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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硬栽到二爺頭上,二爺可沒那么好的脾性和你磨牙。二爺過來謝你一聲,已經(jīng)給足你面子,再想得寸進尺,小心二爺跟你發(fā)飆!” 程宗揚這才想起來,水滸那幫好漢,說白了其實是群土匪。里面的英雄固然豪氣干云,義氣深重,耍起無賴時也相當在行。魯智深讓鎮(zhèn)關(guān)西切rou,連寸金軟骨都要細細剁成臊子,不帶半點rou星在上面。武松更不用說了,十字坡調(diào)戲?qū)O二娘,快活林借酒鬧事,醉打蔣門神,雖然不欺負良善,但也不是什么好鳥,一個個都是壞小子出身,是自己太蠢,把臭流氓當成英雄好漢。武二郎見他無話可說,嘿嘿一樂,拱手道:“告辭了!” 程宗揚黑著臉坐在柴房里,武二郎這一走,就自己挑的那些奴隸,去南荒跟送死沒有什么區(qū)別。早知道挑些身強力壯的,就是戈龍那種也好。 程宗揚對南荒一無所知,但這里的人說起南荒,都如談虎色變,讓自己也犯起了嘀咕。程宗揚對野外的知識僅限于乘車郊游,南荒是什么模樣,他連想像也想像不出來。 如果有輛越野車…… 那個該死的武二郎!想到武二那副無賴嘴臉,程宗楊又是一陣惱火。 “上當了吧?!?/br> 凝羽不知何時從黑暗的陰影中走出。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侍衛(wèi)長找小的有什么事?” 凝羽盯了他半晌,“你和西門慶說了些什么?” “我該告訴你嗎?” 凝羽盯著程宗揚的眼睛,仿佛要看入他內(nèi)心,過了會兒慢慢道:“西門慶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簡單。這個人……其實武功深不可測。” 西門慶身兼武功程宗揚并不意外,但能讓凝羽說武功深不可測,著實出乎他的意料。在程宗揚印象里,西門慶應(yīng)該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家伙,養(yǎng)幾個打手仗勢欺人還行,說他本身就實力不凡,更像是笑話,自己也是因為這么認為,今晚才敢屢屢出言嘲弄,一讓西門慶下不了臺的。 “他跟武二郎比,誰更強一些?” “若不是他有傷在身,武二絕非他的敵手。倒是武大有一拼之力。” 程宗揚愕然以對。這是個什么世界?武大郎竟然比武二還強,西門慶是深不可測的高手,凝羽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聽說醉月樓的紅牌都在你手下輸?shù)眯姆诜?,果然好手段?!?/br> 這個世界的人有幾個知道G點?程宗揚也不怕有人拆穿,笑道:“侍衛(wèi)長想試試嗎?” 凝羽臉色一冷,接著又微微生出紅暈。 程宗揚正詫異間,凝羽忽然往后一退,隱起身形。 門簾“呼”的卷起,武二郎一彎腰,魁偉的身體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擠進柴房。他雙手一圈,抱住手臂,大刺刺道:“喂,你是不是要去南荒?” 程宗揚沒想到武二郎會去而復返。但被這家伙擺過一道,程宗揚小心多了。 仔細打量下,只見武二郎神態(tài)依然威猛無儔,只是衣上又多了幾灘血跡,肩頭衣衫破碎,露出一個血rou模糊的傷口,顯然剛跟人交過手。 一瞬間,程宗揚想起西門慶在酒宴上的話:武二殺了不該殺的人,如果今晚沒有離開五原城,只怕一輩子都走不了了。 程宗揚心里頓時篤定下來,笑著慢悠悠道:“是啊。” “好!二爺就帶你走一遭,每個且不說多的,給二爺拿一千銀銖!” 這價格足夠買下阿姬曼了。你既然獅子大開口,我也不客氣。 “我們以前說好是十個金銖,二百枚銀銖吧?!?/br> 武二郎冷哼一聲,“少看扁了二爺!想當年二爺都是拿大秤分金,十個金銖你也說得出口!” “確實是說不出口。那就……這個數(shù)?” 程宗揚猶豫著伸出兩根手指。 “二十枚金銖?我呸!” 武二郎轉(zhuǎn)身就走。 程宗揚心里默數(shù)三下,武二郎果然旋風般轉(zhuǎn)回來,“二十就二十!二爺今天給你個面子!” 程宗揚訝道:“我說了是二十枚金銖嗎?” 武二郎頓時氣結(jié),忍氣道:“你說是多少?” 程宗揚堅定地伸出兩根手指,“兩枚銀銖!” 武二郎虎目惡狠狠盯著他,忽然叫道:“里面的!給二爺滾出來!小心我一掌拍死這個混帳小子!” 凝羽握著刀柄立在程宗揚身后,淡淡道:“二爺若是不愿去,就不用去了,白湖商館難道還請不來人嗎?” 武二郎提著“西門慶”的人頭祭奠了哥哥,想著不和那小子交代一聲,直接走人,未免太不仗義。武二爺光明磊落的漢子,當然要把話說清楚,于是便回來找程宗揚。誰知他在鴛鴦閣殺人行兇,已經(jīng)驚動了五原。城內(nèi)大批護衛(wèi)都被調(diào)動起來,處處設(shè)防,武二郎雖然身手高明,也敵不過滿城護衛(wèi)。沖突中他傷了幾名好手,自己也負了傷。眼看天色將亮,一旦露出行蹤,眾人圍攻下,只怕討不了好去。 武二郎前思后想,干脆還是躲進白湖商館,頂多跟那小子走一趟南荒,也好過在這里送命。他屈尊回來,想著姓程的小子肯定感激涕零,不料他趁機壓價。 兩個銀銖,還不如碼頭扛包的漢子,氣得武二郎幾乎咬碎鋼牙。 程宗揚對他鐵青的臉色視若無睹,“兩枚銀銖,月底給錢,每月扣一半,等從南荒回來,再行補齊?!?/br> 說著他把敬稱也省掉了,直接道:“武二,你看怎么樣?” 武二郎猛虎般的胸膛起伏片刻,然后像斗敗的公雞一樣垂下頭來。形勢比人強,他若不答應(yīng),出了大門未必能再活著回來。 “那好,一言為定。” 程宗揚笑逐顏開,“那就這樣說定了。天不早了,二郎早些歇息吧?!?/br> 武 二郎悻悻然離開,凝羽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放開手中的刀柄。 “兩個銀銖已經(jīng)夠低了,你還要扣去一個。不怕他真的翻臉嗎?” 程宗揚認真道:“像這種求職者,你要研究他們的心理,愿意每月拿兩個銀銖的,根本不在乎再少拿一個。武二擺我一道,如果不是他運氣太壞,我就吃了大虧。現(xiàn)在讓他替我白干三個月,大家也算扯平了?!?/br> 凝羽思索著他話里的意思,忽然聽到程宗揚問:“哎,你找我什么事?” 凝羽霍然轉(zhuǎn)身,彎刀閃電般揮出,架在一人頸中。 今晚這柴房跟趕集一樣,人來了一茬又一茬。不曉得什么時候又來了個人,武功不俗,加上剛才在沉思,凝羽居然沒第一時間察覺。這次來的倒是個生面孔。 那人約三、四十歲年紀,眉目疏朗,面如冠玉,頜下留著三綹長須,頭上戴著一頂嵌玉的道冠,身上穿件寬大的黑色道袍,看上去氣度凝然。凝羽的月牙彎刀架在頸中,那人只略一錯愕,便從容下來。 這身衣服看起來很眼熟…… 程宗揚猛然想了起來,“你是太乙真宗的!” 那人含笑施禮,徐徐道:“太乙真宗門下趙行楷,見過兩位?!?/br> 那人態(tài)度雖然謙恭有度,但他一開口,程宗揚背后汗毛立刻豎了起來。這人的聲音與他昨晚聽到的一般無二,正是深夜突然行兇,暗算同門的那個“趙師兄” “原來是太乙真宗的故交?!?/br> 程宗揚強笑道:“不知道趙師兄是哪位教御門下?” 趙行楷道:“藺師采泉,向尊駕問好。當日一別,藺師一直心有怏怏,后來聽聞噩耗,更是夜不能寐,特命我等在隘口守候?;侍觳回摽嘈娜耍业葘ひ挾鄷r,今日恰有弟子見到程兄。貧道不惴冒昧,星夜趕來拜會,未及通報,還望兩位見諒?!?/br> 凝羽聽說是太乙真宗,不禁對程宗揚的身分多了一重懷疑。那趙行楷的神情像是有話要說,凝羽不屑在旁偷聽,收起彎刀,轉(zhuǎn)身欲走,背后卻被人悄悄拉了一把。 凝羽疑惑地停下腳步,只聽程宗揚道:“有勞藺教御掛懷。不知道趙師兄找我有什么事?” 趙行楷看了看凝羽,低低咳了一聲。 知道面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翻臉就暗算了自己的同門,程宗揚說什么也不敢跟他獨處,只裝作沒看懂他的眼色。 藺采泉吩咐的事情實在太過要緊,趙行楷只好低聲道:“當日程兄歸來,掌教是否有口諭或者手諭付于程兄?” 程宗揚想了一會兒,“沒有?!?/br> 趙行楷踏前一步,一直意態(tài)從容的臉上,露出幾分掩飾不住的焦灼,“掌教有沒有指定某人掌管龍池?” 原來是為了掌教的人選。他們這些太乙真宗門人自相殘殺,多半就是為了誰來當這個掌教。想通這一點,程宗揚第一個念頭就是撇清自己,免得卷到這灘渾水里,到時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程宗揚笑道:“趙師兄覺得師帥會跟我說這些嗎?” 趙行楷看了他片刻,眉毛漸漸松開,從容笑道:“藺師曾有言道,程兄資質(zhì)不凡,一入我教必是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藺教御過獎了。請趙師兄替在下多多謝過藺教御的美意?!?/br> 見他不露半點口風,趙行楷也不多說,便笑道:“程兄若有閑暇,還請往龍池一游。打擾程兄了,小道告辭?!?/br> 等趙行楷走遠,程宗揚暗暗透了口氣。這道人越是恭敬客氣,他越是如芒刺在背。有那個“徐師兄”的例子在先,誰知道他會不會笑語晏晏時突然出手,要了自己的小命。 凝羽奇怪地看著他,“你和太乙真宗還有牽連?王哲死的時候,你竟然和他在一起?” 這會兒想瞞也瞞不過去,程宗揚只好點了點頭?!蹦悄阍趺磿涞竭@里?” 要我怎么說?被女人甩了?還掏光了我所有的錢?而且我是新來的,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熟? 凝羽不見程宗揚回答,只說了一句“別讓夫人知道你和王哲的關(guān)系?!?/br> 然后悄臉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花墻上,滿架薔薇開得正艷,繽紛的花瓣由白到黃,由粉到紫,色繁姿妍。 滿墻奼紫嫣紅開遍,風起時群花展舞,猶如一片絢爛的花浪。 蘇妲己披著一件長長的絲袍,慵懶地倚在錦榻上,那張瓜子臉在薔薇映襯下嬌媚無比。 蘇妲己懶懶地說道:“聽說你和西門大官人一見如故,昨晚在樓里飲酒作樂,聊得好不開心呢?!?/br> 程宗揚隨手奉上一頂高帽,“西門大官人對醉月樓贊不絕口,這都是夫人經(jīng)營有方。” “怎能和你相比?” 蘇妲己笑吟吟道:“你昨晚在醉月樓立下好大的名頭。聽說你只用一根手指,就讓人欲仙欲死,連西門大官人都甘拜下風呢。” “哪里哪里。” “那梅兒腿軟了一夜,一聽到你的名字就面紅耳赤,小臉熱得發(fā)燙。蘭兒百計詢問,那丫頭只說你這位貴客手段高明,整個身子都酥了,那感覺竟是生平未有?!?/br> 蘇姐己揶揄道:“眼下醉月樓的姑娘們,最盼的就是你這位貴客光臨,好去服侍你,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金手指?!?/br> 程宗揚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在青樓的妓女里面出名?,F(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考慮找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咦?” 蘇妲己張大妙目,“公子竟然臉紅了?” 程宗揚強辯道:“日頭太大,曬的?!?/br> 蘇妲己掩口笑道:“你販賣的貨物,不是內(nèi)衣就是鬼鬼祟祟的南荒巫具,難怪能和西門大官人一見如故?!?/br> 程宗揚這才知道,在她眼里,自己和 二十一世紀開情趣店,販賣性用品的怪叔叔差不多。也難怪她會誤解,誰讓自己那么倒楣,身上就剩下這些東西。 蘇妲己收起笑容,揚聲道:“祁遠?!?/br> 一個瘦削漢子走進來,帶著市儈的笑容向蘇妲己打揖施禮。他臉色青黃,干瘦的手掌骨節(jié)凸出,正是在奴隸市場販奴的那個祁老四。 看到程宗揚,祁遠眼中露出一絲訝色,顯然認出來就是這個年輕的奴仆一擲重金,買下了阿姬曼。 程宗揚朝他眨眨眼,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祁遠心頭猶疑不定,弄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個仆人只能聽命行事,可東家為什么要自己買自己的舞姬? “黑魔?!叭齻€字在心頭一掠而過,祁遠立刻把那些猶疑都拋到腦后,不敢再去揣測夫人的意圖。看到祁遠緊繃的肩膀松弛下來,只字不提阿姬曼,程宗揚知道自己又僥幸過了一關(guān)。他略帶慶幸地想,一整天沒有聽到阿姬曼的消息,那個女孩多半已經(jīng)離開五原了吧。 蘇妲己道:“吩咐你找的人手找好了嗎?” 祁遠應(yīng)聲道:“一共找了八個,依照夫人的吩咐,都是商館里精強能干的好手。其中六個走過南荒,有兩個還走了兩三次。馬車、牲畜也都備好了。糧食只帶了七天的,到競州城的分號再補足?!?/br> “那些奴隸你也見過了嗎?” 祁遠臉色有些發(fā)苦,“回夫人的話,小的都已經(jīng)見過了。” 他猶豫了一下又道:“那些奴隸走路還行,讓他們沿途扛貨,只怕不成?!?/br> 程宗揚道:“霓龍絲輕得很,用不了多少力氣。” “霓龍絲?” 這下輪到祁遠驚訝了。 蘇妲己挽緊絲袍,坐直身體,凜然道:“你也聽到了,這次你們?nèi)ツ匣模褪歉フ夷摭埥z。事情隱秘,只限于你們幾個知道。你是走過幾次南荒的老人,多余的話我就不再囑咐了。這次去南荒,那些奴隸由你管理,護衛(wèi)的事交給凝羽。怎么走,由他吩咐?!?/br> 蘇妲己頓了頓,“如果尋不到霓龍絲,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祁遠道:“小的明白?!?/br> 蘇妲己瞥了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