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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疏雨看見他笑,鼻子有些發(fā)酸。 唐銘出牢房后幾個飛掠,身形如夜鳥般,眨眼間便離開了府衙。他飛過重重屋脊,飛進一家客棧,客棧很大,里面掛滿紅色的燈籠,燈籠上寫著“夜來”兩個字。 他進了樓上一間上房,剛剛坐下來喝了口茶,門就開了。 他一眼看見顧清夜,跳起來叫:“令主!” 唐銘與顧清夜同歲,可是因為他性子跳脫,時不時露出孩子氣,大家很容易忽略他的年齡。他比顧清夜小五個月,當著眾人叫令主,背著人時便一口一個“哥”。 與顧清夜一同進來的還有兩個人:一人而立之年,身材健碩,面龐剛毅,一臉英氣;另一個與他年齡相仿,劍眉鷹眼,嘴唇偏薄,身子像一把繃緊的弓,隨時蓄勢待發(fā)的樣子。 前面一位名叫楊儀,是宮中侍衛(wèi)統(tǒng)領。顧清夜十五歲成為太子近衛(wèi),就得到他的指點,武功突飛猛進。楊儀實為顧清夜半個師父,可因為年齡只比顧清夜長十歲,不接受顧清夜叫他師父。于是,顧清夜便以“楊大哥”稱呼他。 后面一位是京城神捕季鷹。因為隸屬刑部,與顧清夜打了許多交道,又是楊儀的好友,顧清夜便沒有向他隱瞞身份。 楊儀以前教顧清夜藏匿與追蹤,以布谷鳥的鳴叫聲為號,后來顧清夜將這辦法也用到了烏夜臺兄弟之間。 所以方才在吳唯的府邸,他聽見熟悉的叫聲,就知道是楊儀來了。 他們緊閉房門,坐定下來,顧清夜看著唐銘,有些無奈道:“你們一個個都離京趕來,陛下若有差遣,人手不夠該怎么辦?” 唐銘道:“放心,令主,這個時候,只有你的事是最要緊的了。楊統(tǒng)領是奉陛下之命來的,屬下便央白大哥派了屬下同來?!?/br> 顧清夜一愣:“楊大哥,陛下命你來,所為何事?” 楊儀凝眸看著顧清夜,肅容道:“小夜,你與蕭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顧清夜心里突地一跳:“我……就是在執(zhí)行陛下的任務啊?!?/br> “沒有投入自己的感情?” “我……”怎會沒有?太多太多了,根本控制不住。 楊儀見他那樣便明白了,語聲微沉道:“小夜,你心里可還有忠君二字?” 顧清夜猛地一震:“楊大哥,你懷疑小弟不忠?你從吳府侍衛(wèi)手中劫了小弟過來,便是要審問我么?是陛下……命你來監(jiān)視我?” 楊儀的神色有些復雜,半晌道:“陛下命我來揚州,說是不放心你,還說,若是你有任何悖逆之舉,命我將你擒下?!?/br> 唐銘顯然不知道此事,聞言不禁呆住了。 顧清夜也呆了呆,然后道:“他是不是見了項國舅?” “國舅爺是曾見過陛下,怎么了?” 顧清夜道:“待會兒再向你們細說?!彼麊柼沏懀骸澳銈儊淼穆飞峡稍鲆姾涡×??” 唐銘搖頭:“何小林?竹鋪何大保的兒子?” “是他?!?/br> “不曾,他去京城了?” “是,我寫了封信給陛下,差他送到烏夜臺來。他至今還沒回來,不知道是否出了意外。” 一直沒出聲的季鷹道:“他幾時出發(fā)的?” “初十那天?!?/br> “若是馬不停蹄地趕路,一來一去六天足矣,可當中他還要休息,至今未歸也在情理之中。我們三人從京城來,并未加急,走了足有五天?!?/br> 顧清夜道:“但愿他還在路上?!庇謫枟顑x:“你們怎會來到吳府?” 楊儀道:“來吳府之前,我們見到了百里姑娘?!?/br> 唐銘道:“我們抵達揚州,安定下來后天已經黑了,我們去蕭府打探,正好遇見芳菲在東面一個園子里,她心事重重,低頭徘徊?!?/br> 顧清夜心里微微一痛,芳菲一定是在擔心他。 “于是我們知道了蕭府發(fā)生的事,知道你被帶來府衙,便趕過來了。”楊儀道。 唐銘道:“芳菲告訴我們,你叫她保護蕭家。所以,我覺得,你跟蕭家的關系不一般……”說到這兒,他有些心虛,自己剛剛帶著好吃的去看望蕭疏雨了。他只是告訴楊儀說自己去牢里打探,并沒有說要去探“親”。 顧清夜明白了:“那季兄又怎會來揚州?” “我有公務在身,來江南查個案子,便與他倆同行了?!?/br> 真巧,自己還在莫重樓面前說,搶劫案會驚動三法司,京里會派出季鷹呢,沒想到說曹cao曹cao便到了。 第60章 過渡之夜 獄卒依然昏迷著,唐銘出去時把門關好了,從外面看不出異常。地牢里,蕭疏雨在閉目沉思,公孫羊盤膝坐在地上,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音,半晌喂了一聲,道:“你家那個使者怎么去了半天都沒回來?他會不會出事?” 蕭疏雨睜眼道:“不會,唐銘既然有心情到牢里來給我們送吃的,就一定知道清夜哥沒事?!?/br>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他?” 蕭疏雨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擔心他,他后面會怎么做,我實在猜不透。” “什么意思?”公孫羊奇怪地道,“他不是你家使者么?” “是,他是我家使者,可他也是皇帝身邊的人?!?/br> 公孫羊懵了:“什么跟什么?你給我說清楚,他難不成是皇帝的爪牙?那你哥還把他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