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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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個愛面子的,少不得一擲千金,然而這倆人進店就不是買東西的。伏波是真好奇,陸儉也是真識貨,于是一個問得仔細(xì),一個答得認(rèn)真,倒叫諸位掌柜額頭冒汗,搞不清這兩人的來意。 如此一家一家的看過去,最終伏波也只看中了個西洋來的玳瑁鏡,買了下來。 走出店門,伏波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放大鏡:“這樣的鏡子,只有西洋能產(chǎn)嗎?” “本地也有燒制琉璃的,但西洋來的總是通透些,賢弟對這東西有興趣?”陸儉也有些好奇,這玩意都是視力不好的讀書人才會買,伏波這個海上大豪怎么就看重了此物? “是有一些,若是成本再低點就好了?!狈ㄟ@次出門也是帶了錢的,但是一副放大鏡就要二十兩,實在是貴的離譜。將來配備望遠(yuǎn)鏡都要靠玻璃,偏偏工藝方面她是一竅不通,想來也不是胡亂燒燒沙子就能燒出來的。 還有造炮需要的冶金技術(shù),提煉炮藥需要的化學(xué)技術(shù),也都毫無頭緒。當(dāng)海盜搶錢容易,想要自己玩實業(yè)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把放大鏡收好,伏波道:“今日真開了眼界,下來還要去哪兒呢?” 陸儉道:“前面不遠(yuǎn)有個百年老店,味道不差。吃完飯,若是想看鋪子,咱們再去城南轉(zhuǎn)轉(zhuǎn),那邊都是運往南洋的雜貨。若是逛膩了,也可看看城中景致?!?/br> 這還真是陪吃陪玩陪逛街的標(biāo)準(zhǔn)“地主之誼”,伏波笑著搖頭:“明德兄如此厚待,倒叫小弟受寵若驚了?!?/br> 陸儉哈哈一笑:“怎么說我也是個行商的,四處逛逛,看看行市也是應(yīng)有之意。反倒是有了賢弟作陪,讓我能好好打探一番。” 這就是會辦事的人啊,伏波在心底感嘆。有船隊的是她,打算經(jīng)營海貿(mào)的是她,跑到貿(mào)易港溜達(dá)的還是她,那出門還能逛個什么,難不成真是來賞景的?專門抽時間陪她探查市場不說,還能做的潤物無聲,一點也不突兀,這就是為人處世的手腕了。而且會讓人有明確的認(rèn)知,這是把自己當(dāng)成座上賓,而非隨手可拋的棋子了。 要態(tài)度有態(tài)度,要情誼有情誼,“戰(zhàn)略合作伙伴”的待遇真是不一樣啊。不過這番作陪有沒有其他心思,就連伏波也不太能猜透。不過陸儉這樣的人,一舉數(shù)得想來也是習(xí)慣性cao作,現(xiàn)在倒不必糾結(jié)。 于是伏波就大大方方跟著人去吃了飯,又繼續(xù)逛起街來。 等晚上回家,嚴(yán)遠(yuǎn)才終于找到了稟報的機會:“東家,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說是半月后兩個賊酋就要押解上京。” 伏波微微挑眉:“那咱們來的還真是時候。城中守備嚴(yán)嗎?” “官兵來了不少,衛(wèi)所也派了人,不過明顯外松內(nèi)緊,恐怕有設(shè)伏誘敵的意思?!眹?yán)遠(yuǎn)直接點出了關(guān)鍵。 這兩個賊頭子絕對是官府放出來的誘餌,為的就是抓住更多反賊。既然城內(nèi)戒備森嚴(yán),就只能等出城再動手了,可以說整個“押送上京”的計劃,就是逼那些蓑衣賊半路搶人,到時候還不知安排了多少后手,等著人往里跳呢。 伏波用手指點了點桌面,搖了搖頭:“這些咱們能想到,別人就未必想不到。這半個月恐怕還要生出事端?!?/br> “那咱們怎么辦?”嚴(yán)遠(yuǎn)立刻問道。 “自然是趁火打劫,渾水摸魚。若真有人劫獄,不論成功與否,都是咱們救人的機會。能趁勢就趁勢,不能就打個時間差,燈下黑本就是最好的掩護?!狈ù鸬母纱?。 這就有些行險了,但是未嘗不是個法子。嚴(yán)遠(yuǎn)頷首,突然又道:“那明日還要隨陸儉出去逛街嗎?” “自然要去,咱們可是為了陸家的事情來的,別忘了?!狈ㄐΦ?。 她不清楚陸儉拉她逛街有什么深意,但是反過來,陸儉恐怕也不會知道她心底的打算。如此一來就是最好的障眼法了,將來不論事情發(fā)展到什么地步,都有一條退路。 嚴(yán)遠(yuǎn)了然頷首,雖說覺得這樣做有些浪費時間,但是仔細(xì)想想,離押解還有十來天呢,也不急于一時,趁機打探一下番禺的行情似乎也不錯。就是陸儉那小子心思太多,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傳說中的陸家三公子又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只能見機行事了。 打定了心思,伏波就耐下心閑逛起來,陸儉這個地主是當(dāng)真稱職,不但把城中的主要商業(yè)街道都摸了一遍,還專門帶她去了海港,了解這種官辦碼頭的運作方式。 坐在茶樓上,看著外面的略顯空蕩的碼頭,伏波輕嘆一聲:“偌大官港,還沒有私港人氣興隆。” “有朝廷禁令在,也是難免。再說了,這年頭連朝貢船都停了,番禺港還能有什么起色?”陸儉呷了口茶,神色如常。 這里面水太深了,不是輕輕松松就能解決的?,F(xiàn)在說了,若非朝廷昏庸,海商如何能有此巨利?伏波也不免失笑,她也算既得利益者了,說這些的確矯情了點。 陸儉笑著轉(zhuǎn)了話題:“聽聞最近人多船少,有些小船主都開始租賃船艙了?!?/br> 伏波好奇道:“怎么個租法,跟客船一樣嗎?” “上船要交一筆錢,一路上吃喝都由船家提供,到了南洋買賣了貨物,再按貨值抽個兩三成?!标憙€一笑,“當(dāng)然,能不能平安回來,還要看運氣?!?/br> 運氣是什么?萬里漂泊,會不會突然生病,會不會遇到風(fēng)暴,會不會慘遭劫掠,甚至?xí)粫谎蹮岬拇麟S便找個由頭,謀財害命,扔進海里了事。這種情況下出海,不靠運氣靠什么? 伏波突然問道:“去的人多嗎?” “數(shù)不勝數(shù)?!标憙€只給出四個字。 明知道海上如此兇險,為何還要去?是拼著一夜暴富,還是沒有別的法子了,拿一條賤命試試運氣?下南洋的高峰期,向來都是國內(nèi)大亂的時候,這樣的變化,是不是從側(cè)面證明了這個朝代有走向滅亡的征兆? 伏波沉默了下來,只一口口品著杯中的茶,不再多言。 喝完了茶,兩人下樓,朝著馬車??康牡胤阶呷?。這茶樓地方有些偏,四下都沒有停車的地方,因而得走上幾步。好在陸家的仆從機靈,早早就備好了車,等在路邊。 陸儉笑著道:“茶再好,也不頂餓,咱們先去找個地方……” 他的話還沒說完,伏波突然轉(zhuǎn)頭,看向十來步外緩緩走著的一隊力工。那幾個精赤上身的漢子正垂著頭,費力的推著一輛大車,這情形放在碼頭再正常不過,然而伏波卻覺得情景怪異,十分違和,一輛車而已,用的著如此多人嗎? 正巧有個力工抬起了頭,只是一錯眼,伏波就低聲吼道:“有埋伏!” 這一聲簡直有若驚雷,撕裂了偽裝的平靜。只聽“嗆啷啷”一陣亂響,陸家的護衛(wèi)全都抽出了刀,嚴(yán)遠(yuǎn)則一個箭步,率先沖了上去! 推車的刺客哪能料到會暴露的這么快,慌忙抽出麻袋下藏著的鋼刀,想要反身廝殺,卻被個高大的漢子橫刀一劈,直接擋下了三個。身后,赤旗幫來的親衛(wèi)也行動起來,一半人抽刀相助,另一半則聚在了幫主身邊。 頃刻間,前方就打成了一團。陸儉呆立原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覺得手腕一緊,被人拉著塞進了車廂里。 “趴下,別露頭。”伏波反手抽出了腰間短刀,對身邊人道,“不只一波,小心后路!” 話音剛落,又有人從后方?jīng)_了過來,估計是埋伏在巷口的,聽到動靜了立刻馳援。陸家的護衛(wèi)也不是擺設(shè),趕忙上去迎敵。這么一打,就讓人瞧出了不對,來人的身手實在稀松平常,別說是赤旗幫的兵士了,就算陸府的護衛(wèi)也能對付。 伏波皺了皺眉,立在車前,沒有動手的意思。陸儉倒像是回過神,抓住車窗大叫一聲:“留些活口!” 伏波立刻提高了音量:“阿遠(yuǎn)!” 嚴(yán)遠(yuǎn)沖在最前,卻沒忘了關(guān)注身后,聽到這一聲,原本砍實的刀鋒一錯,直直拍在敵人面門上,打的那人慘叫一聲,向后跌去。其他幾個親衛(wèi)也有默契,或多或少收斂了殺招,沒花多長時間就把所有人撂倒在地,綁人的綁人,堵嘴的堵嘴。 這邊,陸府護衛(wèi)也制住了后來的刺客,來的還真不少,足有十二個,重傷兩人,其他全都捆了個結(jié)實。 “東家,這些刺客似乎只是尋常潑皮,有些古怪?!眹?yán)遠(yuǎn)已經(jīng)收刀,低聲對伏波道。 若是陸三公子派來的,可真對不起江東陸氏的名頭啊。伏波轉(zhuǎn)頭看向馬車,就見陸儉已經(jīng)下了車,面色稍稍有些蒼白,神情卻冷冽異常。 對伏波拱了拱手嗎,他道:“多謝賢弟拔刀相助?!?/br> “小事一樁?!狈D了頓,“這些人要怎么處置?” 此刻道邊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遠(yuǎn)處茶樓也有人探身張望,就算身處碼頭,也是官家的地盤,怎么收尾也是個問題。 誰料陸儉四下看了一圈,唇角一挑:“有人要殺我,自然要報官啊?!?/br> 嚴(yán)遠(yuǎn)可沒想到他會這么答,不由一愣,看向身邊,卻見伏波也收起了短刀,微笑頷首:“我隨陸兄同去?!?/br> 第八十五章 報官可是要前往官衙,見面知府的,尋常人聽到都要發(fā)怵了,更別提伏波還是個貨真價實的海上大豪,手上不知有多少條人命,也敢說這樣的話? 連陸儉都怔了怔,搖頭道:“賢弟的心意愚兄領(lǐng)了,但是此事是沖我來的,怎好牽累旁人?” 這是不愿外人涉入了?伏波想了想,改口道:“誰知還會不會有刺客,我送明德兄過去吧,好歹路上也有個照應(yīng)?!?/br> 陸儉嘆了一聲:“能得賢弟相助,實乃陸某之幸啊?!?/br> 話說到這份上,再推讓就矯情了,陸儉讓護衛(wèi)們尋了輛板車,把捆好的刺客往上一扔,他和伏波兩人坐上馬車,大張旗鼓向府衙趕去。 現(xiàn)在番禺城中是個情形?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都不夸張。這古怪的車隊立刻就引來了衙役,消息也飛速遞到了知府面前。 “碼頭有人火并,還要來報官?”聽到這消息,林知府只覺都頭皮都要炸了。碼頭那邊都是海商,打打殺殺再正常不過,以往不都是私下解決的,怎么突然就要報官了?這都啥時候了,不知多少人盯著城里呢,哪好再鬧出亂子? 不過好歹坐到了從四品的位置,林知府也不是不通世事之人,趕忙追問道:“報官的是何來歷,可打聽清楚了?” “聽說是個姓陸的商賈,剛剛搬來,開一家米糧鋪子。”小吏趕忙答道。 “姓陸……”林知府皺眉想了想,神色突然一變,“難不成那人名叫陸儉?!” “這,小人也不清楚……”那小吏嚇了一跳,吭哧答道。畢竟那報官之人初來乍到,還沒到衙門口拜會過,他怎么能搞得清楚? “糟了!”林知府一下站了起來,在廳中踱起步來。 之前他曾聽布政使劉大人提過,江東陸氏有個子弟會來番禺經(jīng)商,讓他留意一二,倒不是想要讓他照拂,而是這人來歷很不簡單,乃是吏部左侍郎陸大人的嫡長子。這身份就微妙了,世人皆知陸大人曾經(jīng)休妻再娶,如今的夫人出身南陽陳氏,還生了一位公子,正是陸家三郎。而陸儉,就是那個被休了的前妻所生的二公子,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嫡長子,被繼母排擠,早早就離家出走,讓那陳夫人很是難堪。這位陸二公子的母族雖說比不上南陽陳氏,卻也是嶺南豪強出身,如今前來番禺,肯定還是想有作為的??梢氖?,那位陸氏主母也在番禺開了鋪子,大管事還曾拜訪過他,送過禮呢。 這不就是明擺著的兄弟鬩墻了,還鬧到了當(dāng)街打打殺殺,要報官的地步。按理說,他該站在陳夫人這邊,然而陸二公子也是陸大人的親兒子啊,難不成他還能眼睜睜看著陸大人的嫡長子在自己下轄一命嗚呼? 更要命的是,傳聞陸大人要遷轉(zhuǎn)禮部尚書了,這是奔著入閣去的??!萬一因為這檔子事被政敵抓住了把柄,怕是升遷都要被攪了,到時候黑鍋還不是他來背。被臺閣大員忌恨,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越想林知府就越是害怕,心慌的要命,思量許久,他對身邊人道:“若是陸公子到了,派人給攔住了,先請去二堂?!?/br> 擊鼓鳴冤是肯定不行的,訴狀也不是輕易能收的,這事必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聽府尊大人都用“請”字了,下面人還不知道這事有多麻煩?一個個夾緊了尾巴,只恨不能縮進地縫里。 因此當(dāng)陸儉一行人抵達(dá)府衙時,面對的就是一群畢恭畢敬,像是恭迎上官的衙役,讓人嘖嘖稱奇。 陸儉并未表現(xiàn)出驚訝,反倒氣定神閑的對伏波叮囑道:“賢弟在外面稍待,我去去就回。” 這要是不知道,還以為你是酒席喝到一半去打發(fā)討債的親戚呢。伏波微微一笑:“陸兄小心?!?/br> 點了點頭,陸儉帶著幾個護衛(wèi)和那一群刺客,大大方方進了府衙。嚴(yán)遠(yuǎn)這會兒也看出了名堂,摸著下巴道:“陸公子還真是從容啊。” 可不是嘛,除了刺客剛出現(xiàn)時有些驚嚇外,陸儉這番表現(xiàn)稱得上鎮(zhèn)定了,究竟是處變不驚,還是有別的貓膩呢? 伏波此刻關(guān)心的卻不是這個,而是望著眼前的府衙。番禺乃是一州治所,又是通商的海港,府衙修的很是排場,光是個大門就讓高的讓人望而生畏,占地也是極廣,瞧著怕是有百畝地大小。這么大的地方,又有官兵駐守,跟龍?zhí)痘ue也差不多了。 瞇著眼看了半天,伏波低聲道:“里面布局,能探清楚嗎?” 嚴(yán)遠(yuǎn)同樣低聲答道:“州府皆是六徑五堂規(guī)制,布局好說,大牢卻難攻入?!?/br> 這樣的州府,大牢都是獨設(shè)一院,往往是在府衙最深處,出入道路都極窄,易守難攻。更別提如今看管要犯,不知派了多少守兵,哪是那么好進去的? 伏波沉吟片刻,還是道:“先探查清楚吧?!?/br> 人要怎么救,救出來又要怎么護送出城,都需要花費極大的心力。這次沒法進府衙看看,只能另想法子了。 陸儉此時已經(jīng)被引到了二堂,見到知府立刻躬身行禮:“學(xué)生陸儉,見過府尊?!?/br> 見官不拜,肯定是有功名在身的,林知府撫須笑道:“不必多禮,你是何年考取的功名?” “十五歲為廩生,之后離家游歷,倒是耽擱了學(xué)業(yè)?!标憙€恭敬作答。 林知府是當(dāng)真吃了一驚,又上下打量了陸儉一番,嘆道:“可惜了。” 十五歲就能中秀才,實乃天賦過人,難得又是這么一副溫文爾雅的好相貌,真是想不開了才會去經(jīng)商。不過想想也是,家里有那么個繼母,若真是繼續(xù)考舉,怕不是還沒當(dāng)上官先被害死了,這樣的出身,是真不容易啊。 陸儉卻道:“是小子憊懶,仗著家父在朝為官,只想混個蔭補。” 林知府聽得差點沒嗆到了,當(dāng)朝大員是有資格蔭補兒孫的,然而最低起步也的是五品官,十五歲就想著混蔭補,不是說他爹幾年前就是五品以上的官員了嗎? 嘴唇抽了抽,林知府裝模做樣道:“不知令尊是……” “家父今任吏部左侍郎。”陸儉微微一笑。 林知府趕忙道:“原來是陸大人的公子,難怪如此風(fēng)神俊朗,賢侄快快坐下說話?!?/br> “賢侄”都叫上了,陸儉還跟他客氣什么?落座之后,他正了正神色,拱手道:“府尊,今日小子登門是為報官。之前在碼頭有人行刺,若非帶著家丁,此刻恐怕性命不保。還請府尊為小子作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