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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蘿道:「唯今之策,只有根據(jù)那些血池的布置來尋找主池了?!?/br> 崔采婷點了下頭,望著天邊的晚霞,道:「時候已經(jīng)不早,我們暫且找個靜處歇息,明兒再做打算。」 這時那五十幾名刀牌手已經(jīng)趕到,方少麟遂命他們在古兵營附近駐扎下來。 崔采婷同飛蘿則率眾弟子走到遠(yuǎn)處,尋了一個土坡的背風(fēng)處歇下,生火做飯。 「二師姐,適才從那小島上出來,小玄怎么……怎么有點魂不守舍的?」水若坐在火堆前,挨著李夢棠悄聲問。 夢棠沉吟道:「我也覺得奇怪呢……」她眺望周圍,四野已經(jīng)黝黑一片,唯獨古兵營內(nèi)外火光點點,那是過夜群雄燃起的篝火,忽然間,心頭那莫名的不安似乎愈加濃烈了。 「你……你沒問他怎么了嗎?」水若用樹枝撥著火頭,小心翼翼地繼續(xù)問。 李夢棠道:「問啦,但他迷迷糊糊的像說夢話,嗯,等下我再問問他?!购鏊葡肫鹆耸裁?,轉(zhuǎn)臉道:「你怎么不自己問他?」 水若微微一愣,忙道:「問呀,待會問,不過他就那樣子,老是癲兮兮的,不問也罷。」 夢棠盯著她道:「平時你們倆成日家吵吵鬧鬧的,怎么今兒卻半句話都不說啦?」 旁邊的小婉聽見,笑嘻嘻地插嘴,「是啊,有點古怪哩,我一整天都沒聽見三師姐叫他豬頭了。」 水若慌道:「有啊,有……有說話呀,可能一路跑來跑去的,話就少了點?!?/br> 「湯好了沒有?」小玄抱著一大堆干枯柴火從黑暗中出來,「嘩啦啦」地拋撒地上,拍拍手道:「又找了這么多,應(yīng)該夠燒一夜啦?!?/br> 「就快好了,你先坐下來休息吧?!拐歼呎泻暨呌媚旧讚芰藫苠伬锏臐L湯,香氣四溢。 「好香吶,里邊有什么?」小玄大咧咧坐下,一屁股擠在水若與小婉中間。 「有木耳、草菇、竹筍,還有你最喜歡的腐皮。」摘霞含笑道,這些美味都是她特地從山上帶出來的。 「妙極妙極!我都快餓扁了?!剐⌒笸炭谒?。 小婉嗔道:「那邊那么寬,你擠這兒做什么?」 「夜里風(fēng)大,擠一擠暖和呀?!剐⌒ξ?,悄瞄了水若一眼。 水若突然起身,冷冷道:「我可熱得很。」提裙坐到對面去了。 小玄一陣沒趣,悶聲等著開飯。 「你啥時惹三師姐生氣啦?」小婉悄悄問。 忽見火把晃動,卻是方少麟帶著兩個士兵過來,走到崔采婷旁邊一揖,笑道:「這些是從鎮(zhèn)上帶來的酒食,請師伯、師叔及諸位師兄師姐將就用點。」 兩個士兵端上個大盤子,放在眾人中間,里邊盛著荷包牛rou、醬肘子及一小壇酒。 「哇!」小玄怪叫一聲,大喜道:「算你知趣?!棺テ鹨恢会u肘子大快朵頤。 「咦……好香的湯呀!」方少麟瞧瞧吊鍋里翻滾的湯,兩條腿釘在原地。 飛蘿微笑道:「不如你就在這邊吃吧?!?/br> 方少麟趕緊應(yīng)了,命兩個士兵自行回去,飛快地環(huán)視一周,走到夏小婉空余的另一邊坐下,抬頭就碰見了小玄惡狠狠的目光,他滿不在乎地眨眨眼,露出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中間的小婉抱膝縮著,俏臉忽似暈了起來,在紅紅火光地映耀下更加迷人。 湯終于燒好,摘霞拿起碗匙,分盛給眾人。 小婉則從法囊里取出一大包中午買的饅頭,解開放在中間,任人自取。 方少麟殷勤地幫摘霞盛湯,不著痕跡地舀了一碗給小婉。 小玄瞥見,記得水若喜歡吃草菇,趁別人沒注意,飛快地夾了一大把給她。 不想水若卻大嗔了起來,「我不會自個拿么!」就把碗里的草菇全都撥給了旁邊的摘霞。 摘霞邊喝湯邊咬饅頭,黑如點漆的眼珠子在他們兩人臉上溜來溜去。 余者皆似笑非笑。 小玄大窘,只好長身給眾姝一一夾菜,干笑道:「多吃點,多吃點,大家多吃點啊。」好像是他請客一般。 到了方少麟跟前,兩人面無表情地對視數(shù)秒,知趣地各自轉(zhuǎn)開。 好不容易,小玄終于熬完了這頓尷尬晚飯,藉著尿遁,溜入黑暗之中,長長了吁了口氣。 他對著樹根痛快淋漓了一陣,提起褲子,忽又想到了水若,想到了昨夜的荒唐,心中一陣甜蜜一陣銷魂,不覺長嘆了一聲。 忽聽后邊輕輕一笑,有人道:「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人嘆氣,不怕未老先衰么?」 小玄轉(zhuǎn)過頭去,隱約見是飛蘿,忙把褲頭扎好,怔道:「三十三師叔,您怎在這?」 「我來找你?!癸w蘿俏立在斑駁的樹影里,雪膚如暈,巧笑嫣然,仿佛傳說中的美麗狐仙。 「找我?找我做什么?」 「找你幫個忙?!?/br> 「找我?guī)兔??師叔說笑么,您有什么需我?guī)偷??」小玄十分意外?/br> 飛蘿道:「幫我去揍一個家伙?!?/br> 「揍誰?」小玄越發(fā)糊涂,「哪個這么厲害,連師叔您都……都對付不了?」 「不是那家伙厲害,而是我怕臟了手?!癸w蘿麗目微瞇,「你記得中午在酒肆里碰見的那個大胡子嗎?適才我瞧見他就在人群里邊,這會多半在古兵營里過夜哩?!?/br> 小玄一笑,「原來如此,這個好……」正要滿口答應(yīng),心中忽地一動,改口道:「那家伙樣子好衰,就算師叔不找我,我也一樣要揍他 的,只是……」 「只是什么?」 小玄面露難色,「只是下山前我答應(yīng)過師父,這一路上決不惹事生非,倘若給她知道……」 飛蘿道:「我們悄悄過去,你師父怎會知道,便是真給她知了,我也替你擋著。」 小玄苦著臉,似乎十分為難。 飛蘿瞪著眼道:「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小玄眼珠子一轉(zhuǎn),似乎下定了決心,「為了師叔您,我就豁出去了,不過……」 「還有不過?」飛蘿面色緩了一點。 小玄吞吞吐吐,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飛蘿瞧著他,嘴角慢慢彎起,如菱般美麗甜蜜,忽然移前一步,粉靨幾乎貼到了男兒的臉上,傾著螓首呢聲道:「小家伙,不過什么?」 小玄鼻中襲來一陣如蘭似麝的膩香,猛乜見一對瓜似的碩峰停在胸前,凸現(xiàn)的頂端差點就要觸到自己的衣襟,倏爾口干舌燥。 「到底要怎樣呀?」飛蘿盯著他,水眸里邊仿佛蕩漾著什么。 小玄鼓起勇氣,嘿嘿一笑,終于把條件擺了出來,「只望師叔不吝賜教,閑暇時傳我?guī)资謾C關(guān)術(shù)或御甲術(shù)什么的……」 飛蘿呆了一呆,隨即往后退開,似有些惱怒道:「小家伙,居然敢同我講條件!」 小玄笑瞇瞇道:「哪里哪里,弟子久慕師叔神通,求知若渴呀?!?/br> 「教你幾招原無不可,可惜我從來最討厭有人要挾我。」飛蘿冷冷道。 小玄忙道:「弟子豈敢要挾師叔,不過順便求求您罷了?!?/br> 飛蘿點點頭,美麗的嘴角倏地一彎,似笑非笑道:「噯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了?!?/br> 「什么事啊?」小玄含笑問。 「我忽然想起昨晚睡不著,在逍遙峰上散步,不知不覺就到了一間屋子前……」 「什么屋子?」小玄心頭一跳,警惕地盯著她。 「那屋子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呀……我聽見里邊有點古怪的聲音,心里好奇,就悄悄走近去瞧了一會,嘻嘻,你猜人家瞧見了什么喲?」飛蘿笑得既嬌又甜,狐媚之極,哪里還有半點長輩的模樣。 小玄面色發(fā)白,聲音都有點抖了,「瞧……瞧見什么?」 「瞧見一件有趣的事兒唄,原來是兩個小孩子在過家家哩,有個小yin賊把個小美人綁了,然后呢,又動手去剝?nèi)思倚」媚锏囊律选?/br> 「不要說了,投降投降!」小玄完全崩潰,急忙截住道:「我現(xiàn)在就去為師叔您出氣,好好教訓(xùn)那大胡子!」 「跟我來?!癸w蘿嬌笑一聲,向古兵營掠去。 小玄可憐巴巴地緊跟其后,哭喪著臉道:「好師叔,您可千萬不能跟我?guī)煾刚f呀……」 「那可得瞧某人以后聽不聽話嘍。」飛蘿滿面得色。 小玄額頭冒汗,連連保證,「一定聽話一定聽話……其它人您也不能說啊!」 突有一道碧幽幽的火焰無聲無息地從地平線上飛起,掠過夜空,射入了古兵營。 兩人幾乎同時瞧見,飛蘿輕咦一聲,剎住了腳步。 小玄方想要問,猛見又有數(shù)十道碧焰掠起,參照著第一道碧焰的軌跡射入了古兵營,在稀疏星點的夜空中交織出奇詭的艷麗。 剎那間,古兵營中響起一片慘號與驚呼,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悸人。 「地獄之焰!」飛蘿微微變色。 地獄之焰是一種極其邪惡的陰火,沾著揮之不熄血脈俱沸,小玄吃了一驚。 「嗚嗡」一聲浩長的怪音蕩空傳來,震得大地微微發(fā)顫,令人莫名生畏毛骨悚然。 古兵營中怒吼驚呼之聲不絕于耳,許多地方燃燒了起來,艷麗的地獄之焰映得夜空一片青碧,有人狂舞著兵器從營中奔出,而在外邊過夜的人卻正往里邊沖去,登時擠亂一團(tuán)。 「有人偷襲。」飛蘿提步飛掠過去。 小玄趕忙跟上,突感地面劇震起來,兵營旁側(cè)響起一片如雷的奔馬疾蹄聲,心中大奇:「這一帶穢物叢生,誰能騎馬到此?」 在營外駐扎的五十幾名虎頭刀牌手紛紛立起,結(jié)成陣勢,持盾提斧,冷靜地注視著形勢。 馬蹄聲愈來愈響,震得耳膜陣陣生痛,黑暗中突然現(xiàn)出一排整齊的詭異騎兵,竟達(dá)上百余騎,人與馬皆披罩著光亮流閃的烏盔烏甲,一邊持盾一邊提槍,夾著肅殺的金鐵交擊聲,瞬間就沖到了兵營的大門口,趁著碧焰火光,眾人這才赫然發(fā)現(xiàn),奔到跟前的竟是一隊騎著骷髏馬的血色骷髏。 群雄心膽俱裂,更是大亂,有些人還未回過神,就給挑上了高高的半空,甩灑出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花。 骷髏騎兵如潮淹過,馬踐槍搠大肆屠殺。 「我的天!這些是什么等級的妖邪?」小玄目瞪口呆,拼命奔去,離火訣燃燒般在體內(nèi)迅速提升。 飛蘿不答,玉容籠煞地向前疾掠。 群雄多是三山五岳的強人能人,間中不乏獵魔好手,但此際竟皆不堪一擊,轉(zhuǎn)眼已給沖倒了大片,有些人四散逃開,卻一個不漏的給黑暗中掠來的碧焰射中,滾地狂號,慘不忍睹。 面對這種景象,眾虎頭刀牌手當(dāng)中一陣sao亂,顯然已經(jīng)動搖,這時一股骷髏騎兵開始朝他們疾沖過來。 刀牌手中有軍官厲聲威嗷,喝斥部下準(zhǔn)備御敵,這些刀牌手們畢竟是百里挑一的精銳,很快就在長官的鎮(zhèn)懾中重新聚攏,收束陣型,將數(shù)十面虎頭圓盾結(jié)成一座強大的防御堡壘。 那股骷髏騎兵倏地從中分開,中間風(fēng)馳電掣般奔出一輛戰(zhàn)車,由三匹高大的裝甲骷髏馬牽拉著,硬生生地撞入盾陣。 眾刀牌手如給巨石撞著,前排數(shù)人軟綿綿倒下,居然連哼都來不及便已軀碎氣絕,盾陣立時凹出一個大口。 旁邊十來名刀牌手拼死反擊,紛紛揮斧狂劈,誰知皆似斫在金剛之上,無法損傷骷髏戰(zhàn)車分毫。 有名軍官怒喝其它人補位,自己揮斧率先沖上,驀地血霧如噴,自胸處斷成了兩截。 只見戰(zhàn)車上立著個通體赤甲將軍裝束的高大骷髏,它獰笑著揮動手中的斑斕長刀,竟一下剖開了數(shù)只圓盾,抹飛了三個刀牌手的腦袋。 鮮血如雨潑灑,沾膚猶溫,余下的刀牌手無不魂飛魄散,登時潰不成陣。 分成兩股的骷髏騎兵如疾風(fēng)般從裂口一涌而入,橫沖直撞地穿插殺戮,將刀牌手們分割成數(shù)塊,各自圍殲。 那骷髏將軍獰笑不絕,驅(qū)策戰(zhàn)車,四下碾殺,戰(zhàn)車兩邊的巨輪軸上各橫著一把過尺的碧色利刃,隨著高速馳掠的戰(zhàn)車削人肢體,中者無不血rou飛濺。 沉寂了上千年的古兵營,陡然間又變回了曾經(jīng)的修羅屠場。 這時飛蘿率先趕至,揮起羅袖,將一匹沖到跟前的骷髏馬抽了個趔趄,把上邊的骷髏騎兵遠(yuǎn)遠(yuǎn)地摔了出去。她并不追擊,只是瞑目默念,身前忽然現(xiàn)出道道白氣,流聚成暈朦朦的一大團(tuán),幾乎遮住了整個婀娜身影。 隨后而至的小玄怒喝一聲,飛身撲入骷髏騎兵群中,八爪炎龍鞭自袖內(nèi)疾旋而出,火龍般噬向骷髏戰(zhàn)車上的赤甲將軍…… 就這呼吸間,飛蘿的法術(shù)已經(jīng)完成,只聽她一聲嬌叱,麗目睜開,一個魁梧的巨人懶洋洋地從氣團(tuán)中站立起來,卻是個仿如水晶雕琢成的昆侖奴,高逾一丈,通體湛藍(lán),塊塊隆起的雄肌虬結(jié)盤錯,仿佛有無窮的力量蓄勢待發(fā)。 【第一集完】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2-3 21:36 編輯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