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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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顧忌著張后,寧王只將她被刺傷的真相告知了家里的大人。顧慮到庚生年幼,即使他是少有伶俐聰慧的孩子,然為穩(wěn)妥起見,寧王仍是交代未扳倒張后之前,須得暫先瞞住他。直到這兩日庚生方知她沒死。 聽說前幾日里,這孩子傷心得厲害!平日里多饞嘴,多護食的主,那幾天兒,卻是再愛吃的東西都哄不了他了。整日整日的哭,怎么哄也沒用,形容恁的可憐。 直待得知她還活著,并沒有死。小家伙方破涕為笑重展歡顏,又變得乖順聽話起來。讓干嘛干嘛,乖得不得了。只盼著能早日帶他來見她。 寧王與她說起,口氣頗是贊許。只道這孩子是個有情義的,她倒是沒白疼了他。她聽在耳里,熱在心窩。一顆心又疼又軟。 “娘,嗚嗚,娘?。 备鷰е耷辉俅螠愡^頭,捧住她的臉,軟糯糯的小嘴巴“吧唧吧唧”可勁的親著她的臉頰。 暖閣里暖意融融,清言的心更是暖暖的,酸酸的。小家伙熱呼呼的小嘴,以及縈繞在她鼻端的他身上熟悉的桂花味香脂,令得她為那人傷懷的心,亦是好過了些。 而門外聽到動靜的冬靈同陳嬤嬤,已是推門走了進來。頭先因怕擾著清言歇息,她們悄悄進來看過一眼后便立在外面等。本是要將庚生也一并帶出去的。 奈何小少爺怎么亦不肯,只啄著腦袋小小聲保證,他一定乖乖的,就坐跟前守著娘親醒來,絕對不吵著娘親睡覺。這會見到冬靈同陳嬤嬤,庚生有些不好意思。卻是眨巴著眼,黏在清言榻前不愿挪步。 好幾日不見,自個的主子又遭了劫。此刻,冬靈同陳嬤嬤看著清言,哪里還能忍。又是笑著又是拿帕子抹淚。 “當(dāng)家的,受苦了!”陳嬤嬤抹著臉,瞧著清言一臉心疼。 冬靈則走上前,對著似要坐起身的主子輕聲問道:“當(dāng)家的可是要起來?” 清言笑笑點頭。 冬靈遂扶著她起身,動作輕柔小心翼翼。 清言于是笑道:“不妨事的,已經(jīng)不疼了?!?/br> 冬靈替她披上擱在榻前小杌子上的貂裘,瞅著她眼下的青影,心知她的主子定是一夜無眠。師家同韓家的事,連她們都曉得了,主子定然亦是知情。 她心下難受,主子怕是擔(dān)心二爺,是以結(jié)了愁腸。想想二爺平白遭受那無妄之災(zāi),便是她也忍不住感到哀戚,何況是主子? 只圣旨已下,又何以轉(zhuǎn)圜? 二爺這回怕是枉死無疑! 唉,可怎生得好? 冬靈心內(nèi)嘆氣,只覺世事無常。 她同陳嬤嬤只知當(dāng)今圣上龍顏盛怒,下令斬殺師府一脈,連帶著禍及韓家。卻并不知韓家二爺在她們離開后的遭遇。 清言看她一眼,多年主仆相伴的默契,使得她對冬靈心中所想,多少猜到一些??磥硭齻円仓懒隧n家的事。念及此,原就沉在心口,壓抑在清言心頭的慟意,益發(fā)的深重,于無形中,一刻不停的揪扯著她的心。 何曾想,他那樣的人,竟會瘋傻成癡? 昨兒得悉他或許可以逃過一劫,令她對他的性命之憂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悲意。 真真物是人非,卻不過一年的光景! 清言心中哀傷,卻是強笑著朝才將乖巧讓至一旁,由著冬靈扶她起身的庚生招了招手: “乖哥兒,過來娘這里?!?/br> 庚生眉開眼笑,歡歡喜喜的坐上榻,依在娘親懷里。 門外有丫頭朝屋里探了探,知此時用不上她們伺候,便乖覺的自行退下。 “爹爹,可來了?”清言握著庚生的小手,笑著問道。 “來了,這會子老爺正同王爺在廳內(nèi)喝茶。”冬靈應(yīng)道。 虞以堂身為父親自不好過來女兒的寢室。 清言聞言心思一動,記起來問時辰:“這會什么時辰了?” 待得知竟是辰時已過,已至巳時,她不由很是羞赧。其實她的傷真好得差不多了,只寧王非要她再休養(yǎng)幾日。人道她是養(yǎng)傷,她自己卻是難為情,知道今兒實在是睡得過了些。 爹爹等著,她哪還能歇著,當(dāng)下起床,由著冬靈給束了發(fā),洗漱一番后便牽著庚生去往前廳。 冬靈同陳嬤嬤怕她沒用早膳,肚子會餓。想要去張羅,被她止住。她吃不下,根本沒有胃口。 一路緩行,漸漸走得近了,只聽得爹爹醇厚的聲音,和著寧王清潤的嗓音,彼此應(yīng)對著似相談甚歡。清言笑一笑,感到些欣怡。 廳內(nèi)的虞以堂本來對著寧王頗是拘謹,初初一見但覺其人眉飛入鬢,眼落星辰。滿身光華俊美似謫仙。而其舉手投足間,更是威儀天成氣度雍容,恁的玉葉天驕清貴逼人。 其實這樣鳳表龍姿卓爾不群的兒郎,他并非沒有見過。他從前的姑爺雖不是天家子孫,然論人材,論氣勢,與這位王爺亦可謂不分伯仲不相上下。只作為岳丈,他的姑爺對著他由來恭謹有加。與寧王自又不同。 甭論,寧王還予他虞家大恩,若非寧王相助,他的念卿兒何來現(xiàn)時的安穩(wěn)?怕不是也難逃今次大劫,要無端生受那發(fā)配流放的苦處。 既是貴人,又是恩人,虞父面對寧王難免有些個局促。不想一番接觸下來,寧王爺卻是溫雅翩然,始終眉眼盈笑謙遜有禮,不見一絲的貴人架子,竟是十分的可親。 “聽聞夫子嗜茶,亦擅茶道。今日一見果是行家。這雪英,倘夫子喜歡,回頭晚生叫人給您包上,權(quán)當(dāng)聊表寸心?!睂幵孕﹃剃?,朝虞父說道。 虞以堂一聽自是推辭:“多謝王爺好意!老朽心領(lǐng)!今有幸與王爺煮茶論道,于雅室里得遇雅士,共品清友。老朽已是知足!這雪英乃極品貢茶,千金難求,著實稀罕貴重!老朽受之,實乃于心難安!” “夫子莫要見外!晚生與令嬡已是刎頸之交,這區(qū)區(qū)雪英實在算不得甚么!萬不足道哉!夫子只管安心受著便罷!” 虞父還待婉拒,卻見女兒帶著庚生走了進來。 “清言見過王爺!”清言給寧王行禮。 縱使寧王讓她免禮了好多回,她卻是不敢托大。 寧王看了看她,心頭有些微失落。清言這個人,似自來如此。對人對事總有著她的堅持。她能當(dāng)他是友,更能在危難時刻毫不猶豫替他擋刀??墒撬鄷粲芯嚯x。即使他與她明言日后再毋需給他行禮,她卻不肯照辦。 他心里如是想,卻是自持面色不顯。依舊彎著唇角笑眼盈然。十足耐心的與她溫言道: “清言不必多禮!” 罷了罷了,他想。她若覺得行禮自在些,那便由得她。左不過,他多應(yīng)一聲而已。 寧原說著又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清言的臉色,兩道俊眉終是不自覺微是蹙起。顯而易見,她休息得很不好。昨晚上,大約又是一夜未眠。 看樣子,先頭她雖決意離開韓二。但在她心里,韓二于她,仍是一個相當(dāng)重要的人。 如今清言待韓二,是否正若他對她一般?都是彼此不可或缺的朋友? 沒來由的,那股莫名的發(fā)悶的情緒又在寧原心間升起。他垂眼,啜一口茶,略頓了一瞬。再抬眸時,俊臉笑意點點,心內(nèi)的波動看不出分毫。 清言給寧王行過禮,接著又給爹爹請了安。倆父女多日未見,自是各有衷腸。一個細細的問,一個乖順應(yīng)答。 寧王安靜的聽,未幾,他看看清言,一抬手,示意一旁待命的丫頭再添些茶點。他猜,她定未食用早膳。她這兩天都沒怎么好好進食,整個人瞅著愈加的瘦弱蒼白,瘦得可憐。 本就清減的一張小臉,現(xiàn)在真真巴掌大小,襯得一雙眼睛益發(fā)的大了。一眼望過去,便只剩一對大眼睛。 眼下,虞夫子在跟前,寧原想,她總該會吃一點。 等丫頭們端來更多美味可口,式樣豐富的茶點。寧原發(fā)現(xiàn)他不用擔(dān)心了。 他噙著笑。饒有趣味的看著庚生甚是熱情的忙活。小東西一面忙著吃果果,一面忙著給他娘喂果果。舉凡吃進嘴的,絕不會落掉他娘親一口。 而自己勸說不下的清言,居然真的張嘴一口口的吃。庚生喂什么,她吃什么。來者不拒。寧原看得舒坦,她肯吃東西就好。即使他也瞧出來了,她是不忍這小家伙失望。他不由心下莞爾,心道,原來都不必虞夫子出馬,一個庚生能頂倆! 第58章 這日后,前來探望清言的虞家主仆齊齊留了下來。因著寧王的堅持,自覺已無甚大礙的清言,卻之不恭只得呆在別苑里再行休養(yǎng)幾日。 這一呆,直呆到了臨近小年需要祭祀灶神的當(dāng)口,一家人方得了寧王的首肯,打道回府。 回到家的當(dāng)天,冬靈同陳嬤嬤便忙活開了,幾日不著家可不得收拾收拾。拾掇完屋子,又開始為隔天的小年做準備。兩個人手腳不停,忙得興興頭頭。 庚生更是快活得不行,穿著簇新的衣裳,捏著寧王賞他的新玩意兒,小臉放光黏在清言跟前玩得起勁。小孩兒嘛都愛過年。好吃好喝又好玩,還不用練字背書。 翌日小年里頭,虞家一家人畢恭畢敬祭祀完灶神,隨后團團圓圓圍坐桌邊用膳。舉箸前,清言忙著給剛吃過,從灶司爺爺嘴里勻出來的麥芽糖的庚生擦手。因糖吃多了壞牙,平日里她給得少。逢這年節(jié)時分,方由得他撒歡兒吃上幾回。 虞家和樂安詳,另一片天地卻十足凄涼。 遠在千里之外的永州城,寒意刺骨風(fēng)雪漫天。而在這呼號的北風(fēng)中,在這冰天雪地里,韓母并錦鳳以及府里頭的丫環(huán)與嬤嬤們,被差役們押解著上京。 天寒地凍的,又是臨過年的時節(jié),攤上這趟苦差,差役們心中有怨,煩躁得很。哪里能有半分好臉色。一路呼喝謾罵聲不斷,走得慢了,不聲不響就是一鞭子!由著撒氣的心態(tài),下手格外的狠,鞭子砸下來結(jié)結(jié)實實。即使隔著厚厚的冬衣,亦是令人劇痛難忍。 不過初初啟程小半天的功夫。韓母這一行就沒人不曾挨上幾鞭!驚叫的,呼痛的,哀聲啼哭的,伴著不時響起的喝叱與鞭子抽打的悶響。身在其中,著實難耐。 韓母被推搡著踉蹌前行。她已經(jīng)挨了兩鞭子。此時此刻她滿頭白發(fā),一身狼狽。穿著底下人御寒的破敗棉衣,周身上下再無有一件首飾。原本油亮光潤的青絲俱已干枯灰白,素來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囊粡埬槪嗍敲骖a枯槁而削瘦形容蒼老。與之前安富尊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韓家貴婦已是判若兩人。 而她的面上也再尋不到一絲睥睨威嚴之氣。那原是往昔長在她臉上的表情。 取而代之的是,迷瞪的雙眼,神色麻木而茫然。她想不明白,心中十分困惑。怎么就這樣了?! 一夕之間—— 韓家敗了!糊里糊涂的被抄了家。 孫子沒了!糊里糊涂的被砍了頭。 而她,糊里糊涂便做了階下囚。 至于兒子,她的兒,早便糊里糊涂的了。現(xiàn)在更是生死不明,不知下落。 一切都象夢一樣! 一個可怕的噩夢! 如斯惡毒! 令她如墮地獄,如斯悲慘。 可那喪門星不是早死了嗎? 作甚么還要這般陰魂不散!害了她的兒不夠,定還要如此的禍害韓家! 念及此,韓母的神氣變了。她遲緩的轉(zhuǎn)動眼珠,看向身側(cè)的錦鳳眸色攸地厭憎充滿仇恨。 是了!一定是這樣! 如今那喪門星的惡靈附在了鳳兒身上。嵐*嵐*整*理 所以好好的師家倒了,好好的韓家沒了!朝夕一瞬,便似冰消瓦解,灰飛煙滅。身死的身死,下獄的下獄,俱是顏面無存,身敗名裂! “啪”鞭子下來,抽在韓母身上,當(dāng)下打得她一個趔趄,幾欲摔倒。她悶哼一聲,疼得鉆心。 “找死嗎!磨蹭甚么!還不快走!”抽她的差役粗聲怒喝,橫眉立目。 沒有人吱聲,更沒有人來扶她。丫頭和婆子們,不敢,亦不愿。 此一時彼一時。無論差役還是韓府的丫頭婆子,皆知聲名顯赫,風(fēng)光無兩的韓家早是昨日黃花。 自家主韓二爺瘋了,韓家便走起了下坡路。而在犯病的二爺殺掉秦嬤嬤,嚇暈主母,爾后徹底失蹤不知去向那一天起,韓家更是日落西山,一日不如一日。直至而今,遭遇滅頂之災(zāi)。大廈傾塌天翻地覆。 正所謂,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甭論心狠苛刻若韓母,素來也沒給人個好。失了地位即失去人心。 事實上,韓府這一眾丫頭婆子們不單不同情韓母,還相當(dāng)?shù)脑骱匏?。她們無端受了牽累,吃這磨煞人的苦頭,活活受罪還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