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他太急了，漾漾本來就是慢慢的性格，何況他傷害過她，有防備是正常的。

    封瀚張開嘴，剛想再說什么，溫漾道：“其實，我今天也有些話想和你說的?！?/br>
    封瀚緊張起來：“你說?！?/br>
    溫漾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國呢？”

    這個問題無疑于當(dāng)頭一擊，封瀚有短暫的迷茫：“漾漾，你是不喜歡我在這邊嗎……要趕我走嗎？”

    “總不能一直留在這邊吧?！睖匮?，“也不是回事?！?/br>
    封瀚急于解釋：“我不會過分打擾你的，你讀你的書——”

    溫漾問：“你的事業(yè)不要了嗎？”

    今晚怎么處處都是死亡問題……

    封瀚額上的冷汗又要冒出來，他思考著，怎么回答才能讓漾漾開心，相信他的真心，又不懷疑他的進(jìn)取心和事業(yè)能力。

    過好一會，封瀚抬頭認(rèn)真道：“漾漾，對你好，也是我的終身事業(yè)之一?！?/br>
    “……”溫漾嫌棄道，“有些油膩哦?！?/br>
    這句油膩讓封瀚的心都碎了。

    說著，溫漾起身，去書桌的抽屜里取了一份文件出來，是一份經(jīng)紀(jì)合同，艾舒前幾天拷貝給她的。

    就是艾舒指責(zé)封瀚和江野合起伙來騙她的那份合同。

    溫漾輕輕放在封瀚的腿上：“解釋一下吧?！?/br>
    作者有話說:

    三更哦，木得食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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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封瀚看到合同上黑色大字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江野這輩子的年終獎都別想要了。

    ……簡直是無妄之災(zāi)！

    “漾漾，你聽我解釋?！狈忮局贤募埥?，說出解釋兩個字后，后悔地想抽自己一耳光，“不是解釋，沒什么好解釋的，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沒找借口，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知道之后已經(jīng)晚了，我懲罰江野了……”

    封瀚想起來了：“我罰了他寫檢討書，漾漾，你要不要看一看，真的不是我做的……”

    溫漾問：“真的？”

    封瀚恨不得對天發(fā)誓：“要是我說了半句假話，我明天就破產(chǎn)！”

    溫漾沉思片刻，道：“好吧?！?/br>
    封瀚長長松了口氣，這一晚上情緒大起大落，他出了幾身冷汗，終于得了赦免，有點虛脫。

    “那我們就不提這件事了?！睖匮押贤掌饋恚拔覀兞牧膭e的吧?！?/br>
    封瀚的情緒瞬間又緊繃起來，他觀察著溫漾的神情，心中有種預(yù)感，之前的種種對話都是小菜，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致命一擊。

    果不其然，下一刻溫漾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到底喜歡我什么呢？”

    封瀚怔了瞬：“我——”

    溫漾打斷他：“先不用回答的，聽我說就好?！?/br>
    她聲音很和緩，好像在嘮家常：“剛進(jìn)門時我問你，你什么時候回國，不是因為我想看你尷尬的樣子，我是真的，認(rèn)真地在問。封瀚，可能站在你的角度，體會不到我的心情，我也一直沒有告訴過你，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咱們開誠布公地說一下吧?！?/br>
    封瀚呆呆地看著溫漾的眼睛，她的眼神沒有閃躲，用很認(rèn)真的語氣告訴他：“封瀚，你的好讓我很不安?！?/br>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在我曾經(jīng)熱情地追逐你時，你毫不留情地拒絕我，當(dāng)我用了很大的力氣終于決定放下時，你告訴我，你覺得很抱歉，很愧疚，想要重新開始。如果你是我，你會有幾分相信呢？”

    溫漾搖頭：“我不相信，我覺得莫名其妙，甚至覺得害怕?！?/br>
    封瀚慌了，他急于表明自己的真心：“漾漾，我——”

    “你聽我說完。”溫漾第二次打斷他，“封瀚，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現(xiàn)在對我的喜歡只是一種錯覺，或者如果你之后后悔了，會怎么樣？”

    溫漾也沒想要他的答案，很快，她繼續(xù)道：“你是不會怎么樣的，對你來說，可能只是白白浪費掉了幾個月的光陰，但對我呢？這份傷害，會比之前更大，因為你給了我期待。無論我喜不喜歡你，你突如其來的熱情，和隨時可能會到來的冷漠，都會讓我難過，你懂得這個道理嗎？”

    她說到這，眼尾有淡淡的紅。

    “我懂?！狈忮疵c頭，“漾漾，我懂的?！?/br>
    “我是個敏感的人，有時候敏感得讓人討厭。”溫漾道，“封瀚，我不想再和你玩這種無聊的游戲了，我也不想再接受你的好意了。你走吧，你救過我一次，咱們兩清，你也不用再愧疚，咱們好聚好散?！?/br>
    好聚好散四個字，像是四把刀子，插在了封瀚心上。

    他忍著難受，往前走了一點，他不敢碰她，隔了一段距離，溫柔地哄她：“漾漾，你別哭?！?/br>
    “漾漾，”封瀚叫她的名字，“你說完了，聽我說好不好?！?/br>
    溫漾偏頭不看他，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我先回答你的問題。”封瀚凝視著她的側(cè)臉，“你問我喜歡你什么，漾漾，我不想騙你，最開始的萌芽，是見色起意?！?/br>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我本來也不信的?！狈忮?。

    “第一次見你，是在s市體育館的門口，你在車?yán)?，后座上，我拉開車門，第一眼，就心動。我就想，這個女孩子怎么可以這么漂亮，眼睛，鼻子，嘴巴，每一處都長在我的心上，我看一眼，整個下午的腦子里都是你。我本來以為再遇不到了，但是就那么巧，一次次的，你又來到我的身邊。見一次，我就陷得深一點，我在想這是不是天賜的緣分，上天賜給了我一個你？所以我想方設(shè)法地得到了你的聯(lián)系方式，用一種近乎無恥的方式，開始接近你?！?/br>
    溫漾看向他。

    封瀚說得慢慢的：“我本來以為，我可以控制住這段感情的。但越到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的情緒開始隨著你波動，你開心，我比你更開心，你難過，我比你更難過。我開始夢見你，不止一次的，我想給你很多好的東西，無論我吃什么，用什么，覺得好的，都想給你一份。我開始覺得不對勁，我想過要停下來，但是停不下來?！?/br>
    封瀚又笑了下：“你覺不覺得很荒唐？那時候，我連面對面地和你說過話都沒有，只是從我們只言片語的交流里，在演唱會的臺上與臺下，遠(yuǎn)遠(yuǎn)的見面間，我就陷進(jìn)去了?！?/br>
    “噢，對了，還有演唱會。你來看我的演唱會，每一場都來，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有多高興。我當(dāng)時覺得，真幸福，我們的愛意是雙向的。我開始幻想我們以后的場景，我想象你做早餐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生氣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委屈的時候趴在我懷里哭是什么樣子。我甚至幻想過你打我，你生氣地打了我一巴掌，但是我一點都不生氣。”

    “我屈服于我的感情，我想，如果能讓我軟下來的人是你，軟下來也沒什么不好?！?/br>
    “再后來，我約你去咖啡廳，我買了好多玫瑰，我買了戒指，我對著鏡子演習(xí)了好多遍見到你之后的情景，我發(fā)誓，如果我們在一起，我會永遠(yuǎn)矢志不渝地對你好，你是我的天使。漾漾，我沒有愛過人，說真的，我連我的父母都沒有愛過，我不知道怎么去定義愛情，我只知道，我想后半輩子，每天起床都能看到你，我想每天只唱歌給你聽?！?/br>
    “但是后來，”封瀚的眼睛漸漸濕潤，“后來我知道了，上天其實是長了眼睛的，每個人犯下的錯他心里都有數(shù)，我割了別人刀子，只能用自己的血去還?！?/br>
    溫漾飛快地擦拭了下眼睛，而后看向封瀚道：“說白了還是見色起意，如果我以后變丑了，變老了，你愛得有多快，忘得就有多快?！?/br>
    “不是，不是?！狈忮钡財[手，“我喜歡你，喜歡的是你的修養(yǎng)，你的才華，你的品德，你的性格，漾漾，我不在乎你是美的，還是丑的，只要是你，男人我也喜歡?！?/br>
    溫漾的動作頓住，她本來被封瀚說得有些難受，一聽見這話，什么感動的情緒都沒了，忍不住踢了他小腿一下：“神經(jīng)病！”

    封瀚咧著嘴笑，他小聲道：“漾漾，我把我的心剖開給你看了，你別趕我走了好不好？”

    溫漾抿唇：“我不想談戀愛，現(xiàn)在也不喜歡你，不會給你回應(yīng)?！?/br>
    封瀚急忙表態(tài)：“沒關(guān)系，我等多久都沒關(guān)系?！?/br>
    他小心地問：“我們先從朋友做起好嗎，或者從同事做起……”

    溫漾垂眸，半晌后道：“好?！?/br>
    這個答案讓封瀚欣喜若狂，他眼睛倏地亮起來，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溫漾站起身：“我送你回去吧?！?/br>
    封瀚鼓足勇氣開口道：“漾漾，我還有最后一句話想對你說?！?/br>
    溫漾隱約聽到他說話，回頭：“什么？”

    “漾漾，無論你對我做什么，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不要覺得抱歉?！狈忮鲱^看她，溫漾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封瀚說，“你去愛你所愛的世界吧，不用把愛分給我，在你的身邊留給我一席之地就好，讓我來愛你。”

    作者有話說:

    卡文，今天的雙更先欠一下……明天至少三更補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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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那天晚上之后，似乎一切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封瀚不知道的是，商紅麗在書房的門口，聽完了全程。

    第二天早上，她給虞盛川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心中的糾結(jié)。

    她仍舊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下對封瀚的芥蒂，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也能感受到封瀚的真心。作為母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如果封瀚真的可以像他所說的那樣，在余生毫無保留地?zé)崃业厝鬯呐畠?，商紅麗想，失去這樣的一份愛，對漾漾來說，或許也是遺憾。

    虞盛川告訴她：“去做你認(rèn)為舒服的事，如果接受會讓你舒服，那就接受，抵觸讓你舒服，那就抵觸。不要去想你應(yīng)該怎么做，沒有哪個選擇是絕對正確的，讓你舒服的，就是此刻的最優(yōu)解?！?/br>
    所以在第二天晚上，封瀚故技重施，又打著找貓的旗號要登門時，商紅麗選擇了放行。

    封瀚敏銳地感受到了未來丈母娘的態(tài)度變化，雖然商紅麗還是冷冷地看著他，非必要時一個字都懶得和他說，但是在行動上，是有步步的妥協(xié)的。在一個月之后，他有了大門密碼鎖的密碼，一個半月之后，有了進(jìn)入廚房的資格，兩個月后，商紅麗已經(jīng)默許他在別墅內(nèi)隨意走動了。

    三個月轉(zhuǎn)眼過去，春節(jié)臨近，封瀚在溫家有了半席之地。他把自己的工作臺搬到了客廳，平日里漾漾在樓上書房讀書，他就在底下處理工作，到吃飯的時候，商紅麗心情好了，會讓他上桌，如果商紅麗不說，他就只好去廚房和黃阿姨他們吃一口，或者回自己家煮泡面。

    漾愛基金會的工作已經(jīng)全面開展，蝶翅計劃也在順利進(jìn)行。最近的一個季度里，一共點對點幫助了三百余名遇到心理問題的青少年，并組成了三十多個社群，每個群內(nèi)都有一名專業(yè)的輔導(dǎo)老師。溫漾在學(xué)習(xí)之余也接手了一個小群，她有了發(fā)揮自己所學(xué)知識的舞臺，完成了自己能幫助更多孩子的理想，狀態(tài)一天比一天好。

    二月四號的那天是小年，瑞士不過這個節(jié)日，街上還是一派冷冷清清的，溫家的宅子里已經(jīng)掛起了紅燈籠。

    早上八點鐘，溫漾乘車去日內(nèi)瓦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做復(fù)查，征得了商紅麗的允許，封瀚擔(dān)起了后勤保障的重任。

    醫(yī)院里暖氣足，封瀚變成了個人形衣架，左邊胳膊掛著溫漾的羽絨大衣，右邊掛著溫澤的加拿大鵝，脖子上纏了兩條圍巾，手上還抱著一兜子水。送溫漾進(jìn)了虞盛川的診室，封瀚累出了一身汗，溫澤笑嘻嘻地在一旁打游戲，商紅麗忙著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沒人理他。

    封瀚早習(xí)慣了，他任勞任怨地把衣服疊好放在一旁的座椅上，給商紅麗和溫澤遞水。

    商紅麗接過來，淡淡說了聲謝謝，溫澤在兜子里扒了扒，不樂意了：“怎么都是礦泉水，沒有可樂啊。”

    “你姐不讓你喝可樂?！狈忮闷獾溃皼]有礦泉水，都是涼白開，要是你嫌沒味道，就喝你姐的果汁，早上鮮榨的，草莓芒果汁?！?/br>
    溫澤耍脾氣：“我不愛吃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