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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不受得了與我何干?哼,我再問你,我見了那人之后憂心成疾,你在暗中肯定知曉,瞧我病怏怏的躺床上為一個夢中之人撓心撓肝,可曾得意?” 不待頎華回話又哼了一聲,接道:“肯定得意極了!說著舍不得我受一丁點(diǎn)兒罪,那時(shí)又舍得了……”說完還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頎華有口難言。他對自己下倍心咒,如何感知不到她的心境! “還有一世,你干嘛扮山賊嚇我?嚇?biāo)懒恕?/br> “當(dāng)時(shí)只來得及想這法子……” “不許狡辯!”清泱眼一瞪,“哼,那是你可是強(qiáng)搶,也不問我愿不愿意,若我想不開三尺白綾……”瞧見身邊人面色有變改了口,“現(xiàn)在知道急了?當(dāng)時(shí)作何去了?” 頎華望著懷里嬌橫的女子也不爭辯,順著道:“是是是,我錯了……” “我扭了腳你也狠心在一旁看著,還敢以此要挾……”清泱越想越氣,“哼哼哼……好狠的心……” 頎華:“……那時(shí)你我非親非故,若我貿(mào)然上前噓寒問暖,你必生警惕之心,又如何肯跟我走……” “借口借口,我不聽!” 頎華無奈,磨著女子氣得緋紅的臉頰溫柔道:“是是是,我錯了……” 清泱又哼了一聲。 “大織女送我的駐顏丹哪兒是什么駐顏丹,分明就是你囑咐的一味藥,讓我不能一時(shí)間想起所有的前世今生,害我斷斷續(xù)續(xù)半年不得安寧……” 頎華有些心虛:“那時(shí)我還未找到問題癥結(jié)所在……” “所以拖一天是一天?”清泱拿眼斜他,咬著嘴唇好不氣惱。 頎華湊過去溫柔的碰碰清泱的唇,低低道:“別咬。”咬壞了心疼的可是他。 清泱又是一瞪。 “我時(shí)常戴的木簪子突然就不見了,可是你搞的鬼?” 想到這個,頎華心里梗住了——那破木頭樁子有什么好?明明他已買了流云簪,卻不見清泱戴過,本來他也不在意這些,后來知道那破木樁子是沈云望幼時(shí)削給她的后才對那破樁子越看越不順眼,后來一不小心就扔灶里做柴火了…… 頎華抿抿唇:“那破木頭就這般好?” 清泱察覺到他神色異樣,也撇撇嘴:“我用慣了……況且,我只有那一根簪子……” “我送的呢?” 清泱不說話了。 頎華心中一緊:“你丟了?” 清泱隨即一瞪:“才沒有呢!” 心稍稍放下,頎華不自覺將人抱緊了些:“你既沒丟,為何說自己只有那一根木頭樁子,為何不戴我送的?” 清泱將頭埋進(jìn)某人懷里,哼哼唧唧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頎華心又沉下去了,默了半晌才道:“丟便丟了罷,哪日我再買一支……” “……我怕戴久了會壞……” 若不頷首細(xì)聽,這細(xì)如蚊蠅的聲音是決計(jì)聽不到的——可偏偏,頎華聽到了。 也是,神仙嘛,理應(yīng)聽到的。 頎華將人從懷里挖出來,眼角眉梢都是溢出來的笑意:“所以你不戴?” 饒是直接坦然如清泱,想到那時(shí)莫名的想法也終是有些扭捏,哼唧了兩聲又將頭埋進(jìn)了某個懷抱里,三分窘然三分羞澀四分氣惱,甕聲甕氣道:“哼!愚蠢的凡人!”不就一只簪子?日日夜夜貼著胸口也不怕被戳傷,更惱人的是,直到現(xiàn)在不知為了什么原因她也沒有想著要取出來——先人們的話果真是沒錯的,下凡傻千年。 她為人時(shí),每天夜里不知要把那簪子拿出來撫摸多少遍,看著簪尾的流云刻痕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有時(shí)像清冷的月光,有時(shí)像斜暮的夕陽,腦中晃來晃去都是某人淡藍(lán)色的水紋刺繡,衣襟上,廣袖邊,裙袂角,一如那人一樣,乍一看溫溫淡淡,留給人的印象卻是驚艷刻骨的。 清泱此刻是羞多于惱的,頎華握著她的手,十指交纏,細(xì)細(xì)摩擦相貼的肌膚一片纏綿熾熱,羞著羞著就惱羞成怒了,她自懷中取出在河底買的簪子,正要扔掉被頎華截去了,面色喜怒難辨,他看著簪尾被磨得平滑的紋路,默默地伸手繞到女子腦后,簡明的束了發(fā)。 清泱或是被此刻這種平和安寧的氛圍所感,之前羞死人的羞惱之意漸漸淡了,心中只剩下溫吞細(xì)軟的暖意,充斥著整個人,暖洋洋軟綿綿的,眼睛都舒適地瞇了起來,整個人也像站不穩(wěn)似的,靠著抱著她的人,聽著他平靜的心跳,內(nèi)心更加安寧。 頎華低沉柔和的嗓音響在她耳邊:“以后別做這般危險(xiǎn)的事情?!?/br> “嗯?!?/br> 把心愛之人贈送之物當(dāng)做寶貝小心翼翼藏匿或供奉起來的,十有□□是因?yàn)樾闹械牟话沧魉?,亦可視之為對這段感情的患得患失以及對心上人的不確定。若你篤定此生兩人必將攜手到老相親相愛,又何必如此在意一個死物,活人就在眼前,滿腔愛意十分都不夠表達(dá)哪兒還有心思將柔軟愛戀注入一支簪子上? 換個方面說,一個男子若十分愛意愛著一個女子,他瞧著任何好東西都是想買給她的,樣樣都用盡了心思,物物都是沉甸甸的情誼,女子如何忙得過來? 雒嬪是斷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她這一生都處于頎華的極度寵愛之中,頎華花盡心思送給她的東西沒有上萬也有數(shù)千,萬水殿中的世外桃源、仿人間,寢宮里的珍珠榻,珊瑚座,海草流蘇,甚至于管理制度,水底習(xí)俗,哪一樣不是她想改就改,想做就做?一個縱得無法無天,一個受得理所當(dāng)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