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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綰魂魄的傷差不多是睡了十年左右才下的床,而身體上的傷差不多又養(yǎng)了七八年,總的來說,蘇綰是養(yǎng)了快二十年的傷,雖然說靈修不需要像凡人那樣還要吃飯上廁所,除了躺著也沒什么好照顧的,但是九凝還是忍不住要攬這個功勞。 一連二十年,無一日不是他在陪伴,給這身心俱損的小姑娘讀書籍解悶,抱著她出去觀看外面的日升月落,給她弄了無數(shù)個甜糕過嘴癮,每一年的生辰都是他給過的。 實話說,司空墨白在他眼里真的屁都不算一個。 他干什么了?他什么都沒做。 九凝當年就是故意的,讓司空墨白每一次都失望而歸,掩去蘇綰的靈蘊和痕跡,這對于他來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一開始只是覺得好玩,留下了一個自己看得十分順眼的人,陪陪自己孤寂的人生,所以私心里不想要那么快被旁人打擾了去。 而后來……任誰對著這么一個小姑娘久了,多少還是有些東西從心底里生了出來。 何況還是個柔軟的姑娘,笑起來甜膩膩的,總是禮貌乖巧的道著謝,藏不住什么小心思,分明做的菜難吃到了極點卻還是為了不讓自己尷尬而勉強吃了,因為自己救了她,能走動之后便主動攔下了泑山山頂?shù)乃鞋嵤隆?/br> 甚至……知道自己孤寂,就連一百年之約過去了,還常常往泑山跑,一送就是一大堆凡人的話本子和小物件,在他百無聊賴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給他念,仿佛回到了蘇綰重傷臥床的那會兒。 如果對方不是司空墨白,他一定也就笑瞇瞇地壓下來心里的那些浮動,繼續(xù)做著小綰兒心里那個云淡風(fēng)輕的上仙,窩在自己的泑山上,旁觀他們兩個的來回撕扯,不發(fā)一語。 可是如果是司空墨白,那就不行。 沒結(jié)果的事情,何必糾纏不清。 九凝趁著子約張開結(jié)界的時候,捧著茶點就溜進去,這個屏障確實厲害,沒張開的時候,他確實對此毫無辦法,可是既然張開了哪怕一絲小孔,九凝都能輕而易舉地蒙蔽過去,順利成章地直入虛清院。 這幾日的虛清院大概是久違地見著了陽光,先前入內(nèi)的婆娑玉柳以及那開得不成樣子的火絨花都是蔫蔫的,這會兒都已經(jīng)會在夜間發(fā)著若隱若現(xiàn)的光了,尤其是那婆娑玉柳,瑩瑩光點環(huán)繞著整個虛清院,而這僅是虛清院唯一的光點了。 九凝立刻就頓住了腳步,這虛清院……空掉了。 走了? 同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事態(tài)嚴重的還有扶默,他是一顆心都炸出來地沖上了太微峰頂,剛好碰上了九凝。 一連三日,沒人見過司空墨白和蘇綰,總歸是讓扶默覺得心焦,可是就在今晚,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拿了白冥珠出來去看看蘇十一,不拿還好,一拿他就一股子火從頭頂開始燒了起來,不好的預(yù)感從心底開始,他跑到元無憂的房內(nèi),一看,果然—— 空寥寥的。 能干出這種事情的,除了自己那個為了心上人什么都干得出來的師侄,還真沒有人能這么無聲無息地做出來,甚至連白冥珠何時被換下來的都毫不知情。 而這會兒,虛清院人去樓空,十之八九就是自己那個好師侄為了心上人,把元無憂的魂魄和身體一同盜走了。 他瞥了一眼那個九凝,行吧,兩個人都被擺了一道。 九凝是多一刻都沒有停留,直接便朝幽州而去。 而此時的司空墨白,正摟著蘇綰優(yōu)哉游哉地躺在伽羅殿的玉床上觀著月色,蘇綰的臥房上方被剖開了一個圓弧狀的大洞,用了透明的冰晶所填補了,蘇綰稱之為玻璃,每到夜色時分,剛好能在特定的時辰賞到月色。 可此時賞月的只有司空墨白,蘇綰閉著眼睛養(yǎng)著神,完全沒搭理他的意思,一晚上的折騰蘇小姑娘早就累得撐不住了,司空墨白給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垂眸盯著她,這種安寧的時刻是他兩百來年,心情最放松的時候,就連劍靈都有著從未有過的愉悅。 把元無憂帶走,甚至是偷摸換下扶默的白冥珠對于司空墨白來說,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尤其是扶默對他從來都是毫無戒備心,整件事情辦下來可謂是快準狠。 換下白冥珠,攝走了元無憂的rou身,撈起床上的蘇綰,直接便乘著燭龍走,只留下了一封書信給扶默和紀寧,走得十分利索。 多少還是為此生了幾分愧疚,但是不管如何,既然蘇綰愿意答允他只要帶元無憂離開,她便和他一同回這九幽教,不管這愧疚心生多少,司空墨白也還是能做一百次同樣的事。 總歸他也是如了師叔所愿把元無憂的魂魄送返回了她自己的身體內(nèi),估摸著這兩日便能醒過來,這之后說不準元無憂有了先前的回憶,就自己跑回去尋扶默也說不準。 他反正管不著也不想管。 “以后別穿紅衣了。”司空墨白在她耳旁輕聲說道,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為什么?”她閉著眼睛嘟囔地問道,這是她教主的象征,紅衣上繡滿了九幽教的圖騰。 “不好看?!碧龐屏耍@么多人看著。 蘇綰:“……” 披霜公子會不會說話?到嘴的rou現(xiàn)在嫌棄她不好看? “而且,并沒有穿出教主的氣勢。”他又繼續(xù)淡淡地補了一句以示勸慰,畢竟穿起來不像一個教主,倒像后宮里的妖妃,換做在凡界,可能是要被人拖出去燒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