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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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誰人不知漢國稅賦低,百姓家家戶戶有余糧,同為北疆人,岱州百姓早已羨慕萬分。 因漢軍軍紀嚴厲,士兵入城不偷不搶不擾民,岱州僅僅動亂了兩日便恢復平靜。 第二日中午,漢軍分兵五萬南下進入瑞昌郡。 消息傳到瑞昌城,沛氏猶如驚弓之鳥。 沛公明緊急封城,命三萬多廂軍死守瑞昌,同時召集青壯守城。 比起岱州方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沛氏可是早有準備,而且沛氏在瑞昌當?shù)氐膭萘Ω育嫶蟆?/br> 就在瑞昌郡封城的這一天,源源不斷的漢軍來到鹿鳴碼頭開始渡江。 “家主!漢軍渡江了??!” 消息傳回城中,雖然早有預(yù)料,聽聞噩耗之時沛公明還是滿面慘白。 沛氏族人聚集在沛府,然而大家吵吵鬧鬧的也拿不出個章程。 “那漢王手中有四十萬大軍,我們?nèi)绾问氐米?!?/br> “搞不好咱們城里早就有內(nèi)應(yīng)了,像岱州一樣半夜開了城門?!迸媸献謇项j然坐下。 “方氏男丁全部被抓下地牢,是死是活無人可知!我就該早些離開瑞昌,現(xiàn)在漢軍圍城想走也走不了了。”那旁系竟當場就捂著臉哭。 沛氏的百年根基都在瑞昌,人能走但是產(chǎn)業(yè)帶不走,這些多鋪子房產(chǎn),還有城外那些大片的良田。 他們也是舍不得才猶豫著沒有逃。 若是逃了拿著那點銀子也不知道夠一家子吃喝多久,他們都享慣了人上人的富貴日子,這些田產(chǎn)鋪子就是他們的命??! 可如今漢王一來,這一切都成泡影。 “守不住也得守!”沛公明渾身發(fā)抖的怒喝。“左右都是死!” 可他剛吼完,那邊就有旁系暴起?!澳銈円兀也皇?,我這就帶家眷躲起來?!?/br> 看著他離開很多人都心動了。 這一日漢軍渡江,還夾帶著許多攻城器械,由海船載到對岸。 十艘海船來回運送大件的攻城器械,如塔樓、投石機、弩床,又有數(shù)十艘渡船來回送人,十萬漢軍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對岸轉(zhuǎn)移。 又過一日,這十萬大軍簇擁著龐大的攻城器械兵臨城下。 一時十五萬人圍住了瑞昌城,那紅海一般的紅纓,令城墻上的士兵膽寒,還沒開打便抖得止不住。 劉湛端坐在云臺,手里捏著出發(fā)前宋鳳林塞給他的白玉折扇。 岱州軍都是北疆百姓子弟,宋鳳林的意思劉湛明白,是要他克制。 “傳王令,投降不殺?!?/br> 立即有親衛(wèi)傳達漢王王令,李小連馬上派出士兵在城外喊話。 很顯然沛氏對瑞昌城的控制要嚴密得多,即便士兵和百姓都毫無戰(zhàn)意,他們還是被逼著在城墻應(yīng)敵。 黃昏,天色逐漸沉黯。 他已經(jīng)給了活命的機會,依然堅持守城就別怪他了,劉湛緩緩站起,那白玉的折扇被他別到了腰間。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劉湛負手而立,眼中鋒芒畢露。 李小連、姜長林都在等待漢王的命令,只要漢王一聲令下,瑞昌城堅持不到明天早上。 黑夜與白晝交替,天邊只余一線殘陽。 漢軍鼓聲大作,上百臺投石機同時投擲出火油罐,星星點點的火光劃過氤氳不明的夜空,碰地砸落在城墻上,瞬間炸開一片火光。 濃煙與火光交織,城墻上的瑞昌軍亂作一團,就在這時密密麻麻的巨箭襲來,摧枯拉朽之下,城墻上已經(jīng)一片狼藉。 城墻上的瑞昌守軍被壓下去了,不敢冒頭。 漢軍鼓聲轉(zhuǎn)急,十幾臺塔樓車動了起來。 當塔樓車迅速搭出十幾條直達城墻的通道,那督戰(zhàn)的副將都愣了,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無知。 漢軍的強大非是他們所能想象。 大梁盛平三年盛夏,漢王劉湛奪岱州、瑞昌兩城,沛氏家主被斬首于城門外,沛氏女眷逐出北疆,男丁全部下獄。 至此,漢王劉湛統(tǒng)一北疆。 天下之北,以齊云山為界區(qū)分為北疆的這片疆域,占天下版圖四分之一,幅員遼闊,漢國已然成為當之無愧的當世強國。 也是這個盛夏,于大梁而言噩耗接踵而至。 “陛下!漢中急報!”兵部左丞慌忙沖入御書房,一個不慎摔得五體投地。 “陛下!西戎攻下雍州,雍州……雍州被屠城了!”兵部左丞伏地痛哭。 大殿里一片死寂,方才還爭得面紅耳赤的官員此時都仿佛是啞巴。 梁天子呆愣,滿臉不相信?!霸趺磿?/br> 失了玉門關(guān)失了雍州,此時的漢中無疑門戶大開,漢中到中原可是一馬平川,若不盡快擊退西戎,后果不堪設(shè)想。 驚愕之后怒火瞬間淹沒了梁天子?!皯c王不是號稱有三十萬大軍嗎!他不是說可以替朕守住漢中嗎!馬上派出欽差到慶軍了解詳情,即刻出發(fā)!” 雍州被屠城,西戎的腳步卻沒有停下。 梁天子派出欽差之時,西戎大軍已經(jīng)殺向西寧郡。 西寧可是漢中的郡城,也是唐氏根基所在,慶王集合全軍主力死守西寧,戰(zhàn)況一觸即發(fā)。 漢中還沒進一步的消息回來,北疆卻又傳來噩耗。 “陛下!漢王奪岱州瑞昌!岱侯和沛郡守身首異處!”兵部得到戰(zhàn)報時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有余。 彼時梁天子正召集心腹重臣在御書房商議漢中對策,卻不想北面也出事了。 岱州方氏瑞昌沛氏已經(jīng)不復存在。 沛公離滿面慘白,震驚之下怔忪不能言語。 即便他再厭惡嫡系,沛氏也是他的家族,瑞昌城也是他的根基,這些年沛氏沒少給他銀子周轉(zhuǎn)活動。 劉湛把沛氏百年根基盡毀了! “陛下!臣懇請陛下派兵奪回瑞昌岱州!為沛氏岱侯復仇!”沛公離匍匐痛哭。 又是出兵。 有大臣立即站出來反駁?!皾h中尚且自顧不暇,如何出兵北疆?” 又有大臣道:“沛司農(nóng),若不是你提議慶王南王北伐,如今又怎會是這個局面?漢王擊敗了聯(lián)軍自然會乘勝追擊南下奪城,” 這些大臣對沛公離話語間都是鄙夷。 慶軍在漢國折了十萬人,這可是慶軍的精銳,直接導致慶軍失了玉門關(guān),一路兵敗如山倒。 如今沛公離又慫恿梁天子北伐,漢中的危局尚且擺在眼前,此時北伐是萬萬不行,幾個大臣爭執(zhí)不休。 梁天子頭痛欲裂的扶著額頭。 “如若不奪回岱州瑞昌,天下人怎么看大梁!怎么看天子!”沛公離幾乎歇斯底里的吼。 “夠了!都給朕閉嘴!”梁天子砸了奏折,把御案上的東西全掃落地上,一通發(fā)泄。 沛公離的話直接戳到了他的痛處。 大梁立國三年,他便被天下百姓恥笑了三年。 曾經(jīng)的大楚被大梁接手之后,先是三藩招安問題,再是北疆自立,劉湛甚至不能算是叛國,他由始至終都不承認大梁。 大梁竊國在前,劉湛自立在后,說起來梁天子才是賊。 如今漢中又岌岌可危,如若大梁丟了北疆又丟了漢中,等于丟了半個大楚! 只有江南和中原的天子算什么天子? “傳朕旨意,出兵二十萬伐漢!” “天子啊??!”幾個大臣急得跺腳。 唯有沛公離長跪不起?!疤熳佑⒚?!” 梁天子拂袖離去。 這些當年慫恿梁天子篡位的大臣,個個無不高官厚祿,篡位的罵名卻是由梁天子一人擔下。 梁天子心中越來越恨,把一切都歸咎到這些開國功臣頭上。 他甚至在想,當年自己好好當大丞相掌著兒皇帝,照樣要風得風,何必像現(xiàn)在這樣每日惶恐不安焦頭爛額! 此時的梁天子已經(jīng)有幾分破罐子破摔,那些大臣越是反對,他便越是要做! “來人!把新選的秀女全部叫上來,設(shè)宴席!”梁天子大踏步進入御花園,儀仗前呼后擁。 因梁天子一聲令下,整個后宮都歡欣起來了,鶯鶯燕燕的女子左右環(huán)伺,也就是這個時候梁天子才感受到了當天子的快樂。 第123章 成了笑話 齊云山最南端有橫山嶺,乃中原進入北疆的必經(jīng)之地。 奪下湟川以南的大片土地之后,劉湛立即下令在橫山嶺設(shè)關(guān)。 翻過橫山嶺便是湟川流域南北兩片平原,湟川以北的蒼霞平原沃土千里最為遼闊。 湟川以南的小片平原夾帶丘陵地,自古被岱州和瑞昌兩城分而治之,也就沒有統(tǒng)一的稱謂,以兩城地名區(qū)分。 奪下岱州和瑞昌之后,宋鳳林立即派官吏接管兩城,原來的大小濁吏全部免職,新官吏就任后立即推行漢制恢復民生。 到了入秋,湟川以北已經(jīng)不見戰(zhàn)后的痕跡。 御花園里滿園秋色。 去年劉湛命人種下木槿花,如今正值盛花期開得正好,還有半紅不黃的楓葉覆蓋著林蔭小道。 宋鳳林喜歡作畫,劉湛便在御花園栽下不同季節(jié)的花草樹木,一年四季都有花不顯寂寥。 “舅舅來信,沛公離又鼓動梁天子北伐,梁天子已經(jīng)開了金口,只是兵部戶部賴著不動,能不能北伐還不可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