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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六朝清羽記(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9

分卷閱讀69

    己沒有認錯,這該是一支遙控器!

    程宗揚心里怦怦直跳,脫口道:“這是哪里來的?”

    祁遠和云蒼峰搖了搖頭,都露出茫然的表情,顯然從沒見過類似的物品。倒是朱老頭在旁看了兩眼,老氣橫秋地說道:“這是山里人用的小東西,拿來砸核桃的?!?/br>
    砸核桃?程宗揚徹底被震驚了。山里人砸個核桃還把工具做的這么講究?

    “老頭兒,你不會以為這東西是……”

    程宗揚還沒說完,朱老頭就拿過遙控器,掄起來往筐上一砸。

    “……是鐵的吧?”

    “啪!”

    遙控器背面的蓋子松開,掉出兩枚奇怪的電池。

    “咦?”

    朱老頭納悶地說道:“怎這么輕呢?”

    說著掄起來還要砸。

    “停!”

    程宗揚一把攔住他,不由分說地把那支酷似遙控器的物品搶過來,塞進背包。

    “這個我要了。”

    璞玉被祁遠貼身收好,那些不值錢的鼠皮隨便塞進行李。商隊把所有的鹽巴都留在芭蕉葉上,頂部抹平。云蒼峰又加了一串銅銖在上面,眾人這才離開。

    程宗揚緊緊搗住背包,腦中亂紛紛的,一時理不出頭緒來。雖然看不出這件東西到底是什么物品,但它的形制、曲線、結(jié)構(gòu),握在手中的觸感,無一不告訴程宗揚,這是一支自己最熟悉不過的遙控器。問題是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在自己之前,曾經(jīng)有人穿越到這個世界?

    程宗揚回過頭。那個小小的村寨隱藏在群山間,周圍都是莽莽大山,沒有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昨天他們開出的小路,只二僅時間,就被新長的藤蔓和蕨葉掩沒。如果不是朱老頭領(lǐng)著,誰也想不到這里還有人居住。

    “老四,四兇煞是什么東西?”

    祁遠臉色微變,低聲道:“當(dāng)心,在南荒這可是禁忌,不敢亂說的。”

    他朝左右看了看,然后壓低聲音道:“四兇煞是南荒流傳的四種惡鬼:炎煞、江煞、陰煞和虎煞。傳說這四種兇煞在南荒山水間游蕩,帶來各種災(zāi)禍,平常人都避之不及?!?/br>
    “那他們還扎了草結(jié)?”

    “有些村子跟人結(jié)仇,被欺負得狠了,把整個村遷到山里,全村人都拜這些兇煞。那些草結(jié)是用來給兇煞指路的,指望它們幫自己復(fù)仇。這些村子的人怨氣大,把外面的人都當(dāng)了仇人。外人不知底細,進了村子,少有能活著出來的?!?/br>
    祁遠心有余悸地呼了口氣,“咱們算是運氣好,沒沾惹到村里的人?!?/br>
    說著又不放心地去摸那塊龍睛玉。

    凝羽仍騎在馬上。她的傷勢遠比預(yù)料得嚴重,三天來仍沒有多少起色。那天她與鬼王峒武士纏斗了一日一夜,雖未受傷,但真元幾乎耗盡。

    西門慶留在她體內(nèi)的陰寒之氣,已經(jīng)在她zigong內(nèi)蟄伏良久,與程宗揚交合時,這股陰寒之氣已蠢蠢欲動,但因為程宗揚真陽太過濃郁,將它強行克制下來,未曾發(fā)作。她真元一弱,這股陰寒之氣趁機肆虐,重創(chuàng)了凝羽的經(jīng)絡(luò)。

    花苗新娘給凝羽留了幾丸丹藥,用來調(diào)理她受創(chuàng)的經(jīng)脈,但凝羽丹田的氣息仍是一片紊亂,即使再過十余日也未必能夠運用自如。

    凝羽回過頭去,遠遠看到那老媼坐在那幢孤零零的石屋前,籃子放在手邊的地上,那頭光亮的長發(fā)散在膝上,一手挽著,一手拿著那把黃楊木梳慢慢梳理。

    與凝羽目光一觸,那老媼滿是皺紋的臉龐慢慢笑了起來,嘴唇輕動著,仿佛在說著什么。

    凝羽無由地感到一陣惡寒,整條脊骨都仿佛浸在冰冷的水中,忍不住嬌軀發(fā)抖。

    “怎么了?”

    程宗揚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凝羽。

    凝羽咬住發(fā)白的唇辦,良久搖了搖頭。

    程宗揚松了口氣,“你看你,還說能撐得住呢,差點就摔下來了?!?/br>
    凝羽不敢回頭再看,但身后葉媼那兩道目光像冰剌一樣,仿佛要穿透她的背脊。

    第二章 旱洪

    林間遠遠傳來花苗人用樹葉吹出的啃聲。祁遠扯了片葉子,用啃聲回應(yīng)。

    “他們在林子里等?!?/br>
    祁遠臉色發(fā)黃地苦笑道:“早知道我也不進村了,一晚上都沒合眼?!?/br>
    朱老頭興致不錯,騎著他的瘦驢眉飛色舞地說道:“昨晚我可做了個好夢,夢到一個仙女從天上飛下來,死乞白賴要給老頭我做老婆。仙女頭發(fā)那個長啊,味道那個香啊……我飛啊飛啊……”

    吳戰(zhàn)威砍開一片巨大的蕨葉,笑道:“你不會是夢到姓葉的老太婆了吧?!?/br>
    朱老頭“吭哧“幾聲,惱羞成怒地說道:“胡說!”

    祁遠道:“朱老頭,你那會兒說人家兒女雙全,子孫成群──那不是當(dāng)面罵人家的嗎?”

    “怎是罵人呢?怎是罵人呢?”

    朱老頭不高興地嚷嚷道:“我說的不都是好話嗎?”

    “好話?”

    祁遠嗤了一聲,“人家無兒無女,老公也早死了,你還說她往后兒女雙全,那不是找罵嗎?”

    朱老頭悻悻然說道:“老公死了怎么著?難道不能再嫁?”

    “成,你去跟她說去?!?/br>
    朱老頭“哼哼“兩聲?!闭f就說!俺走南闖北幾十年,怕過什么!”

    說著他忽然兩手抱住肚子,慘叫一聲:“哎喲……我的親娘哎……”

    朱老頭從驢背上滾下來,捂著肚子連滾帶爬鉆進蕨叢,片刻后“澎”的一聲悶響,一股臭氣彌漫著飄來。

    “呸!呸!”

    吳戰(zhàn)威等人笑罵道:“朱老頭,要出恭你也不滾遠點兒?!?/br>
    朱老頭在蕨叢里“哼哼唧唧“老半晌,才勉強提著褲子出來。他那張瘦臉

    顏色發(fā)青,一邊走一邊彎腰吃力地捧著肚子,哼哼道:“親娘哎……這是吃著啥東西了?差點把腸子都拉出來……”

    “該!”

    石剛道:“把一肚子的壞水都拉出來,你就消停了。”

    朱老頭用手指戳著石剛:“石頭,你就學(xué)壞吧,我這么大歲數(shù),還咒我,缺德不缺德啊……哎喲!”

    一句話沒說完,朱老頭又提著褲子,屁滾尿流地鉆進蕨叢。

    眾人一陣轟笑,祁遠也齜了齜牙,笑容卻有些發(fā)僵。

    還沒走到花苗人的地方,朱老頭就拉了五六次。最后一次從林子里出來,老頭連腰都直不起來,眼窩也陷了下去,走路直打晃。

    程宗揚道:“云老哥,情形有些不對啊?!?/br>
    云蒼峰拈須低笑一聲,“這就對了。朱老頭這會兒吃點苦頭,總比糊糊涂涂送了命強?!?/br>
    “是姓葉的老媼做的手腳?”

    祁遠道:“萬一朱老頭拉肚子走不動路,咱們陷在這大山里,可就麻煩了?!?/br>
    云蒼峰搖了搖手,“不妨。那老媼若是動了殺心,他豈能活到此時?如今只是拉拉肚子,這朱老頭已經(jīng)是運氣了。”

    朱老頭死狗一樣趴在驢上,只剩下哼哼的力氣。石剛把水囊遞過去,“早上燒的熱水,還溫著呢,喝一口?!?/br>
    朱老頭哼哼道:“石頭啊,我就知道你心好……這水大爺不暍了,給大爺拿點酒……”

    石剛氣不打一處來,“都這時候上了還饞酒,泄死你拉倒!”

    面前的蕨葉忽然“嘩啦“一聲,倒了下去,一名胸口剌著紋身,肩膀包著繃帶的精壯漢子現(xiàn)出身來。

    “卡瓦!”

    程宗揚叫道。

    趕來接應(yīng)的花苗漢子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山神庇佑,我們打了一頭野豬,已經(jīng)燒好在等你們?!?/br>
    林中的空地上生起一堆篝火,上面架著一頭比牛犢還大的野豬。武二郎赤膊立在火邊,正拎著刀,兩眼緊盯著火候,將烤透的豬rou一片片切下來,挑在蕨葉上。

    這廝在商隊里屬于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和花苗人在一起立刻換了副嘴臉,殷勤得令人齒冶。程宗揚諷刺道:“二爺,勤快啊?!?/br>
    武二郎嘿嘿笑了兩聲,對程宗揚的諷刺毫不在意,顯然心情不壞。

    程宗揚笑咪咪道:“二爺這是給花苗當(dāng)上門女婿了?往后不打算跟咱們一起走了吧?”

    武二郎小心切下野豬后腿一塊烤得金黃油亮的好rou,對躍躍欲試的阿夕道:“這是給族長的,別碰!”

    阿夕哼了一聲,又白了程宗揚一眼,嘟著嘴走開。

    武二郎這才說道:“反正順路,到了白夷族再說?!?/br>
    “什么叫到了白夷族再說?”

    武二郎不耐煩地說道:“反正誤不了你的事。喂,再給我一個銀銖?!?/br>
    這些日子程宗揚大致了解到貨幣在這個世界的購買力。在南荒一枚銀銖差不多能買一百斤稻米,或者夠一個人一個月基本生活費用的開銷。事實上南荒流通的大多是成串的銅銖,每串一千枚,稱為一貫。由于銀銖稀少,一枚銀銖差不多能換一百一十枚銅銖,比內(nèi)陸的折換率還高了百分之十。

    程宗揚戒備地說道:“做什么?”

    “少廢話,給不給吧?”

    “不給!”

    見程宗揚態(tài)度堅決,武二郎軟了下來,“大不了二爺多給你干一個月??禳c兒,二爺有急用?!?/br>
    “急用個屁??!這荒郊野外,你拿銀銖?fù)膬夯???/br>
    “你管我呢!有用就是有用,就一個!”

    正說著,一個女子從林中出來。她身材頎長,細腰豐臀,鳳目紅唇,容貌比鬢側(cè)的鮮花還要艷麗。她披著一條嶄新的絲綢,整匹緞子沒有裁剪,綢端從肩頭繞過,然后從背后橫纏,裹住高聳的酥胸。再從腋下折了一彎,斜著從白滑的腰肢掠過,束在腰間。綢尾低垂掩在她修長的小腿中央。

    那匹絲綢是純白的顏色,上面繪一朵碩大的牡丹花,花枝金紅交錯,色彩艷麗奪目。這樣的絲綢只能用來做外衣,絲綢質(zhì)感強,又是白色,若是身材略差一些,皮膚稍暗一些,都難以穿出那種華美的效果。而花苗的女族長卻把這絲綢當(dāng)成褻衣,直接拿來貼身穿著。她身材出眾,雪白的肌膚與絲綢華麗的光澤交相輝映,未經(jīng)裁剪的綢緞隨便往身上一披,就仿佛是給她量身定制的一樣精美絕倫,襯著她雕塑一樣艷麗的五官,更顯得體態(tài)豐秾合度,雪膚花貌艷光四射。

    程宗揚羨慕地悄聲道:“武二,原來你拿了我的絲綢,是討好族長來了??床怀瞿氵@家伙傻大黑粗的,竟然還有這種手段。好艷福啊,武二?!?/br>
    武二郎得意洋洋地說道:“你以為呢?!?/br>
    接著又虎起臉,“給個銀銖!不給就搶了啊?!?/br>
    “我就不明白了,這鬼地方有錢也花不出去,你要銀銖干嘛?”

    說著程宗揚目光一閃,看到蘇荔胸側(cè)嵌著一枚亮晶晶的物體。那絲綢一角掖在她胸口,兩團飽滿而充滿彈性的乳峰高高聳起,露出胸部白嫩的乳rou。上次給武二郎的那枚銀銖,這時就嵌在她胸側(cè)絲綢交疊的地方。銀銖中間打了個圓孔,被作成一枚鈕扣,防止絲綢光滑的表面從胸前滑脫。

    “哦!原來……”

    程宗揚豎起手指,一瞬間恍然大悟。

    武二郎一把捂住程宗揚的嘴,飛快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別說!”

    武二這廝看起來生猛,心思可夠活的??吹交缛藢z綢的喜愛,這廝就動了心,從程宗揚手里敲了匹上好的絲綢來討好蘇荔。蘇荔果然愛不釋手,地處荒郊,無處裁剪,她直接拿整匹絲綢做了衣物,大大方方就穿了出來。

    絲

    綢本身柔軟光滑,既沒有系帶又沒有扣眼,根本無法固定。武二好人做到底,把自己唯二枚銀銖拿出來,送給蘇荔作鈕扣。但銀銖只有一枚,這會兒只系了絲綢上面一角,下面還沒有系。也就是說,蘇荔絲綢下面的身子都是光著的。

    這也難怪,對于生長在南荒的蠻夷來說,多半還沒有內(nèi)褲的概念。

    程宗揚忍笑摸出一枚銀銖,低聲道:“武二,這扣子不會是你幫她系的吧?

    手可夠巧的?!?/br>
    武二郎一把搶過銀銖,手一揮,把程宗揚扔了出去。好在程宗揚現(xiàn)在身手比當(dāng)初來的時候敏捷了許多,落地晃了兩步,總算沒有當(dāng)場出丑。

    搶到銀銖,武二郎立刻搖頭擺尾地跑過去找蘇荔。蘇荔笑著接過銀銖,兩人一同走進樹叢。

    再出現(xiàn)時,蘇荔下身的絲綢已經(jīng)折成裙?fàn)睿I尾從裙內(nèi)掖起。那枚銀銖綴在她腰側(cè),上面打了孔,用細皮繩穿著。

    程宗揚遠遠朝武二郎豎起拇指,又比了個不懷好意的手勢。武二郎揚起臉,只當(dāng)沒看到。

    接下來一連幾天,眾人都在朱老頭帶領(lǐng)下跋山涉水。這一路都是沒有人跡的荒野,即使云蒼峰這樣的老江湖也沒走過。除了前幾天那個掛著四兇煞的村子,再沒有遇到半個生人。

    隨著往南荒腹地的深入,身邊的景物也不住變化。連綿的山脈阻擋了潮暖氣流的進入,蕨葉叢生的雨林漸漸被裸露的紅土所代替,土地的貧瘠使植被漸漸稀少,不多的灌木也越來越矮,這里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從來沒有人行走過,充滿了洪荒氣息。商隊行走在寂寥的荒野中,身后只有一串零亂的腳印,仿佛他們是這片天地間唯一的行人。

    朱老頭拉了兩天才止住,整個人像是丟了半條命。整天有氣無力地趴在驢背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過一到吃飯的時候就精神抖擻。

    “人是鐵,飯是鋼!”

    朱老頭振振有辭地說:“我老人家活這么大歲數(shù),靠的就是胃口好!甭管什么病,只要放開吃,都能降得??!小程子,這可是我老人家的不傳秘方,你可記住了,千萬別告訴旁人?!?/br>
    “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