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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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幾乎是立刻,林猛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說派選鋒過去?” 唯有軍中精銳,才能稱作“選鋒”,林家是最早接受幫主教導(dǎo)的,也是精兵、親兵最多的一家,曾經(jīng)跟著幫主做過不少驚世駭俗的大事。 然而下一刻,他就搖了搖頭:“不切實際,如今番子的船大多都停在海面上,根本就沒進(jìn)海港。海面上無遮無攔,如何靠近敵艦都是個問題,況且去的人少沒什么用處,去多了又太惹眼,不過是平白送了性命。” 原本林猛是考慮過在海港偷襲的,然而敵人太過謹(jǐn)慎,不但沒有讓大軍靠岸,更是連附近布置的沉船都拖走了,還安排了不少巡哨,根本無從下手。 林默已經(jīng)想清楚了,飛快道:“不必登船,只要帶些炸藥過去,炸開船身就行。先乘舢板到大船附近,隨后潛游過去,也不易被敵人發(fā)現(xiàn)。女兵營中就有個采珠女,能潛游數(shù)里,閉氣一炷香的工夫,選鋒中肯定也有這樣的人……” 的確有,潛水閉氣這些,幫主還專門cao練過,然而他依舊皺眉道:“那么遠(yuǎn),炸藥怎么運(yùn)過去?若是被打濕了,可沒法引燃,點(diǎn)火也是個問題?!?/br> “用木桶,用漆膠,想要防水還不簡單?我曾聽幫主說過,將來還能造出用于水下的水雷,挨著碰著就能炸毀艦船,如今僅是漂在海面上,想來還是有法子的?!绷帜瑪蒯斀罔F道。 都是海上人家,誰沒給船做過防水?不過就是桐油樹漆,那弄個能防水,不打濕炸藥的木桶子還不簡單?點(diǎn)火可能麻煩些,但只要能把炸藥送過去,總能想出辦法。 林猛一下坐直了身體,這法子可行嗎?沒錯,雖然險到了極處,甚至很可能讓人有去無回,但是的確可行。而且只要成功一次,就能對敵人造成極大的威脅,這可是防不勝防的偷襲,起碼那些停在海港的船只就要撤出去,到時島上的困局立刻能解開。 更甚者,如果真能炸毀幾條船,西塞艦隊的實力都要大損,對于戰(zhàn)局也是有益處的,不過就是冒些險,拼上些性命。 毫不猶豫,林猛起身道:“咱們?nèi)フ荫R師傅!” 這是要去火藥坊!林默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立刻跟著兄長往城下奔去。 ※ 原本的火藥坊建在營寨外的山坳里,因為敵襲,人員和物資第一時間轉(zhuǎn)移進(jìn)城,此刻在改在了一處偏僻的角落,饒是戰(zhàn)亂不休,作坊里仍在日夜不休的制作炮藥,雷罐,以免城頭供應(yīng)不足。 如今作坊里已經(jīng)有了二十多個學(xué)徒,那個面上有燒傷痕跡的馬平則成了大匠,頂替了他父親的位置,被人尊稱為“馬師傅”。 而此刻,聽到了林頭目的來意,馬平?jīng)]有半點(diǎn)驚詫:“只是要能防水的桶子嗎?” 這副模樣,顯然不是什么難事,林猛興奮了起來:“還得護(hù)住引信,能在海里點(diǎn)燃,也能做得出嗎?” 馬平干脆頷首:“可以。幫主之前吩咐過,讓我造一種能藏在水中,船經(jīng)過時就爆炸的水雷,我至今還沒能做出,但讓人引燃卻不難。” 這可太出乎林氏兄妹的預(yù)料了,林默都沒想到幫主曾經(jīng)說的東西已經(jīng)在研制了,忍不住也湊上來道:“那桶子上能做些偽裝嗎?要在海上靠近敵船,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br> 馬平略一思索就道:“可以在桶上纏些海草,或是畫成大魚的模樣,若是晚上靠近的話,不仔細(xì)看應(yīng)當(dāng)很難分辨。” “哪能炸開船身嗎?”林猛立刻又問道。 馬平看了他一眼:“若想要威力大的,就做大些,能比的上數(shù)門炮齊發(fā)。” 這可是木桶裝的炸藥,絕非火炮能夠比擬的,只要藥料裝的足夠,威力遠(yuǎn)超常人想象。 不過他還是補(bǔ)了句:“只是太大的話,點(diǎn)燃引信的怕是逃不掉了?!?/br> 這話讓林默變了臉色,急忙問道:“那點(diǎn)燃了就潛入海里,能不能逃開?” 馬平實話實說:“不一定,引線太短,死傷都不奇怪。” 炸藥這玩意就是如此,威力越大,就越難掌控,尤其要避開海水影響,引線不可能放的太長,就更難預(yù)料后果了。 沒等林默再說什么,林猛已經(jīng)開口:“無妨,只能確保能順利點(diǎn)燃,炸開船身即可。明晚之前能做出五十,不,三十桶嗎?” 馬平皺了皺眉:“有些趕了,還要測試效果,我盡量吧?!?/br> 聽到這話,林猛總算松了口氣,看到meimei欲言又止,他低聲安慰了一句:“沒事,我會組成一支敢死隊,人人都悍不畏死?!?/br> 林默糾結(jié)的卻不是這個,嘴唇動了動,她道:“只是悍不畏死還不夠,水性也得夠好,最好還會潛水?!?/br> “這我自然曉得,都是精通水性的好漢,還有些參與過夜襲敵船的戰(zhàn)事,不必?fù)?dān)心?!边@也是林猛臨時消減火藥桶數(shù)量的最大原因,都是軍中精銳,想要練出來并不容易,哪怕局勢危急也不能拿來揮霍。須得挑揀最好的,既能保證戰(zhàn)果,也有把握在危難關(guān)頭護(hù)住自己。 聽到這話,林默閉上了嘴,林猛只當(dāng)她放下了心,也不再說什么,飛快跟馬平探討起來。 ※ 大營背面沒有建起和正門一樣的城防,而是把通往灘涂的密道改成了窄巷,分別設(shè)了幾重關(guān)隘,派兵把守。 這一方面是因為地形,另一方面卻也是為了節(jié)省人手,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面對強(qiáng)攻時,很容易就陷入鏖戰(zhàn)。虧得那群長鯨幫的賊寇不肯賣死力氣,見到這邊也防備森嚴(yán),就漸漸放緩了攻勢,打算等前面出了戰(zhàn)果再跟著占便宜。 然而饒是如此,兩三天下來也出現(xiàn)了不少傷亡??盏厣显缭缇痛钇鹆藥づ?,輕傷的就地安置,重傷才送到醫(yī)院去。 此刻女兵們也在忙碌,不過并非是持著刀槍上陣,而是充當(dāng)護(hù)士,照顧傷患。 “這邊可能打不起來了?!钡搅顺燥埖狞c(diǎn)兒,石大妮鉆到了墻角邊,在黃月身邊坐下。 黃月有些吃驚,急忙問道:“你從哪兒聽來的?” “我跑去前面送飯,聽他們議論的?!笔竽蓦S手遞了個飯團(tuán)給黃月,低聲嘆了口氣,“前面的戰(zhàn)事吃緊,這邊都是長鯨賊,估計想再等等,把我們拖疲了再打?!?/br>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啊,黃月的心都是一沉:“前面就沒法子了嗎?” 石大妮沒有回答,這也不是她能答的,伸手用力在褲腿上蹭了蹭,她低聲道:“我也想上陣!” 這壓抑的聲音讓黃月怔了怔,默默啃起了飯團(tuán)。她之前也焦急過,也膽怯過,也費(fèi)盡力氣掙扎過,然而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臨到頭,卻發(fā)現(xiàn)她們并不能上陣。沒人指望她們殺敵,不過就是當(dāng)個護(hù)士,做好后勤罷了。 她一聲不吭的接受了,雖然有些憋屈,但是心底卻也隱隱有些慶幸。跟她一樣的女兵還有不少,可石大妮不同,她是想上陣,想殺敵的。 “說咱們是新兵,可是好些新兵也上了啊,為什么不肯用咱們?我學(xué)了那么久,是為了殺敵的!”就算壓低了聲音,石大妮也壓不住心底的郁憤,她還以為這次能把學(xué)到的本事都用上呢,以為能跟幫主一樣,沖在最前,手刃賊子,誰料卻干起了護(hù)士。女兵是都學(xué)了包扎和止血的本事,但是她們也學(xué)了跟人廝殺的本事啊。 因為她們是女子,黃月在心中默默道,但是并未說出口。跟這丫頭是說不通的,她是個采珠女,天生就習(xí)慣了跟男子一樣下海,一樣拼命,而她最崇拜的又是幫主,是個能拉扯起大船幫的奇女子。然而天底下又有多少這樣的女子?跟她們一樣,被人看輕,被人無視才是尋常。 哪怕有幫主一力的回護(hù),哪怕有林默這個大頭目的親妹子領(lǐng)隊,也沒人真把她們放在眼里。也許對于她們而言,當(dāng)個親兵才是最好的選擇。 正想著,突然有個聲音叫道:“阿昊!” 會叫這古怪新名的,也只有一個人,黃月抬頭,果然見到林默大步走來。今天她穿的還是幫主常穿的那身紅裙,讓她都不由自主心頭一緊,站了起來。 石大妮也跳了起來,高聲應(yīng)道:“在!” 聽到這聲反射性的應(yīng)答,林默抿了抿唇,不再猶豫:“你過來,我有些事要跟你說?!?/br> 出什么事了嗎?黃月茫然的看著兩人走到了一邊,不知怎地,心中竟然慌了起來。 石大妮可不慌,跟著林默走到了角落處,已經(jīng)迫不及待問道:“隊長,可是要把我調(diào)去城頭了?” 她也瞧見了林默身上的紅裙,難不成是要假扮幫主,到城頭督戰(zhàn)鼓舞士氣了?她可以扮作親兵跟著的,到時候說不定也能親自上陣了。 然而林默只是死死盯著她,看了許久才道:“明晚會有一場夜襲,需要人潛游到海上,炸毀敵人的炮艦。你是采珠女出身,也是女兵里最熟水性的,可愿隨他們同去?” 石大妮驚訝的睜大了眼,然而下一刻,她叫了出來:“我去!我要去!” 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畏懼,相反,她眼中閃著光,冒著火,興奮的像是得了什么寶貝。 林默是她的隊長,自然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然而越是如此,她的心也就越沉:“這可不是玩笑,要在敵人的注視下潛上幾里,還要引燃威力巨大的炸藥,一不小心就會喪命?!?/br> 這恐嚇,卻讓石大妮上前了一步:“是不是只要能炸了那些船,就能打敗那群狗賊了?” 看著那張頗為狂熱的面孔,林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只要能炸毀敵船,就能為島上解圍,能為大軍省下不少力氣。” “那就讓我去!沒人能比我的水性更好!”石大妮斬釘截鐵道。 她是不是在害她?她是不是在把自己的屬下至于不必要的險境?然而林默只是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跟我來吧?!?/br> “隊長!”見兩人轉(zhuǎn)身就要走,黃月立刻叫道。怎么只說了兩句就要走了,難不成真出了什么事? 看了她一眼,林默道:“你也跟來吧?!?/br> 隊里她和石昊的關(guān)系最好,而且夜襲是要保密的,還是一起帶走為好。 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黃月走了過去,被石大妮一把抓住了手臂。 “我要上陣了!我能上陣了!” 聽到那極低也極熱切的聲音,黃月只覺背上的寒毛全都立了起來,然而沒等她問什么,就已經(jīng)被石大妮用力拖著,向著城中走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讓這丫頭也跟著去?你當(dāng)這是兒戲嗎!”沒想到meimei去而復(fù)返,竟然會拉來一個女兵,讓她也跟著選鋒們一同參與夜襲,林猛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這樣的大事,也是能開玩笑的? 站在兄長面前,林默卻寸步不讓:“這當(dāng)然不是兒戲,石昊是個采珠女,水性極佳,潛水更是一等一的,是最適合的人選?!?/br> 可她是個小丫頭!林猛還想說什么,那名字古怪的丫頭已經(jīng)自己上前一步,插嘴道:“我能行的!當(dāng)年采珠的時候,閉著氣下水,游上數(shù)里都是尋常,夜里也能看得清東西,你們要的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這話其實不算錯,然而林猛卻斥道:“這不是水性的問題,這是會送命的,要有膽量,有本事才行!” 石大妮聽了卻高興起來:“我膽子就很大?。〔芍榈臅r候都是一個人下水,碰到鯊魚也不曾慌張過。珠貝都在海底,黑燈瞎火也不知會摸到什么,我卻從未被海蛇咬過,也沒被巨蚌夾斷了手臂,自然也是有本事的。若是論打仗,我練的時間有點(diǎn)短,可能打不過旁人,若是論下海,就算是村里人也沒幾個能勝過我的!” 這話徹底讓林猛啞然了,他是聽說過珠民,卻沒料到采珠會是這般危險的事情,尤其是一個小丫頭如此說出來,更是讓人心驚。一個熟悉水性,又有膽量的人,可不就是執(zhí)行任務(wù)的最佳人選。 見林猛不吭氣,石大妮還趕緊補(bǔ)了句:“我月事也剛過完,渾身上下都沒有傷口,是能下水的!” 月事也是能拿來隨便說的嗎?林猛無語的扭過頭,看向meimei:“你可知道,選了她,也許是害她平白送命?!?/br> 林默的嘴唇有些微微發(fā)白,卻定定道:“我知道,但我信她的本事。為將者,就要知人善用,不能以私廢公。” 這話讓林猛一怔,看向meimei的神情終于發(fā)生了變化。許久,他才開口:“她是個新兵,還沒接觸過火器,須得留在這邊訓(xùn)練一番,若是能行才可上陣。” 林默和石大妮臉上都露出了喜色,石大妮還趕緊道:“我見過放炮的,手可穩(wěn)了,不會出漏子!” 會不會出漏子,還要等上陣了再說,平日練的好好的,上了陣卻不頂事的不也一大堆,誰又能說得準(zhǔn)呢?不過這些話林猛沒有說出口,這次夜襲對他,對羅陵島而言都太重要了,容不得半點(diǎn)閃失,能用的人也是越多越好。既然她連死都不怕,那就跟著試試好了。 這邊談妥了,黃月卻猶自不敢置信,等石大妮一回來就扯住了她:“你真要去送死?不要命了嗎?!” “這才不是送死,是為島上解圍?!笔竽菀呀?jīng)學(xué)會了林默的說法,興沖沖道,“只要能炸沉了敵艦,島上就不用再死人了,這也是上陣殺敵!” “你……你……”黃月都不知該說什么了,這未免也太草率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選了什么?“這可是會送命的,連那些精銳都會死,何況是你……” “我不怕死?!笔竽荽驍嗔怂?,也終于露出了正經(jīng)神色,“當(dāng)年我下海時怕過,劃著船逃離村子的時候怕過,然而現(xiàn)在卻不怕了。這不是為一簍子比米還賤的珍珠,也不是為了我這一條賤命,是為了赤旗幫,為了島上所有人。若死我一個就能救那么多人,死有什么可怕的?” 黃月愣住了,她不是為了上陣立功,不是為了跟敵人廝殺嗎? 石大妮像是看懂了她的茫然,一下就笑了:“爹娘說過,知恩是要圖報的,幫主教了我這么多,幫里給了我這么多,我當(dāng)然要拼了命報答啊。再說了,在海里我也是有自保之力的,憑什么就一定會死呢?” 有什么哽在了喉中,黃月抓著那只黑黢黢的小手,半天才擠出一句:“我等你回來?!?/br> 石大妮用力握了回去,重重的點(diǎn)頭。 有了明確的目標(biāo),城頭那點(diǎn)事情反倒不算是什么了。所有力量都聚集在了一處,不到半天工夫,試制的桶子就做了出來。 那是個半人高的大木桶,刷了黑漆,用油布包裹起引線,須得不讓挨到水才行。當(dāng)然,在陸地上試驗時,引線是要拉長的,饒是如此,炸起來也是驚天動地,讓人膽寒。 可這正是他們需要的,林猛二話不說,讓人加緊時間趕制火藥桶,桶壁上還根據(jù)幾個漁民和石大妮的建議,畫上了波浪、魚眼、龜背之類的圖案,放在夜里還真以為是海里的大魚,故而被眾人戲稱為“魚雷”。 在一周一夜的忙碌后,魚雷堪堪制作完畢,確定了所有人都學(xué)會運(yùn)輸和點(diǎn)火的關(guān)鍵后,連同石大妮在內(nèi),一群精通水性的選鋒就帶著火藥桶出發(fā)了。 羅陵島的確只有兩處最適合停泊,其他地方不是礁石太多,就是暗潮湍流,很容易觸礁沉船。然而沒法停船靠岸,卻并非沒法下水,一條條舢板趁著夜色被推進(jìn)了海中。每條船只載了兩人,一個劃船,一個執(zhí)行任務(wù),共計三十一條船就這樣消失在了漆黑的大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