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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六朝清羽記(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6

分卷閱讀386

    驚rou跳。

    “蕭刺史?”

    大貂珰的聲音略微陰沉,卻沒有太監(jiān)那種刺耳的尖細,如果不是他的華服和光溜溜的下巴,幾乎沒有人能看出這個猛將般的壯漢竟然是一個太監(jiān)。

    刃在頸中,蕭遙逸不改世家紈绔的囂張本色,他一點也不客氣地朝大貂珰臉上噴口血,叫道:“死太監(jiān)!敢不敢砍了我!有沒有這個種!”

    大貂珰脖頸微微一晃,避開鮮血,神情間看不出喜怒。

    程宗揚肚子里禁不住大罵:死狐貍,你少說一句會變啞巴?都讓人家生擒還猖狂呢!真不怕死太監(jiān)砍了你的腦袋當球踢?

    程宗揚一邊迅速聚集真氣,一邊腦筋轉(zhuǎn)得飛快,想著怎么引死太監(jiān)分神,好救小狐貍。

    就在這時,他看到蕭遙逸垂下的手掌在身后微微搖了搖,然后悄悄寫了個“七“字。

    程宗揚的心跳險些漏了一拍。這死太監(jiān)竟然是第七級歸元境界的修為,整個六朝能達到這種修為也不過數(shù)十人,大多是坐鎮(zhèn)一方、稱王稱霸的猛人。星月湖內(nèi)部恐怕只有孟老大能和他一較長短,難怪死太監(jiān)干掉石之隼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但程宗揚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九陽神功一經(jīng)發(fā)動,真氣便凝聚成光球,自己剛邁入第五級的修為還沒那個本事把光球在經(jīng)脈中釋放。

    一不作、二不休,程宗揚索性又凝出一顆光球。小狐貍?cè)舯凰捞O(jiān)干掉,自己這會兒掉頭就跑也跑不過選鋒營的馬腿,還不如玩一把大的。

    程宗揚丹田一團熾熱,九陽神功凝聚的光球從腹下升起,沿手少陽經(jīng)絡匯入掌心。這是他踏入第五級坐照境界后第一次動用九陽神功。

    九陽神功極耗真氣,按照自己以前的修為,凝聚四個光球就差不多將體內(nèi)真氣耗費一空,拼了老命也無法將第五顆光球凝聚成形。

    但現(xiàn)在自己不僅輕輕松松就能凝聚出五顆光球,氣脈運行間也出現(xiàn)一絲奇異的變化,似乎每一顆光球都與自己的心念相連,不僅在體內(nèi)控制自如,甚至自己感覺即使打出去也能控制它的方向和轉(zhuǎn)速。

    與此同時,另一種玄妙的感覺從經(jīng)脈間升起。凝成光球的九陽真氣在經(jīng)脈間運行,帶來火焚般的炙熱感,比以前的熱度增加十倍。

    如果是以前,不等九陽真氣發(fā)出,自己的經(jīng)脈就炙痛難當;現(xiàn)在光球運行過后,卻有一種清涼氣息絲絲升起,與太一經(jīng)的感覺極為相似。

    大貂珰并沒有立即動手,他審視著蕭遙逸,似乎在考慮什么,良久才說道:“宋晉兩國向來交好,值此時節(jié),兩國邊境匪寇聚集,秦某奉吾主令旨,入境捕寇。蕭刺史身為一方父母,保境安民有責,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此番誤入寇營,險些誤傷,還須多加小心?!?/br>
    說著他放開蕭遙逸,溫言道:“請代秦某向蕭侯問好?!?/br>
    姓秦的大貂珰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似乎想幫蕭遙逸拍拍身上的泥土。

    程宗揚沒想到死太監(jiān)認出小狐貍的身份,竟然二話不說把他放了!詫異間,看到他手掌拍出,掌下的景物微微變形,仿佛空氣被壓縮所造成的折射,竟然是帶足真氣。

    程宗揚頓時大叫不好,立即一掌揮出。

    蕭遙逸身后仿佛長了眼睛,雙足一落地,身體便如臥在空中一樣橫飛起來,右手向后揮灑,五指如撥弦般彈出,逐一點在大貂珰的掌心。

    那個猛將般的太監(jiān)一掌穿過指影,“篷”的一聲按在蕭遙逸的肩頭。

    蕭遙逸身體劇震,渾身骨骼都發(fā)出輕微的爆響,人在半空就狂噴一口鮮血,身體如柳絮般飄出丈許,仰面摔倒在地。

    程宗揚顧不得查看小狐貍的死活,掌心驀然涌出一團白光,狠狠擊向大貂珰的腰腹。

    他已經(jīng)進入第五級坐照的境界,這一擊的威力較之當日與蘇妲己交手時強出數(shù)倍,此時傾力使出,光團未至,大貂珰的錦服已經(jīng)像被烈火燒炙般發(fā)黃。

    大貂珰的手掌泛起一層淡青的光澤,五指鷹爪般一緊,抓住那顆光球,掌中發(fā)出一陣炒豆般的脆響,將那團光球消弭于無形。

    大貂珰舉手破去九陽真氣,眼中露出一絲光芒?!蓖跽苁悄愕氖裁慈??”

    程宗揚也不答話,雙掌一翻,兩團光球同時脫掌飛出。

    “年紀輕輕,九陽神功便有三重修為?!?/br>
    大貂珰揮掌擊碎光球,冷冷說道:“你是韓庚,還是秋少君?”

    “死太監(jiān)!少廢話!納命來!”

    暴喊聲中,程宗揚又擊出一團光球。大貂珰的鷹爪再次遞出,抓向那團真氣凝聚的光球。光球入手,大貂珰的手掌忽然一震,那團光球竟然在掌中微移寸許。

    九陽神功雖然精妙,但他五指滿蘊真氣,足以擊滅這一道經(jīng)脈凝聚的九陽真氣,只是這光球入掌之后移出寸許卻成了全力攻其一指的局面,落點正在姆指。

    以大貂珰的修為,也難以一指之力與一道經(jīng)脈凝出的九陽真氣硬撼;拇指一且受創(chuàng),等于廢去一只手掌。這年輕人的機變和修為還在自己預計之上。

    大貂珰爪形變化,中指點出,銳利的指風刺穿光球,光球應指破滅,指骨也格的一聲折斷。

    他用一根手指的代價化去這股九陽真氣,然后抬眼道:“九陽神功四重,以你的年紀可謂不俗。韓庚年紀比你長了許多,又傳聞隕落塞外,想必你就是秋少君了?!?/br>
    “秋小子有我這么帥嗎!”

    程宗揚叫道:“死太監(jiān)!看我的九陽神功第三十九重!”

    一團刺眼的白光亮起,比剛才的聲威更加震撼。

    九陽真氣離掌之后,果然還能與自己心意相連,可惜自己修為不夠,可以cao控的距離不過尺許,饒是如此也傷了大貂擋一指。

    方才看到大貂珰用肩膀硬擋徐永一矛,程宗揚還以為他有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硬功夫,現(xiàn)在看,大貂珰只是用強橫的修為強行壓下傷勢,不然自己也不可能擊斷他一指。

    大貂珰眼中露出一絲難以索解的訝色。

    九陽神功終究是太乙真宗鎮(zhèn)教神功,修習者以陽脈為引,將全身真氣凝聚一處,威力在一瞬間達到頂峰;他破去這個年輕人的九陽真氣看似輕松,實際上遠沒這么容易。

    這個年輕人此番出手,那團光球不僅沒有凝聚不散,反而以rou眼難以追蹤的速度飛速擴大,這完全不是九陽神功發(fā)動的景象,但其中蘊藏的九陽真氣強烈至極,讓人無可懷疑。

    大貂珰右手一振,蛇矛如閃電般擊出,挑中那團九陽真氣。

    這年輕人顯露出的修為雖然超過他的年齡,終究不過第五級坐照的境界,能修煉到九陽神功第五重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只要破去這勉強成形的最后一擊,這年輕人體內(nèi)真氣耗盡,不用自己出手,也無力再戰(zhàn)。

    令他詫異的是,那年輕人的右掌又爆出一團白光,狠狠拍在自己的左掌上。

    “叮”的一聲,大貂珰的蛇矛挑中第一團光球,矛尖刺中一塊硬物,卻是一粒小小的龍睛玉。

    接著“篷”的一聲巨響,他受傷的左掌與程宗揚硬拼一記,身影向后晃了一下,織錦的衣袖如蝙蝠般飛開,露出并不粗壯卻堅如鐵石的手臂。

    程宗揚只覺自己就像一只狂奔的犀牛,一頭撞在一道鋼鑄的城墻上,強大的反震力道使自己的右臂一陣劇痛。

    但程宗揚清楚感覺到,自己的九陽真氣破開大貂珰這一爪,熾熱的氣息侵入他的經(jīng)脈。

    大貂珰身體重新挺得筆直,沉聲道:“九陽神功,果然名不虛傳?!?/br>
    程宗揚左掌擊出的九陽真氣看似雄渾,其實只是一小團,不過里面包裹著一粒小小的龍睛玉。那粒龍睛玉由馮源施過術,一經(jīng)激發(fā)立刻爆開。他真正的殺著則是右掌的第六顆光球。

    大貂珰不得已地倉促變招,不但沒有擊碎光球,反而被九陽真氣侵入經(jīng)脈,結(jié)果以弱對敵,一擊之下,經(jīng)脈便告負傷。

    雖然上了這個年輕人的當,秦翰卻毫不在意。兩軍對壘講究兵不厭詐,何況生死相搏?

    程宗揚一掌擊出,體內(nèi)的真氣頓時耗盡。如果是平時,自己可能栽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但此時戰(zhàn)場上彌漫著濃烈的死氣,等于源源不絕地補充真陽,丹田一轉(zhuǎn)便多了一絲真氣。

    程宗揚看也不看就向后躍出,一把拽起蕭遙逸朝陣中掠去。

    程宗揚真陽充沛,第四級入微境時便能多凝出半顆光球,這時拼盡余力,先以左掌勉強成形的九陽真氣誘敵,接著右掌痛下殺手,終于擊傷這位修為高自己兩級的大貂珰。但能不能救下小狐貍和自己的小命,程宗揚沒有半點把握。

    提著蕭遙逸剛掠出兩丈,一股強大氣息便從背后襲來。程宗揚頭皮發(fā)麻,不用看就知道那是死太監(jiān)的蛇矛。

    只一個呼吸,死太監(jiān)就壓下傷勢再度出手,這分修為真不是蓋的。

    眼看要被蛇矛追上,程宗揚抱住蕭遙逸的腰往地上一滾,拼著被馬蹄踩中的危險,從一匹戰(zhàn)馬腹下鉆過,一邊躲避大貂珰的蛇矛,一邊拼命補充真氣。

    蕭遙逸身體僵硬,口鼻氣息皆無,連脈搏都已經(jīng)斷絕,但程宗揚知道他還沒死--自己還沒有感受到他的死氣。不過若被大貂珰的蛇矛刺中,自己和小狐貍就變成串在一根矛上的好兄弟了。

    蛇矛卷起的狂飆越來越近,眼看彎曲的矛鋒就要刺入背脊,忽然程宗揚奮力一擲,把蕭遙逸拋到陣中;接著旋過身,“叮”的一聲,手中多了一柄匕首,間不容發(fā)之際挑住蛇矛分叉的矛鋒。

    那柄匕首鋒刃不過三寸長短,薄薄的刀身猶如冰玉,看起來摔到地上就會粉碎。然而大貂珰的丈八蛇矛擊在上面,連火星也未濺出分毫,就這樣硬生生被一柄薄刃擋住。

    大貂珰的坐騎人立而起,丈八蛇矛在空中一閃,如雷霆般朝程宗揚擊去。

    那年輕人真氣耗盡,已經(jīng)是強彎之末。大貂珰可以放過蕭侯的兒子、晉國的江州刺史,但對賊寇,尤其是星月湖岳賊的余孽,他不會有半點心慈手軟。

    即使這年輕人大有可能是王哲的師弟、太乙真宗未來的掌教,自己也不會饒他性命。

    程宗揚盯著蛇矛的寒芒,手中緊緊握住那柄珊瑚鐵制成的匕首,所剩無幾的真氣貫入匕身;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氣襲入體內(nèi),使他險些大叫出來。

    這柄匕首不只一次救過自己的性命,但程宗揚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這柄匕首中蘊藏如此強烈的寒氣,仿佛一道冰流浸入自己枯竭的經(jīng)脈。

    蛇矛在空中劃過一道玄奧的曲線,仿佛帶動天地間的氣息朝自己刺來。

    程宗揚舉臂封格,腕骨頓時劇痛,整條手臂宛如被大錘砸中,骨骼欲碎。他狼狽地跌坐在地,險些爬不起來。

    程宗揚剛突破第五級坐照的境界,一開始還信心十足,覺得就算面對孟老大那種猛人也有一拼之力。

    但這位大貂珰好好給自己上了一課,面對這個身殘志堅的死太監(jiān),自己連壓箱底的功夫都施出來,照樣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不是死太監(jiān)用了大半力氣對付小狐貍,自己可能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看到他手中的匕首,大貂珰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蛇矛一擰,將珊瑚匕首從程宗揚手中奪下,順勢挑飛,然后一矛推向程宗揚的面門。

    蛇矛勁風未至,鋒芒上透出的青光已經(jīng)把程宗揚的臉都映得綠了。

    就在這時,一道烏光宛如天外飛來的蛟龍撞向蛇矛??諝夥路鸨活革L撕碎般,發(fā)

    出一聲爆裂的巨響,蕩起一圈圈水波狀的波紋。

    大貂珰攻勢一頓,貫滿真氣的蛇矛被同樣貫滿真氣的天龍霸戟硬挫回去。

    程宗揚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臟終于落回原處,孟老大來得真是時候!

    孟非卿猶如一頭雄獅從黑暗中踏出,他抬手接住那柄珊瑚匕首,看也不看便拋到程宗揚身邊,兩眼緊盯著姓秦的太監(jiān),一邊緩步走來,一邊道:“十余年未見,大貂珰風采猶勝往昔?!?/br>
    大貂擋將蛇矛橫在鞍前,沉聲道:“岳逆已然伏誅,吾主寬大為懷,饒爾等性命,今日又敢作亂,以為我大宋無人嗎?”

    孟非卿身后傳來兩聲哂笑,天駟侯玄催馬過來,他一手拿著軍帽,懶洋洋扇著風,一邊道:“你一個閹人,偏要粗著喉_學男人說話。喂,先主當年割你一刀,你不會又長出來了吧?”

    大貂珰道:“若非先主收秦某入宮,秦某早死于亂軍之中。此恩此德,秦某不敢稍忘。”

    侯玄冷笑道:“真是好奴才?!?/br>
    大貂珰絲毫沒有因為侯玄的刻薄言語動怒,他跳下馬,一手提起蛇矛豎在身旁,揚聲道:“孟非卿!你的天龍霸戟可敢與我一戰(zhàn)!”

    孟非卿眼中精光閃動,“大貂珰既然有興致,孟某敢不奉陪。”

    侯玄忽然笑道:“老大別急,秦太監(jiān)是你的,但讓我先玩一場?!?/br>
    說著他隨手扣上軍帽,接著縱馬躍出,玄武槊帶著一股狂飆攻向大貂珰身后的親衛(wèi)。

    侯玄擅長執(zhí)銳破堅,但選鋒營的親兵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立下無數(shù)功勛的驍勇之士,放到其他軍隊當指揮使也足夠了,何況里面還夾雜不少獸蠻人。

    一名披著鐵甲的獸蠻武士舉斧劈出,斧槊相交,獸蠻武士渾身如黑熊般的鬃毛猛然豎起。

    兩股巨力撞在一起,侯玄身下能夠負重千斤的健馬也不禁發(fā)出一聲嘶鳴??磥碛貌涣藥渍校@匹戰(zhàn)馬就要支撐不住。

    侯玄飛身下馬,玄武槊長擊遠攻,將那名獸蠻武士打得不住后退。

    大貂珰一手執(zhí)著蛇矛,被程宗揚擊傷的經(jīng)脈迅速恢復。孟非卿寬闊的肩背微微一動,像一頭所向無敵的雄獅,擎出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