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磊看了他半晌，拿著手機(jī)的手慢慢縮回來。他垂頭，看了姜涵一眼，委屈地說：“我知道了，打擾你了，學(xué)姐。”

    說完，他就離開了食堂。

    姜涵坐的桌子是連著的四個椅子，她和林蕊面對面坐著。

    鄒凱把砂鍋放在她斜對面，意思意思地問：“同學(xué)，這里沒有人吧？”

    “……”

    姜涵搖頭：“沒有。”

    鄒凱對傅硯時說：“阿硯，坐?！?/br>
    “……”

    食堂的桌椅離得很近。

    傅硯時坐下來，姜涵能感覺到他的手臂碰到了她的衣服。有些輕微的摩擦，卻沒有什么別的感覺。

    她垂著腦袋沒動靜，沉默地喝著湯。

    旁邊，傅硯時說話了：“這樣的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嗎？”

    他的語速極慢，卻字字清晰。

    鄒凱詫異地看向他。

    姜涵知道傅硯時是在和她說話，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頓了下說：“還好?！?/br>
    “……”傅硯時冷笑，“那就是經(jīng)常了。”

    聞言，姜涵側(cè)過頭。

    他的神情清冷，臉部輪廓清晰有致。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半張側(cè)臉。想起之前和林蕊聊的內(nèi)容，姜涵的目光不自覺地被他的頭發(fā)吸引了。

    都說搞計算機(jī)的人容易禿頭，可是他的頭不僅不禿，連一根白頭發(fā)都看不到，發(fā)質(zhì)看起來甚至比經(jīng)常護(hù)發(fā)的她都要好。

    停頓幾秒，姜涵忍不住開口叫他：“老師?！?/br>
    傅硯時偏頭，對上她的目光，嘴角噙出一絲玩味的笑：“怎么？”

    姜涵很尊重他的個人隱私：“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傅硯時看了她一會兒，放下筷子，閑閑地說，“如果你是想問是不是也經(jīng)常有人問我要微信……”

    “不是?！彼脑挍]說完，就被姜涵打斷。姜涵小鹿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就是想問，你用霸王生發(fā)液嗎？”

    第15章 孩子的父親是誰？

    傅硯時比姜涵晚到食堂幾分鐘，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和她的室友站在靠近最里面的窗口前，像是在等什么東西。

    鄒凱和他走在一起：“這邊食堂的飯菜比我們那兒的好吃多了，以前我就經(jīng)常裝成學(xué)生的樣子過來吃，后來認(rèn)識我的人太多了，怕被揭穿，就沒再來了。”

    傅硯時不緊不慢地接話：“是嗎？”

    “我騙你做什么？”鄒凱郁悶地抱怨，“也不知道學(xué)校怎么想的，非得把教師食堂和學(xué)生食堂分開來。教師食堂就那么點(diǎn)菜，哪有學(xué)生食堂的東西豐富，我要是再年輕個十歲，我都能把這兒當(dāng)家了。”

    傅硯時：“你現(xiàn)在也可以把這里當(dāng)家?！?/br>
    鄒凱聞言，怔了下，立馬搖頭：“那不行。”

    “為什么？”

    “這里平時全是學(xué)生，我一個老師混在里面不奇怪嗎？”

    傅硯時看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包袱什么時候這么重了？”

    鄒凱沒聽懂他的話，扭頭往身后看了看，抖抖肩：“什么包袱？”

    “……”

    傅硯時懶得解釋。

    走到點(diǎn)菜的窗口前，鄒凱看著里面的菜：“阿硯，這個紅燒rou好吃，你吃嗎？”

    傅硯時瞥了一眼：“太肥，不吃?！?/br>
    “……”

    鄒凱：“那個爆魚呢，看上去還不錯?！?/br>
    傅硯時：“不新鮮?！?/br>
    “……”

    鄒凱回頭看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宮保雞丁總行了吧？”為了防止傅硯時繼續(xù)挑刺，他搶先道，“雞rou不肥，而且看起來也很新鮮！”

    沉默兩秒，傅硯時“嗯”了聲。

    鄒凱一喜，剛準(zhǔn)備說“那就吃這個”，身后的人又緩緩道：“但是我不喜歡吃雞rou。”

    “……”

    鄒凱炸了：“你怎么那么挑？吃個飯還挑三揀四的，需不需要我給五星級酒店打個電話，讓他們給你特別定制三餐？”

    傅硯時點(diǎn)頭：“那就先謝謝你了?！?/br>
    “……cao！”

    鄒凱邊罵邊往前走。

    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過頭，忍無可忍：“你到底想吃什么？”

    傅硯時下巴微抬：“前面不是還有很多吃的么，過去看看。”

    “……”

    鄒凱不是第一次覺得傅硯時麻煩了，但還是第一次讓他覺得麻煩到無可忍耐。他想轉(zhuǎn)身走，可無奈今天出來吃飯也是他喊傅硯時來的，就這么走了似乎不太厚道。

    鄒凱怒氣沖沖地往前走。

    走著走著，突然又停下來，視線盯著某個方向，意外地“咦”了聲，前一刻還高漲的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阿硯，你看前面那個是不是我的小女神！”

    傅硯時涼涼地說：“我怎么知道?！?/br>
    “我不要你知道，我要我知道?！编u凱說，“我知道她就是！”

    “……”

    傅硯時嘴角抽了下。

    “想不到我運(yùn)氣這么好，難得來這兒吃個飯都能和我的小女神偶遇，看樣子連老天都在幫我發(fā)展我的緣分。”鄒凱回頭，“我們?nèi)ゴ騻€招呼吧?！?/br>
    傅硯時輕哼了聲，不置可否。

    兩個人走過去。

    姜涵和林蕊聊得投入，完全沒發(fā)現(xiàn)身后多了兩個人的存在。而那兩個人也沒有打斷她們，主要是因?yàn)樗麄兟牭浇磉叺呐f了這樣一句話——

    “涵涵，你說，學(xué)計算機(jī)的將來是不是真的會禿頭？”

    “……”

    傅硯時和鄒凱愣住，過了幾秒，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對方的頭發(fā)。

    然后又繼續(xù)光明正大地偷聽——

    “我覺得會?！?/br>
    “那許耀學(xué)長以后豈不是也會變成禿子？”

    “那應(yīng)該不會，他可是許耀學(xué)長啊。”

    “對，許耀學(xué)長絕不會變成禿子的！”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變成禿子，許耀學(xué)長的頭發(fā)也會像用了霸王生發(fā)液一樣茂密?！?/br>
    聽到這里，鄒凱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

    傅硯時看著姜涵，嘴角的笑意漸斂。想起她先前在排隊(duì)窗口說的話，他的眼底染上了一絲冷冽：“許耀是誰？”

    “……”

    姜涵看著他，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沒來得及說話，坐在對面的鄒凱不解地?fù)狭藫项^：“阿硯，你不是……”

    “閉嘴。”傅硯時朝他投去目光，“我問得是她，沒問你?！?/br>
    鄒凱：“……”

    姜涵心想他可能是想和許耀探討一下生發(fā)的技巧，于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許耀是我們計算機(jī)系的一個學(xué)長，今年剛畢業(yè)?！?/br>
    傅硯時嗤了聲：“喜歡他？”

    姜涵一怔，黑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轉(zhuǎn)了轉(zhuǎn)，而后點(diǎn)頭，爽快地承認(rèn)：“嗯?！?/br>
    “……”傅硯時顯然沒想到她居然會承認(rèn)得那么直接，他氣笑了，“喜歡他哪點(diǎn)？”

    姜涵想了想，如實(shí)道：“他長得帥?！?/br>
    “……”

    半晌，傅硯時開口：“就這？”

    姜涵點(diǎn)頭。

    傅硯時問：“沒別的了？”

    姜涵不解：“還要有什么嗎？”

    傅硯時盯著她沒說話。

    坐在對面的兩人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們，總覺得他們現(xiàn)在這樣說話的模式有點(diǎn)不太像師生之間的對話，但是像什么，他們又說不上來。

    安靜片刻，傅硯時總結(jié)：“所以你喜歡許耀，只是因?yàn)樗L得帥？”

    姜涵也沒說話，慢吞吞地舔了舔唇，反應(yīng)有點(diǎn)像在默認(rèn)。

    “那你看看，”傅硯時頓了兩秒，轉(zhuǎn)向鄒凱，慢條斯理地說，“他長得帥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