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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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足足思量了一日,做下決定。與冬靈陳嬤嬤一說,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俱是點(diǎn)頭。都是純良之人,皆不落忍累及旁人。 “夫人這法子,老奴覺著可行!”陳嬤嬤道:“可巧,老奴聽說明日上午二爺要走一趟下面的莊子。真要去的話,那就明日上午最合適!” “嗯?!蹦钋鋺?yīng)聲:“那就這么辦!” 當(dāng)日下午,陳嬤嬤便依著夫人所言,尋來一套小個(gè)子男裝—— 一襲天青色布袍與同色男靴。 念卿換上。冬靈給她束帶,又給她戴上幞頭。穿戴完畢,念卿看向二人,眼色示意可還行? 陳嬤嬤看著,直搖頭。 “不妥,不妥!”她叫。 她家夫人生得委實(shí)太秀氣!太過柔美。穿了男裝也不似兒郎! 那蒼白臉皮,纖柔眉眼。還有這濃長眼睫,又黑又圓的大眼睛;與那秀氣的鼻子,秀氣的小嘴巴。這怎么看,怎么的也不象是個(gè)公子! 冬靈瞧著,也覺得自家夫人這樣子出去,實(shí)在很危險(xiǎn)!保不齊就要叫人給識破了。 主仆三人,不由面面相覷。 半晌,陳嬤嬤突的一拍手,笑道:“老奴有招了,夫人且等等!” 她說罷,興沖沖跑了出去。念卿與冬靈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好安靜的等。沒一會陳嬤嬤抓著一只粉盒進(jìn)來。 “夫人,老奴怕糟蹋了您的妝粉,給拿了琴霜的。” 她神情興奮道:“這里頭,老奴給摻了些姜粉,黑芝麻粉,和少許灶灰!夫人,非老奴有意冒犯。有道是白遮丑,黑露丑!您要真出去,這臉啊,老奴覺著得涂抹涂抹才行!” 又安撫道:“夫人,那灶灰老奴只添了一丁點(diǎn)?!?/br> 冬靈:“……” 念卿倒頗是贊同。 “無妨,嬤嬤且試試。” 陳嬤嬤搓一搓手,說道:“那夫人您暫且忍耐一下?!?/br> 說罷,拈了粉往她臉上拍。庚生歪著小腦袋,圍著她前前后后來回的看。 一會后,冬靈:“……” 庚生撅起了嘴巴。 他喜歡白白的娘親! 念卿照著鏡子,少頃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嬤嬤的法子,我看行!” 陳嬤嬤笑,接著又皺了眉:“就是委屈了夫人!” 卻聽得念卿接道:“嬤嬤還能想想辦法,給我臉上再添些麻子么?” 冬靈:“……” 陳嬤嬤:“……” 夫人對自己可真太狠了! 翌日,念卿黑著面皮,頂著一臉的麻子,同陳嬤嬤坐在了與澗云閣方向截然相反,位于城南的怡軒茶樓。 “夫人,您別怕!”眼見她僵著臉,陳嬤嬤小聲安慰道:“有老奴在,定不會讓人傷害了夫人!” 她頓一頓道:“況且,咱們坐的大堂里的茶桌,大白天的,街上這么多人,眾目睽睽。管他是甚么公卿貴族,總歸要講個(gè)王法!” 念卿點(diǎn)頭,沒有作聲。 今天她不但女扮男裝,是個(gè)黑臉麻子。還是個(gè)不會說話的黑臉麻子,一個(gè)啞巴。因?yàn)殛悑邒吆投`一致認(rèn)為,她的聲音太柔,太細(xì),太不男人了…… 小半個(gè)時(shí)辰后,有一行三人走進(jìn)茶樓。為首的男子掃一眼茶室,看向坐在約定桌子上的念卿主仆。他一愣,爾后微微瞇眸看住念卿,面上神情不可描述。 好一會后,他方舉步,緩緩朝她行去。 念卿亦是一愣。她先前聽陳嬤嬤所述,只道,這定是某富貴人家里頭不學(xué)好的膏粱子弟!其人亦定是兇悍霸蠻,面目可憎! 也不知怎的,會看上了她的章。她為此私心里很是不得勁兒,但覺白白糟蹋了她用心做的那些章子。 沒曾想,眼前這人衣著雍容潔雅,面相美玉光潔容色皎然,生得極俊!瞅著竟是一個(gè)十分俊雅高貴的美男子。 第31章 念卿頗感驚訝,陳嬤嬤則早下意識站起身來,立在一旁低眉順眼神態(tài)恭敬。她心下是又驚嘆又莫名的畏懼。莫怪乎,那瞅著jian猾的王掌柜對此人會是那般的誠惶誠恐。 這人端的是通身風(fēng)華氣宇非凡。一襲月白錦袍,銀狐氅衣;腰系麒麟紋玉帶,腳踩鑲金線墨緞云頭靴,烏發(fā)所束金簪明珠嵌玉。這么一身瞧起來竟似一派的王侯貴相,恁的貴氣逼人。 又想她家二爺是永州城里公認(rèn)的玉面郎君,生得豐神俊秀朗眉星目。但凡見過的誰人不夸二爺長得??!她更是一直以為論長相人材,世間難得有能與其比肩的男子。豈知剛驚鴻一瞥之下,瞧得這人面如白玉,眼眸明皓似星,真真兒琳瑯俊美半分不輸二爺。 寧原在桌前站定卻不就座,單負(fù)手而立拿眼端詳念卿,眸色間意味不明。 身后的程陽微向前一步,朝念卿作輯問得客氣:“敢問閣下可是慕青慕公子?” 念卿微是點(diǎn)頭。 那富貴公子居高臨下眸光直直的看她,也不說話。令她心里頗為緊張。卻并非是女子對俊俏男兒所有的那種含羞帶怯的緊張。 誠然念卿久居宅門足不出戶,一向少見外男。今突的置身鬧市街區(qū),眼見人來人往耳聽人聲喧囂,又被這么個(gè)素不相識,不知來歷的陌生男子肆意打量,她難免會有些不安,有些不自在。 但此刻,她的緊張卻更多是緣于心虛。她甚至差點(diǎn)沒忍住想要抬手摸摸脖子。虧得現(xiàn)下是倒春寒的天,她脖子束了高領(lǐng)。不然,沒有喉結(jié)的她被這人這樣的盯著,保不齊就要慌張的自行露了餡! 程陽看向自家主子,寧原淡淡頷首。 另一側(cè)的白澤立即取出一方絹帕,麻利的上前擦拭椅凳。爾后寧原徐緩坐下,他并不開口自報(bào)名諱。獨(dú)望住念卿俊眉微蹙,面現(xiàn)一絲失望與遺憾的神氣。如是不遮不掩全無避諱,他的表情里有顯見居上位者的矜傲與隨意。 可惜了! 這少年有內(nèi)才,卻無一張好臉。 倒是有雙好眼,兩丸黑瞳子明澈干凈。只這一臉的麻子卻實(shí)在有礙觀瞻。秀于內(nèi),陋于形,偏還六根不全不能說話,也難怪他不愛見生客。 程陽與白澤亦是大感遺憾,為這位慕公子。 主子愛才,但脾性挑剔。許是主子自身生得太好的緣故,是以難免不太待見貌陋之人。他器重的人才,結(jié)交的朋友莫不是內(nèi)外兼修,有才有貌之輩。便是府上的下人,亦皆經(jīng)過專人精心挑選,個(gè)個(gè)相貌端正收拾得齊整。 如今難得主子看上慕公子的才藝,倘這慕公子能面貌周正一些,豈不是得有好一番的造化。唉,黑皮也罷,口不能言亦無妨,然這一臉麻子…… 以主子挑剔又潔癖的性子,怕是不能夠?qū)⒕停?/br> 念卿被寧原不聲不響的目光盯得如坐針氈。卻還不能不抬眼望住他的臉,只因她現(xiàn)在是個(gè)耳聾的啞巴,她得與他對口型。。 一旁的陳嬤嬤心中著急,偏敢怒不敢言。果是個(gè)貴人脾氣,威勢迫人。只他要這般看著她家夫人看到什么時(shí)候去! 念卿看一看面前陳嬤嬤替她擺放規(guī)整的筆墨紙硯,想了想低頭提筆書寫起來。 寧原的眸光轉(zhuǎn)向她的手,不由愈發(fā)惋惜。相當(dāng)纖秀的一雙手,十指尖尖指形秀氣。若單論骨相,毫無疑問這是非常漂亮的一雙手。 奈何手黑,手太黑…… 對這位慕公子異常單薄瘦小,無論手臉身形俱明顯小于尋常男子,寧原并未生疑。只因在他家里似念卿這般形狀的男子委實(shí)太多。所不同的是他們面皮細(xì)嫩,膚色白凈。斷不可能會有這么一臉不堪入眼的麻子。 念卿將寫好的一行小字推到寧原面前: “慕青不才!能得君賞識,實(shí)乃上天垂憐慕青之幸!君買下慕青印章,知遇之恩慕青銘感五內(nèi),猶自有愧!今日君若不嫌,慕青望能做東在此請君茗茶,聊表心意。君道如何?” 寧原望著眼前的字條,目露欣賞,冷淡的面色有所松動。子之筆,顏筋柳骨。這人不能入眼,這手字卻著實(shí)合他眼緣。不論怎樣,這人確有他的好處。 只是這茶—— “慕公子不必客氣!”他淡聲道:“茶我就不喝了?!?/br> 對上念卿湛黑的雙眼,他驀地頓住。無端的,他突覺這人似乎順眼了一些。他心下微動,半瞇了眼眸注視念卿。這少年確乎有雙好眼,沉靜清亮明凈如斯。似不染塵埃,不沾世故,不見分毫濁氣。 而其實(shí)除了這張黑皮,這一臉的麻子,以及眉毛過粗了些,他發(fā)現(xiàn)這少年不單眼睛生得好,其鼻子和嘴唇亦很是秀致。倘能去掉面上的麻子,膚色不似這樣黑黃,當(dāng)是個(gè)清秀脫俗的少年。 如此,倒確非俗物。 沒來由的,寧原改變了主意。 他自懷里取出一塊兩寸見方的白玉長指一推,擱在念卿面前輕道:“下月家中長輩生辰,我想請慕公子為我刻一方祝壽的印章。今日先付定金五百兩” 他接過程陽遞來的銀票放到念卿手邊,接道:“待印章刻成,做得好了,我另行有賞!” 念卿同陳嬤嬤聽得心驚。 她們此番不過是心有不忍,不愿平白牽累了那掌柜,故而出此下策前來與這公子見上一面。可謂實(shí)屬勉強(qiáng)。見面已是勉力而為,現(xiàn)在真見到了,念卿只想著能早些脫身。這人一看即知不好相與,她一點(diǎn)也不想和他打交道。 再看眼前這塊白玉潔白瑩潤,成色上佳,與先前韓奕羨送她的那只白玉手鐲與白玉簪,質(zhì)地一般無二。竟似宮中之物。 她無意識抿了抿嘴,垂下眼瞼低頭書寫。然后迎著寧原的目光,硬著頭皮將字條推給了他: “公子如此信任慕青,慕青不勝感激!只公子這塊白玉實(shí)乃當(dāng)世稀罕的美玉,慕青實(shí)恐技法有疏,會白糟蹋了寶貝。倘真有所折損,慕青罪不容??!” 雖然這人明擺著是發(fā)號施令的語氣,恐怕不好推卻。只她怎能真接了這樁生意…… 她婉言相拒,話卻并非全然自謙,她是真沒有把握能駕奴好這塊白玉。畢竟她不過是半路出家,誤打誤撞罷了! 寧原看完字條,卻是抬眸沖念卿一笑,笑容清淺而華美煜煜生輝。 便是念卿亦不禁心生贊嘆,論相貌,這人委實(shí)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與那人的風(fēng)姿不相上下。 “這玉好則好矣,卻算不得是甚么稀罕物什”寧原對念卿說道,語氣軟中有硬:“只這生辰賀禮乃是要給我一個(gè)非常重要的長輩。討的就是一個(gè)添福添壽吉祥順?biāo)斓牟暑^,若有所折損,的確不盡人意?!?/br> 念卿被迫迎視他看似和氣,實(shí)則疏淡滿透著冷清的笑臉,心知果如她所料,怕是推卻不掉。下一瞬,她便聽得他接道: “這便要有勞慕公子著意些,小心點(diǎn)下刀?!?/br> 他說的仿佛漫不經(jīng)心:“也不急,這才剛到月中,慕公子只要能在下月中旬之前完成即可?!?/br> 念卿看著他,不自覺顰了眉。顯出十分苦惱的神情。 陳嬤嬤則暗中叫苦,她就知道這不是一個(gè)好伺候的主! 寧原自始至終看著念卿,等她的回復(fù)。與念卿糾結(jié)的神色相反,他表情變得閑適,那股迫人的威壓淡去,他看起來好像很有耐心。而那雙黑亮如墨玉般的瞳眸里,漸漸浮現(xiàn)一抹玩味之色。 他想,這真是個(gè)奇怪的少年! 大多數(shù)人趨之若鶩,唯恐錢財(cái)不夠多。他倒好,仿似銀子多了會扎手。送上門的生意,恁的猶豫不決。而對自己會是何人?他似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毫無巴結(jié)逢迎的意思。 寧原正想著,念卿已是低頭寫了起來。 而這邊程陽將一錠銀元寶拋給了幾番想過來詢問,卻又畏怯不敢上前的茶樓伙計(jì),隨即做了個(gè)手勢,示意他不要過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