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娛樂圈紀(jì)事Ⅰ、青家妹子缺點銀子(np/gl)、聽說你很喜歡我、玻璃宮(出軌H)、撕掉溫柔、浮世風(fēng)月【綜漫NP正劇向】、七個月亮(日系BL/H美感)、失憶后每天都是修羅場、謀殺周末、惡毒長公主靠崽茍命[穿書]
這也是孫元讓親自前來的原因之一,別說是他,就連方天喜都看不透這位邱小姐的用兵手段,如今封鎖了消息,更是讓他們成了一顆誰也看不透的暗子。正面戰(zhàn)場雖說關(guān)鍵,但是埋伏的后手,往往才能定勝負(fù)。 這還真是小心謹(jǐn)慎啊,伏波道:“那恐怕孫兄還要多留兩天,好好說說你們的安排了?!?/br> 伏兵之所以能出其不意,就是因為掌控了全局動向。而在這種沒有即時通訊的冷兵器時代,處理訊息可比后世要難太多了。所謂“廟算”就是要收集盡可能多的情報進(jìn)行有效分析,如今有了這么個傳遞消息的,自然不能放過。 孫元讓卻道:“幫主不說,我也想多留幾日的,這樂仁城還真是出乎預(yù)料,都不像是剛剛城破的地方了。若是能學(xué)到幾招,將來安置百姓肯定也能更穩(wěn)妥些?!?/br> 他說的不是治軍,而是安民,讓伏波不由多看了對方一眼,隨后笑道:“孫兄只管隨意看,若有不懂的地方,還可以來問我?!?/br> 當(dāng)初她也是這么讓方軍師隨意在營中探看的,如今聽到同樣得話,孫元讓也不由顯出些驚訝,不過很快,他就恢復(fù)了笑容:“那在下就替百姓謝過幫主了?!?/br> 不是他感謝,而是百姓們感謝,伏波聽出了其中的不同,只是不知道這是故意作態(tài),還是發(fā)自真心了。對于一個善于偽裝的人,還真不太容易分辨其中的區(qū)別。 不過伏波并沒有去分辨,只要能讓亂世中求存的人活得好上一點,她就不在乎。 ※ 其實孫元讓并沒有說謊,正因為對赤旗幫好奇,他才會親自前來,而非指派心腹。當(dāng)?shù)玫皆试S,可以在城內(nèi)外隨意走動后,孫元讓先去了流民大營。 流民向來是最難處理的,可以用來攻城略地,也會因一個不慎引起嘩變逃亡,孫元讓自問對待流民還算周全,而且憑借這個收了不少人心,可是當(dāng)見到赤旗幫的流民大營后,他才發(fā)覺自己做得不夠。 這營地里罕見的井井有條,極有秩序,洗漱、領(lǐng)飯、乃至便溺都有固定的地方,幾乎人人都能住在棚屋里,老弱病殘還分出了人手照顧。幾乎所有人都有活干,婦人們帶孩子,漿洗衣衫,處理營中雜務(wù),男子則分去修建大營或是城墻,聽說還分了的隊,最勤勞肯干的還有獎賞。如此一來,人人臉上就都有了活人氣,不像是尋常流民那般麻木不仁了。 這也就罷了,更難得的是那些有不少統(tǒng)計流民姓名、來歷的吏員,這可不都是樂仁城的官吏,而是赤旗幫安插的。能寫會算也就罷了,面對這么多人,也能井井有條一一登記在冊。而有了名冊,這些人遲早是會變成治下百姓的,一口氣多了數(shù)萬人,放在哪里都不容小覷了。 赤旗幫才興起幾年,怎么會有這么多人才? 也是請教了幾個小吏,孫元讓才知道這些人都上過學(xué),有些是作坊里的夜校,有些是軍中的課堂,還有幾個年紀(jì)輕輕的,更是在小學(xué)里讀過書。只要學(xué)上一年,他們就能使得兩三千個字,會加減乘除,如此一來只要培訓(xùn)一二,就能勝任了。 這可比培養(yǎng)真正的讀書人要簡單多了,可是孫元讓只是考慮了一下,就苦笑搖頭。蓑衣幫里讀書人本就少,還都擔(dān)任著謀士、賬房、師爺之類的要職,怎么可能出去教人?而專門養(yǎng)先生,辦學(xué)堂,又要耗費多少銀錢?對于他們而言,自然還是等人投效更為劃算。 還有這些流民也是一樣,這不是山賊海匪的路數(shù),而是正兒八經(jīng)的牧民了,恐怕比朝廷還要講規(guī)矩。如此一來,赤旗幫只要經(jīng)營個一年半賊,這城也就要改姓了。 越看越心驚,也越看越欽佩,孫元讓都在思索,是不是因為伏波是個女子,才能把事情做得如此細(xì)致?聽說赤旗幫里還用女子做事,若是長此以往,豈不是可用之人比別家都要多出一倍了? 除了這些,最讓孫元讓感興趣的就是那些說書先生了。他自己流浪過許多年,三教九流都有接觸,甚至還會些易容的手段,也正因此,孫元讓極為重視細(xì)作,不但養(yǎng)了一批心腹死士,還頻頻用他們刺探機密。 之前和伏波聯(lián)手鬧出過汀州的大事,孫元讓自覺這女子更他很像,也擅長易容刺探,手底下恐怕也有同樣的細(xì)作,可沒料到,她竟讓還能在明面上使手段。 世人多愚,經(jīng)常聽風(fēng)就是雨,還有不少天生就懼怕“反賊”,想要收復(fù)一城一地,可不是光攻打下來就行的。偏偏只是用了些說書先生,就能讓那些無知百姓對赤旗幫改觀,除了安定民心之外,還能飛快傳達(dá)號令,不讓謠言傳出,這可比尋常細(xì)作要管用太多了,不再是刺探,而是自己引領(lǐng)民心,這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嗎? 當(dāng)然,也少不了約束兵士,若非如此,說得再好聽也沒用。對于這一點,孫元讓還是頗為遺憾的,他尚能約束部下,但是整個蓑衣幫可做不到令行禁止。似這等剛剛打下城池,就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更是想都不用想。 看來方軍師之前看到的,只是赤旗幫不打仗時的表現(xiàn),到了戰(zhàn)時,尤其是戰(zhàn)后,可是遠(yuǎn)勝其他義軍。 一樁樁,一件件,孫元讓都瞧的仔細(xì),也都暗暗記在了心里,不斷思索那些自己能用,那些不能。可等到他走進(jìn)將軍廟,了解到所謂的“公善教”后,孫元讓才徹底確定了一件事,伏波想要的恐怕不止是做個大船主,甚至不是簡簡單單的稱霸一方。 難不成她也打算逐鹿?一個女子,也有心做個梟雄嗎? 第三百四十章 不過這些心思,孫元讓并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只是默默在城內(nèi)外看了一圈,就跟著赤旗幫眾人商議起了軍務(wù)。雖說他知道的消息不少,也盡心盡力說明白了叛軍的情形,以及蓑衣幫會采取的戰(zhàn)術(shù),可似乎還是沒能讓伏波滿意。 “幫主問的太細(xì)了,有些我的確說不清楚?!睂O元讓都有些無奈了,他自覺是個伶俐人,又有方天喜在背后查漏補缺,罕少碰到被問到啞口無言的時候。說實話,有些地方真是連他都從未想過,只是聽伏波問上兩句就受益匪淺,然而現(xiàn)在不是表現(xiàn)欽佩的時候,這可是性命攸關(guān)的事情,哪能含糊過去? 明白自己已經(jīng)把孫元讓給掏空了,而且有一說一,這人的情報意識在這個時代是算得上出眾了,伏波便笑道:“無妨,孫兄說的這些對我們很是有用,其他的再想別的法子吧。只是你們和天定軍出征的時間,必須提前跟我們說定了,而且最好留個親信傳訊?!?/br> 這也是應(yīng)有之義,畢竟出征要放在了秋收以后了,而赤旗軍是作為奇兵的,連合兵這個步驟都省了,更要精準(zhǔn)的把握住時機。 因此孫元讓干脆點頭:“這個自然,我會派專人往這邊送信,若是方軍師有什么建議,也會盡快送到。” 兩邊距離不算近,這可是要耗費不少工夫的,伏波點了點頭:“那就煩勞孫兄了?!?/br> 處理完了聯(lián)絡(luò)事宜,也仔細(xì)看過了赤旗幫的種種手段,就到了該走的時候。孫元讓相當(dāng)?shù)乃毖缘溃骸拔疫€要趕回去安排出兵事宜,下次相見,恐怕要在廬陵城頭了?!?/br> 這就是預(yù)祝他們大獲全勝的意思了,伏波也笑了:“有了這等功勛,孫兄恐怕也要再次高升了?!?/br> 孫元讓如今在蓑衣幫里的地位可是水漲船高,畢竟曾親手救出常頭目,更在叛軍鬧起來時,最先帶兵護(hù)住了潘幫主,估計也正因此,才能當(dāng)上這場三方大戰(zhàn)的居中協(xié)調(diào)人。 這同樣是好話,孫元讓自是欣然笑納,又不免叮囑了一句:“時至亂世,陣上更是刀槍無眼,幫主還是小心一些,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切不可再像汀州那般了?!?/br> 他可是親身經(jīng)歷過汀州那場大事的,當(dāng)街襲殺,換身衣服就大大方方出城,如此膽大包天的作風(fēng),可是讓他驚訝了許久。之后聽說的那些,更是一件件都能寫入話本了,只是如今這么大的身家,豈能因為一時之快就親身犯險? 孫元讓模樣其實稱得上周正,鼻直口闊,瞧著相當(dāng)順眼,如今身居高位,更是有一種讓人信服的英雄氣,說起這番話也是語帶關(guān)切,不會讓人生出冒犯之感。 伏波卻只是笑了笑:“孫兄放心,我自會小心行事?!?/br> 如此對答,讓孫元讓臉上也帶出了笑,沒在廢話什么,他拱拱手,就帶著心腹離開了。 孫元讓走了,其他人還是要繼續(xù)開會的,又說了些將來的安排,等到散會,參謀部的人幾乎都走光了,伏波突然問身邊人:“怎么,這次你就不諫言了嗎?” 孫元讓說的那番話,其實伏波經(jīng)常聽,甚至有些人后來不提了,也不免把憂心掛在臉上,這里面又以嚴(yán)遠(yuǎn)為最??墒乾F(xiàn)在,外人都說了,他卻一個字也沒提,這就讓人有些好奇了。 嚴(yán)遠(yuǎn)沉默片刻,低聲道:“幫主其實不愛涉險,正因行事有把握,才能當(dāng)機立斷。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憂心?” 這是嚴(yán)遠(yuǎn)的真心話,對于伏波所有的冒險行徑,他其實都掛記在心的。但是不知何時,他卻能分得清楚這股憂心中,哪些是情不自禁,哪些又是失了分寸,犯了忌諱。 在正事上,伏波其實并沒有冒進(jìn)的傾向,更是極少打無準(zhǔn)備的仗。就像這個剛剛設(shè)立的參謀部,赤旗幫堪用的將才并不算多,但是在一場場復(fù)盤,一場場推演中,那些中層將領(lǐng)正在掌握兵法的精要,而且也開始明白哪些仗是該打的,哪些不該。這就不再是尋常的將官了,而當(dāng)他們聚在一起集思廣益時,產(chǎn)生的效用可比一兩個高明的軍師、謀士還要管用。 能夠事先想到這一點,并且早早為將來打算,又怎么可能是個莽撞之人?既然如此,身為下屬就該執(zhí)行命令,或是提出相應(yīng)的質(zhì)疑,而非感情用事。 嚴(yán)遠(yuǎn)話說的簡單,更沒有講出這么多復(fù)雜的心緒,伏波輕笑了一聲,也不再多言。 臺風(fēng)帶來的洪澇終于退去,但是跟粵州這樣走運的地方并不多。不是每個地方都有赤旗幫坐鎮(zhèn)的,也不是每一個揭竿而起,稱王稱霸的勢力,能把人命看在眼里。 尤其是靠近荊湖那一片,更是因為連年征戰(zhàn)殘破不堪,再來一場天災(zāi),就能變作白地。這種時候,所有人都不管不顧了,只想著逃到逃去個能夠安身的地方。蓑衣幫也罷,天定軍也罷,甚至那些念經(jīng)的唱咒的,只要能救命,誰管是哪路神佛呢? 而等秋收來臨,這股躁動就成了難以遏制的洪流。只要能搶了別人的地盤,就又錢又糧,就能糊弄住無數(shù)人的嘴。哪怕打不贏,也能消耗丁口,使得這個冬天不至于太難熬。 如此的背景下,自然人人都是“義軍”,都口稱大義,畢竟沒什么比活命更正義的事情了。 只是些許時日,各地都燃起了戰(zhàn)火,也讓那些流亡在路上的百姓更是焦躁難安。 “前面就是渡口了,若是不著緊趕路,可就麻煩了?!闭f話的老漢邊費力捶著腿,邊對身邊的年輕人說到。 那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連聲音都還沒變了,但是身量不矮,還穿著一身頗為干凈的衣裳,一看就是哪家的少爺。也是瞧見他似乎不凡,身邊還跟著好些像是家丁的漢子,這老兒才刻意露出了結(jié)交的意思。 畢竟是荒郊野外,有人搭伴肯定更好啊,他們一隊人可防不住盜匪。 聽那老漢如此說,少年人露出了意外神色:“老丈,你不是說過來時沒見到賊寇嗎?為何還要怎么趕,天黑前應(yīng)該能過河吧?” 那老漢輕嘆一聲:“你就是歷練的少了,天色只要稍稍暗下來,在河上就不保險了。說不定船家起了歹心,把你沉到江中。在河邊過夜也不行,萬一睡下后從河面上摸來條船,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br> 這話聽得那少年面露驚色,遲疑道:“不是說蓑衣幫境內(nèi)沒什么賊匪嗎?” 那老漢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小兄弟,你真以為蓑衣幫是好人啊?也是這邊水淺,沒有太多蓑衣幫的船,要是到了大河上,那才是生死就看人家一句話呢?!?/br> 一般人又怎么可能區(qū)分出什么蓑衣軍,叛軍,只是覺得全是賊寇罷了,碰上能不能活命,還要看運氣。也是家鄉(xiāng)實在呆不住了,才要不遠(yuǎn)千里投奔親戚,否則誰肯在這亂世奔波啊。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跟個孩子說,賣兩句好,能跟這群人同路就行了。 興許是被這話鎮(zhèn)住了,也興許是激起了少年心性,再次啟程時,那少年竟然還真走快了不少,倒叫老漢跟著吃力了起來。 好在一群人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了河邊,又提心吊膽等了一刻鐘,這才看到了小船。一行十來人,分了三條船,等上船時,幾乎人人都懸著心肝。這河雖然不深,但也有能淹死人的地方啊,要是船家黑心,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好在可能是被那少年帶著的人嚇到了,船家并沒有使壞的意思,一群人平平安安到了河對面,付清了渡資,這才齊齊松了口氣。 此刻距離入夜還有段時間,能趁著再趕回兒路。覺得自己在船上歇過來了,那老漢對少年道:“小兄弟,前面驛站還有五里路,若是去廬陵,可得趕緊了?!?/br> 誰料那少年卻搖了搖頭:“家叔不在廬陵城住,小子恐怕不能跟老丈同行了?!?/br> 聽到這話,老漢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但是能在城外住的,想必也是有身家的,哪是他能多嘴的。于是他也只能強笑著道:“能回家就好啊,下次可別自己走這么遠(yuǎn)的道了?!?/br> 這老漢裝作沒發(fā)現(xiàn)那群家丁的身份,少年自然也不會戳破,只是點頭應(yīng)是。兩隊人馬漸漸分開,直到再也看不清楚那群人的背影后,少年身后跟著的家丁才道:“少東家,剛才河上是咱們的船。” 聽到這話,那少年笑了笑:“不錯,讓他們留意著點,若是瞧見賊人用兵,盡快來報?!?/br> 其實何止是河上這兩三條裝作漁家的船呢?兩月之間,伏波已經(jīng)派了數(shù)支哨探,在廬陵周邊好好踩過點了,也是到了將要大戰(zhàn)的時刻,她才動身前來。之后的兩千精銳也會偽作流民,分批聚攏,到時候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在了敵軍腹地。 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再多的交談,一群人飛快前行,不多時就隱沒在了小路盡頭。 第三百四十一章 “這群賊子果真趁著秋收發(fā)兵了,哈哈,多虧寧軍師,我才能提前聯(lián)絡(luò)信王的人馬,這下看那潘老兒還有什么手段!”廬陵府的國公府中,鳩占鵲巢的叛軍首領(lǐng)王橫江哈哈大笑,言語間滿是志得意滿。 也不怪他如此,要知道寧負(fù)此人風(fēng)評可不怎么樣,也是他力排眾議,硬是給了個軍師的頭銜,結(jié)果不但幫自己清理了不聽話的部下,還早早猜到了潘安仁那老兒打算勾結(jié)天定軍。要是沒有防備,被打個措手不及,他的地盤可要不保了,現(xiàn)在援軍已經(jīng)在路上,他還怕個鳥! 一想到這里,王橫江更是興奮,又急急道:“寧軍師,你說咱們設(shè)的埋伏能管用嗎?要是攔不住敵軍,怕不是得丟掉幾城啊?!?/br> 依舊是一身白衣,手持折扇,寧負(fù)那帶著疤痕的嘴角扯出抹笑:“大帥只管放心,天定軍的舟師不會賣死力的,也就是來牽制咱們的船隊。只要以大船對峙,對方就會收斂,到時候小船輕車,定能攔住潘氏的大軍?!?/br> 這也就是鬼書生才能想出這樣的鬼點子,大船上減人,小船上增兵,再用信王的人馬牽制敵軍主力,如此一來,他們就能以河為兵道,打的敵人措手不及了。 一想到里面的彎彎繞繞,王橫江就爽的直拍大腿:“好毒計!哈哈,若是潘老兒真上當(dāng)了,怕不是能吃掉他的心腹精銳!” 有叫錯的名字,卻沒有叫錯的外號,這鬼書生當(dāng)真是不負(fù)盛名啊。 然而看到這匪首如此得意,寧負(fù)卻用折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大帥,還得防備赤旗幫突然發(fā)兵,若是敵人不止兩方,咱們可還要繼續(xù)籌謀。” 這話卻讓王橫江拉成了臉,哼了一聲:“寧軍師,不是我說的,赤旗幫那娘們就算想來,也得有船能飄過來啊。咱們也不是沒派過人探查,人家水軍都沒動彈,何必總是惦記?” 這鬼書生整日穿個吊孝的白衫,還破了相,笑起來頗為慎人,幫中不知多少人瞧不慣呢。他好心收留,也不在乎這些大大小小的毛病,卻極看不慣這人對赤旗幫的執(zhí)念。 之前說是要趁著發(fā)水驅(qū)逐流民往粵州去,結(jié)果花了不少力氣,卻沒甚收效,人家赤旗幫輕輕松松就吃下了流民,還擴張了地盤,倒是讓自家這邊不少人聽了煽動,往出跑了。雖說今年年景不好,少點流民也不錯,但是長此以往可不是事啊。 現(xiàn)在要打仗了,又說得提防赤旗幫,王大帥就搞不明白了,他們的船難不成還能順著粵水逆流而上?沒了船,那就是蛟龍困泥潭,翻不起風(fēng)浪,他王某人也不是吃素的,還能怕一個娘們? 一想到這里,王橫江看寧負(fù)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了。這人號稱不愿跟著長鯨幫招降,這才棄了原主而走,但也有人說,他是打不過赤旗幫,臨陣扔下原主逃了的。王橫江雖然不太信,但是一聽他提起赤旗幫,心里就有點犯嘀咕。若是因為這點恩怨壞了他的大事,可就有些麻煩了。 想到這里,王橫江輕咳一聲:“都要打仗了,也不知信王那邊人馬安排的如何了,要不寧軍師替我走一趟,也好督戰(zhàn)?” 看著那張不善掩飾的臉,寧負(fù)笑著頷首:“自當(dāng)為大帥效命?!?/br> 他不信他,哪怕擺出禮賢下士的架勢,也是擺著架子,帶著防備。這種人只會信自己的鄉(xiāng)黨親朋,若論氣度,更是拍馬都趕不上許黑。也罷,反正他來這兒只是下一步閑旗,只要能把幾方勢力拖下水,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這邊以為盡在掌握,另一邊也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蓑衣幫的大軍,浩浩蕩蕩離開了老營,如同一股青綠的潮水,向著敵軍所在漫卷而來。這里面有忠心耿耿的部眾,有一路打出來的精兵,然而都比不過那如同蝗蟲一般的流民。沒有太多秩序,也不是那么聽號令,這群人似乎只是想啃光面前每一寸的田畝,把那些尚未收割,或者已經(jīng)入倉的谷糧吃進(jìn)肚里。 這樣的大軍,誰能不怕?不論是朝廷的,還是叛軍的,各個城池都陷入了驚惶,甚至有些在緊閉城門的同時,直接給他們糧草,口頭稱降。管它是真是假,只要能熬過這一遭就行。 可是大軍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因為天定軍的舟師也出動了,他們還要合兵一處,應(yīng)對強敵呢。 不少人因為戰(zhàn)事的順利喜氣洋洋,在軍帳中,孫元讓的面色卻不怎么好看:“他們果真是找來了援手,若是天定軍也被困在水上,咱們可有些麻煩了?!?/br> 這不是流民數(shù)量多寡的問題,若是想叛軍也能弄來一樣多的流民,可現(xiàn)在對方竟然收了手,說沒有算計,他可不信。而且探子已經(jīng)來報,信王那邊私有兵馬出動,若是真調(diào)來了援兵,他們這種孤軍深入,反倒會有些麻煩,畢竟流民是沒有任性的,一旦戰(zhàn)時拖長,就容易出現(xiàn)潰敗,糧草也會不濟。 方天喜卻是一副老神在在:“老夫早就說了,姓寧的可不是善茬,若是連這點計較都猜不到,那才奇了怪了。我看江上舟船對峙是假,叛軍還想來出其不意,分兵偷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