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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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去了四分之一。 看來昨天晚上說的話,多少有點作用。 龐貝掃完簡短的消息,套上外套往,拉著行李箱下樓。 上了車,仍舊只有喻幸,她掃他側(cè)臉,宛如沒有波瀾的湖面,便戴上耳機聽歌,是她粉了很多 年的樂隊,以前還和喻幸一起去聽過他們的演唱會。 車子開到機場,高予諾在前面帶路,走的vip通道,正好在檢票。 龐貝看著檢票口一個排隊的人都沒有,狐疑地掃了喻幸一眼,他倒是坦坦蕩蕩沒反應(yīng)。 兩人一起進了空無一人的頭等艙,瞬間被隔離到另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空乘人員想幫忙放隨身行李都派不上用場。配 龐貝等喻幸給她放好背包,坐下之后,不確信地問他:“……不會這個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吧?” 喻幸脫掉外套坐下,打開筆記本,淡聲說:“別罵人?!?/br> 空少正好迎面走來。 龐貝:“……” 真的,就只有他們倆。 第27章 頭等艙只有龐貝和喻幸兩個人, 服務(wù)的空乘人員都愣了一瞬,因為他們收到的可是滿座的顧客名單。 經(jīng)濟艙人手不夠,頭等艙撥了幾個人過去,暫時只留了一個空乘。 頭等艙兩個乘客倒是都很淡定, 飛機還沒起飛, 龐貝坐在靠窗的位置, 搖下椅子, 一開始就打算睡覺。 喻幸坐她旁邊辦公, 干凈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 發(fā)出輕響, 表情極為專注和認真。 龐貝稍稍扭頭, 視線落在喻幸流利清朗的下頜上, 他不留胡子, 下巴很干凈,在工作的時候向來嚴肅到讓人不敢打擾。 空少頭一次這么閑, 又怕兩位顧客有需求,臉上掛著職業(yè)的微笑, 在中間的走道上稍帶尷尬地走來走去, 余光卻時不時瞥向龐貝。 龐貝躺在靠椅上,手機來了條語音消息,點開一聽,明佳娜問她登機沒。 龐貝沒帶耳機,正要打字回復(fù),明佳娜連續(xù)發(fā)了幾條消息過來。 【和喻總一個艙位嗎?】 【是不是坐一起?】 【沒事兒和喻總講講話,哪怕刷刷好感,可別人家空姐跟喻總說的話都比你跟喻總說的多?!?/br> 龐貝早有經(jīng)驗,在明佳娜口中的“喻”字冒出來的時候, 及時暫停了語音消息,全部轉(zhuǎn)文字。 【龐貝:我沒戴耳機,和他坐在一排。沒有空姐,只有空少。】 她沒說就坐喻幸隔壁。 明佳娜可能也在著急忙慌趕路,打了個“哦,懂了”出來,又是條語音消息。 網(wǎng)絡(luò)不好,龐貝轉(zhuǎn)文字半天轉(zhuǎn)不出來,就點開語音。 【明佳娜:空少帥不帥?要是比我手底下的幾個長得帥,我干脆來跟航空公司搶人得了?!?/br> 鍵盤聲忽然停止。 【龐貝:不知道,幫你看看?!?/br> 龐貝一抬頭,正要偷看一眼空乘人員長相,雙眼一黑,被墨鏡遮住。 喻幸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他的墨鏡,戴在了龐貝臉上。 龐貝眨著眼,朝喻幸看去,這位繼續(xù)面對著電腦,只剩下個后腦勺給她,好像她臉上的墨鏡,是從天而降。 “……” 龐貝點開和明佳娜的對話框,煞有介事地發(fā)條語音消息過去:“帥,巨帥,是個讓人怦然心動的小鮮rou?!?/br> 明佳娜一聽到帥成這樣,來勁兒了,問她: “拍個照發(fā)來看看,再用美人計去要一下微信推給我。” 龐貝取下墨鏡,收起手機,起身對喻幸說:“麻煩喻總讓一讓?!?/br> 喻幸不動。 龐貝眉頭輕蹙:“我要上洗手間?!?/br> 喻幸才讓開位置。 龐貝真去上洗手間,但是從洗手間出來時,和空少迎面撞上。 她還沒說話,對方先笑著開口:“師姐您好,我也是南戲畢業(yè)的?!?/br> 說著,已禮貌地伸出手。 做服務(wù)這行,或許十分懂得把握社交的度,他的笑容很得體,一點都不油膩。 龐貝伸手同對方隨意一握,空少比她先松手,沒讓她不自在。 想起明佳娜的叮囑,她延著空少開的話題,跟他聊:“你也是南戲的?” 俊朗的年輕男人點頭一笑,靦腆道:“比您小一屆,您的話劇表演,我坐第二排?!?/br> 龐貝笑著夸他一句:“那你挺厲害?!?/br> 當時龐貝的話劇作業(yè)在南戲小報告廳完成,只能坐百來人,團委負責(zé)檢票入場,一票難求,嚴瑞豐一個人就搶了三十張票,留給校友的票就更少了。 空少憶起讀書時的場景,臉上不由自主多出青春活力的氣息,飛機還沒到起飛的時候,也沒有別的顧客,他盯著龐貝的眼睛,臉頰微紅,問道:“師姐您這是出差嗎?” 龐貝點頭,“對,去玉川拍個宣傳片?!?/br> “你好,幫我倒杯水?!?/br> 兩人敘舊剛?cè)爰丫常搩?nèi)傳來喻幸低沉的聲音。 空少沖龐貝示意他去忙,龐貝點點頭,抱著手臂走入座位,仍舊躺著。 喻幸要的水還沒來,他合上電腦,不辦公了,也搖下靠椅躺著,他雙眼緊閉,仿佛這一刻已經(jīng)進入睡眠狀態(tài)。 空少倒了水來,見喻幸已經(jīng)睡了,想出聲提醒,可視線落在男人凌厲的眉上,話音止住,只輕手輕腳地將水放置在一旁,又在艙內(nèi)從頭走到尾,四處檢查。 龐貝拿著手機,小聲告訴明佳娜:“剛聊了兩句,是南戲的師弟,比我小一屆。” 明佳娜口吻略帶意外驚喜:“嚯,那還是科班出身。”她還說:“南戲不少人都去航空公司了,之前安航代言人,就是咱們南戲的,火了一把,又回娛樂圈了?!?/br> 龐貝對這些八卦不知情,沒有討論欲望,聽完“哦”了一聲。 明佳娜就開始催了:“要到微信沒?南戲的師弟沒有你搞不定的吧?” 龐貝遠望一眼,對方正在彎腰整理什么,再過會兒飛機就要起飛,手機會斷網(wǎng),大聲喊有些失儀,她想出去,可隔壁喻幸,閉著眼一動不動。 “讓讓,我出去一下。” 沒回應(yīng)。 “又裝睡?” 還是沒回應(yīng)。 看他沉靜的面目,只怕別人都以為他真睡了,龐貝俯身,在喻幸耳邊低聲道:“別裝了,你睡著的時候有個小習(xí)慣你知不知道?以前你睡著的時候,我?guī)缀趺看味紩吹?,這次卻沒有?!?/br> 喻幸眼皮緩緩睜開,正好龐貝雙眼對上,他嗓音溫和撩人:“你幾乎每次都趁我睡著的時候偷看我?” 龐貝眉心微動,不動聲色退回自己的空間,和喻幸保持著安全的距離,語氣淡的像沒加鹽的湯:“我想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做到‘幾乎每次’看到?!?/br> 喻幸閉上眼沒說話。 龐貝也沒說。 她何止是偷看他,那是她初入愛河的時候,少女的愛意來得洶涌猛烈,根本藏不住,她喜歡他的睡著之后的樣子,沒有冷漠的眼神之后,整張臉安靜又溫柔,她喜歡湊近了看他的睫毛,鼻子,嘴唇,一遍遍地用指腹描摹著形狀。 喻幸自然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動了動,語氣如常地問:“我睡著的時候,有什么小習(xí)慣?” 航班起飛,提示乘客關(guān)掉網(wǎng)絡(luò)。 龐貝跟明佳娜說要不到了,開啟飛行模式,帶上墨鏡,翹著嘴角丟下:“不告訴你?!本退恕?/br> 一直到下飛機,龐貝才睡醒,飛機餐都沒吃。 高予諾在廳里等他們,喻幸拿過自己的行李箱,吩咐說:“你就不用回長川公館了?!?/br> 高予諾一點頭,和喻幸分頭走了。 龐貝也不知道行程計劃,不清楚在哪個酒店下榻,反正跟著喻幸走肯定沒錯。 兩人又上了同一輛車,車子離開機場后,龐貝肚子餓得厲害,問:“我還有多久到酒店?” 喻幸思忖片刻,猶豫地問她:“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回一趟長川公館?” 龐貝拿著手機刷昭文群消息,不解問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家。” 龐貝愣住,扭頭看喻幸,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喻幸溫聲解釋:“奶奶不愿意去安城,她現(xiàn)在和老朋友一起住長川公館,有兩個保姆在照顧。我偶爾回來看她一次。等蕭山養(yǎng)老院修建好了,她再過我身邊來養(yǎng)老。” 龐貝心情一下子復(fù)雜起來,想起奶奶,她莫名有些不好受,老人家單純又直白,一直把她當喻家正經(jīng)的媳婦看待,第一次見面就將喻幸爺爺送的一只金鐲子給她了,說是只給喻家兒媳婦的。 據(jù)喻幸說,那只金鐲子,在老人家最苦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賣掉。 東西對龐貝來說當然不值什么,但情意卻重。 金鐲子她后來還給了喻幸。 龐貝現(xiàn)在手腕上,空空如也。 車內(nèi)靜默了。 “奶奶聽說你回來了,很想見你。我今天和奶奶說好了四點之前到家。你要是不想去,等司機把我先送到長川公館,我再讓他送你去酒店,高予諾在那邊,我讓他給你定好晚飯,或者有別的事,你也可以找他。今晚我就不過去了?!?/br> 聽說?聽誰說? 喻幸還會跟奶奶提起她嗎? 龐貝摩挲著手機屏幕,半晌才問:“奶奶的病怎么樣了?” 六年前,喻幸奶奶得了腎病,錢是龐貝出的,奶奶就是那次知道的龐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