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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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撥離間這種事并不難。 胡護工都已經(jīng)照顧季母大半個月了,季母看她勤快,又算得上是她的老鄉(xiāng),平日里對胡護工也是和顏悅色的,即便出院了,也還是讓胡護工跟著一起來,在阮素上班時,胡護工也順便照顧季明崇,不愧是經(jīng)常照顧病人的熟手,做起事來也麻利得很,不只是季母,就是阮素對胡護工都很滿意,已經(jīng)在考慮等結(jié)工資時要不要多給個紅包了。 這天,阮素去上班了,毛豆去幼兒園了。胡護工陪著季母在打毛衣,她比季母要小十來歲,不過還是很有話題可聊,這聊著聊著,胡護工突然說道:“您兒媳婦是真的好,應(yīng)該跟您兒子感情很好吧,不然不會這樣不離不棄,我做這一行真是見多了,就是病床前兒女都不一定靠得住呢,所以您兒媳婦真是難得一見的好人?!?/br> 季母只是笑笑,并沒有指出阮素跟季明崇之前都沒有交集這件事。 她本身就不是一個愛跟外人說家事的人。 胡護工又說:“現(xiàn)在婆婆不好當啊,我跟您說件我老家的事,您聽嗎?” 季母打毛衣的手頓了頓,笑著說:“聽,本來就是嘮家常?!?/br> “我老家有這么一件事,男的跟女的都已經(jīng)定好了婚期,結(jié)果在結(jié)婚前意外死了,女的就跟未婚夫的爹媽說,她懷孕了,老兩口就這么一個兒子,一開始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最痛苦的就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現(xiàn)在一聽準兒媳婦懷孕了,也顧不上難受了,就求著她把孩子留下來,這女的也答應(yīng)了,就住進了老兩口的家里,大家都夸她心地善良,那是真把老兩口當自己爸媽看待,時間長了,老兩口看著她肚子越來越大,就沒防備什么,結(jié)果呢,這女的有一天把家里的錢都卷跑了……” 胡護工說:“電視里常說,患難見真情,這女的真是有心計,等老兩口都特別信任她了,她把人家棺材本都騙走了。別人都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都不是那人的,搞不好根本就沒懷孕,就用這孩子來騙老人信任。” 季母聽著聽著,也不打毛衣了。 胡護工點到即止,她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拿了錢這么久了,她才找到機會說這話。 她覺得季母不是個糊涂人,她在這家里也觀察很長時間了,季母對阮素并不是多熱絡(luò),反而還有些生疏冷淡,連對她這個外人都比對阮素要親近一些,可見是防著阮素的。今天她說了這話,季母一定會多想,說不定還會懷疑樓道里的燈根本就是阮素弄壞的,就是要利用這一出來博取她的信任! 季母的樣子不太好看,連毛衣都不打了,胡護工看穿不說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也不再試圖火上澆油,以免弄巧成拙。 阮素現(xiàn)在都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她去買了菜回來,毛豆還沒放學。 家里除了季明崇以外,就只有季母跟胡護工了。 阮素準備去廚房,季母面色鐵青的走到她面前,“把那個卡還給我,我明天要去銀行打賬單。” 這話太突然,阮素一下子都沒反應(yīng)過來,啊了一聲。 季母冷聲道:“我之前跟你說過,家里沒什么錢,就算有,也不可能多給你一分,你不要想什么歪心思,我看這個家也容不下你,你干脆回你自己家好了!” 阮素一頭霧水,“媽,您說什么呢?” “我說,我早就立了遺囑,那套房子除非明崇醒過來,否則也都是毛豆的。”季母看著她,神情冷淡,“你們?nèi)罴胰硕际且粋€德行,我早就看穿了,今天你就收拾東西走人,不需要你在這里虛情假意,誰知道我現(xiàn)在骨折是不是你造成的!” 如果說剛才阮素還是茫然狀態(tài),那么現(xiàn)在也反應(yīng)過來了,她不明白,今天早上她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季母還讓她出門注意安全,怎么現(xiàn)在下班回來,她就變成這樣了。難道是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胡護工見這婆媳倆鬧了矛盾,想出來勸幾句,又怕自己做得太明顯,只好躲在一邊,也不吭聲。 季母不愧是文化人,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她一個臟字都沒有,但就是給人一種比被打了還難受的感覺。 “當年,我丈夫就是被你們?nèi)罴液弪_了,誰不知道你們?nèi)罴矣绕涫悄隳前职?,最是會鉆營的小人了,有利可圖時,比狗還勤快,我就把話撂這了,你為什么嫁到我家來,我心知肚明,你那爸媽就是賣女兒的。” “還有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以為爛船還有三斤釘是吧?我告訴你,我一毛錢都不會多給你,你這樣的人我見了多了,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把你留下來,就是想圖個方便!” 胡護工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平常沒看出來,這季母果然是個狠的,之前都是在裝和善。 阮素固然也難過,不過她更好奇的是,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還有,她聽著這些話,也實在有些違和。 在她的印象中,季母看起來雖然不好相處,但絕對不是一個會說盡了刻薄話的人,退一萬步說,就算樓道里的燈真是她破壞的,季母也不會、也不該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阮素見季母還處于盛怒中,想著這會兒去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合適,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解釋什么都是無濟于事的,只好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她想出去冷靜一下,想好好地想一想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對。 季母見她走了,也不攔著,還在背后罵:“你趕緊滾,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等阮素走后,季母也不看胡護工,直接進了主臥室,還關(guān)上了門,明顯一副還在生氣的樣子。 胡護工不由得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語道:“這老太太發(fā)起脾氣來還挺嚇人……” 想著自己身上還有任務(wù),她又湊了過去,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里面的動靜,這一聽,就聽到了“沒好心,來騙錢的”“讓她滾了”這幾個字眼,猜測季母是在跟那王奶奶打電話傾訴。老太太打電話起來,說的都是車轱轆話,來來去去就是那么幾句,胡護工聽了一會兒,就干脆去廚房了,她是哼著歌去的,想到馬上到手的六萬塊,心情難免愉悅。 胡護工不知道的是,季母后來又壓低聲音跟王奶奶說了一些話,等掛斷電話了,她坐在床邊,看著沉睡中的兒子,低聲道:“我剛才說的話,大概傷到她了?!?/br> “她要是真走了,說不定對她也是件好事,總不能真的一輩子在這耗著?!?/br> 季母又看向房間里的盆栽植物,不知怎的,心頭竟涌起一陣悵然。 第15章 阮素走出院子,正好在路口碰到了從校車上下來的毛豆。 毛豆穿著園服背著書包,見阮素往外面走,還有些納悶,他湊到阮素面前,仰著頭觀察了個仔細,最后下了結(jié)論:“嬸嬸,你不開心?!?/br> 不是疑惑,而是肯定。 人類幼崽似乎就有這樣的本領(lǐng),他們比成年人還要敏感。 阮素不知道該怎么回他這話。任誰無緣無故的被那樣訓斥一通,心情都不會好到哪里去。她不愿意跟季母發(fā)生正面沖突,于是她離開了。她不想跟毛豆說謊,但也不想將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說給一個小孩子聽。 “有點?!比钏剡@樣回答。 毛豆嘆了一口氣,“我都看出來啦?!?/br> 阮素強顏歡笑,“你觀察很仔細哦?!?/br> “算了。反正我作業(yè)也寫完了。”毛豆拉了拉書包帶子,“嬸嬸,我陪你吧,你放心,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說出去的。” 阮素:“你還是回去吧,我自己出去溜達溜達?!?/br> 毛豆瞪眼:“那怎么行!我要是讓你一個人出去溜達,叔叔醒來都會揍我的!” 再怎么說,他也是家中的男子漢啊,嬸嬸平常對他那么好,他對這種事怎么可以視而不見。 他頓了頓,知道嬸嬸心軟,又補充了一句,“……那個,其實我想吃肯德基了?!?/br> 阮素聞言哭笑不得。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便道:“那好吧,我?guī)闳コ?,不過我還是跟奶奶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就這樣的,阮素帶著毛豆往肯德基的方向走去,這附近也有商場,從季家去肯德基,步行也只要十多分鐘。阮素想了想,還是給季母發(fā)了一條短信,只說碰到了毛豆,帶他去吃肯德基,會很快地送他回來。 就在他們到達肯德基、短信都發(fā)出去十多分鐘后,阮素收到了季母的短信,只是一個好字。 阮素這才松了一口氣,在排隊點餐時,思緒也飄得很遠。 果然今天的事情處處都透出古怪來。 她覺得季母的表現(xiàn)還有說的話,都很奇怪,也很違和。反過來說,如果季母真的處于盛怒中,如果季母真的覺得她別有用心,那么,她會同意她再親近毛豆嗎,會同意她帶毛豆去吃肯德基嗎,顯然不可能。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至少季母今天說的那些話,她其實不必當真,那她又為什么要說出那些話呢? 阮素端著餐盤跟毛豆坐在靠窗的角落位置。肯德基似乎只有深夜人才沒那么多,這個點能找到一個位置都很難。 毛豆興奮極了。 對小孩子來說,吃肯德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至少比吃飯要高興。 毛豆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來陪阮素的初衷。 他沒顧得上問她為什么不開心,吃了幾根薯條后,便開始跟阮素聊幼兒園發(fā)生的趣事,聊著聊著,話題就到了手里的漢堡跟雞翅上,“嬸嬸,你也喜歡吃肯德基嗎,你小時候也有肯德基嗎?” 阮素一怔,雙手還握著漢堡,看著毛豆,目光柔軟,“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吃肯德基的時候,是在十五歲那一年。” 毛豆對年齡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認識,他今年五歲半,嬸嬸居然是十五歲才吃到肯德基。 他不由得說道:“也太晚了!” “晚也有晚的好?!比钏匦χf,“因為我會永遠記得那次的味道,還有當時的感覺,這不是也很好嗎?” 十五歲那一年的肯德基,她終身難忘,會一直記得。 那時候她驚疑未定,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叔叔幫她,她的未來……不,就沒有未來可言了,她渾身發(fā)冷,意識都是混沌的,叔叔讓他的助理給她買了吃的,她至今還記得那個漢堡握在手里的溫熱感覺。 那個叔叔就是已經(jīng)去世的季父。 當阮素跟毛豆在肯德基吃漢堡時,季家也沒那么平靜,季母收拾好心情,板著一張臉從臥室出來,胡護工聽到動靜,趕忙迎了上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毛豆還沒回來,您要不要給幼兒園打個電話,看是不是路上堵車了?!?/br> 季母聽到孫子的名字,神情稍緩,“我讓之前的鄰居接毛豆了,毛豆會晚點回?!?/br> 胡護工聽了這話也沒懷疑,她知道,雖然季家搬家了,但跟原來的鄰居還是保持著很好的關(guān)系,那王大爺更是白天過來照顧季明崇,兩家屬于互幫互助的關(guān)系,將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貫徹到底。 “那……要吃飯嗎?”胡護工還穿著圍裙,“還炒一個素菜就好了?!?/br> 季母卻一臉頭疼的坐在沙發(fā)上,唉聲嘆氣,“哪里還吃得下去,小胡,今天讓你看了笑話,要不這樣,我給你放一天假,等我把這爛攤子處理好了你再來?!?/br> 胡護工心下一喜,沒想到自己上眼藥能這么成功。 她就知道,婆婆對兒媳婦就不可能會滿意,外人稍稍挑撥一下,這婆媳關(guān)系就更不可能好了。 想到即將到手的錢,心情太過興奮,一下子沒控制好臉上的表情,于是整個人也變得矛盾起來,嘴上說的是勸人的好話,可……面上又是喜上眉梢的。季母仿佛渾然未覺。 “這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我看您兒媳婦是個好的,要不然怎么能心甘情愿照顧您兒子,是吧?您還是去把她勸回來,給她一個臺階下,畢竟家和萬事興?!?/br> 季母冷笑,好像氣急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哪里是個好的,哪里心甘情愿了,家丑不可外揚,小胡,別的我不好跟你說,但她真不是個好的。” 胡護工又說:“那您就不怕她走了再也不回來?吵歸吵,還是不要吵散了?!?/br> 季母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放心,她走不了的,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要不在這個家里呆個七年八年的,就別想走!我反正年紀大了,也做不動了,就讓她在這個家里當牛做馬,等我孫子大了,也就沒她什么事了!” 胡護工看著季母這不以為然的樣子,心想,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季母還挺狠的。 不過這也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了,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得盡快去跟那人要余款。她跟季母的聊天內(nèi)容都被錄了下來,這就是她用來交差的,在季母的堅持之下,她簡單收拾了東西,提前休假,她離開時,步伐輕快,心里想的都是剩下的那幾萬塊錢,也沒有注意到季母一臉淡然的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離開。 胡護工破天荒的攔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去找章建,在電話里已經(jīng)約好了見面地點。 此時,一輛黑色的、毫不起眼的小轎車悄悄地跟在了出租車后面。 - 阮素在毛豆吃完了漢堡雞翅后,就要帶著他回家了。現(xiàn)在天黑得比較早,寒風凜冽,天氣預(yù)報還說今天會有小雪,走在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阮素將毛豆包裹得很嚴實,在經(jīng)過之前住的那個小區(qū)時,阮素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她跟保安劉師傅已經(jīng)說好了,等那個車主回來就會聯(lián)系她。 這次車主出差的時間比較長,保安劉師傅知道她想看那個記錄儀,一開始還很熱心,現(xiàn)在也勸她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現(xiàn)在很多記錄儀隨著車子熄火都會停止記錄,誰知道這個車主的記錄儀是不是也那樣。 阮素也知道不能太樂觀,可現(xiàn)在除了那個記錄儀以外,也沒別的途徑查到更多的線索。最重要的是,可能是她這個人早年的經(jīng)歷,導(dǎo)致她習慣性地將事情想得糟糕一些,也習慣性地將人想得太壞,她總覺得樓道里的燈壞掉是人為的,并且還是沖著季家來的。有這樣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在,她怎么敢真的寬心,說服自己那是一場意外呢? 而且,她在懷疑這件事跟阮蔓也有關(guān)系。 季家過去也算平靜,如果真的是人為的,這樣的手段……太容易讓她聯(lián)想到阮蔓了。 當然,目前都只是在懷疑的階段,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 阮素帶著毛豆前腳剛進門,后腳季母從房間里出來,面無表情地對阮素說:“你進來,我有話要跟你說?!?/br> 說完后,她又看向毛豆,聲音軟和了些:“你回自己房間寫作業(yè)看書。” 毛豆雖然有意見,雖然很想說自己作業(yè)已經(jīng)寫完了,但還是縮了縮脖子,跟小鵪鶉似的回房了,關(guān)門的時候還不忘對阮素使了個眼色,大概是祝她一路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