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往常一樣在海邊散步。

    “快一點?！笔亲咴谀闱懊娴娜税l(fā)出來的聲音，引起了你的注意。

    是一對男女。

    說話的是那個男人。他很高，半長的頭發(fā)扎成小辮，在海風的吹拂下歪在一邊。女人也身材高挑，b男人矮不了多少。她穿著扎眼的紅色連衣裙，估計有舞蹈功底，飛揚的裙擺下是兩條筆直而有力量的雙腿，光看背影就覺得是個讓人挪不開眼的美人了。

    他們似乎是情侶。

    讓你推測出這點的是牽在他們中間的繩子。男人的右手抓著繩圈，而繩索套在女人的左手手腕上，繩扣處還有一顆金色的鈴鐺。關(guān)系普通的朋友大抵不會玩這樣特別的情趣。

    清脆的鈴鐺聲隨風傳入你的耳朵里。

    你帶著一點怕被發(fā)現(xiàn)的心虛，悄悄往前瞟，只見男人拽緊了繩子，把女人往他身邊拉。

    原來鈴鐺聲是這么來的。

    你再仔細看，哦，約莫是那女人走得慢了些，落后兩三步的樣子，男人便不耐煩了。

    女人卻沒有跟上，她停在原地。

    正看得入神的你也趕緊停了下來，甚至欲蓋彌彰地把身子側(cè)向海面，假裝在看海，其實是在用余光看他們。

    男人轉(zhuǎn)身，用空著的左手掐住女人的脖子。

    這一瞬間，你的腦子里冒出一個想法，是暴力？是否應(yīng)該報警？可是，在還未高清楚情況前最好不要妄動，畢竟女人還未呼救。

    你想看下去。

    你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現(xiàn)在海灘上除了你們?nèi)齻€以外沒有別人，萬一那個女人陷入危險你還能幫忙。

    借口畢竟是用來安慰自己的。

    實際情況是——你出于興趣想看下去。帶著窺伺的興奮，你繼續(xù)安靜地觀望。

    兩人似乎是說了什么，聲音很輕，你沒辦法聽見。只見男人松了手，把女人往旁邊的座椅牽。

    對，牽。

    你總覺得男人的姿態(tài)像在牽一條狗。下命令，以及用動作壓制，可不就是訓狗的那套。

    你夸張地邁著輕到欲蓋彌彰的步伐，跟在他們后面，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你的動作這么明顯，他們還沒察覺是不可能的?？蛇@是一片公共海灘，即便是他們知道你在偷窺，也沒辦法對你做什么。

    畢竟你什么也沒做。

    “我們上次讀到哪里了？”還是男人的聲音，他拿出一本書。

    “不記得?！迸顺雎暎翘翎叺恼Z氣。

    啪。

    “不記得？”

    聽著這響亮的巴掌聲，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顧不上掩飾，目光直白地朝他們射過去。

    男人似乎快速地跟你對視了一下。也只有那么一瞬。

    他的注意力很快回到女人身上。

    他把你露骨的眼神當作空氣。

    這也給了你一個信號。你意識到，自己即便是繼續(xù)看下去也沒有任何問題。因為當事人不在乎。

    你愈發(fā)明目張膽起來。

    男人的巴掌落在女人微微分開的雙腿內(nèi)側(cè)。

    他攏著掌心，一下接一下地打上去。他的節(jié)奏不快，打一下，目光在女人身上游移一回，像個嚴格的檢視機器，觀察著女人的反應(yīng)。

    你看著他的手型明白過來。這種打法你是知道的，聽著響，但人并不覺得疼。

    難怪女人非但不叫，反而把腿張得更開。跟大型犬一樣，似乎是在享受來自主人的愛撫。

    懲罰結(jié)束以后，男人說道：“不記得就算了，這次從第三章開始讀。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停下來?！?/br>
    你覺得這話說得有點怪異，不明白什么叫不許停下來。

    但聽了一會你就懂了。

    女人剛開始朗讀時的聲音還很平靜，讀了一會之后，一些喘息從她的喉嚨里泄漏出來。

    而男人則擺弄著手里的遙控器，按了一下。

    “別停，繼續(xù)?！?/br>
    女人的語速越來越慢：“伊夫沒辦法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該走，但……嗯，母親那雙白月亮一樣光潔的腿勾著他，他只能攥緊自己xue口的十字架，祈求，向上帝祈求……啊，祈求自己不要被這gu交媾的洪流給卷走?！?/br>
    你聽到這里，心臟跳漏了一拍。

    或許是做賊心虛，女人讀的這段越聽越像在描述你的境況，可是你也跟主人公一樣，沒辦法收回目光了。

    紅裙女人的腿也跟白月亮一樣光潔漂亮。

    你就這么直gg地看著聽著，忍不住暗暗祈求他們不要做到書里主人公的那一步。不然，你也得往懺悔室跑一趟，祈求主原諒你這被愉悅與愧疚編織而成的罪行。

    你在女人的聲浪中，漸漸失了神。

    把你拉回現(xiàn)實世界的是男人的指令。

    “停下?！?/br>
    你霎時間分辨不出這短促而果決的指令是下給女人的還是你的，你被嚇得抖了一下，清醒過來，把情不自禁探得太過分的脖子縮回原位。

    女人也停下了。

    再不停，她怕是要撐不住。因為她已經(jīng)算不上是在讀書，那些勉力維持的平靜早已被更厚的情緒蓋住——有求而不得的苦，也有熾烈的欲。她的身體里冒出一團在風的呼扇下燒得越來越旺的火，不停地扭動著身子，纖長的手搭在男人腿上，眼睛濕漉漉的發(fā)著光，像一頭討要食物的小獸。

    而你，浸在女人急切的哀求聲中，身子也軟下來。你情不自禁地把雙腿夾緊，羞怯地看向海面。

    你寄希望于海風，希望它能讓你潮紅的面快些冷卻下來。

    他們下一步的行為并沒有你想象中的出格。

    男人沒有滿足女人的請求，反而掏出一個像蛇牙一樣的物件，輕輕劃在女人臉上。

    撩撥似的，那尖牙挑散一縷秀發(fā)，沿著女人的耳廓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她脖子上的動脈處。

    尖刺嵌進皮膚，是模仿野獸撲殺的姿態(tài)。

    就在此時，女人張口咬住男人的手腕，男人嘶了一聲。

    應(yīng)該很疼。

    奇怪的是，明明被忤逆，之前一直處在上位的男人卻沒有生氣。

    你感到有些驚詫，因為——你見到春風一樣的笑容綻開在男人的臉上。

    女人松口后，男人手上多的可不止牙印，還有幾道血痕。都是女人用指甲抓的。

    尖牙掉在地上，被女人用腳踩住。

    你不知為什么，看到這類似反殺的情節(jié)，松了口氣。

    “鬧夠了，回去吧？”男人開始用詢問的語氣，一改之前只會下令的風格。

    女人沒有動。反而是撩開裙子，把手伸進去，好像在掏什么東西。

    你記起來了他們纏斗的原因。戰(zhàn)事因求而不得而起，贏者的訴求是……

    你感到有些尷尬，趕緊把視線移開。

    不能再看了，你腦海中的聲音說。

    就在你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大海的時候，感覺到有兩道視線掃在你身上。

    不太久，但足夠讓你起j皮疙瘩。

    窺視的角色倒置，你不敢動，卻也不想走。

    盡管人類的視域很窄，然而你還是瞥到了一角。

    你不知道為什么他們能這么自然地做起這件事。

    風聲獵獵，鈴鐺聲摻在其中作伴，海浪在遠處拍打礁石，人聲在這當中顯得太微渺了。

    是啊，這么廣闊的地方，自然什么都能容納。不自然的那個只有你。

    你的后背起了一層薄汗，再大的風都吹不散你的熱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于停下。他們把時間拉得太漫長了。

    你長吁出一口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嘆息是揚調(diào)，藏著一絲滿足。

    “豺狗就是豺狗，養(yǎng)不熟的東西。”他們走前，你隱約聽到男人這么說了一句，語氣溫柔。他明明站在人的位置，被制服的那個卻仿佛是他。

    后面的事你就不知道了，你也沒再見過他們。但你永遠記得這個帶著熱氣的清晨，還有夾著鈴鐺聲的風。χyūsんūщū㈥.￠δм（xyushuwu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