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被嚇哭了的。

    章校長年紀也不小了, 此時眼眶通紅的樣子，劉副校長還從未見過。

    畢竟章校長為人一直都很嚴肅，平常都是不茍言笑的，別說哭了，連笑都不怎么笑。

    劉副校長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哭起來的樣子。

    “見!”章校長抹了一把眼睛, “我要見見!”

    “你……”姬無月視線移向劉副校長，“也要見見嗎？”

    “要!”劉副校長雖然害怕得腿都在打哆嗦，但是還是十分堅強, “我要見見?！?/br>
    姬無月：“…………”

    也不用這么拼命吧!

    但是既然章校長和劉副校長都這么說了, 姬無月和宴鶴歸當然不會有什么意見。

    宴鶴歸動作放慢, 掐了個決，他也沒有出聲教導，等到掐完了決之后，宴鶴歸看向姬無月：“如何？”

    姬無月點了點頭。

    章校長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熟悉的身影, 嘴唇微微有些顫抖，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中年人模樣的鬼魂，看上去倒是十分和藹的樣子。

    他對著章校長笑了笑：“好久不見了?！?/br>
    章校長沒有忍住，上前一步?jīng)_到了他的懷里，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吳老師……”

    劉副校長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為這一大堆鬼魂的存在先尖叫還是為章校長哭嚎的樣子而震驚，所以他的神色極其復雜。

    “這么多年不見了，怎么變成了個愛哭鬼了？”吳老師有些無奈地任由章校長哭泣，道：“你的其他老師可都在這里看著呢?！?/br>
    姬無月已經(jīng)將小木牌戴了回去，除了吳老師看了她一眼之外，其他出現(xiàn)的鬼魂都對姬無月十分和藹地笑了笑。

    宴鶴歸動作十分自然地牽起被“猛男落淚”給驚到了的姬無月：“這里暫時就交給吳校長了，我們還有一位同事在上面，我們先去處理一下那些事?！?/br>
    吳校長對著姬無月和宴鶴歸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兩位大師了。”

    等到姬無月和宴鶴歸稍微走遠了一點之后，姬無月才有些好奇地問道：“怎么他哭成這個樣子??？”

    難道章校長和他的老師們感情這么好？

    她好像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手正在被宴鶴歸牽著，宴鶴歸語氣柔和了幾分，“一中的前身是翠市學校，在那個年代，翠市就只有一所學校，學校里總共就十個老師，剛剛你看到的那些都是?！?/br>
    姬無月一愣：“那不是……所有的老師都在那里？”

    她剛剛看到的，不正好是十個嗎？

    “對，”晏鶴歸牽著姬無月的手慢慢地走上樓梯，整棟樓都顯得極為的安靜，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一片寂靜中又是格外的清晰，“所有的老師，全都在那一場大火中去世了?！?/br>
    姬無月的腳步一頓，仰頭看向晏鶴歸。

    晏鶴歸垂眸看著她，道：“四十年前，學校里發(fā)生了一場大火，當時所有的學生都在教學樓里上課，即便是學校即使報了警，旁邊也有居民過來幫忙，但是火勢蔓延得實在是太快了，學生們年紀都比較小，有些沒有來得及從教學樓里面出去。”

    “當時學校里的老師，義無反顧地沖進了火海里將學生一個個地抱了出來，最后，只有少部分的學生被留在了火海里?！?/br>
    “那些老師，沒有一個逃了出去?！标铁Q歸用空著的那只手搭在姬無月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章校長當時就在這個學校里讀書?！?/br>
    章校長當時也算得上是學校里數(shù)一數(shù)二頑劣的學生，經(jīng)過了那件事之后整個人都發(fā)生了變化，不僅認真學習，而且還在畢業(yè)了之后回到了重新在舊址上建起來的翠市一中里任教，然后成為了校長。

    姬無月沉默片刻：“為什么？”

    雖然她問的沒頭沒腦的，但是晏鶴歸還是聽明白了姬無月的意思，他笑了笑，聲音柔和：“因為這是他們的責任，也是他們的選擇?！?/br>
    “他們知道自己可能會死，但是若是再來一次的話，他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來?！标铁Q歸，“總有一些選擇看起來很愚蠢，但是若是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還是會不計代價地選了這個選擇?！?/br>
    “我不明白?！奔o月愣愣地看著晏鶴歸：“我不懂?！?/br>
    “不懂沒關系，”晏鶴歸喟嘆一聲：“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懂?！?/br>
    那就永遠都不會面臨這樣的選擇。

    姬無月的心情有些低落，被晏鶴歸拉著回到了九班門口，寧虛正守在九班門口和一個女鬼說些什么，眼角余光察覺到了晏鶴歸和姬無月的身影之后，他剛打算開口，眼睛驀然睜大，死死地盯著晏鶴歸和姬無月牽在一起的手。

    “師……師叔！”他的聲音都結巴了起來，“你，你這是……”

    姬無月有些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寧虛：“……你，你和師叔？”

    “很順利，”姬無月道：“已經(jīng)解決了，幕后主使已經(jīng)被大寶給帶回去了，地下的僵尸也被帶回了特事部?！?/br>
    寧虛：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

    晏鶴歸瞥了他一眼，察覺到自家?guī)熓宓难凵瘢瑢幪撃匕岩摽诙龅脑捬柿嘶厝ァ?/br>
    就是牽個手而已，看姬無月和師叔的神色多么的正常！他一定是被柳亦給傳染了。

    “你們這里怎么樣了？”姬無月看了一眼窗戶里面，九班的同學正把自己的臉貼在窗戶上往外看，看到了晏鶴歸和姬無月上來之后，他們還小聲地在議論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