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也沒有開口，一直等哭聲停了，她才繼續(xù)道：“養(yǎng)珠非比尋常，也不知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成功，養(yǎng)珠人的吃穿用度我可以負(fù)責(zé)，但是沒有薪俸，不養(yǎng)珠的也可以打魚耕地，或是在幫中找別的活兒。不過在養(yǎng)出合格的珠蚌之前，所有人都不能離開赤旗幫，也不得把法子外泄。誰要是看不住嘴巴，我可不會饒他?！?/br>
    這聽起來嚴(yán)苛，實則比之前食不果腹的日子好多了，“呼啦啦”一下，眾人又跪了下來，有人高聲叫道：“小的愿意為幫主養(yǎng)珠！”

    不少人也發(fā)出了同樣的喊聲，伏波的目光卻微微偏移，落在了那個仍舊站在原地，沒有跪下的小姑娘身上。

    石大妮腦中嗡嗡作響，她聽到了那女子的話，也見到了匍匐在地的村人，可是她想做的不是采珠??！

    “大妮！”身邊一個女子發(fā)現(xiàn)她還沒跪下，趕忙去扯她的手臂。

    這一下倒是讓石大妮醒過神來，她突然跨前一步，大聲叫道：“幫主，我能跟你一樣習(xí)武嗎？”

    她在營中見過別的女子，更別說眼前這位赤旗幫主人。她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也不高大粗壯，卻能掌管這么大的幫派，打敗那么強(qiáng)敵人。若是習(xí)武就能變強(qiáng)，她也想要習(xí)武，想要當(dāng)兵！

    不少珠民驚的想要去攔這瘋丫頭，伏波卻伸手止住了他們。看著那渾身黢黑，干瘦憔悴，但是眼中冒著火的小姑娘，她笑著問道：“你會些什么？”

    “我會潛水，閉氣比村里所有人時間都長！我還會劃船，會叉魚，我力氣很大，不怕累的！”石大妮恨不能立刻跳下水，游上兩圈以示強(qiáng)壯。

    誰料那紅裙女子只是目中含笑，贊許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就先跟著女兵一起練吧，什么時候夠格了，也能加入親兵?！?/br>
    “親兵”是什么，其實石大妮是不太懂的，但是她聽懂了對方話里的意思。那一瞬，她心中像是炸開了什么，在父母、兄嫂離去后，第一次笑了出來。

    她不愿再被別人逼著下海，不愿在官船面前瑟瑟發(fā)抖，她想要跟那人一樣，坦坦蕩蕩坐在人前，不用高聲也能讓人敬畏。她也想駕著懸掛赤旗的船只，讓所有敵人瞧見就遠(yuǎn)遠(yuǎn)逃開。

    “咕咚”一聲，石大妮跪在了地上，腦袋也重重磕了下去。不論那“親兵”是什么，她都能做到，比旁人做的更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

    珠民們得分批安置，一部分老弱婦孺留在島上，另一部青壯分前往赤旗幫治下的各個島嶼，查看有沒有哪里適合養(yǎng)珠貝。這里面有點碰運氣的成分，但是雷州不在手里，也只能用點笨辦法了。伏波隱約記得有哪處靠岸的島嶼產(chǎn)珍珠，總要找找看。加上怎么種珠核，怎么飼養(yǎng)珠貝，沒個三五年時間是難見成效的。好在她有足夠耐心，新技術(shù)這玩意，就得靠錢和時間來堆，不必急于一時。

    這邊安頓珠民，那邊石大妮也被人領(lǐng)到了軍營。女兵住的地方就在軍營的一角，共十來間房舍，還有個小校場，刀槍劍戟，石鎖箭靶一應(yīng)俱全。

    新人到來，立刻引來了圍觀。

    “這是新來的？瞧著可不矮啊。”

    “妹子你幾歲了，哪里人，可嫁人了？”

    “瘦歸瘦，手上應(yīng)當(dāng)有把子力氣呢……”

    一群女子嘰嘰喳喳，問的石大妮都有些頭暈，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好在帶她來的那個女子揮了揮手，把人都趕去了一邊：“急什么急，我還得帶人去跟隊長報到呢，你們這些碎嘴子回頭再來打聽！”

    那些女子哈哈大笑，卻也把路讓開了，讓兩人進(jìn)到了最里面的房間。

    這間屋子瞧著就像個書房，有桌椅板凳，正中坐著個伏案寫寫畫畫的年輕女子。

    “隊長，來新人了，是個采珠女，幫主讓她先跟著咱們練練。”那帶路的“啪”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大聲稟報道。

    石大妮一聽就不樂意了，急忙道：“幫主說了，若是練得好，我也能當(dāng)親兵！”

    這口氣可不小啊，林默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石大妮一番，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紀(jì)？都會些什么？”

    面前這姑娘個頭也不算很高，而且瞧著年紀(jì)不大的樣子，但是石大妮卻不敢怠慢，總覺得她的神情跟之前見過的幫主有點像，而且這位隊長可是會寫字呢，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學(xué)著身邊人的樣子，她也盡量站直了身體，大聲道：“我叫石大妮，十五了。會潛水，能潛十來丈深，閉氣也能有半刻鐘，還會劃船，叉魚，織網(wǎng)?！?/br>
    這潛水的深度和時長，連林默都不由有些吃驚，她可是知道幫主在訓(xùn)一批善水的尖兵，號“蛟龍”，乃是潛伏、攻堅的精銳。這群漢子里都沒有能潛十來丈的人，面前的小姑娘卻能，如何不讓人驚奇？

    微微頷首，她認(rèn)真道：“你這天賦非同小可，只要好好練，會有大用的。這三個月先跟著她們一起出cao，練武，識字，只要能通過考核，就能成為赤旗幫的正兵?！?/br>
    石大妮一怔，猶豫道：“我，我還能識字？”

    林默反問道：“殺人都能，為何不能讀書識字？”

    石大妮瞪大了雙眼，忽地咧嘴笑了起來：“你說的是！”

    她將來是要上戰(zhàn)場的，肯定也要學(xué)會怎么殺人，那學(xué)學(xué)識字又算得了什么？然而下一刻，像是記起了什么，石大妮趕忙問道：“那是不是成了正兵，就是親兵了？”

    林默搖了搖頭：“親兵可是要在幫主身邊貼身護(hù)衛(wèi)的，唯有本領(lǐng)夠強(qiáng)才能擔(dān)任。你不但要勝過女兵，還得打敗那些男兵方才有入選的機(jī)會?！?/br>
    石大妮可沒想到成為親兵這么難，然而越是如此，她心中就越是如火沸騰，毫不猶豫，她大聲道：“那我就打敗所有人！”

    在村里，她就能潛的比男人還深，閉氣的時間還長，現(xiàn)在換了練武肯定也不會輸給其他人！

    這氣勢洶洶，不肯認(rèn)輸?shù)钠橇?，讓林默唇邊露出了些笑容，然而很快她就斂住了神情，對石大妮道：“先去洗個澡，領(lǐng)了衣裳鋪蓋，熟悉一下營中的環(huán)境。每日要學(xué)的東西不少，得打起精神才行?！?/br>
    說罷，她揮了揮手，讓兩人退下。

    等出了門，那帶路的才舒了口氣，有些羨慕的道：“隊長還是挺看好你的啊，會潛水可真了不得！你們是自幼練得嗎？”

    “嗯，村里的娃兒都是十二歲就下海了，而且到了海上，都是子女摸珠貝，父母在船上看著，從來不會顛倒過來?！币娺^了隊長，石大妮放松了下來，話也更多了。珠民里的確有子女下水的規(guī)矩，一方面是體力更好，另一方面也是怕父母在水下遇險，孩子不肯相救。到了海里，那真是生死一線，什么事兒都會發(fā)生。

    那帶路的咧了咧嘴：“聽著也怪不容易的。對了，潛那么深，不傷身子嗎？”

    石大妮想了想才道：“若能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三十歲，多半會耳聾，其他倒是沒啥大事。”

    “活到三十”這話并沒讓那帶路的生出驚訝，反而道：“倒是跟炮兵有點像，他們也容易聾。對了，我叫黃月，是疍民出身的。女兵里叫大丫、大妮、大娘的太多了，你回頭認(rèn)了字，也給自己取個好聽的名兒吧。嘿嘿，我那‘月’字還是最先搶到的呢，聽著不賴吧？”

    石大妮眨巴了一下眼睛：“名不都是爹娘取的嗎，這還能改？”

    “大妮、二丫算什么名兒，頂多就是個排行?！秉S月渾不在意，“再說爹娘又不識字，我還想給他們改名呢。對了，你爹娘也跟來了嗎？”

    石大妮的臉色一黯：“我爹娘、兄嫂出海遇上了風(fēng)浪，沒能回來?！?/br>
    黃月輕嘆了一聲：“咱們營中其實也有不少打小沒爹沒娘的，不過當(dāng)了兵就都是姊妹，有啥事互相幫襯，別跟我們客氣?！?/br>
    這話讓石大妮心中一暖，之前在村里的時候，她家里只剩下自己一個，雖然也有些好心的婆走、嬸子關(guān)照，但是終歸是別人家的孩子，自家都吃不飽了，哪能顧的過來？現(xiàn)在來到了這么個陌生的地方，卻有一群女子年歲相仿，同吃同住，可不就更親近些嗎？

    嘴上閑聊，黃月也沒耽誤正經(jīng)事，先帶石大妮去洗了個澡。能噴水的花灑，還有熱乎乎的洗澡水可讓石大妮吃了一驚。好好搓了搓積攢的灰泥，又用皂角洗干凈了頭發(fā)和身子，她這才換了新衣裳，去領(lǐng)自己的東西。

    “這兩套是平日換洗的衣裳，還有布鞋，被褥，汗巾……”

    黃月一樣樣把東西堆在了石大妮面前，看得她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當(dāng)兵竟然發(fā)這么多東西嗎？還管吃喝，那不是比神仙的日子還美了？

    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把東西翻了一個遍，石大妮有些疑惑的撿了一根不算太長，又有點寬的布條：“這是什么？”

    “那是裹胸布，平日cao練時戴的?！秉S月瞥了她胸前一眼，“你還用不到?！?/br>
    石大妮不由摸了摸自己案板一樣的胸口，有些惋惜的放了下來，又拎起另一條更窄些，有四根帶子的布條：“這個呢？”

    “這不是月經(jīng)帶嗎？一人三條，三月一換。”黃月忍不住夸贊道，“營里發(fā)的可比自己做的好用多了，里面有一層油紙，血水都滲不出來，對了，洗的時候記得把紙?zhí)统鰜?。那個開口的地方可以塞棉花，咱們每月有也配額，到時候去醫(yī)院領(lǐng)。啊，還有晾曬的時候一定要放在太陽地里暴曬，不能讓布帶子霉了，聽說會得婦人病呢?！?/br>
    石大妮嘴巴大張，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黃月見她的神情，一下反應(yīng)了過來：“以前你沒用過月經(jīng)帶嗎？”

    石大妮搖了搖頭：“來月事不能下海的，都是呆在屋里?！?/br>
    他們這些采珠人最講究下海不見血，否則會引來惡鯊，死無葬身之地。因而她每月都要在小屋里待幾天，等身上干凈了才出門。

    黃月嘆了一聲：“沒事，以后我教你怎么用，戴上就能跟平日一樣出門走動了?！?/br>
    “可，可這個也發(fā)，會不會太破費了……”石大妮猶自不敢相信，這種私人用的東西，不該是自己準(zhǔn)備嗎？還三月一換，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黃月立刻哼了一聲：“那些男兵穿衣裳都比咱們廢，女兵多用幾條布帶子又算得了什么？別說是咱們，幫中出來做活的護(hù)士、會計也都給發(fā)呢。幫主說了，月事并非污穢，只是為了生出更好的子嗣，而且一根布帶子就能讓女子每月多做三五日的工，怎么都是賺呢。”

    石大妮說不出話了，手里攥著那根月經(jīng)帶，不知怎地，鼻子突然一酸，險險掉下淚來。她從未被人這么待過，原先娘還在的時候，也沒這么跟她說過話，更別說旁人了。明明是這樣大的大幫幫主，為何能如此心細(xì)，如此仁善？她打聽來的那些果真沒有錯，幫主是鎮(zhèn)海將軍的女兒，是這個世間最好的人！

    “我要當(dāng)上親兵?！甭曇袈杂行┧粏?，然而石大妮還是開口了，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原先不知親兵是做什么的，然而現(xiàn)在，她知道了。她想要的不只是比所有人都強(qiáng)，也不只是上陣殺敵，擊退那些千刀殺的官兵。她更想親自保護(hù)幫主，替她擋下所有危險，也唯有如此，才能報答幫主的恩情。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黃月笑了：“那你可得好好練了，營里就沒有不想當(dāng)親兵的。”

    石大妮猛地抬起了頭，瞪了過去：“我能當(dāng)上的！”

    黃月哈哈大笑：“行啊，那就看咱們誰先當(dāng)上吧。”

    那笑聲引得石大妮也咧開了嘴角，跟著笑了起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轟??！”

    一聲震天雷鳴，浪花飛濺，碎石崩裂，炮彈正正砸在了海中巖礁上，惹來了一陣歡呼。

    “中了中了！老弟你可以??！”

    “這法子當(dāng)真好使！哎呀，我怎么就學(xué)不會呢？”

    一群炮手興奮的圍著一個小子叫嚷，另一邊，嚴(yán)遠(yuǎn)卻頗為感慨：“當(dāng)年想打這么準(zhǔn)可沒這么容易，只這一手，就足以青出于藍(lán)了?！?/br>
    伏波剛開始教炮手們數(shù)算時，嚴(yán)遠(yuǎn)還以為這是挑揀人才的辦法，誰料那些讓人頭痛的東西，還真能在戰(zhàn)陣上起到效用。只是一個“跳眼法”，就讓炮擊的準(zhǔn)頭提升了一大截，不說所有炮手都能學(xué)會，只要每條船上有一個會用此法的炮長，齊射的準(zhǔn)頭就能大幅提升。這就不只是省炮藥了，關(guān)鍵時刻可是能定乾坤的。

    同時嚴(yán)遠(yuǎn)也清楚，這法子肯定不是軍門教的。軍門最看中的還是勤學(xué)苦練，如同騎射，練得多準(zhǔn)頭自然能提升。至于其他將官，更是不會在乎這些了，多半覺得火炮的準(zhǔn)頭要靠心誠不誠，作法念咒的都有，能不傷到自己人就是萬幸了。

    因而這實打?qū)嵉耐脐惓鲂虏胚@么讓他驚訝，只論天賦，他可是自愧不如。

    伏波看著那群興高采烈的炮手，只微微一笑：“現(xiàn)在咱們手里的火炮射程不夠，等到一癡研究出新的測量儀器，那時才能真正提高準(zhǔn)頭?！?/br>
    近代海軍是靠六分儀和望遠(yuǎn)鏡來確定敵人距離，校準(zhǔn)火炮的，往往是站在桅桿瞭望臺的觀測兵報數(shù)，一層層傳達(dá)到炮手耳中。想要用這法子，還得看一癡什么時候能研制出六分儀。

    不過現(xiàn)在船上這幾門炮，射程跟迫擊炮也差不離了，也就能打個幾里遠(yuǎn)，精度也不要求多高，用“跳眼法”也能對付。所謂“跳眼法”，在軍旅題材的影視劇里相當(dāng)常見，就是伸臂舉起拇指，輪替閉上左眼和右眼，通過比例尺來觀察測距的法子。瞧著是土，海上又有波浪落差，不如岸上精確，但是總比沒得用要好。

    沒想到還有更精準(zhǔn)的法子，嚴(yán)遠(yuǎn)不由一怔，旋即笑了：“那群炮手恐怕又要哭爹喊娘了?！?/br>
    數(shù)算課真不是人聽的，他也跟著上過兩節(jié)，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那塊料，立馬就跑了。不過他這個大頭目能逃，那些兵崽子卻不能，以后船隊里的炮手可就更難熬了。

    這話讓伏波也笑了，普及教育的確不是那么輕松的，也是她威望足夠，才能壓服眾人，否則怕不都翻了天了。然而笑過之后，伏波輕輕嘆一聲：“強(qiáng)敵在側(cè)，總要多些準(zhǔn)備。如今各方勢力總算是擰成了一股繩，咱們跟長鯨幫也有一戰(zhàn)之力了。”

    嚴(yán)遠(yuǎn)的神色也嚴(yán)肅了起來，如今搞定了朝廷，長鯨幫才是他們最大敵人。不說能夠控制胡椒買賣的實力，只是之前鬼書生來番禺的那次，就給他們?nèi)浅隽瞬恍〉穆闊，F(xiàn)在伏波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穩(wěn)固大后方，贖金讓官府偃旗息鼓，銀行吸引巨賈，給他們一條新的生財路子，糧道則是震懾豪強(qiáng)、官商，讓他們不至于背后添亂。再加上那場反應(yīng)迅捷的滅門襲殺，更是能讓番禺城中的大小人物都安分下來，沒人再敢跟長鯨幫勾勾搭搭了。

    然而只是這些還不夠，他們的兵力仍舊不足，甚至連繳獲的船只都無法輕易補(bǔ)充滿員。收攏沿海百姓的人心容易，但是讓他們拼死為赤旗幫效力就難了。

    “番禺附近還有不少鹽場，要不咱們派人去攻打一番，招募些鹽戶？”嚴(yán)遠(yuǎn)提議道。

    鹽戶的服從性比疍民要強(qiáng)不少，而且多受壓迫，很容易就能收服，是個不錯的兵源。

    伏波卻搖了搖頭：“冒然出兵會讓各方驚懼，說不定惹出亂子，還是繼續(xù)煽動穩(wěn)妥些。而且咱們的軍隊規(guī)模已經(jīng)不小了，再擴(kuò)張財力可能跟不上，得等銀行那邊的渠道打通后再做考慮。”

    如今赤旗幫治下都快成先軍政治了，也是幾筆戰(zhàn)爭賠款和之前的劫掠撐著，才能保證經(jīng)濟(jì)不崩潰。軍隊養(yǎng)起來花費太高，可況這種“愛兵如子”的養(yǎng)法，估計還是要把主意打到“戰(zhàn)爭券”上。不過發(fā)行債券也是要等合適時機(jī)的，羊還沒被套牢，自然不能提前宰了。

    只盼長鯨幫在瓊州多耽擱些時日，能讓他們再安心發(fā)展些時候吧。

    兩人正說著，突然有一艘小船靠了過來，不多時，一個傳信兵急急上了船，稟報道：“幫主，有支小隊違反了幫規(guī)，已經(jīng)被擒拿歸案。”

    伏波的眉峰一簇：“犯了哪條？”

    “是，是第二條……”那傳信兵低聲道。

    第二條，yin人妻女者，殺無赦。嚴(yán)遠(yuǎn)的臉色一下就變了，自從當(dāng)年跟小姐失散后，他最恨的就是欺辱女子的惡徒，如今竟然有人敢犯禁，還是一隊人，怎能不讓人惱火。不自覺地，他看向身邊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