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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碧憐憐在籠中驚喚,話沒說完,已見小玄提劍奔了過來,一劍劈在籠上,瞬見赤光寒芒再起,數(shù)只火鴉與冰蛇又竄了出來。 小玄猶不罷休,劍飛如電,一連數(shù)擊劈斬在籠子不同部位,赫見赤藍(lán)兩種光芒大盛,整只牢籠都散化開來,數(shù)百只火鴉及冰蛇飛竄而起,從四面八方裹住了他。 旁邊幾個一時驚呆了。 「快救人!」小玄大喝,沒人瞧清他怎么弄的便穿出了包圍,飛身便朝平臺外躍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火鴉冰蛇洪流般卷去,剎那間追出了平臺,瀑布般朝下貫落。 碧綺綺如夢初醒,立朝碧憐憐掠去,脫下外袍裹在母親身上,一臂扶抱住她,疾往通道口飛去。 小鉤子急步跟去,忙中朝嚇懵了的夭夭喚道:「快走!」夭夭瞧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又望望空蕩蕩的平臺,突朝平臺邊沿奔去,大寶亦一蹦一跳地緊緊跟著。 她奔到平臺邊上,趴下身子朝下望,驀見赤藍(lán)混成的洪流噴泉般猛拱上來,登給唬得往后一坐,大寶突地蹦到她身前,無瞳的眼眶中泛起一片詭秘的暗赤,直面著洪流。 洪流并沒停頓,卻是從他們頂上繞過,進(jìn)而落在虹道之上,那些火鴉冰蛇交錯盤攢,聚結(jié)成團(tuán),頃刻間復(fù)化做牢籠,只是籠中已空無一物。 「小玄!」夭夭朝下大喊,身子探出過半,淚水奪眶而出。 大寶挨在旁邊,不住地拱拱蹭蹭,似乎生怕她掉出平臺去。 「我在這?!挂粋€聲音在旁響起,夭夭急轉(zhuǎn)過頭,便瞧見了小玄,但見發(fā)絲飄散,外袍燒焦了幾處,模樣頗為狼狽。 夭夭一頭撲入他懷內(nèi),放聲大哭。 「我好好的呢?!剐⌒Φ?,收起神骨,抱起女孩輕快地躍了幾下,「你瞧,活蹦亂跳的!」夭夭笑了起來,只是梨花帶雨地笑沒幾下,旋又哇地再哭,頰埋男兒胸口,兩臂只是死死地?fù)ё∷难环拧?/br> 「傻丫頭?!剐⌒崧晢?,心疼地攬抱著她,在她發(fā)上輕輕親吻。 兩人相擁而行,大寶隨后跟著,方入通道口中,便見碧綺綺提叉飛奔回來,瞧見他們,方才松了口氣,朝他上下打量,惶然問:「傷著哪了?」「沒事,沒傷著,那些怪鳥怪蛇追到半路就自個回去了?!剐⌒念^一暖,作輕松狀道:「那只籠子還真古怪……你娘親還好吧?」只這短短地片刻,兜元錦上的焦痕已幾乎淡去。 「不好,她傷得極重,且此時身上半點真靈都無?!贡叹_綺滿面憂灼之色,道:「我們快走,她在前邊等我們。」他們奔過通道,來到外間大廳,見碧憐憐盤膝打坐,似在運(yùn)功療傷,小鉤子守在旁邊,正張惶四顧。 「娘,你怎樣了?」碧綺綺快步上前。 「點滴真靈都提不起來?!贡虘z憐黯然道,撤去了功法。 「孩兒助你?!贡叹_綺道,「小弟,你幫我們護(hù)法!」碧憐憐急急搖頭,臉上竟現(xiàn)懼色:「不能在這,我們得即刻出去,此處很不對勁!」碧綺綺還從未見過她如此惶急過,心中雖然不解,但仍上前將母親扶起,一行人朝階梯行去。 「好像越來越冰了……」小鉤子顫聲道,心神不寧地四下張望。 「小玄……」夭夭忽然低喚了一聲。 「嗯?」小玄滿面凝重。 「我好像聽見……聽見有什么在笑……」夭夭猶豫道。 小鉤子唬了一跳,驚道:「我還以為只是我的幻覺呢?!埂肝錴iejie?」小玄輕喚。 「我也聽見了?!贡叹_綺不動聲色道。 「走,一刻都別停?!贡虘z憐沉聲道,她此時傷勢雖重,然修為乃在,隱隱感應(yīng)到某種極度險惡的威脅正在悄然逼近。 小玄胸口突突直跳,莫明間,一顆心蹦得似要爆裂開來,赫是前所未有地詭異。 他深吸了口氣,眸底忽生出一抹連自己都不知曉的邪魅,徐徐亮出神骨劍,腳下緩了一步,落在眾人后邊。 夭夭不安地回頭,怯怯喚道:「小玄,你干嘛走那么慢?」就在此際,甬道中陰寒乍濃,仿佛連空氣都快要凍結(jié)。 小玄猛然轉(zhuǎn)身,手中神骨虹般刺出,一劍洞穿了團(tuán)似有若無的虛影。 只這一瞬,小玄已感應(yīng)到面對的物事是如此之古老、邪惡與強(qiáng)大,且似曾相識。 前面幾人一齊回頭,赫見小玄身子離地浮起,目光渙散,正渾渾噩噩地懸空翻轉(zhuǎn)著顛倒著。 碧綺綺飛身折回,雙手交抱胸前,曲膝一伏,剎那間一道碧影自身后電掠而出,刺中了虛影,只是同小玄的劍一樣,一穿而過。 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迫使她一出手就是最凌厲的殺著,豈知卻擊了個空。 小玄緩緩落地,閉著眼靜靜地立著,宛置夢中。 甬道中依舊冰如寒冬,然而虛影已無影無蹤,仿佛從未沒出現(xiàn)過。 眾人眨眨眼,四下張望。 「你怎么了?」夭夭飛奔過去,抱住他連聲急喚。 「小弟?」碧綺綺也喚了一聲。 小玄慢慢睜眼,手握神骨,滿臉迷惘。 眾人疑惑地盯著他。 「你覺得怎樣?可有什么不妥?」碧綺綺問。 「我?」小玄心神不定地摸摸身上,又悄自運(yùn)轉(zhuǎn)真靈察看各處經(jīng)絡(luò)氣脈,并無發(fā)現(xiàn)有何異常,道:「我沒事,適才好邪門……」眾人稍稍松了口氣。 「一切等離開此處再說!」碧憐憐神色凝重,依然不愿多留片刻。 ****** ****** ****** ****** ******一行人穿過「天地玄黃」四字石陣,從地宮中出來,沐浴著午后的燦爛陽光,個個恍如隔世。 碧綺綺扶著母親,滿臉心疼關(guān)切。 「先找個地方稍事歇息,只要能恢復(fù)點滴真靈,我便能自行療傷。」碧憐憐道。 「小弟,這附近可有人少之處?」碧綺綺轉(zhuǎn)頭問小玄。 「太華軒雖然清靜,但黎姑姑、紅葉她們隨時會過來,若給撞見便要壞事……」小玄悄忖,踟躇間心中靈光一閃,道:「我知道個適宜療傷的地方,大家隨我來!」一行人走出竹林,小玄先送夭夭與大寶回屋,然后帶碧家母女與小鉤子出了太華軒,再從儀真宮外圍繞過,往少國師府奔去。 他們各施遁法,遠(yuǎn)遠(yuǎn)瞧見巡哨禁衛(wèi)或零散宮人,便繞行避開,一路躲躲閃閃,終于來到少國師府外,又自僻靜處躍入,穿過荷香榭、海棠軒、帳星臺及翡翠嶂等處,來到花月渠入口。 小玄見渠頭橫著小舟,卻不見掌梢太監(jiān)的人影,正合心意,遂領(lǐng)三女上了船,取了槳親自劃船,朝渠深處駛?cè)ァ?/br> 花月渠沿途盡是美景,眾人卻無心觀賞,到了渠道盡頭,便匆匆登岸,穿過繁花似錦的玉李林,終于來到玉錦架。 「這里很少人來?!剐⌒?,引著三女沿梯登上樹屋。 「挺安靜的,不錯。」碧綺綺望望四周,甚是滿意。 這時雨兒同露兒聽見聲音,慌忙從屋里出來相迎。 「你們快去燒茶,我有客人?!剐⌒愿馈?/br> 雨兒露兒見他帶著的三個女子衣飾不同宮人,神貌妖艷冶麗,心中雖然奇怪,卻不敢多問,只道同住在府中的那些「神仙」一樣,又是從哪里來的仙姑仙姬,趕忙應(yīng)聲去了。 四人進(jìn)入屋中,便瞧見了窗邊那張花枝四垂的竹榻,碧綺綺扶母親在床沿坐下,對小玄道:「小弟,我現(xiàn)在就助娘親療傷,你幫我們護(hù)法?!剐⌒c點頭。 碧綺綺便摘了靴,上床去與母親面對面地盤膝打坐,兩人四掌推出,兩兩相接,運(yùn)轉(zhuǎn)真靈徐徐行功。 小玄守在旁邊,越看越覺得母女倆神貌極似,恍惚間又似憶起了什么物事,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捉不住。再過一陣,竟然心猿意馬起來,眼睛不由自主地頻往碧憐憐身上去,卻是體內(nèi)的陰陽蜱察覺蠱主在旁,作起怪來。 他心頭亂跳,初還嘗試相抗,以測自己的定力,豈知身上卻漸漸燒熱起來,眼中的碧憐憐越發(fā)妖冶誘人,不禁暗驚,生怕自己抑制不住,趕忙快步走出屋去。 才出門口,便見雨兒露兒各捧漆盤,托著四只碧玉甌子從廊上過來,遂攔在門外,接過四只甌子,竟然一氣把茶全喝了。 雨兒露兒吃驚地望著他。 小玄用手背試了下嘴角,猶覺心如火燎,有些狼狽道:「你們再去燒些來,嗯,不用快,過些時候再送過來?!褂陜郝秲褐缓棉D(zhuǎn)回廊角再去燒茶,姐妹倆蹲在爐前竊竊私語,露兒道:「我們燒的龍團(tuán)茶子有這么好喝么?」雨兒應(yīng):「再好喝,這些主子們還不都喝慣的,我瞧少國師今兒有點不對勁……」露兒壓低聲道:「那三個仙姑美貌是美貌,只是瞧上去怎么都有點……有點邪氣?」雨兒急豎指唇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姐妹倆面面相覷,臉色發(fā)白。 房內(nèi)的母女倆行功良久,忽聽碧憐憐輕聲道:「撤功?!箖扇烁髯允栈厥秩ァ?/br> 「娘,你覺得怎么樣?」碧綺綺急問。 「還是沒多少起色,娘身上原本傷勢就重,再給那賤人以惡刑連續(xù)折磨,非但把真靈耗光,便是真陰真元也都虧損了許多?!贡虘z憐慘然道。 「待孩兒去把那賤人捉來,交與娘親千刀萬剮!」碧綺綺咬牙切齒道。 「那賤人乃玄教棄徒,號稱武技、陣法及機(jī)關(guān)為教中第一,身上又有上古異寶,料與刑天一脈大有瓜葛,絕非易與之輩,要報仇也是日后的事?!贡虘z憐搖了下頭。 「也是?!贡叹_綺應(yīng),肅容道:「七絕嶺已經(jīng)生變,須得娘親即刻回來處置。」碧憐憐一聽,神情立刻凝重起來:「那廝沒了?」「差不多了?!贡叹_綺道,「上月中旬,那廝傷病突然惡化,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元老會閉門商議,皆曰吾軍于巨竹谷新敗,妖界遣重兵追擊,已同吾界勢成水火,局勢險惡之至,界中不可一日無主。沒想那狐貍精竟取出一詔,說是那廝擬定的遺囑,言詔中立她為后,并主界中諸務(wù),殷、慕兩個老東西也跳出來一唱一和?!埂钙渌L老呢?」碧憐憐蹙眉問。 「沐長老沒有表態(tài),卜、申、鮑三位長老則與對方據(jù)理力爭,說孩兒乃是大妃,自當(dāng)順延繼位,兩邊僵持不下,幾要火并。是以卜、申、鮑幾位長老急著要尋娘親回去主持大局。我隨卜長老潛入巨竹堡中營救娘親,找到小鉤子,方才得知娘親另為武三絕所劫持。」碧綺綺道。 「兩大司祭及幾個將軍的態(tài)度呢?」碧憐憐沉聲道。 「閭大司祭尚于閉關(guān)之中,無人能見;午十依舊那怪僻性子,對諸事不聞不問。將軍們則各有所向,支持孩兒的為數(shù)多些。但對方手上有持遺詔,甚是被動?!贡叹_綺道。 「那遺詔究竟是真是偽?」碧憐憐問。 「真?zhèn)坞y辨?!贡叹_綺頓了下,黯然道:「據(jù)幾位長老推斷,那廝近年深寵狐貍精,遺詔或許非偽?!埂感に绾瘟耍俊贡虘z憐抬起眼道。 「雙方皆派人于塔外把守,犬牙交錯里外數(shù)層,不容任何人接近,皆言唯新主方能進(jìn) 入?!贡叹_綺答。 「卜長老現(xiàn)于何處?」碧憐憐道。 「他已密會過卜軒司,借其指引,領(lǐng)孩兒與狄三首潛上迷樓,就在這附近,此時還未知曉孩兒已找到娘親。」碧綺綺應(yīng)。 「狄三首也來了?那就好辦些,我傷勢雖重,但只要她在,離開此處應(yīng)該不難?!贡虘z憐稍松了口氣。 「那怪物倔犟得很,唯獨肯聽卜長老的?!贡叹_綺著惱道。 「她身手了得,武技冠絕界中,恃才傲物亦無可厚非,肯站在我們這邊已值慶幸。」碧憐憐道,忽嘆一聲:「只是為娘這情形,回去于事何補(bǔ)!」「娘,我們再試一次,孩兒再過多些真靈與你?!贡叹_綺道。 「你修為不高,幫不了多少忙。適才已消耗不少,再強(qiáng)撐下去,只怕要虧了真元?!贡虘z憐嘆道。 「這可如何是好?」碧綺綺擰眉道,沉吟道:「鮑長老醫(yī)術(shù)高絕,等回七絕嶺見到他,自然會有辦法?!贡虘z憐不動聲色,心中卻在暗自憂灼,思忖此時這等孱弱,讓那些支持已方的長老及將軍們知曉,只怕人心動搖,變數(shù)激增,嘆道:「鮑長老醫(yī)治傷病自是手到拈來,但也難以即刻恢復(fù)娘身上虧損的真靈啊……」碧綺綺一聽,愈是心急如焚,一陣苦思冥想。 碧憐憐水眸一轉(zhuǎn),忽爾道:「眼前倒是還有一法……」碧綺綺忙問:「什么辦法?」碧憐憐掠了眼門,輕聲道:「就是那個寶貝?!贡叹_綺只疑惑了瞬間,眼睛便即一亮。 母女倆心意相通,加之同修采補(bǔ)之術(shù),皆明男子元陽對她們而言是裨益之物,更況且小玄這種玄陽至寶。 「都傳玄狐一脈乃至陽之寶,定然大補(bǔ)之極!」碧綺綺興奮道,她早已領(lǐng)略過小玄的澆灌,自然深知個中神奇。 「娘那次與你說的無上元陽寶器,指的便是他?!贡虘z憐含笑道。 「小弟領(lǐng)我救了娘親,又恰是玄狐一脈,在這要命關(guān)頭遇著,定是上蒼所賜,我這就去找他進(jìn)來!」碧綺綺歡喜道。 「然而此事有樁難處?!贡虘z憐卻道。 「有啥難處?」碧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