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她剛說話,老太太就看了過來,嘆了一口氣:“你們這個茶館,生意不怎么好啊。” 越秦道:“我們這里不是茶館。” 老太太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泡的茶這么難喝,要是真的是茶館,你們兩口子可能得餓死 ?!?/br> 越秦:“……” 夏笙安慰地拍了拍自己老公的肩膀。 “不需要你跟我說,我大概能知道你以前過的什么生活了?!?/br> “這不算什么?!毕捏嫌靡环N你還是沒見過世面的目光看著自己老公。 小兩口這眉目傳情的樣子,旁邊的老太太完全看不下去了,低下頭繼續(xù)喝茶。 好在,半個小時后,夏笙的mama就來了。 這其實不是越秦第一次見對方,但是兩個人實際上總共見過兩次,一次是對方生病了,另外一次是寶寶滿月酒。 他們的婚禮,寶寶出生,這個女人都沒有到。 夏笙的mama一進(jìn)門,就看到剛好早上餓了,出來偷點東西吃的小鸚鵡。 于是,人家第一句話就是:“怎么家里還養(yǎng)了一只鸚鵡?我前段時間看新聞?wù)f是鸚鵡不要和小孩子一起養(yǎng)?!?/br> 小鸚鵡先是毛炸開了,大概想到對方是外婆,氣呼呼的朝著兒童房走去,徒留越秦解釋這只鸚鵡有多重要。 小鸚鵡氣鼓鼓地走進(jìn)了房間,向弟弟告狀。 康總貼在門上,偷聽外面的動靜,而這個時候,外面非常亂,能夠聽到一個陌生女人說―― “你又來了,一天到晚別別扭扭,你外婆這么大年紀(jì)了,拿著你家的地址來找你,你怎么就這個態(tài)度?” 然后是他的暴力狂mama:“你不是說以后再也不認(rèn)我了嗎?那我對你來說就是個陌生人,還要什么態(tài)度?” 這個時候還夾雜著一個很蒼老的聲音:“你們這個茶館生意不好就算了,怎么還有人吵架?” 大塊頭爸爸則是在調(diào)解。 “算了,我也不是來看你的。”陌生女人說道:“我和你外婆來看看外孫子?!?/br> “他在睡覺?!毕捏下牭竭@話,整個人眉頭都皺起來了:“我不會讓他接觸你?!?/br> 中年女人氣到了:“夏笙,你真是一點都沒長大,你生個女兒不讓我看,你生個兒子也不讓我看?” 夏笙小時候?qū)懭沼浱貏e傷人,什么我以后要生個女兒,我絕對不會讓她接觸一點這些人,她們看一眼我女兒,都是一種傷害。 越秦還沒有放棄調(diào)解,說道:“不聊這個話題了,寶寶還在睡覺?!?/br> 夏笙:“你那種全世界兒子最寶貴的思想還是不要接近他比較好?!?/br> “夏笙,你思想真的是越來越極端了,以前的事情我也跟你道過歉了,那一次,我這個做媽的確實不對?!?/br> “不是,我只是每次看你,都覺得我不應(yīng)該存在?!?/br> “能不能不要那么矯情?很多女孩子都是被當(dāng)男孩子養(yǎng)大的,你這是一個優(yōu)勢!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被當(dāng)成男孩子養(yǎng)大?” 就在這個時候,兒童房里傳出了小孩的聲音―― “爸,媽,你們在吵什么?” 越秦:“……”給忘了,他把兒童房的門鑿了一個小門出來,現(xiàn)在不隔音了。 緊接著兒童房門打開了,但里面的人還沒有出來。 夏笙的mama說道:“是康康吧,外婆和曾外婆來看你了?!?/br> 越秦:“……”越秦其實也不太想讓這個外婆跟他兒子接觸。 畢竟對方真的有很嚴(yán)重的兒子寶貴思想,小孩子本來就有一個全能自戀時期,這個特殊的兒子,由于沒有父母管教和家里有錢,這種情節(jié)就特別嚴(yán)重 。 他其實一直在努力讓孩子意識到他和世界上其他人一樣重要,也就是其他人和他一樣重要。 現(xiàn)在再來一個大人跟他說,他有多金貴,優(yōu)于別人,而且還是性別層面,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越秦作為男性,看多了太多在重男輕女環(huán)境長大,覺得自己比女生優(yōu)越,所有女性角色都要為自己讓路犧牲,結(jié)果長大了以后,發(fā)現(xiàn)社會不讓著自己了,而自己比不過女生,于是就開始無能狂怒的男人。 他真的一點都不希望自己兒子變成那個樣子。 “寶寶――你先睡覺?!痹角卣f道。 而這個時候,里面一個粉色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就出來了,直接撲到了夏笙的懷里―― “mama,mama,我昨天晚上做噩夢了,我好害怕,mama,保護(hù)我!” 突出來的身影如同花瓣成精了,粉色的花瓣裙子,花瓣做出來的上衣,頭上還有一個花瓣發(fā)箍。 越秦看著這些裝扮,哦,原來衣服裙子都沒有扔。 整個場面極其尷尬,夏笙的mama目瞪口呆。 這個幾乎凝固的空氣中 ,旁邊的老太太悠閑地喝了一口茶,小聲說道:“這個茶館的茶真的很難喝,難怪生意這么差,還有人來店里鬧事?!?/br> “不喝茶了,我們打麻將吧。”老太太說道。 第66章 關(guān)于愛(一更)(mama不是贏了嗎?...) “mama, mama……”小孩可憐巴巴地抱著mama的胳膊:“她們是誰?。课液ε??!?/br> 一邊說還要一邊往mama的身后躲。 夏笙這一遭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呢,就看到從里面房間又飛出來了一個綠色的身影,頭上還插著一朵粉色的花。 兄弟倆集體女裝的意思? 越秦發(fā)現(xiàn)這個小孩是個很有趣的小朋友,當(dāng)他要扮演誰的時候, 無論是說話還是其他的, 都看不出一絲不自然的地方。 一旦小朋友是他自己,他就不知道該怎么說話, 該怎么和別人相處了。 還是康康的外婆, 夏笙的親媽先開口說話了:“夏笙,你就這樣打扮你兒子?” 康總看了看自己暴力狂mama, 她明顯不適合跟人吵架,之前跟自己親媽吵架,可能就已經(jīng)花費(fèi)了很多心力了。 其實也不是, 夏笙深知吵架一定要學(xué)長輩的套路―― “翻過往, 翻過往, 翻過往!” 但是, 兒子在這里, 跟性別有關(guān)的,她幾乎都說不出口了。 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 小孩怯怯地看了看陌生女人, 拉著mama的手:“mama……我這樣不好看嗎?” 越秦看了看岳母, 覺得對方已經(jīng)快氣炸了。 越秦給小孩使了一個眼色, 表示可以適可而止了。 很明顯小孩跟他沒有心電感應(yīng),回了他一個,你放心我能解決的眼神。 “康康,我是外婆, 你是男孩子,不能穿裙子。”夏笙的mama名字叫李照笛, 她蹲了下來,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 李照笛一點都沒有懷疑不是夏笙做的,在她看來,夏笙叛逆期還沒過去,思想極端,行為偏激。 把自己的兒子當(dāng)女兒養(yǎng),真的干得出來這種事情。 “花花裙子好看?!毙『⒚嗣砩系男』ò辏骸拔揖鸵┗ɑㄈ棺印!?/br> 旁邊的老太太認(rèn)真地看了看,還補(bǔ)了一句:“這小姑娘,長得不錯,審美挺差的?!?/br>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道:“讓你爸媽把這個茶館經(jīng)營好,買兩件好看的裙子,提高一下審美?!?/br> 康總:“……”這個老太太真的老年癡呆了嗎? 她怎么做到用這么慈祥的一張臉說出這么毒舌的話? 康總幾乎是在瞬間就決定了以后不招惹這個老太太。 夏笙把兒子抱了起來,對自己親媽說道:“你看,在你心目中,兒子永遠(yuǎn)都是高于女兒的,我就像個殘次品,你心心念念盼著生的是兒子,最后來的是我,我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覺得是我的錯。” “你說你把我當(dāng)兒子培養(yǎng),如果我真的是個兒子,你會每天把我捧在手心里,你會愛我,你會不停地告訴我,mama盼你盼了有多久,生你有多辛苦,看到是你的時候有多高興。那才是一個兒子有的待遇,我會像社會上的絕大多數(shù)男性一樣長大,自信到自大的程度,而不是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來這個世界,那才是被當(dāng)做兒子培養(yǎng)。” “我對于你來說是占據(jù)了你兒子位置的不速之客,如果可以選擇,你不喜歡我來你這里,我也希望能夠降生在一個愛女兒的母親肚子里,至少我來到這個世界,迎接我的不是失望與嫌棄,運(yùn)氣好的話,說不定她還會給我織小外套?!毕捏弦膊恢罏槭裁?,以前不敢說的,不想說的,這一次全部都說出來了。 她腦海里全部都是媛媛mama對媛媛的愛,那種真真切切的,來自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 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母親能夠愛自己的女兒,那為什么她的母親不能給她? 她很聰明,很努力,很拼命,不輸給任何一個男孩子。 女人的臉在夏笙的質(zhì)問中,一點一點地變得慘白慘白的,康總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女人是那種很要強(qiáng)的女人。 她一句話都沒有再說,而是回過頭扶起老太太就要往外走。 老太太有些莫名其妙,說道:“怎么就要走了?我們不是來打麻將的嗎?” 門被關(guān)上以后,客廳里原本尖銳的年輕mama一瞬間xiele力,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長成多大,哪怕她已經(jīng)是一個4歲孩子的母親了。 只要一看到自己的母親,她就像是回到了當(dāng)年的小女孩狀態(tài),脆弱,憤怒,不甘,身上生出無數(shù)刺。 “我是不是太極端了?”年輕mama紅著眼睛,像個委屈的小姑娘,再發(fā)完脾氣以后,又開始后悔。 “沒有?!痹角乇ё×死掀牛骸安粯O端,你只是把她做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已?!?/br> 康總默默地脫下了花瓣裙子,里面還穿著睡褲呢,只是睡褲的褲腳被他卷到了膝蓋以上,還挺有創(chuàng)意。 越秦安撫了老婆,旁邊的小孩和鸚鵡兄弟倆,幾乎是一樣的迷惑,歪著頭看mama。 完全不明白我們不是大獲全勝的嗎?為什么還要難過? 其實兄弟倆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大寶是剛到他們家,只看到了他們與外婆家的矛盾。 小寶雖然是親兒子,但實際上跟外婆幾乎沒有接觸過,比起奶奶來說,外婆就是個陌生人,還欺負(fù)mama,所以也不會有太復(fù)雜的情感,只覺得把壞人欺負(fù)跑了很高興。 越秦把老婆哄好了以后,老婆又開始擔(dān)心孩子看到了這一幕不太好,越秦說道:“放心,這事交給我。” 他一手提著頭上還戴著花瓣兒的小孩,一手輕輕地抓著小鸚鵡。 大塊頭爸爸把兩兄弟帶到了書房里。 迷惑的兩兄弟中,康總作為發(fā)言人終于問出來了一個問題―― “爸爸,我們剛才不是贏了嗎?怎么mama還哭了?”康總原本都準(zhǔn)備好了要慶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