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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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三面色微變,惱道:“你這……” 裴沐看不下去了。 她抽出自己新買的靈劍,連刀鞘一起扛在肩上,這才用一種螃蟹似的橫行霸道的姿態(tài),走上前去。 “喂!”她說,“那個閹人聲氣兒的,你當眾欺負小姑娘,算個什么本事呢?” 羅三細眉一皺,不出聲,他身邊的修士已經(jīng)替他大怒:“哪里來的散修,敢在這里放屁!” 羅沐靈扭頭看來,驚喜道:“阿沐!” 羅三一聽,這才不屑道:“原來是你的幫手?又是個什么歪瓜裂棗,不過這臉蛋倒是還不……” 啪――砰――咚! 第一聲,是刀鞘拍上了修士一號的臉。 第二聲,是修士一號撞上了修士二號。 第三聲,是兩個人高馬大的修士一齊飛出去,重重在墻上撞了個結(jié)實。 羅三頭頂?shù)恼陉杺銢]了人舉,“啪嗒”一下掉下來,正正好地打在他頭頂。等這傘再往邊上傾倒,就露出他一張呆滯的俏面。 “你,你……” 裴沐已經(jīng)站在羅沐靈身前,對他笑得舒心暢意:“說我放屁?我可不會。不過你們被我打出幾個屁來,我也不妨學上一學。” 這粗俗俚語最容易惹市井喜愛,四下里便響起了笑聲。 羅三臉色紛呈,氣得微微發(fā)抖,怒道:“你們……你們不準笑!我可是羅家嫡枝……” 忽然有人扔了個yingying的山藥蛋出來,正砸在他腦袋上。 “羅家又如何?”扔東西的人也穿得光鮮亮麗,眉宇間一股驕橫和天真,“誰不知道你們惡了辛秋君,不日就要被趕出春平城?不想著怎么當縮頭烏龜,還在大街上欺負meimei?果真像個好打扮的蠢貨閹人!” 旁人哄然大笑。 可這一回,羅沐靈卻是笑不出來了。 裴沐也不去管那呆呆的羅三,回頭問她:“沒事吧?扶著這位,我們換個地方說話?!?/br> 小姑娘咬咬嘴唇,重重點頭:“好!” …… 離了街上那處鬧哄哄、戲臺似的地方,三人一路往僻靜之處走去。 越走,四下景象越是灰撲撲的,顯然是春平城里窮人住的地方。 可是,羅家不是豪商?縱然被辛秋君驅(qū)逐,他們也該家資頗豐。看那羅三公子的打扮就知道。 不過,他剛剛說什么羅沐靈被家里放逐…… 裴沐心思幾動,便開口詢問:“阿靈,你競爭家主失敗,還被人趕出來了?” 那一大一小兩人都一愣,全沒想到她如此一語中的,也并不遮掩和婉轉(zhuǎn)。 羅沐靈苦笑一聲,面色黯然,神態(tài)里卻有一點打不倒的堅韌。她痛快地說:“叫裴小公子見笑了。是,十余天前我趕回春平城,才知道家祖已經(jīng)病重仙逝。我冒險出去尋那建木枝……原本就是想用于給家祖醫(yī)治。可想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數(shù),便是我順利拿了建木枝,也趕不上家祖……唉,都是命。” 裴沐若有所思:“這么說,路上針對你們的……” “就是其他幾位兄長了?!绷_沐靈冷笑幾聲,又是不屑,又是無奈。她搖搖頭,轉(zhuǎn)而說:“阿沐,這是丁先生,是跟隨我的門客,也是一位術(shù)士。丁先生,這便是我同你說過的裴小公子?!?/br> 這高大的刀客也是術(shù)士?裴沐不免有些詫異,這才仔細看了他幾眼。 沒想到,丁先生也正定定地、仔細地看著她。 越看,他的神情越古怪。那似乎是一點激動,卻又像不可置信,而隱隱地,又有不少驚恐混雜其中。 “您,您……” 他結(jié)巴幾聲,忽然掙脫了羅沐靈的攙扶,到裴沐面前“噗通”跪下,鄭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羅沐靈猝不及防,一下呆了:“丁先生你……” 丁先生卻只顧匍匐在裴沐腳邊。 裴沐面上的笑容,忽然淡了。 從她的高度看去,只見這健壯的漢子微微發(fā)抖。她原本以為這是因為他受了傷,可現(xiàn)在她忽然想起,其實這也是她熟悉的景象……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景象。 “遐大人……遐大人!”丁先生用一種既恐懼又狂熱的聲音,低低地喊道,“遐大人,我就知道……您這樣的術(shù)士,是不可能輕易死去的!” ……沒錯,是了。就是這樣的景象。 每一次這樣俯視下去,就能看到無數(shù)這樣發(fā)著抖的身軀。 在羅沐靈震驚又有些害怕的目光中,裴沐輕輕閉了閉眼。 然后她說:“你認錯人了。” “……認錯?不,我不會……遐大人,我雖然只是一介下仆,卻也曾有幸見過您一面,所以我……不,賤仆不會忘記您的風姿……” 裴沐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肩。男人本能地瑟縮,低頭不敢抬起,卻又在恐懼中感到榮耀。 “我不是遐,我不是她?!彼届o地說,“你認錯人了?!?/br> 丁先生終于抬起頭。他呆呆地看著她的臉,忽然也明白了過來。 “您,您是……遙大人?”他不可思議地說,嘴唇都在顫抖,“遙大人……您是遙大人?可是他們都說,您在遐大人之前就……” 裴沐對他微微一笑,帶著一種過分的平和與從容。 她說:“我叫裴沐。丁先生,起來罷。” ……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三個人都各懷心事,默默無言。 最后,他們到了一處勉強稱得上不錯的小院子。好歹,這里的院墻、屋頂,都給人補上了,不至于漏風漏雨。 住在這院子里的,除了羅沐靈、丁先生,還有幾個侍女和下仆。他們是一起被放逐的,面上都籠著愁云慘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都對羅沐靈忠心耿耿。 到了家,小姑娘已經(jīng)變得鎮(zhèn)定異常。她也乖巧異常,沒有詢問任何關(guān)于剛才的事情。 她只是拉著裴沐的手,認認真真地關(guān)心她,又請求她為丁先生療傷。 雖然男人一副惶恐不敢當?shù)哪?,但最后,他還是乖乖讓裴沐替他接好了骨頭和皮rou。 做完了這些,小姑娘也給她奉上粗茶,還不好意思地說:“現(xiàn)在只有這些,阿沐莫要計較……” “擔心什么?我郊外山泉也喝過,天上雨水也飲過?!迸徙逡恍Γ似饋硪伙嫸M。 “說來,阿靈,你怎么會待在這里?你家祖去世,難不成父母也不管你?”她又問。 羅沐靈一聽,便垂下了頭。 旁邊的丁先生忍不住說:“遙大人……不,裴小公子有所不知,羅家的家主競爭向來殘酷。女公子爭奪失敗,按例便必須獨身出走?,F(xiàn)下的這些用度,已經(jīng)是……” “已經(jīng)是父親同母親的一片心意?!绷_沐靈接來話,苦澀搖頭,“父母膝下還有兄弟姐妹承歡,不必受我拖累。” 這些大家大族,外表光鮮亮麗,內(nèi)里種種殘酷,又豈能為外人所知? 裴沐自然是知曉的。她點點頭,又問:“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還想當神醫(yī)么?” “想!”小姑娘立即抬頭,眼神不改堅定,“而且,我還有了一個更具體的目標。” “有志氣?!迸徙遒澰S道,又問,“是什么目標?” 羅沐靈認真道:“我從前只知道女子難以成為家主,卻不明其中真意,只道有厲害的修士保護著我,便能克服難關(guān)??涩F(xiàn)在我知道,原來女子天生的確比男子勢弱。我們自幼修行,可力量和速度還是不如同齡男修;等到日后嫁人生子,更是會實力大損,同未曾修行之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曾很是怨懟,覺得上天不公,憑什么只有女子受生育之苦?可現(xiàn)在轉(zhuǎn)念一想,古時候的人們連修行都艱難,生存何其不易,卻也有先賢開辟出了人人皆可修行的道路?!?/br> “因此,我也有了自己的決意?!?/br> 小姑娘一臉肅穆:“我不僅要成為神醫(yī),還要研制出靈藥,好好保護女子的生機、氣血,使得女子不再落于人后,也不會被生產(chǎn)拖累實力?!?/br> “待我成功,誰還敢說女子不如男子,女修不如男修?” 她仍是個小小的玉雪團兒,坐在那里娃娃似的可愛,板著臉也給人以“小孩裝老成”的憐愛之感。 但只要聽出她語氣中的鄭重,還有那一點心酸,人們又不能不認真對待她這番話。 裴沐便是如此。 她甚至生出一些慚愧之感。她自己也是女子,可這些年來只顧自己奔波,何曾考慮過為更多人做些什么?一直資助慈幼館,她便滿足了。 再看小院中其他人,也俱是一副自豪的模樣。連丁先生也是如此。 裴沐環(huán)顧四周,最后一笑:“好,阿靈有這樣的志氣,只要能持之以恒、身體力行,將來必定青史留名。到了后世,誰還記得羅家,甚至辛秋君也說不定只是書冊上寥寥一行字??蓪δ悖赜形恼掠浾b再代代傳下?!?/br> 羅沐靈被她夸得滿面通紅,一下子又成了個小孩。她連連擺手,有些不好意思:“阿沐別說笑,我,我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有呢。雖然有這樣的想法,可我也知道做起來很難,否則,那么多名醫(yī)……咦,阿沐,姜仙長同你在一處么?” 她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靈光一閃,驚呼道:“哎呀,我聽說這幾日有兩個很好看的男子,攜手四處游玩,莫非那就是……” 裴沐干咳兩聲,莫名訕訕:“想來,就是我們了?!?/br> 兩人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么,羅沐靈的小嘴漸漸張成了個圓形:“阿沐,你,你們……” 裴沐再咳一聲,保持淡定:“露水情緣罷了?!?/br> 在戰(zhàn)國,一夜之情或幾夜之情,實在極其常見。很多平民甚至只知道母親,而不知道父親。再偏遠一些的地方,還有按上古習俗,實行“走婚制”的。 只有王室、貴族、大商人,才用心講究門當戶對、婚姻嫁娶。 至于男男之風,也屬尋常。 換言之,在這個年頭,露水情緣這種事,拿來當街頭巷尾的消遣都不太夠資格。不過,好看的人還是能被談論一番的,此乃人類好美之天性。 羅沐靈所驚訝的,也并非二人關(guān)系,而是兩人的身份問題。 “可,可我回來后跟丁先生打聽過,”她拼命咽了咽干澀的嗓音,低聲說,“姜仙長似是、似是個死人哪……!” 她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似乎光是說出這件事,就讓她感到陰風陣陣。 裴沐還是很淡定:“你知道了?不錯,他不能算活人。不過有什么關(guān)系?我最多親一親他,又不會睡覺,算來還說不上露水情緣……” “遙遙遙大人……不不不,裴小公子,裴公子??!”丁先生嚇得差點給她跪下了,哭喪著臉小聲哀求,“女公子還小,裴小公子勿要……” 羅沐靈一臉天真懵懂乖巧:“什么?” 裴沐鄙夷地看了一眼丁先生,嘆氣道:“就是因為你們處處避諱,小姑娘才容易吃虧呢。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這才能好好保護自己,又不至于錯失良人。況且,阿靈自幼學醫(yī),說不得比我還懂呢!” 丁先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