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夏笙于是繼續(xù)看向電腦屏幕的搜索內(nèi)容,她發(fā)現(xiàn)很多搜索內(nèi)容是她老公之前已經(jīng)搜索過了的。 于是,夏笙干脆去歷史記錄里面查找,這樣還方便一些 。 康總只覺得好尷尬,不知道為什么,以前他跟暴力狂mama其實也沒有特別多的話說 ,這段時間暴力狂mama真的很忙,但那個時候他們就算是沒什么話說,也不會覺得尷尬。 而現(xiàn)在,他覺得尷尬的都能夠感覺到時間在自己身邊慢慢地路過,客廳里的秒針,真的是一秒一秒的數(shù)著時間。 康總有點希望爸爸快點回來,不然就小鸚鵡哥哥快點起來玩,別讓他們倆單獨待在一起。 “叮咚――叮咚――”而這個時候,門鈴?fù)蝗豁懥恕?/br> 康總立馬起身跑了過去:“我去開門!” 夏笙還是記得對方現(xiàn)在還是個小朋友,也起身跟了過去,畢竟讓小孩子去開門是不安全的行為。 康總一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手提包,那是一個針織的手提包,上面綴著一朵小紅花。 手提包的主人是個康總很是熟悉的老太太,老太太身上穿的是灰色的長袖長裙子,還戴了一頂太陽帽,老人收拾得很典雅,看到開門的小孩,說道:“你爸爸mama在家嗎?” 康總對對方印象太深了,這就是那個三句話內(nèi)必毒舌的老太太,暴力狂mama的外婆。 康總的人生經(jīng)驗中,還真的不知道m(xù)ama的外婆,他應(yīng)該叫對方什么。 而老太太就徑直往里面走了:“我要一杯普洱茶,要用上好的茶葉 ,錢我是不缺錢的。” 康總趕緊把人拉住了:“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不營業(yè)?!?/br> 而這個時候,mama也過來了。 外面沒有其他人,不用說,老人家又是一個人過來的。 夏笙說道:“讓她進來吧。” 康總只能領(lǐng)著老太太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老太太摸了摸沙發(fā)墊子,整個人反應(yīng)有些遲鈍,像那種閑置了好多年的老機器,坐了好一會兒。 夏笙到廚房里倒了一杯茶,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今天估計要崩潰了。 早不來晚不來,就在今天來,這不是挑戰(zhàn)她的極限嗎? 夏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外面是老人和小孩,七十幾歲的老人和四歲的小孩。 情緒一定要穩(wěn)住。 而這個時候,外面還能傳來老人家的聲音,仿佛是穿越了二十幾年―― “你是女娃?我看怎么都是個男娃?!?/br> 夏笙再一次深呼吸,等一會兒,她媽一來…… 夏笙想越秦了,此刻特別想見到他。 然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客廳里出現(xiàn)了一個小花精。 依舊是上一次的花瓣裙子,依舊是花冠,夏笙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對方的仗義相助。 “我是女生,漂亮的小女生。”小花精說話間,還蹦q了兩下。 老太太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似乎被傷到眼睛了。 夏笙把茶端出來的時候,小孩忍不住擠眉弄眼,小聲說道:“你放心吧,我懂的。” 夏笙這個時候,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她讓老公的前任老板穿了三次花裙子了。 而且,前任老板還挺自在的,撥弄了一下花環(huán)上的花。 老太太則是喝了一口茶,說道:“這次的茶比上一次的好喝了不少?!?/br> 夏笙看了看白開水,算了,對方喜歡就好。 老太太喝了茶,覺得這個茶館遲早要倒閉,就是可憐的這個小姑娘,于是跟小姑娘聊天:“你讀書了沒?長大了想做什么? ” 小孩仰著臉,一臉天真的說道:“我想當個小公主?!?/br> 第87章 共情(一更)(我們才是知己。...) 小花精蹦達了兩下, 表達了自己渴望成為小公主的愿望。 他一邊蹦q,一邊看了看暴力狂mama,心說怎么樣怎么樣?夠氣人吧? 康總從來都是為了氣人不擇手段的那種,再說了, 愿望是當小公主也沒什么不好的, 一個4歲的小男孩想當小公主,多可愛啊。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 看了看小朋友身上穿的劣質(zhì)裙子, 說道:“那你爸爸mama得多努力一點才行?!?/br> 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其實聽上去也沒什么惡意。 人有些時候就是一本書, 記憶都是一頁一頁地排列著,那是整個人生。 老太太的這本書,書頁被打亂了, 于是翻到哪兒就是哪兒了, 沒有邏輯, 沒有順序。 夏笙說道:“他喜歡就好?!?/br> 老太太說道:“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喜歡不喜歡的?!?/br> 老太太一邊說著這件事, 又像想起什么事情來問道:“你們這里麻將在哪?我們一起來打個麻將?!?/br> 夏笙光是看著老人家, 都像是回到了過去,母親帶著她們離開了父親以后, 有一小段時間是住在外婆家。 外婆和mama不一樣, 她是一個精致的女人, 她只記得那個時候,她的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她那個時候頂著一頭短發(fā), 臉上還有曬傷留下來的印子。 外婆說的最多的三句話是―― “你蠢啊,你離婚跟我說了嗎?你以后怎么辦?別人怎么看你?” “你以后怎么活?錢又掙不到錢, 心比天高,命比紙??!” “帶著兩個女兒回去認個錯,他們家已經(jīng)夠好了,兩個女兒也沒說什么,又是交罰款也是養(yǎng)著,等以后生了兒子就好了。” 而母親也不是個受氣的主,她會大吵大鬧,甚至開始砸東西,一邊砸一邊罵―― “怎么活?什么怎么活?你們不就是嫌我活著丟臉嗎?我?guī)е莾蓚€你們所有人都討厭的玩意一起去死好不好?或者我現(xiàn)在就去掐死她們,然后你掐死我,大家都開心了!” “那你去!你現(xiàn)在就去掐死她們!我在旁邊看著你掐死她們!” 她那個時候跟現(xiàn)在不一樣,人有些時候真的很可怕,她那個時候甚至都沒有傷心害怕,只是抱著meimei,躲在衣柜里,捂住meimei的耳朵,沒有哭,沒有難過,只是捂住meimei的耳朵。 她現(xiàn)在還記得meimei的身上有一股很不好聞的味道,那是外婆的洗發(fā)水的味道,她的洗發(fā)水里好像有生姜。 夏笙聞著這個味道,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mama?” 夏笙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出神了。 小孩正在跳舞,向老人家證明自己也能當小公主。 當年的女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老了,坐在她家里的沙發(fā)上,慈眉善目,像是披著歲月贈予的屬于老人才會有的慈祥。 她什么都不記得了。 夏笙卻起了身,把老人家拉了起來:“抱歉,今天有些忙,茶館不開張了?!?/br> 康總感覺到了,mama整個人有些不開心了。 “難怪你們這個茶館生意不好,有客人上門都要送走。”老太太在沙發(fā)上磨蹭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地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夏笙的mama也過來接人了。 對方看了一眼穿著裙子的小孩,又看了看老太太,卻沒有看一眼夏笙,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把人接走了。 夏笙關(guān)上了門,老太太還在問旁邊的女兒:“我還沒有開始打麻將,你怎么就來了?” 這下子不尷尬了,因為mama整個人都處于一種低落的狀態(tài)中。 她還在看電腦,但是捏著鼠標的手幾乎是青筋暴起。 康總咽了咽口水,覺得有必要拯救一下鼠標兄。 “mama,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夏笙很抗拒,她不想跟任何人聊這個事情,因為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能理解她。 夏笙搖了搖頭:“我不想聊這個事情。” “上一次我跟你說,我父母雙亡是真的。”康總自顧自地地說了起來。 “我一歲的時候,他們本來是去離婚,結(jié)果出了車禍,我沒有外公外婆,但我有爺爺奶奶,他們討厭我,在他們眼里,我就是個禍害,尤其是我父母把所有的財產(chǎn)都留給了我?!?/br> “我也不想聊這個事情?!毙『⒄f著說著就不想說了。 夏笙轉(zhuǎn)過頭,想了想,安慰地說道:“有些時候,長輩未必就是好人?!?/br> 小孩一拍大腿,說道:“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從來不敢跟人說這些事情,因為其他人會跟我說,你爺爺奶奶其實也是愛你的!” “我tmd還不知道誰愛我嗎?”小孩義憤填膺地說道:“我是傻逼嗎?需要你們一個二個的跟我說誰誰誰愛我!” 夏笙愣了一下,忍不住說道:“對,仿佛承認長輩不愛晚輩,這是一個逆天而行的事情?!?/br> “對!”康總激動地站了起來:“而且,他們就連為了錢敷衍一下我都做不到!” “把我的游艇和私人飛機給他們疼愛的孫子,說什么我有好幾個!好幾個那也是我的!為什么要把我的東西給我討厭的人?我就是把東西砸了,我也不會給他們!” 是的,他堂哥生日宴的時候,他就帶人去把游艇砸了。 夏笙:“……”剛才的共情真是喂了狗了。 康總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道:“現(xiàn)在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送你一架鋼琴吧!” 康總說話間就起身,去書房里拿了紙和筆出來―― “咱們其實是同一類人,都受過傷害,也防備別人。” “但這段時間我從爸爸那里學(xué)到了一個事情――有些時候,困住我們的不是真正的痛苦和困難,而是我們的想象?!?/br> 康總說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裙子:“我以前超級害怕穿裙子,總覺得一個男孩子穿上裙子就是一種恥辱,但實際上,這就是一個衣服而已,并不是恥辱,所謂的恥辱是我強加給這件衣服的。” 康總從第1次聽到暴力狂mama的音樂開始,他總覺得聽到的是自己的聲音,那個自己,那個對世界充滿了憤怒和恐懼的自己。 人對于自己,總是寬容和理解的。 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他跟著大塊頭爸爸學(xué)到了更多的東西。 康總趴在了桌子上,開始一筆一劃地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