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嫁給我好不好？你懂我的心的？你懂的。我都想好了，你怕太早的話。我們先領(lǐng)證，辦個小婚禮，只有家人參加。等我們讀完了大學(xué)，再告知同學(xué)和朋友也行。

    以后的事情，等你讀完書再說。我家里——你要是答應(yīng)，咱們明天就一起去看房子？結(jié)了婚，如果你不愿意住婚房的話，都可以繼續(xù)住宿舍的。沒關(guān)系，我可以住宿舍的。反正那么多年都住過來了。

    總之就是對你來說，一切照舊、不會影響你的生活的。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他跪在地上向她求婚、眼神里蕩漾著最清澈的虔誠，他的計劃這樣具體周詳。他說，他們就像以前一樣、說會一輩子對她好——付一默覺得頭很重，如果不是他接下來的話，她差一點——只差一點點，就點頭了。

    “生孩子的事情，等畢業(yè)再說也行。不過我都想好了，其實現(xiàn)在都可以試孕了。那就可以在研究生入學(xué)前后生孩子，生了請人來照顧，不會耽誤你工作···  ···”

    華諍越說聲音越小···死了，言多必失。他怎么把這些話都說出來了？氣氛好像凝滯了許多。

    “我不會，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更不可能和你，和你結(jié)婚。你死了這條心?。?！”

    付一默張開手掌，接過他強硬塞過來的戒指，曲臂把戒指放到耳朵邊，突然向斜上方一拋——

    “付一默！”

    男孩突然大吼。他扭頭去看，戒指的亮光早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深處。他站起來回頭，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女孩子：

    “你干什么？！你你···你收回你的話！我，我···”

    華諍又氣又痛，不知如何完成句子，才能表達(dá)自己的驚愕、憤怒、恥辱和心痛如焚。他道：

    “你，你···你說真的嗎？”

    付一默不答他，轉(zhuǎn)過身，作勢要離開。

    “你站住?。。　?/br>
    華諍又大吼一聲：

    “付一默，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天就這樣走了，那這將是我這輩子最后一次求你。我不會再糾纏你了。等有一天，你后悔了，想要回到我身邊，是絕不可能的！

    之前的事，我當(dāng)你是犯公主病、耍小姐脾氣，但你不能因為我愛你，就這么欺負(fù)我。你想清楚，你走了，我們倆”

    華諍停了停，換了咬牙切齒的語氣，對著她的背影，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付一默，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們倆，這輩子，就完了。你想清楚，你不要后悔！”

    從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五年多快六年了吧？不，好像是七年了。他第一次用這樣彪悍的語氣說這么決絕的話。

    在這場戀愛中，每一次追逐，都是他進(jìn)她退；每一次付出，都是他給她取；每一吵架，都是他哄她鬧；每一次情話，都是他說她聽···  ···付一默想，這個對她滿滿愛意和熱情的男孩，終于被她累到殫精竭慮、掏到神思俱空、傷到體無完膚了嗎？

    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要放棄了。

    是啊，這樣糟糕的自己，又憑什么這么篤定：他的愛情和他的癡心，可以在她恣意的糟蹋與揮霍中，一生一世，永不過期？

    “我們倆，這輩子，就完了”——九個字，他說的。

    原來一輩子這么短哦!

    原來一輩子的事，九個字，就可以說完。

    她以前還以為一輩子很長、以為一輩子就是?？菔癄€地老天荒。

    每往前踏一步，腳底都是刀山火海，心口都是油煎炮烙。付一默突然希望眼前是千年荊棘、萬丈深淵——如果再往前走一步，她就能墜入其中永不超生，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華諍看著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天氣特別悶熱，他只覺得濕濕熱熱地透不過氣來。她把他送的戒指扔了，扔哪了？華諍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執(zhí)念：如果他去把戒指撿回來，那他心愛的女孩，說不定會看在老天垂憐的份上，能回心轉(zhuǎn)意。

    于是他打開手機，借著電筒的光，往她扔戒指的方向爬過去。他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一塊一塊地翻開地上的碎石和垃圾、在路邊草叢里一葉一葉地掰開草莖、甚至用指甲去扣開草根下的一坨一坨yingying的泥土···  ···地上任何一點點反光的東西，他都翻出來仔細(xì)的看白色的石子、丟棄的啤酒蓋子、甚至是一些碎紙片···過了不知多久，他感到手上有濕意，以為是摸了水洼之類的東西，在一處路燈下，看到原來指頭上不知哪里被劃破了，弄得滿手是血?？墒?，為什么，一點痛感都沒有？是因為心太痛了嗎？

    深夜一點過，郭宇興從其它宿舍串門回來，對室友們道：

    “唉，你們看到華子了嗎？”

    坐在電腦桌前的安森，抬頭：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啊，今晚我都沒看到他?！?/br>
    安森站起身，走到陽臺把門關(guān)了：

    “糟糕，這么大的雨，他會不會被困在外面了？”

    說著拿出手機拔出：

    “手機關(guān)機的?？赡軟]電了。怎么辦？下面關(guān)門了，他打不通電話，進(jìn)不來，我去找他?！?/br>
    在準(zhǔn)備上床睡覺的趙預(yù)笑道：

    “我說你們就瞎cao心！人家肯定和女朋女開車去了。又不是什么新鮮事兒！”

    女朋友？他不是付一默分手了嗎？華子和梁澄瑩去開房了？

    安森搖搖頭：

    “不會吧？不會。一定是他回來晚了，手機又沒電了，叫不開門。我下去看看?！?/br>
    趙預(yù)躺在床上，懶懶道:

    “你還管他！他可是富二，天塌下來，有錢頂著。你顧定自己先吧！”

    郭宇興拿上兩把傘，遞了一把給安森：

    “安子，我和你去?！?/br>
    趙預(yù)忙道：

    “你們出去，關(guān)燈關(guān)門??！回來時候小聲點，我可要睡覺了?！?/br>
    兄弟倆把宿管大叔叫起來開了門，剛到宿舍大樓外、對著傾盆大雨撐開傘，郭宇興就指著前面花壇沿上，橫著黑越越的一大條影子道：

    “安子，你瞧，那是一個人嗎？”

    安森舉著傘湊近一看，驚呼道：

    “華子，你怎么躺在這里？！”

    郭宇興忙撐過傘給華諍擋住雨，兩人死拖活拽把華諍拉了起來。華諍的頭發(fā)和臉被雨水打成一片，他對著室友，頂著雨聲大聲道：

    “我手機沒電了、叫不開門，我又沒地方去。就在這兒睡會兒。”

    “你···”

    安森還要數(shù)落他兩句，就被郭宇興打著傘催道：

    “快走快走，先進(jìn)去再說！”

    仨人回到宿舍，安森到隔壁宿舍去要了一桶燒好的熱水給華諍提到洗手間：

    “華子，你先去洗個澡。你在外面呆了多久？我說，你明天肯定要生病的。”

    郭宇興等華諍走進(jìn)洗手間，才對安森冷笑道：

    “不用說，肯定又是在付一默那里受了什么刺激！你說這——”

    安森望著洗手間的門，對郭宇興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郭宇興放低聲音：

    “你說這這付一默也真是，我也是真的服了她了！最毒婦人心。天哪，我終于懂什么叫‘紅顏禍水’了！好好的一個大男人，被她折騰成什么樣了？！唉，安子，你跟華子走得近，你勸勸他。”

    安森冷笑道：

    “我勸？我要能勸，華子就不瘋成這樣了。你也別這樣說一默，小心華子聽了，跟你急。付一默那個女孩子···我接觸下來，人還是不錯的。唉，其實人家也沒什么錯處，沒感覺了，要分手，也不是罪有應(yīng)得。是華子自己想不開，賴不了誰?！?/br>
    ‘罪有應(yīng)得’能用在這種語境嗎？——還好對著安森這個‘語文低素質(zhì)生’講話，郭宇興時刻有提防，所以便把笑意憋了回去。只“嘖”一聲道：

    “你別那么死心眼，你沒聽過嗎？治療一段情傷最好的辦法，就是投入一段新的戀情。他最近不是跟梁澄瑩走得近嗎？我覺得梁澄瑩就挺好?！?/br>
    安森道：

    “你還不知道他那心思？全做給付一默看的?！?/br>
    郭宇興道：

    “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今天幸虧咱們倆下去找他，否則真要出點什么事——你說，大家兄弟一場，誰心上過意得去！反正你就多搓合搓合。讓他把心思轉(zhuǎn)到梁澄瑩身上，只怕會好起來?！?/br>
    安森嘆口氣：

    “也只能這樣了。可是，真有那么容易嗎？”

    趙預(yù)在他的床上“叭叭”啪了兩下床板：

    “吵什么？有人在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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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鳥的話：下面的兩章，進(jìn)入真虐階段。心理上受不了的親，可以選擇跳看。我對“虐”的定義是：真心相愛、為了“愛”的行動，都不算是“真虐”。如果是為了互相算計、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來的事，才叫“真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