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夜鶯與玫瑰(骨科H)、晚娘欲(高h(yuǎn))、睡服(np h)、名模老公、復(fù)仇游戲、吹花嚼蕊〈NP.修仙〉、桑桑是藥、性轉(zhuǎn)追戀(NP+BL+GL+H)、后宮起火(ABO,H)、違城
“……不要再跟過來了?!迸徙迳钗豢跉猓耙膊灰偎臀覗|西了。任何東西,只要是你碰過的,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br> 他沉默地聽著。 裴沐再次轉(zhuǎn)身。 突然,她身后響起了低低的咳嗽聲。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悄悄回轉(zhuǎn)了一點(diǎn)目光。 在她身后不遠(yuǎn),姜月章站在那里。他略低著頭、手捂著嘴,指間有血絲,地上還有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濺血。街道在他背后,冬夜的星空也在他身后,兩者都很空曠,也顯得他愈發(fā)孤獨(dú)無助。 裴沐移開目光。 她到底是快步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他靜靜地站在街上,也終于沒有再次試圖跟上。 然而…… 第二天清晨。 裴沐難得起晚了。 她被無數(shù)的夢境糾纏,恍惚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披著厚厚的外衣,走到前院,打算去看看門口有沒有新的不必要的東西。 誰知道,還沒走到門口,當(dāng)她路過阿靈的小藥田時,她就呆住了。 就在藥田邊――那里還有個小藥臺,阿靈蹲在田里仔細(xì)挑揀草藥,而她身后那個沉默搗藥、不時還指點(diǎn)阿靈幾句的…… 不是姜月章,又是誰?! “……你怎么在這里!” 裴沐瞪著他。 他手里繼續(xù)搗藥,側(cè)臉神情淡淡,聲音也淡淡:“我來幫羅姑娘制藥。” 裴沐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又去看阿靈。小姑娘正滿臉心虛地看著她。 “這個,阿沐,那個……”阿靈結(jié)結(jié)巴巴、干笑不斷,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忽然,裴沐明白了。 她先是皺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阿靈,而后嘆了口氣,變得十分無奈。 木已成舟,除了無奈,還能如何? 裴沐冷著臉:“阿靈,你告訴他了?”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我也不想理他的……可是姜公子是神醫(yī),我想,他應(yīng)該有辦法治好阿沐……” 果然。 裴沐一陣頭疼。 她試圖挽救:“姜公子……” ――當(dāng)! 姜月章忽然扔了藥杵,這聲音將她嚇了一跳。 “裴沐,你可以不見我,你也可以恨我?!彼麤]有看她,聲音透出十二萬分的隱忍,還有暗藏的怒火――不知道是對誰的怒火。 “但如果你是因?yàn)樽约夯畈涣硕嗑?,才對我說狠話……” 他閉上眼,竭力吐出一口氣,壓制住這份太過激烈的情緒。 “我會救你?!彼麄?cè)過頭,目光看似冷靜,實(shí)則專注又狂熱,像能將一切點(diǎn)燃,“如果我做不到,如果我傾盡所有最后也救不回你……” 姜月章死死盯著她:“裴沐,我就和你一起死。這是術(shù)士的血誓,我說到做到。” 第42章 結(jié)局(2) 一起死…… 深秋的院子里, 有一株紅楓。纖細(xì)的樹干,小鳥爪似的紅葉,在強(qiáng)烈的陽光下成了一捧碎影;這些精細(xì)的影子投在姜月章身上, 在他雪白的長發(fā)、蒼白的皮膚上不?;蝿?。 裴沐攥著披風(fēng)領(lǐng),沉默地望著他。 而后, 她大步走上前, 揚(yáng)手重重打了他一耳光! 啪―― 他被打得側(cè)過頭去, 面上立即浮出一點(diǎn)淡紅的印子。但他直挺挺站著,不躲, 也不說疼。 陽光晃蕩, 那些細(xì)碎的紅葉影子也跟著晃蕩;搖晃的光影里,他身形筆直, 如沉沉的山石。 片刻后, 姜月章才緩緩回頭。他神色無異, 仍是平靜中又帶著一絲狂熱,甚至在被打了一耳光之后, 他竟顯得更狂熱了。 他唇邊浮出一點(diǎn)淡淡的笑, 眼里只映出心上人的影子,聲音溫柔得出奇:“阿沐,若你愿意, 愛怎么打便怎么打,但仔細(xì)手別弄疼?!?/br> ――啊…… 這時候, 藥田里蹲著的阿靈才發(fā)出一聲驚呼,又立即自己捂住嘴,蹲著往后退了幾步, 將自己埋在高高的藥草叢中,一雙眼睛盯著他們看。 裴沐望著他。 “姜公子, ”她心平氣和地說,“既然你費(fèi)盡心機(jī)、千辛萬苦才得回這條命,還是好好珍惜為上,否則,一路上死的人豈不冤枉?” 他固執(zhí)道:“我意已決?!?/br> “……你啊,”裴沐停了停,嘆了口氣,終究流露些許無奈,“你好歹是我用大半條命換回來的,能好好活著,就好好活著罷?!?/br> 到最后半句時,她的語氣已經(jīng)變得柔和許多了。 但就是這柔和的一句,卻像比方才更響亮千百倍的耳光,令她眼前的青年倏然露出痛色。他再一次顯出了那點(diǎn)無措和哀懇,但緊接著,他就垂下目光,將那悲哀之色掩去。 “我只要你活著?!彼曇舻?,避開了她的話鋒。 裴沐問:“好吧,那姜公子想要如何?” 她問得溫和而客氣,反倒讓姜月章猶疑一下。 “我……” 他緩緩眨眼,已經(jīng)變成淺灰色的睫毛也跟著顫了幾顫,仿佛隨時會落下些碎雪似的,有點(diǎn)孩子樣的天真。 很快,他重新堅定起來:“我要接管你的診斷和治療。每日晨昏,我會為你診脈,并定期調(diào)整藥方。每五日一次針灸,其余手段若有需要,也會用上。” “好。那你什么時候開始?現(xiàn)在?” 裴沐伸出手腕。 她答應(yīng)得太干脆,又讓他睫毛微微一顫。 他抬起手,想來牽她,但細(xì)微的停頓后,他收回手,平靜道:“現(xiàn)在。阿沐,坐下,我為你診脈?!?/br> 楓樹下有個石桌,又有幾把木椅。裴沐正要坐下,卻見他又先往椅子上放了個干凈的軟墊,這才自己落座一旁。 裴沐盯他一眼。 他坐姿端正漂亮,手輕輕搭在桌面,一頭雪色長發(fā)隨意垂落,令他眉眼更顯沉靜。 也讓他目光里的專注變得更加顯眼。 裴沐站了片刻,才真正坐下――就是他放軟墊的那把椅子。 青年便倏然露出一點(diǎn)笑,像孩子吃了一口珍貴的糖。 裴沐伸出手。桌面也有一個軟墊,隔絕了深秋的涼意。令她有些驚訝的是,她本以為他的手指會寒涼如冰,實(shí)際卻是溫?zé)岢练€(wěn)――活人血液流動才有的溫度和觸感。 她就也微微一笑。但她被他按住脈搏,又不覺繃緊了身體,也坐得筆直,唇角漸漸抿緊。 一番沉默的、只有簡短問答的望聞問切過后,姜月章對阿靈招招手。小姑娘一直站在旁邊仔細(xì)觀察,現(xiàn)在一個激靈,便捧了竹簡和筆墨來。 “你的藥方要調(diào)整,將二錢紫心蓮去掉,改以一錢竹葉心作引,增加……” 一個說,一個記。 深秋的晨光,在這平和的對話里變得愈發(fā)安寧。 裴沐托腮看他們,忽然說:“姜公子,能不能托你收阿靈為徒?” 阿靈“啊”了一聲,露出又渴望又猶豫、想點(diǎn)頭又想搖頭的矛盾神情。 收徒是大事,不同于收學(xué)生。所謂師徒,便是要傾盡所有、教授畢生所學(xué),令其傳承自己一脈。姜月章是神醫(yī),身上更負(fù)有西南諸多隱秘之術(shù),無論按什么理,他都該慎重考慮一二,才能答應(yīng)收徒。 可現(xiàn)下,他不過側(cè)頭問一句:“你不擔(dān)心羅姑娘被我責(zé)罵?” 裴沐說:“總要嚴(yán)厲些,才能學(xué)到真本事?!?/br> 姜月章就說:“好?!?/br> 一口就答應(yīng)下來。 阿靈還沒反應(yīng)過來,傻乎乎地把他們二人來回瞧著。 裴沐不禁一笑,柔聲道:“拜師啊,阿靈。好好學(xué)醫(yī),今后超過你師父,讓人知道天下最厲害、最有本事的神醫(yī)是一名了不起的姑娘?!?/br> “哦……哦哦!” 小姑娘暈乎乎的,卻是憑著本能,夢游似地磕了頭,又“噔噔噔”找來茶水奉上,最后又開始糾結(jié)拜師的大禮。 姜月章看裴沐一眼,接了茶,抿了一口便放下,又見羅沐靈糾結(jié),便淡淡道:“我們那里不興中原的諸多禮節(jié),這樣便好。” “嗯……嗯嗯!好的,姜……師父!”小姑娘還有點(diǎn)發(fā)暈,她免不了還對姜月章存在許多不滿,一時調(diào)整不過來,也樂得他不講究禮數(shù)。不過,對師父的關(guān)心還是要有,所以她乖巧地問:“師父,您老人家住哪兒?若是沒個落腳的地方,徒兒便為您尋一處院子賃下?!?/br> 您老人家…… 姜月章微微一僵,悄悄看裴沐一眼,模樣顯得有點(diǎn)呆。 裴沐假裝全神貫注欣賞紅葉,沒理他。 他收回目光,板著臉:“不必。” “哦……那師父您住哪兒?” 裴沐閑閑插來一句:“多半就是隔壁了。那院子修葺了大半月,恰巧就在我收到第一份禮物之前。姜公子有錢得很,阿靈想想法子讓他多給你多花錢,不用想著孝敬他?!?/br> 她這么淺笑著打趣一通,還含了一絲不輕不重的譏諷,可姜月章不僅不生氣,反而小心地望著她,眉眼倏然柔和,眼睛也溫柔發(fā)亮。 “阿沐,你不生氣?”他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