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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 諶衡簽名闔上文件,睨了眼腕表,起身離開,按電梯直接下至停車場,才發(fā)現(xiàn)跟他們一起去上海的竟然是吳新雪。 徐陽坐在車內,一條胳膊懶懶地搭在方向盤上,等他下來。 吳新雪嫌車里悶,也不嫌累,穿著高跟鞋站在外面等:“司長好,我是翻譯司的吳新雪?!?/br> “翻譯司的吳司長讓你來的吧?” 諶衡繞到后座,拉開車門坐進去,隨意解開了手工襯衫領口的兩顆紐扣,精致的鎖骨半露了出來,他掀起眼皮,朝正打開副駕車門,自覺坐進副駕的吳新雪掃了眼。 “是?!?/br> 吳新雪坐進車里,透過前方的后視鏡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早已疲倦得緊按太陽xue,閉上了眼。 話題隨之中斷。 他不說話,就這么坐在那兒,便自帶一種矜貴清漠的感覺。 以及含著nongnong的上位者的氣場。 吳新雪把視線收了回來,又瞇起眼通過右視鏡看了眼自己,才發(fā)現(xiàn)她的嘴角一直上揚,怎么耷都耷不下去,小巧的瓜子臉早已被酡紅侵染,尷尬極了。 她懊惱地拍了拍臉頰,試圖給自己降溫,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沒那么guntang。 ** 飛往上海的飛機于傍晚六點緊隨著沉沒的夕陽在首都機場起飛,待來到上海,已經是深夜。 天空濃稠得像深藍色的墨水,看得人一陣恍惚。 一進凱悅,徐陽便去登記辦理入住,因為有一個女生,所以辦了三間房,每人一間,距離都不算很遠。 拿到房卡后,幾人乘著電梯往十三層而去,有人給他們帶路,出了電梯往前直走再拐個彎兒就到了。 吳新雪走在諶衡身側稍稍靠后的位置,一直用余光偷瞄著他,走著走著,忽然聽見前方拐角處有一道“噠噠噠”的高跟鞋腳步聲。 聲響不算大,但在空蕩的走廊里卻格外清晰,毫無章法與節(jié)奏,慵懶地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比起吳新雪那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倒多了幾分張揚與肆意。 隨后,一道輕柔的女聲從拐角處傳來,從音色上判斷那應該是位年紀不大的中國女人,卻能說出一口流利純正的俄語,攜著幾分清冷與利落敲在三人的耳膜上。 “我早就回來了,剛剛在睡覺所以沒接到你電話?!?/br> “怎么?你還怕我丟了啊?” “雖然我?guī)啄隂]回來了,但這好歹是我的祖國,我的家鄉(xiāng)。維克多,你到底在擔心什么?”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br> “剛剛下去買了點兒東西上來,吃完我就睡覺了,累?!?/br> 簡簡單單的幾句日常俄語,標準得讓吳新雪這個俄語高翻無地自容,捏著行李箱拉桿的手都用力了些,抿緊了唇瓣。 俄語若發(fā)音標準且純正的話,會格外悅耳好聽。 連徐陽也不自覺地驚嘆了一句:“我不是俄語處處長,我都惋惜這樣的人居然不在外交部?!?/br> 但他說話音量很小,更像是嘟囔給自己聽的,吳新雪并沒有聽見。 諶衡單手插兜,腳步加快,往前邁了幾步,到了轉角瞧見女人早已進了房間,只聽見“嘭”一聲干脆的關門聲響。 他連她半個身影都沒捕捉到。 這四年里,聽見的聲音跟南舒像的多了去了,無一不是失望而歸,久而久之,他早已習慣。 諶衡低著眸,根據(jù)房卡上的房號,找到房間,發(fā)現(xiàn)竟然在剛剛那個女人的對門,他沒多想,推門而入,洗了個澡又拿出筆記本,繼續(xù)工作。 外交酒會將在明天下午六點正式開始。 諶衡難得有空休息,第二日睡到了下午兩點才醒,不緊不慢地洗漱,叫餐,吃完午餐后,換上晚會偏正式的西裝,搭了個煙灰色的領帶和銀色的腕表,背脊挺直,冷峻又優(yōu)雅。 ** 而這一邊,南舒正陪著Douglas集團執(zhí)行總裁維克多的弟弟用餐,托腮望著落地窗外熟悉的風景,馬路街上隨處可見黃皮膚、褐色眼睛、黑色頭發(fā)的中國人,她輕嘆了一聲,還是國內舒服順眼。 畢竟,這片土地是她從小到大生活長大的地方。 對面的小孩兒只有十九歲,他在莫斯科調皮,惹維克多生氣了,才一氣之下將他趕來中國讓他去參加這個無聊的晚會,順便也讓他見識見識,去玩玩。 這小孩兒中文不好,而且詭計很多,維克多便讓南舒跟著,南舒已經在這兒陪他玩了三天了。 上海只是一個直轄市,跟別的省份比起來地域面積不算很大,這會兒該逛的該玩的都已經去過。 他竟然還問:“這里還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沒有了吧。”南舒感覺自己像個導游,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城市漂亮的地方都去過了?!?/br> “那別的城市呢?” “你喜歡哪個城市?”南舒抿了口咖啡,笑著提醒他,“可是,我們明天就要回莫斯科了?!?/br> 他執(zhí)拗地問:“中國的首都是哪里?” “中國的首都……”南舒嬌美的五官微微一怔,“北京?!?/br> “那去北京吧。” “不去。”南舒嚴肅地跟他說,“今晚我們需要參加一個酒會,酒會結束再待一晚,我們就要回莫斯科?!?/br> “為什么不多待兩天?”小孩兒一臉疑問,“我去跟我哥說一下,我們晚兩天再走,來到中國不去首都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