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被傳銷組織控制了?
兩姐妹正抱頭痛哭,付一默的電話響了。林小河找出電話,抽抽搭搭道: “是華諍。接嗎?” “接。不接,他會懷疑的?!?/br> 林小河抹把眼淚,劃下接聽鍵,把電話放在付一默耳邊。付一默手在胸口順了順,按住起伏的情緒,道: “喂?” “寶貝,你怎么才接電話啊?我起床一直打你電話哩?!?/br> 付一默道: “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你電話嗎?華諍道: “昨天你說你忙,你今天忙完了沒有?我等你下班一起吃飯?” 付一默道: “哦,我——我今天,不方便。” 華諍覺得電話那頭,女孩的口氣微弱得像萬億光年外的星光。 “什么‘不方便’?什么意思?” 林小河白白眼,把電話拿過來,道: “喂,華諍。一默接到一家上海公司的面試,現(xiàn)在要去上海。我們都到火車站了。這幾天不能和你聯(lián)系了,別耽誤她找工作,啊?有事,等她回來再說?!?/br> 華諍奇道: “小河?你怎么跟她一起?你也要去上海嗎?她之前都沒跟我說,她要去上海工作啊。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把電話給她,行嗎?” 林小河道: “我只來送她。她去不去上海工作,還再說呢。只是去面試。她忙著呢,沒空聽你電話。這幾天別給她打電話了,被HR看到她在接電話,就不太好了。” 華諍遲疑著道: “哦。” 林小河想起什么,叫住他: “等一下,那個啥,華諍,你有錢嗎?” 華諍道: “有啊。什么意思?” 林小河拍開付一默夠上來搶電話的手,道: “有多少?” 華諍道: “你要多少?” 林小河聽他口氣挺橫的,便堵他道: “十萬。你打到一默的手機上,你知道,她來去的火車票啊、住宿啊——” 華諍截斷道: “不用解釋了。我掛了電話,馬上打過去?!?/br> 林小河驚道: “我是說‘十萬塊錢’哦?!?/br> 華諍道: “我聽到了。我馬上打?!?/br> 林小河劃下掛機鍵,嘴張得如公雞打鳴,左手食指指著右手心里的電話,道: “好有錢哦!我說‘十萬’哦!他舌頭都沒打一下結(jié),就答應(yīng)了。我原本只是想嚇嚇他的。天哪,你家華土豪,是真土豪?。“?,華夫人,你家土豪到底有多少錢?。俊?/br> 付一默埋怨道: “你干嘛叫他打錢啦?他會懷疑的啦。” 林小河還在驚詫中,聽付一默問她,才生氣道: “住院費不用錢?。空堊o工不用錢?。垮X師兄說,要住一個星期呢。誰知道要花多少錢?醫(yī)院就是‘甩干機’。這可是為他才進的醫(yī)院,不跟他要,跟誰要?” 付一默道: “我有錢的啦。” 林小河道: “老天爺,你這個偏執(zhí)狂!難怪華諍老說你是‘倔驢’。到醫(yī)院,就別清高了、就別說自己‘有錢’了,你做點散工,能有多少錢? 能比你家太子爺有錢?到醫(yī)院,多少錢都花得出去。叫他打一點過來,用不上,就還給他唄。多備一點,總沒錯的?!?/br> 付一默會跟他要錢花? 如果不是林小河在開玩笑,那就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驚濤駭浪、傾天覆地的事。 華諍拿出手機來,在轉(zhuǎn)賬金額上輸了一百萬。又刪掉了。不行,不能自作聰明。林小河說“十萬”,就是“十萬”。 華諍轉(zhuǎn)了給付一默分次共轉(zhuǎn)了十萬塊。一直等到晚上,付一默也沒有點“接收”。林小河說付一默要面試,不能接電話??墒牵砩峡偛挥妹嬖嚢?? 華諍在晚上十點,拔通了女友的電話: “寶貝,睡了沒有?” “還沒有?!?/br> “在上海哪家公司面試?什么時候回來?要去上海工作嗎?” 付一默道: “還沒確定,確定了,再跟你說?!?/br> 華諍道: “寶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險了?你旁邊有人在監(jiān)視嗎?” 付一默笑道: “沒有?!?/br> 華諍道: “I would speak in English in case you are being overheared. If you are in danger , you may say ‘I love you too’ as the signal for asking for help, OK?” 付一默道: “別神神叨叨的。沒事。我很安全。沒有危險?!?/br> 華諍道: “真的?” “真的。不信你問小河?!?/br> 華諍將信將疑道: “錢,我轉(zhuǎn)過去了。你注意接收?!?/br> 付一默道: “林小河跟你開玩笑呢。我用不著,不收了。讓它自動退回吧?!?/br> 華諍這才松口氣道; “嚇死我啦!我還以為你被傳銷組織控制了?!?/br> 付一默淡淡道: “沒有。” 華諍道: “要不然,我現(xiàn)在過去陪你?坐高鐵,很快到的。你住哪里?發(fā)個定位給我?!?/br> “真的不用了。我過幾天就回去了?!?/br> 華諍覺得媳婦的堅持很奇怪: “寶寶,我暑假就是為了陪你,才留在學校的,你去哪,我就要去哪。你都不在,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幾天干什么?沒事,上海而已嘛,很近的。我不麻煩的,你把定位發(fā)給我,我現(xiàn)在就過去?!?/br> 他的話確實不好反駁,付一默只得佯作發(fā)脾氣道: “有完沒完?都跟你說不用了。你少粘人點了,行不行?!你一個人呆不住,你就回你的南陰去,我又沒攔著你!我——我不痛快得很哪。你別給我添堵了!” 從早上那通電話開始,她話說得難聽,但中氣卻像游絲般纖弱,華諍便追問: “怎么了嘛?是不是上海的面試不順利?” “不是,唉,你就別問了。你回南陰呆幾天,我一個星期就回關(guān)洲了?!?/br> 她的聲音很疲憊,華諍覺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正在無可挽回地流逝——或者,已經(jīng)流逝了。 華諍以前聽人家說,‘找工作和找對象的時候,對一個人的自信打擊常常是毀滅性的。會讓人重新開始評估自己和審視人生’。他的這頭在‘找對象’上一帆風順的小倔驢,難道是在‘找工作’問題上,踢到了厚非尋常的鐵板? 他柔聲道: “好,寶貝,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要用錢,就跟我說。如果是因為在上海面試不開心、如果有不識相的為難你,就不用去了,?。俊说夭涣魻?,自有留爺處’。你記住: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有我呢!你輸?shù)闷穑瑒e繃著。 我,唉,我說了你別生氣——我會養(yǎng)你的。誰要敢給你臉色瞧,咱就不干了,咱回家吃喝玩樂腐化墮落??傊?,萬事,有我在。天塌下來,有我給你頂著,聽到?jīng)]有?” 付一默咬著手指頭,讓眼淚掉了一會,才道: “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