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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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姐,你好?!笔⑦h也跟她打了招呼。 季母過去幾年里,總是定期帶季明崇來醫(yī)院檢查,季明崇過去的情況怎么樣,醫(yī)院都有記錄,經(jīng)過一些檢查后,盛遠拿到了報告,他比對了一下,又親自給季明崇診斷了,他皺著眉頭,季母跟阮素此刻都不約而同的屏氣凝神,兩人齊齊盯著盛遠,想要聽他說些什么,但又怕他會說出令她們失望的結(jié)果。 盛遠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個人身體狀況如何,醫(yī)學(xué)報告都會體現(xiàn)出大概來。 比對季明崇之前的情況,這一次,他的身體出現(xiàn)了巨大的變化。 當(dāng)然,是好的變化。 植物人常年臥床,又沒有意識,不可避免的就會肌rou萎縮,隨著臥床昏迷時間越長,肌rou萎縮的程度也就更嚴重,而看看季明崇現(xiàn)在的情況,他甚至比他剛昏迷那一年時的情況還要好,這就很反常。 季明崇之所以會昏迷,還是大腦受到了傷害,看看拍的片子,他的狀況正在一點一點的改善,醫(yī)院也給他做了別的檢查,幾個醫(yī)生也開了個小會,進行了討論之后,他們共同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季明崇的確有蘇醒的跡象了。 盛遠很震驚,也很好奇,他翻著季明崇這一兩年來的檢查報告,忍不住問道:“最近這幾個月是做了什么嗎?從報告上來看,他這幾個月以來,各種方面的情況都有明顯改善?!?/br> 季母聽著盛遠親口說兒子有蘇醒的跡象,她當(dāng)場就流了眼淚,她熬了整整五年了,五年里多少個夜晚,多少個白天,她都在堅持著,現(xiàn)在終于看到曙光了,如果不是阮素上前扶著她,她恐怕激動得都要倒下去。 季母側(cè)過頭,視線定格在阮素臉上,她想起阮素這幾個月以來做的種種,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更清晰的知道,這個女孩子給季家?guī)砹松鷻C,也帶來了希望。 “是阮素?!奔灸秆劭粲袦I,“她讓我們搬了家,天天都推著明崇曬太陽,這幾個月一直都是她在悉心照顧明崇,我都沒怎么管了?!?/br> 盛遠疑慮,站在醫(yī)生的角度,他自然是不認同這番說辭的。 過去五年,季母對季明崇也是盡心盡力的照顧。在照顧季明崇這件事上,盛遠相信,就算是阮素,也不可能比季母更上心更盡心。 阮素也是這樣想的。 她并沒有做什么,她做的那些事情,過去季母也都在做……怎么可能是因為她的照顧,季明崇才出現(xiàn)蘇醒跡象的。 這話說出去誰都不會信的。 可季母就這樣認定了,作為一個母親,凡是能讓兒子蘇醒過來的方法,她私底下都試了個遍,過去她從來不信佛,也不信鬼神,但她會跟著王奶奶去有名的寺廟拜神,聽別人說兒子是丟了魂魄,她更是堅持每天晚上都會喊一遍,明崇,明崇,你回來。 她六十歲了,可她也讀過書,見識過很多,她依然相信這些外人眼里的愚昧無知,為的就是一個盼頭。 如果有人說,能用她的命換來兒子的蘇醒,她也絕對毫不猶豫。 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都解釋不了的事情,她沒有經(jīng)過思考,也不想思考,就認定了是阮素的功勞。 要不然怎么那么巧,過去五年兒子都沒有蘇醒,阮素過來照顧了幾個月,兒子就有蘇醒的跡象? 就算不是阮素的照顧,但也是她帶來的好運。 “我什么都沒做?!比钏卣f,“明崇會醒過來,都是因為他和您的共同努力?!?/br> 所有的醫(yī)學(xué)奇跡,都是病人本人的不放棄,以及家人無怨無悔的陪伴。 第19章 阮素給季明崇辦理了住院手續(xù),這段時間都需要在醫(yī)院里進行觀察。季母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在醫(yī)院陪床,她的腿還打著石膏,實在很不方便,于是,陪床的任務(wù)就交給了阮素。 季母現(xiàn)在對阮素已經(jīng)徹底放下了成見,尤其是聽了盛遠的話,得知兒子這幾個月的身體狀況恢復(fù)很好,她將這一切都認定了是阮素的功勞,這會兒把阮素都當(dāng)成了自己人。 阮素送一步三回頭的季母到電梯口,溫聲道:“您放心,有什么情況我都會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br> 季母握著阮素的手,可能是終于迎來了曙光,她的眼睛很亮,精神狀態(tài)也前所未有的好,“阮素,要是明崇真的醒了,你就是我們家的恩人。” 阮素聞言趕忙搖了搖頭,“媽,真不是我,我也都是跟您學(xué)的怎么照顧明崇,怎么可能是因為我他才醒的呢,您說這話……我哪里敢邀功?!?/br> 這話說出去誰都不能信啊。 可偏偏季母就是認定了。 大概是在鄰居王奶奶的熏陶之下,她對因果這類的事情,有了幾分相信。 之前王奶奶就跟季母說過,說阮素眼神清明,五官也柔和,一看就是有福氣的,這話是在婚禮那天說的,難免有討巧之意,當(dāng)時王奶奶看得出季母不太喜歡這個兒媳婦,所以才這樣說的,季母那會兒渾不在意,現(xiàn)在這話重新浮現(xiàn)在腦海,再次看向阮素,她閱人無數(shù),還真的很少看到比阮素還溫婉柔和的人,越想就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 季母拍了拍阮素的手背,一臉和顏悅色,“你的好,我記下了?!?/br> 其實這就是典型的心理作用了。 季母之前對阮素的感觀就不錯,這幾個月阮素對這個家的付出她也看在眼里。如果她不喜歡阮素,如果嫁過來的是阮蔓,那么季明崇有蘇醒跡象這事,她說什么都不會將這一筆安在阮蔓身上。 阮素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因為季母已經(jīng)認定了。 她也感覺挺心酸的,明明過去五年那么多個日夜,都是季母不辭辛勞、無緣無故的悉心照料,她才來多久啊,半年都沒有,可現(xiàn)在季母就把這個功勞都記在了她身上。 這就是母親嗎? 等季母走后,阮素又回了病房,在盛遠的安排之下,季明崇住進了二人間的病房,說是二人間,這時候也只有他一個人在住。病房里什么都有,阮素剛才就在醫(yī)院門口租了折疊床,等收拾好一切,她坐在病床前看著昏睡的季明崇,視線緩緩下移,定格在他的手指上,他的左手無名指上還戴著那一枚銀戒指。 沒多久,阮素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打破了這個房間的沉寂。 阮素從大衣口袋摸到手機,點開一看,是車主發(fā)來的消息。 【阮小姐,那兩天的記錄我跟劉師傅看了也對了,除了住戶以外,還有快遞員跟外賣員進過那棟樓?!?/br> 【目前看出來,你家人摔倒的那一天,樓里進出過六個生人。我將視頻剪輯了一下,這就發(fā)給你,希望能幫到你。】 阮素:【趙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br> 她點開那幾段記錄儀視頻來看。 車離樓道口有一段距離,畫質(zhì)不太清晰,季母從樓梯上摔下來這一天,的確有生人進過那棟樓,這也不奇怪。兩個外賣小哥都是穿著標(biāo)志性的服裝,匆忙進去,又匆忙出來,前后加起來都不超過四分鐘,應(yīng)該不是他們。 還有快遞員,也都是三四分鐘就出來。 阮素看了車主發(fā)來的最后一段視頻,點開,便愣住了。 果然像她猜的那樣,這個人是章建。 章建可能很自信,壓根就沒想過要掩飾什么,記錄儀記下了他的臉,他選的時間很好,那是下午一點鐘左右,上班族去上班了,保安室的保安也都在吃飯或者休息,老人們作息規(guī)律,一般這個點都在休息。 他進去時,是一點過五分。 出來時,已經(jīng)一點二十。 記錄儀只是對著樓道口,里面情況到底是什么樣的,誰都不知道。也許這件事捅出去后,章建也有開脫的理由,但阮素就是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不,準(zhǔn)確地說,是阮蔓做的。季家跟章建無冤無仇,沒有阮蔓的示意,章建不敢這樣做。 她握著手機,眉目冷淡。 這件事不可能就這么算了,更不可能等到林向東成為繼承人后再出手。 阮蔓這個人她太了解了,人的底線是一點一點的降低的,以前阮蔓只是口頭上惡心人,現(xiàn)在她做了這件事,她并沒有因為季母骨折而停手,這才有了胡護工挑撥離間這件事,如果不做出反擊,恐怕阮蔓會做出更加過分的事來。 只是,阮素又知道,她就算將這件事說給阮父阮母聽,這兩個人多半也是和稀泥,甚至還會幫著阮蔓掩飾,不作期待。 以她還有季家現(xiàn)在的能力,想要跟阮蔓正面剛,那也是沒有勝算的,因為阮蔓身后站著的是林向東。 打蛇打七寸,阮蔓之所以敢這樣肆無忌憚,阮父阮母之所以對阮蔓無條件地縱容,全都是因為林向東,沒了林向東,阮蔓就是紙老虎。 阮素仔細想了想,給大學(xué)時的好友發(fā)了消息,拜托她幫忙查一下林向東。 好友從事的是新聞相關(guān)行業(yè),認識的人多,說不定能有其他途徑了解林向東是什么樣的人。 阮蔓似乎很得意自己的男朋友是林向東,不怪阮素內(nèi)心疑慮,她從前就懷疑了,當(dāng)時阮蔓跟林向東剛認識時,林向東明顯不被林董事長重視,還不如這圈子里最普通的富二代,怎么阮蔓就一門心思撲了上去?以她對阮蔓的了解,她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只不過當(dāng)時,阮蔓怎么樣跟她也沒有關(guān)系,她便沒再關(guān)心。 只依稀記得,阮蔓跟林向東結(jié)緣是因為他的生母。 林向東的生母是林董事長以前的秘書,兩人背著林太太在一起,只不過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林向東還有他的母親被林董事長厭棄,兩人都不被允許去老宅,早年這兩人雖然不缺錢,但日子也不算好過,林向東更是被同父異母的哥姐排擠欺負。 有一次林向東的生母被人撞了,行人都不敢上前,還是阮蔓正好經(jīng)過救了她,將她送去醫(yī)院,這才跟林向東結(jié)緣,阮蔓不介意林向東的身世,她還備受林向東生母的喜愛,兩人后來順其自然的在一起了,在男女感情方面,這本來也不失為一段佳話,可關(guān)鍵是,太違和了。如果這不是阮素親耳聽到,她根本就不會相信阮蔓會是那樣。 …… 阮素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只要林向東是個正常人,只要他真的像傳聞中那樣能力卓絕,不,但凡只是傳聞中的一半,阮素都有把握打阮蔓的七寸。 正在阮素在腦子里過這些糟心事時,盛遠來了。 今天盛遠值班,他的精神也很亢奮,多年的好友終于有蘇醒的跡象,他也無法平靜下來,又想起阮素陪床的事,便去買了些吃的用的給她送來。 雖然季明崇是昏迷狀態(tài),但兩個人還是沒有選擇在病房說話。 這個點,醫(yī)院已經(jīng)很安靜了,走廊也沒人,盛遠這次沒戴口罩,他穿著白大褂,身材挺拔,眉眼溫和。 “阮小姐,有些話我不方便跟伯母說,她盼明崇醒來太久了?!笔⑦h站在阮素面前,手里還握著一杯速溶咖啡,他看向她,眼里有著愁色,“身為醫(yī)生,身為明崇的好友,我有必要告訴你們一些事情?!?/br> 阮素來了精神,但也猜得到,多半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她垂著眼睛,低聲說:“盛醫(yī)生,你說,我聽著。” “不要被電視劇誤導(dǎo)了,植物人即便蘇醒,恢復(fù)成正常人那樣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你可以理解成,幾乎不可能了。植物人醒來以后各方面的功能都會有或輕或重的倒退,有的甚至?xí)袊乐氐臍埣?,也許他會一直躺在床上,我分析過無數(shù)的病例,最后能恢復(fù)到生活自理,都已經(jīng)是非常樂觀,非常幸運了?!?/br> 盛遠開口說這一段話,他的眼眶也逐漸紅了,他撇過頭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也許他會喪失語言功能,也許他會一直坐在輪椅上,也許,”他頓了頓,“會有智力障礙。阮小姐,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嗎?” 其實這些事情,阮素之前看書也了解過。 不過因為季明崇有蘇醒跡象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她下意識地沒有去想他醒來之后的種種。 她明白,這就跟游戲里闖關(guān)一樣,不是他醒來后就是結(jié)局了,接下來,甚至?xí)人麤]蘇醒之前更難。 聽著盛遠的這一番話,她沉默了。 盛遠以為她是害怕了,他輕聲道:“你還年輕,跟明崇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chǔ),所以你不了解他這個人,他當(dāng)年之所以答應(yīng)跟阮家的訂婚,是因為他對感情不是很在意,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但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別人的感受,當(dāng)年是阮蔓喜歡他,非要跟他訂婚,他如果知道,你是被逼成為他的妻子呆在他身邊,他一定不會愿意的,他不會也不愿意勉強任何人。” 阮素終于抬起頭來看向盛遠,“盛醫(yī)生,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我也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一切都等他醒來再說?!?/br> 盛遠嘆了一口氣,說道:“好。我看過他的情況,如果這幾天他沒有醒來,那蘇醒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 片刻后,阮素回到病房,她吃不下盛遠給她買的夜宵,呆呆的坐在一旁看著季明崇,鼻子一酸。 好人真的沒有好報嗎?為什么季家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不敢想,不敢想這個人們口中的天才醒來后會變成……盛遠說的那樣。 盡管她不了解他,可她覺得,他就該是耀眼的,就像當(dāng)年在雜志封面上的氣宇軒昂才對。 阮素直到很晚才睡著,她還要上班,天沒亮就醒了,她打起精神來,像往常一樣,去洗手間接了水,給季明崇“刷牙”,又給他洗臉擦了手,這邊冬天氣候干燥,她上個月開始就給他買了男士面霜,從罐子里摳了一點,像是給小寶寶擦霜一樣,白色乳霜點在他的額頭、鼻尖、臉頰還有下巴,她忍不住笑了笑。 就在她準(zhǔn)備給他均勻涂抹開來時,她愣住了。 因為她對上了一雙疲倦、迷茫的眼睛。 季明崇他睜開了眼睛。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