“自然是怕她來日奪了你的寵愛,再生下皇子危及你的地位,你才先施辣手,斬草除根,宮里容不得你這般狠毒的婦人!” 此話一出,不但夏桐吃驚于太后出色的想象力,蔣映月都頗覺無語——這怕正是太后心里的想法?想不到她連葉氏將來生皇子都打算好了,這是打算留一個孫兒在寧壽宮里,怕將來的皇帝不跟祖母親近? 蔣映月婉轉(zhuǎn)道:“妾看皇貴妃并不似這等人,且葉姑娘根基尚淺,豈能危及皇貴妃的地位?或許里頭另有誤會也說不定?!?/br> 一語提醒了太后,她冷笑著讓人將木偶取來細瞧,“正是,這偶人可不止一個,只怕除了廷芳,連哀家和皇帝也在名單里頭。” 本來宮里唯獨夏桐一人有皇子,將來皇位不歸她的兒子歸誰?等治死了蔣太后與皇帝,將來這宮里可不就唯她獨尊,沒準還能當個垂簾聽政的攝政女皇呢! 夏桐:…… 她真沒這樣的宏圖大愿,蔣太后未免太高看她了。 雖然清者自清,可夏桐也不想任憑冤枉,見太后似乎已認準自己乃罪魁禍首,少不得出來辯白,“太后明鑒,妾已近月余未曾踏足寧壽宮,何來機會將這偶人埋下,您不覺得太困難些么?” 蔣太后果然躊躇起來。 蔣映月看了她一眼,輕聲道:“適才大師說,這魘鎮(zhèn)之法要一月工夫方能見效……” 蔣太后恍然大悟,看著夏桐的目光愈發(fā)帶著深深畏懼,“難不成,因上次哀家將你逐出寧壽宮,你便懷恨在心,設(shè)下這條毒計,想將哀家和廷芳一并治死……” 至于為何葉廷芳病得慘重而蔣太后卻仍安然無事,蔣太后覺得這是因她老人家福緣深厚的緣故——瞧瞧,連小鬼都不敢接近她呢! 馮玉貞很瞧不上這些人扭扭捏捏的做派,“說一千道一萬,這偶人到底是咒詛誰的都不知道,怎不翻過來瞧個清楚?” 蔣太后心道這個狐貍精倒是狂氣,做了壞事還如此囂張——多半是兩人聯(lián)手,否則夏桐未必有這般膽量。 也罷,讓他們看個清楚,也好人贓俱獲,免得被人說冤枉無辜。 蔣太后將那白布揭開一瞧,只見兩個制作精巧的偶人背后各自插著七排雪亮的銀針,甚是猙獰可怖,常嬤嬤先是嚇了一跳,及至看清上頭的字樣,便皺起眉頭,“這不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亦和葉姑娘不相干?!?/br> 葉廷芳急急地要從榻上起來,“怎么可能?”她分明把自己和蔣太后的生辰八字刻上去的——唯有如此,太后才會大發(fā)雷霆,光她一個的分量自然不夠。 蔣映月雖也是神情凝重,卻仍上前掖了掖被角,示意葉廷芳安靜些——她太過失態(tài)了,難免引人懷疑。 夏桐確實已經(jīng)起疑,向床頭瞥了眼,見葉廷芳戰(zhàn)戰(zhàn)惶惶汗出如漿,自個兒也糊涂了,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會弄錯,那究竟怎么回事? 此時李蜜已憑借她那過人的記憶推算出來,“看上頭年庚,大概是皇貴妃和馮淑妃的八字?!?/br> 馮玉貞將帕子一甩,便嚎啕大哭起來,雖不敢去拉太后衣裳,卻拽著太后身邊常嬤嬤不放,要討回公道:“我清清白白當我的淑妃,做什么說我害她?如今倒好,敢情是人家倒打一耙,背地里設(shè)計害我,走,咱們到陛下跟前分證清楚,看看究竟是誰對不起誰!” 常嬤嬤被她揉搓成了一團醬菜,老骨頭都快散架了,只能向主子求助,“太后……” 誰知蔣太后卻一語不發(fā)回了里屋——經(jīng)了這場鬧劇,她實在沒臉見人。 馮玉貞到底還是鬧到御前去了,丞相之女自是經(jīng)不得委屈,何況這回她比竇娥還冤。 夏桐看皇帝不語,說道:“馮淑妃那頭,臣妾會好好安撫,至于葉氏那頭……是讓她繼續(xù)做女官,還是貶為庶人,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巫蠱在歷朝歷代雖都諱莫如深,可這回葉廷芳針對的畢竟也只是她跟馮氏——馮玉貞調(diào)包時也沒敢將皇帝名諱刻在上頭。非關(guān)圣體,罪名自然就輕得多了,何況,要給一個人定罪不太容易,要脫罪卻也不會太難——如今只是找著了臟物,未見得人證,不一定就能按在葉廷芳頭上,畢竟,這宮里恨她和馮玉貞的也不在少數(shù)。 總之,這個家是皇帝的,一切由他說了算。 橫豎此事對她沒什么損失,反叫蔣太后大失顏面,夏桐想得很開。不管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她都能接受。 誰知皇帝靜默片刻,卻道:“不必留了,賜死吧?!?/br> 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