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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即便將兵站存糧全調(diào)上來,也不敷使用?!?/br> 另一名與他平級的將領(lǐng)道:“若軍中減食三成,再調(diào)集各兵站存糧,半月還是能撐得過的。就怕筠州官員籌糧不力,遷延時日?!?/br> 夏用和道:“有滕御史判知筠州事,籌糧的事不用爾等cao心?!?/br> 這次出征的有四位廂都指揮使,龍衛(wèi)軍左廂任福,右?guī)饝衙?,捧日軍左廂劉平,剛才發(fā)話的是右?guī)贾笓]使石元孫。他和葛懷敏都坐在下首,而在主帥旁邊,還放著一張交椅,上面坐著一個錦衣人。他緩緩開口道:“任將軍出兵已有兩個時辰,可有消息傳來?” 聲音陰柔,卻是一名宦官。 那宦官面色蒼白,下巴光溜溜沒有胡須,戴著一頂平冠,冠上左右各垂下一條紫色的貂尾,正中裝飾著一只金璫,正是被稱為大貂璫的宮中顯貴。 宋國文官與武將之間雖然彼此看不順眼,但在看不起太監(jiān)這一點上,還是很有共鳴的。不過對這位宦官,眾將沒有半點輕視。監(jiān)軍李憲,大貂璫,位居宦官職位中最高的景福殿使。他雖是太監(jiān),卻上馬拓邊降敵,下馬精通財政,如今坐到這個位置,是實打?qū)嵱霉卒伷饋淼摹?/br> 葛懷敏道:“任將軍帶了八個軍去,便是江州也打下來了?!?/br> 石元孫聽出他口氣中的不滿,打圓場道:“任將軍久經(jīng)戰(zhàn)陣,若有消息,定會派人傳來。倒是任將軍方才派人送來的一槍三劍箭令人心寒,還請監(jiān)軍上書,請朝廷徹查八牛弩是不是真的泄露到江州?!?/br> 李憲淡淡道:“這札子自然是要上的。但任將軍雖然兵力雄厚,終究是孤軍深入。江州賊寇既然有八牛弩,未必沒有別的后手?!?/br> 他拱了拱手,“還請夏帥定奪?!?/br> “曹琮!王仲寶!” 夏用和點了兩名軍都指揮使的名字,“你們各自率軍前去接應(yīng)?!?/br> 這兩名將領(lǐng)都屬于劉平的捧日左廂軍,主將劉平身死,捧日左廂軍從先鋒一下掉到殿后的位置,這些天只能做做筑寨雜役,兩人都以為自己的江州之戰(zhàn)就此結(jié)束,不會再有立功的機會。夏帥的命令使兩人一陣振奮,連忙起身抱拳,“得令!” 北風越來越急,烏云四合,天色隨之陰暗下來。李憲換了換坐姿,心里的不安卻有增無減。 任福出兵不過兩個時辰,距離不會超過四十里,若是出事,營中的精騎馳援用不了半個時辰。而且他帶的足有八個軍,近兩萬精銳,江州的賊寇即使傾巢而出,也未必有一萬人。無論從哪個角度考量,任福都沒有敗陣的可能??衫顟椚匀挥X得不放心。 他看了看坐在上首的主將,雖然已經(jīng)年過七十,夏帥腰背依然挺得筆直,臉上刀刻般的皺紋看不出半點喜怒。 不會是北府兵,李憲從夏帥的表情得出這個結(jié)論。那么危險會是來自哪里? …… 江州城北四十里,好水川。 慘烈的戰(zhàn)事已接近尾聲。星月湖大營只用了半個時辰,就解決了任福親率的四個軍。但面對不足兩個軍的宋軍殘部,卻意外地打成一場爛仗。 遭遇星月湖大營時,龍衛(wèi)左廂軍的三個軍正合兵一處,諸營將領(lǐng)都集中在主將身邊。侯玄的突襲導致第三軍都指揮使武英身負重傷,第七軍都指揮使趙津戰(zhàn)死,虞侯李簡、訾贇,指揮使李禹亨、鄭業(yè)、陳泰、沈合……諸營將領(lǐng)幾乎一網(wǎng)打盡,摧毀了兩個軍的指揮體系。第二軍都指揮使朱觀眼見不敵,立即率領(lǐng)本部撤退。 眼看失去指揮官的第三軍兩千多步卒和第七軍兩千名騎兵就要潰散,誰知戰(zhàn)場中卻出了變量,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隨軍文官挺身而出,擔當起指揮重任。他利用第七軍的騎兵硬頂住星月湖大營的攻擊,然后指揮第三軍的步卒占據(jù)高處,結(jié)陣自守。 此戰(zhàn)星月湖大營的目標很清楚,重點是擊潰對手,而不是殲滅。星月湖大營全軍出動,加上雇傭兵,也不過三千人,對手八個軍,近兩萬人,雙方兵力一比七,殲滅戰(zhàn)既不可能做到也沒有必要。因此星月湖大營最后確定的作戰(zhàn)計劃,在侯玄原有襲擊方案的基礎(chǔ)上,融合了由斯明信和盧景提出,程宗揚命名的“斬首行動“,以宋軍的指揮體系為目標,破陣斬將,重挫宋軍士氣。 按照星月湖諸人的預計,這兩個軍的指揮體系都已經(jīng)不存在,群龍無首,用不了多大力氣就能擊潰。因此侯玄破陣之后立刻帶走了自己的直屬營,與孟非卿合擊第八軍的王珪。 龍衛(wèi)左廂軍強將云集,其中最耀眼的莫過于第八軍都指揮使王珪。那個堪與謝藝爭鋒的猛將是此戰(zhàn)的必斬目標,在星月湖的估算中,第八軍一軍戰(zhàn)斗力甚至在普通的兩個軍之上,因此星月湖諸人并沒有把這兩支失去將領(lǐng)臨陣指揮的宋軍當作對手,結(jié)果吃了大虧。 宋軍失去將領(lǐng)不但沒有潰散,反而在那名文官的指揮下采取騎兵密集沖鋒的戰(zhàn)術(shù),給步卒結(jié)陣爭取時間。為了解決宋軍的騎兵,崔茂、王韜、蕭遙逸聯(lián)手出擊,幾個回合下來,雖然殲滅了宋軍的騎兵,宋軍步卒卻趁機結(jié)成堅陣。突襲變成了攻堅戰(zhàn),令星月湖大營兵力不足的弱點顯露無遺。 這次好水川之戰(zhàn),星月湖大營出動了所有八個營,擊潰任福帶領(lǐng)的宋軍主力之后,孟非卿與斯明信、盧景率三個營合擊王珪的第八軍,接著侯玄也帶領(lǐng)直屬營前去參戰(zhàn)。剩下的四個營分別是程宗揚的一營、六營和崔茂、王韜的兩個營。 原屬于謝藝的第一營還好一些,蕭遙逸的第六營打散后加入左武軍,大草原一戰(zhàn)傷亡慘重,崔茂和王韜參加過三川口之戰(zhàn),受傷的士卒大多還沒有痊愈,實力大打折扣。 好水川距離宋軍大營只有三十余里, 隨著潰兵的逃亡,宋營大軍隨時可能得到任福戰(zhàn)敗的消息趕來支持,留給眾人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幸好戰(zhàn)事已臨近末尾,對面的宋軍此時也瀕臨絕境。第七軍的騎兵在不適合馳騁的溝壑中殊死作戰(zhàn),數(shù)輪攻擊下來已經(jīng)所剩無幾,更要緊的是宋軍的箭矢僅剩下千余支,對于一支以弓箭見長的軍隊來說,無矢可發(fā)就等于絕境。 一名身著綠色文官袍服的官員仗劍立在戰(zhàn)陣最前方,敵寇幾名悍匪數(shù)次破陣而入,都被他指揮軍士擋住。這時戰(zhàn)況稍歇,他立即命軍士結(jié)陣固守,由傷兵將戰(zhàn)死的軍馬拖到陣前構(gòu)成屏障,一邊回到陣中對奮勇作戰(zhàn)的軍士逐一嘉獎,穩(wěn)定軍心,激勵士氣。 看著宋軍重新穩(wěn)住陣腳,蕭遙逸恨的牙癢。他在硬沖宋軍戰(zhàn)陣時,被幾名騎兵纏住,大腿中了一槍。崔茂在三川口時被神臂弓射中,傷勢仍未痊愈,程小子又倒霉地中了自家的毒被送到后方休養(yǎng),四名營團級校官,只剩下王韜一人獨撐大局。 蕭遙逸惱道:“那孫子是誰?” 王韜主管星月湖大營的情報,對宋軍的官員了如指掌,“是個督糧官,叫耿傅?!?/br> 蕭遙逸破口罵道:“我就靠了!一個后方來的督糧的鳥文官添什么亂呢!” 星月湖八駿中,最勇的三人分別是天駟侯玄、龍驥謝藝和青騅崔茂。侯玄的玄武槊所向披靡,擅長破陣,于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易如反掌。謝藝最具韌性,長于以強對強,愈戰(zhàn)愈勇。崔茂則如孤狼,慣于孤身闖陣,以亂戰(zhàn)取勝。這會兒他遍體血污,盤膝坐在一旁,道:“宋軍敗在指揮上,軍士并非不堪一戰(zhàn)。如今騎兵盡去,我倒要看看上四軍的步卒,能撐多久!” 第三軍都指揮使武英被侯玄的玄武槊刺中腰側(cè),傷口深及尺許,重傷不起,已經(jīng)無法指揮戰(zhàn)事。但剛才賊寇與騎兵對沖的場面,他親眼目睹,著實令人觸目驚心。那伙賊寇的兇猛剽悍出人意料,往往不足十人的小隊就敢與一個都的宋軍正面交鋒,身手的矯健和戰(zhàn)術(shù)的精練,都是自己生平僅見。 那群敵寇的主力,大多是年紀三十以上的積年悍匪,無論武藝、戰(zhàn)術(shù)還是經(jīng)驗都處于巔峰。即使在最激烈的搏殺之中,他們也能及時避開致命的攻擊,保住性命,而每次還擊都能令一名宋軍失去戰(zhàn)斗力。宋軍雖然占據(jù)地勢,勉強沒有潰散,但隨著第七軍的騎兵傷亡殆盡,步兵箭矢告罄,距離最后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 武英讓親兵請來耿傅,他倚在土坡上,鄭重地向這位文官拱手施禮,“疾風知勁草,今日一戰(zhàn),乃識耿君!” 耿傅一直在第一線指揮作戰(zhàn),手臂、大腿多處負傷,卻沒有絲毫懼色,他朗聲笑道:“武將軍麾下好勁卒!” 武英喘了口氣,“武某雖是客卿,但只怕這些賊寇的來歷并非尋?!?/br> 交手至今,這伙賊寇的兇悍有目共睹,傳說中武穆王的親軍星月湖大營已經(jīng)成為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耿傅道:“有死而已?!?/br> 武英嘆道:“武某身為武臣,食君俸祿,兵敗當死。君乃文官,并無軍責,不過是隨軍督運糧草,陷身于此,何苦與武某俱死?” 耿傅道:“為君分憂,何分文武?” 說著他拱手長揖一禮,偷竊道:“耿某心意已決,將軍不必多言。” 武英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見他這般說,不顧腰間的傷口,大聲笑道:“能與耿君俱死,武某與有榮焉!” 兩人相視而笑,將生死置之度外。 耿傅轉(zhuǎn)身拔出長劍,高聲說道:“賊寇士氣已衰!只需再支持一刻鐘,我捧日、龍衛(wèi)諸軍齊至,賊寇插翅難飛!傳我號令!擂鼓!” 鼓聲隆隆響起,宋軍第三軍僅存的士卒奮力高呼,“殺賊!殺賊!” 宋軍居高臨下,盾手、刀手、槍手、弓手……一排排層次井然,結(jié)成嚴密的陣型,即使一只蚊子也未必能飛過去。 對面的山丘上,王韜拿出鬧鐘,看了看時間,“我們已經(jīng)拖得太久了。這次出擊無果,就要立刻撤退。” 蕭遙逸恨不得把那個該死的文官掐死,虎著臉叫道:“臧和尚!” 臧修跨前一步,“在!” “剁了他!” 臧修將戰(zhàn)刀橫咬在口中,雙手一分,扯開軍服,露出淡金色的身軀,一言不發(fā)地朝宋軍沖去。 在這里投入四個營一千二百人,卻打成爛仗,眾人都覺得顏面無存。是勝是敗,就看這次出擊能不能擊潰對手。 宋軍同樣在苦戰(zhàn),他們最大的信心來自同行的六個軍,還有四十里外的十萬雄師。能多支持一刻,就多一分勝利的希望。 看著沖殺而來的對手,宋軍士卒“殺賊”的呼喊聲越來越響,既是給自己壯膽,也是提振同伴的士氣。然而對面的敵寇卻默不作聲,他們的隊列形成一個整齊的錐形,最前方一個大漢上身赤裸,雄壯的身體泛起金屬般的光澤,就像快刀上最銳利的那一點鋒刃。 從戰(zhàn)場上空俯覽,防守一方發(fā)出潮水般的戰(zhàn)吼,進攻的一方寂無聲息,卻像一柄尖刀狠狠刺進宋軍的陣列。鮮血立刻飛濺開來,染紅了川中的黃沙。 臧修手中戰(zhàn)刀發(fā)出雷鳴般的呼嘯,硬生生從宋軍堅陣中殺出一條血路。他的金鐘罩已運至巔峰,無論刀槍劍矢,落到身上都被震開。龍衛(wèi)左廂第三軍除了重傷的主將,軍職最高的就剩下幾個都頭,根本沒有人阻擋殺得性起的臧和尚。 耿傅離臧修只有十余步,雷霆戰(zhàn)刀劈出的鮮血幾乎濺到他身上。耿傅從容自若,絲毫沒有后退的意思,他緊盯著敵寇的調(diào)動,趁那名悍匪孤身直入的機會,指揮軍士將后面的敵寇擋在坡下。 武英忍痛叫道 :“耿君!刀槍無眼!” 耿傅反而又往前走了幾步,萬軍叢中,他與臧修的視線撞在一起,仿佛濺起一縷火花。 臧修不是不知道這鳥文官是有意吸引自己的攻勢,但自己此次出擊,要的就是他的首級,就是千軍萬馬也橫趟過去。暴喝聲中,藏修手中的戰(zhàn)刀雷霆大作,周圍幾名宋軍被雷聲震懾,出手略緩一線,立刻身首異處。臧修精赤上身,宛如一尊金甲戰(zhàn)神踏血而來,刀鋒直指那名文官。 耿傅仗劍而立,在那名悍匪距離自己只剩三步的時候才喝道:“大斧!” 十余柄打磨雪亮的斧輪從他兩側(cè)同時劈出,攻向臧修。臧修戰(zhàn)刀光如電閃,發(fā)出連串的雷鳴聲,卻無法劈斷對手精鋼打制的大斧,攻勢頓時受挫。 宋軍器之精者,無過于神臂弓與大斧。第三軍沒有神臂弓,用的大斧卻是優(yōu)中選優(yōu),無論鋼質(zhì)、份量,都不是一般重斧可比。這時一個都的斧手同時出擊,上百柄大斧仿佛一只周身都是斧刃的機甲怪獸,滾滾前進,雖然沒能斬殺那名悍匪,卻把他一點點擠下山坡。 眼看這次進攻又功敗垂成,蕭遙逸叫道:“六哥!” 崔茂手指屈伸了一下,然后道:“不可?!?/br> 他們手邊并不是沒有機動兵力,臧修之外,杜元勝、蘇驍和徐永各自有一個連,此外還有雪隼團的三百名傭兵,一直都沒有投入戰(zhàn)斗。晴州的雇傭兵名聲一向不壞,但自從知道石之隼暗中窺伺月霜之后,無論孟非卿還是程宗揚,都對他深具戒心。這次野戰(zhàn)把雪隼團全部拉出來,也是擔心他們心懷異志,趁城中空虛搞出事來。 交戰(zhàn)至今,雪隼傭兵團只負責在外圍防御、打掃戰(zhàn)場,實力仍保存完整。也正是因此,他們始終留著三個連,防備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蕭遙逸想把這三個連和雪隼傭兵團一同押上去,孤注一擲,崔茂卻不同意。 蕭遙逸轉(zhuǎn)頭道:“七哥!” 王韜道:“這一戰(zhàn)的目的是重創(chuàng)龍衛(wèi)左廂軍,只要孟老大能拿下第八軍的王珪,即使吃不掉這邊的宋軍,失去所有指揮官的第三軍也等于被打斷骨頭?!?/br> 崔茂道:“如果我是那個姓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