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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52節(jié)

    “你話太多了?!彼曇舻统辽硢?。

    申少揚(yáng)“唰”地?拔劍!

    “誰說的?”他氣得?臉都紅了,“我只說了兩句?!?/br>
    就憑這句話,申少揚(yáng)也要拔劍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yán)!

    神秘修士再沒有?說話。

    他一言不?發(fā)?地?cao縱著袖中青蛇,如同握著一把靈活奇詭的軟劍,和申少揚(yáng)交起手來。

    鏗鏘金鐵之聲中,偶爾有?靈氣迸散飛落,擊打在周圍的木石上,濺起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苗。

    衛(wèi)朝榮在靈識戒中不?語。

    他透過靈識戒的視角,凝望著與申少揚(yáng)交手的神秘修士,目光凝在那一身玄色斗篷上。

    玄色斗篷。

    他也有?這么一身玄色斗篷,一樣的式樣,一樣的顏色,甚至連袖口的簡單紋路都一模一樣。

    這個拿著玄霜的修士是曲硯濃親自挑選出來的,除了她,誰也不?知道斗篷下藏著的究竟是個什么人,也不?知道這個神秘修士性情如何,是否真?如對?申少揚(yáng)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冷漠。

    有?那么片刻恍惚間,衛(wèi)朝榮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錯覺,他竟以為那個站在碧峽峰頭?沉默不?語的身影是他自己?。

    很多年?前,在他跋山涉水,奔赴萬里,九死?一生地?穿越天魔峽后,他滿身水和血,狼狽不?堪地?獨(dú)自佇立在碧峽的峰頭?,懷著惶恐和期盼,給她寄去一道傳訊符。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愿意來見他。

    如果她不?愿意見他怎么辦?

    碧峽峰頭?料峭的風(fēng)將他一身江水都吹冷,他是金丹劍修,體格遠(yuǎn)勝于旁人,就算是隆冬冰雪天地?里也能?單衣薄衫從容不?改色,可被這一道山風(fēng)吹過,他竟覺得?有?些冷了。

    為了見她,他一腔都是歡喜,每當(dāng)想到他離她越來越近了,心口里就滿是guntang的熱意,像是一汪泉水咕嘟嘟地?冒著泡泡。

    直到他站在這里,手中攥著傳訊符,山風(fēng)一吹,滿心的guntang驟然都冷卻了。

    上一次分別,她答應(yīng)還會見面,可是再也沒有?離開碧峽,他等了又等,等到上清宗的桃花落滿地?、夏日綠茵濃,直到秋葉凋零得?不?剩幾片,也沒等來她。

    或許她壓根就不?想見到他,他想。

    他知道她的心思。

    從他們第?一次正經(jīng)的相遇,她把對?他的興趣寫在目光里,那么明白,誰都能?看透,是心猿意馬,也是一時興起,在她心里,他們的相遇不?過是露水姻緣,興起而至,興盡而終,是“玩玩”,也是消遣。

    為了讓她留得?更久一些,他想盡了辦法,用盡了本事,把短暫的朝露變成咕咕的涌泉,擁緊她不?放手。

    可上一次分別,她把他推開了。

    無論怎么用力相擁,她都一次又一次地?推開,她說還會再見,他心里已不?信,可總抱著一線希望。

    結(jié)果她真?的再也沒有?出現(xiàn)。

    像是花葉上的露水,在初陽到來之前就消逝,哪怕他再用力也留不?住。

    衛(wèi)朝榮還是想再試一次,或許再試很多次。

    他不?知疲倦,也永遠(yuǎn)不?會明白什么叫做放棄,若是沒能?成功,他就永遠(yuǎn)在奔赴的路上。

    他已經(jīng)做好了等不?來她的準(zhǔn)備,他打算在碧峽峰頭?等三天三夜,也許山風(fēng)該把他衣衫上的水露吹盡了,寒意也該深入骨髓,而他在苦澀里重新轉(zhuǎn)身投入天魔峽,等待下一次合適的時機(jī)。

    可他根本沒等到那個時候。

    傳訊符燃起后的半刻鐘,煙色茫茫里,她像是一道流霞,跨越青山翠岫,極盡全?力地?奔赴而來。

    山風(fēng)帶來她鮮麗清疏的身影,還有?她瑰麗神容上抹不?去的驚和喜,在目光相對?的那一剎,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唇邊驀然綻開一點(diǎn)微笑,盡是爛漫的歡喜。

    衛(wèi)朝榮披著玄色斗篷站在峰頭?。

    他怔怔,于那一刻恍然:露水也會為他停留。

    滴落在他掌心里,用力握緊就永不?消逝的露水。

    ——他又怎能?忍視她再為他人停留?

    不?,甚至就連一星半點(diǎn)的相似、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終將難以忍受,所有?的忍耐和克制都在綿長歲月里土崩瓦解,只剩下永恒的妒嫉和不?滅的欲望。

    “申少揚(yáng),去把那人的斗篷打掉。”

    靈識戒里,衛(wèi)朝榮驟然開口,語氣冰冷到極致,“打碎,一片碎片也不?許留?!?/br>
    *

    “拿著寶盒的人是誰?”衛(wèi)芳衡輕聲問曲硯濃,連她也不?知道仙君究竟找了誰。

    這些日子?仙君一直待在知妄宮里,誰都沒見,又是從哪里找來的人?

    高臺上的元嬰修士們悄悄挺直了脊背,豎起耳朵。

    曲硯濃沒有?說話。

    哪怕所有?人都期待一個答案,她也無需給出。

    衛(wèi)芳衡有?點(diǎn)失望,看來仙君是要把謎底留到最后一刻再揭開了,“寶盒里真?的有?五月霜嗎?如果有?人拿到寶盒成為頭?名,真?的要把五月霜給出去嗎?”

    這一刻高臺上沒有?人不?喜歡衛(wèi)芳衡,沒有?人不?想知道曲仙君是否真?的打算舍出傳說中的五月霜。

    千八百年?了,他們誰都沒見過三大圣藥中的任何一樣。

    這傳說一般的神物,他們不?僅無力謀取,甚至無緣一見,如今卻被高高在上的化神仙君隨手拋擲,僅僅作為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的獎勵,贈予那個有?緣人。

    這是何等讓人艷羨,又讓人憤恚的福緣?

    誰也不?敢去怨恨云端之上的仙君——仙君能?有?什么錯呢?神物本該被強(qiáng)者占有?,也許對?化神仙君來說,五月霜也不?過是隨手丟擲的凡物罷了。

    可那三個還沒有?結(jié)丹的小修士憑什么呢?

    他們在閬風(fēng)之會出夠了風(fēng)頭?,這本身不?就已經(jīng)是報償了嗎?

    然而誰都明白,一切的陰暗和憤恚都不?敢在仙君面前出現(xiàn),無論心里究竟想著什么,在仙君的目光下,只許出現(xiàn)好奇與祝愿。

    再多的蠅營狗茍,都要深深藏好。

    “確實是五月霜?!鼻帩庹f得?平淡,仿佛這本也不?值一提,“從前隨手裝進(jìn)了盒子?里,擱在架子?上,不?經(jīng)意竟放了幾百年?,于我也無用,不?如送出去作一次機(jī)緣吧?!?/br>
    衛(wèi)芳衡有?些疑惑。

    作為唯一的大管家,知妄宮對?她是完全?敞開的,每一個架子?都由她整理過,再珍奇的寶物她也親手賞玩過,卻從來沒有?見過那么一個樣式的寶盒,更沒見過五月霜。

    她從沒炫耀,也沒聲張過,因此誰也不?知道她在知妄宮竟有?這樣讓人屏息震撼的榮寵——仙君對?她簡直沒有?一點(diǎn)防備之心,什么都敞開在她面前。

    她也曾為這樣無上的信賴與恩典而感激地?戰(zhàn)栗,可陪伴地?太久了,她也慢慢地?明白,她并不?特別,只是幸運(yùn)。

    換做與她相似的任何一個清白而懂分寸的女修,假如能?在她與仙君當(dāng)初相遇的那一天出現(xiàn)在仙君的面前,那么這樣毫不?保留的信任也會賜予那個幸運(yùn)的陌生女修。

    因為仙君根本無需防備,也從不?防備。

    這高居云上的知妄宮里藏著五域四溟想象不?到的珍奇異寶,倘若她每天向人間扔下一件,那么五域的每一個晨昏都將有?人葬身于不?死?不?休的爭奪。

    可就是這樣凌駕人間的仙宮,在曲硯濃的眼里不?值一文。

    擁有?很好,失去也罷,都調(diào)動不?起曲硯濃一點(diǎn)情緒。

    衛(wèi)芳衡甚至不?能?確定,假如有?一天她背叛了仙君的信任,趁著仙君離開知妄宮的時候卷走?寶物,被仙君發(fā)?現(xiàn)后,是否會讓后者有?那么一絲一毫的怒火?

    也許反而叫曲硯濃升起一點(diǎn)好笑,最多有?一點(diǎn)迷惑,令仙君在漫長而索然的日子?里多了一個樂子?:追捕這個莫名其?妙的逃徒。

    衛(wèi)芳衡也無法知曉,這種無謂又漠然的信任,究竟是道心劫留給曲硯濃的痕跡,還是歲月和地?位自帶的饋贈?

    越明白這信任的來源,衛(wèi)芳衡也就越信任這份信任的重量。既然她沒有?在知妄宮見過這只寶盒,那么一定是這份寶盒足夠特殊。

    如此特殊的東西,曲硯濃又怎么會隨手贈予幾個從前不?識的小修士呢?

    曲硯濃望見衛(wèi)芳衡的迷惑,“你在想什么?”

    有?些問題衛(wèi)芳衡不?能?主動問,但當(dāng)仙君問起的時候可以說,“我在想,我好像沒有?在知妄宮見過這只寶盒?!?/br>
    曲硯濃在衛(wèi)芳衡的疑惑里疑惑。

    她很少去回憶那些放置在知妄宮里的寶物,反正只要想回憶,什么都能?纖毫畢現(xiàn),可這次竟然沒有?。

    她竟想不?起寶盒是放在知妄宮的哪個角落里,又是何年?何月而放,這對?化神修士而言簡直匪夷所思——就算隔了一千年?的事,她也只有?不?愿回想,沒有?想不?起來的。

    關(guān)于寶盒唯一也是最后的回憶在知妄宮里,她無心地?拾起,認(rèn)為它可以做個獎品,于是隨意地?丟給戚長羽,不?在意后者聽到寶盒中物品的驚愕。

    她丟給戚長羽的時候,認(rèn)為拿它做獎品,還可以引誘不?知潛藏在何處的檀問樞,畢竟后者就算能?茍延殘喘活過一千年?,現(xiàn)在也一定只是一道殘魂,能?修補(bǔ)魂魄的五月霜對?他而言無異于新生。

    總之拿來釣出檀問樞也很好。

    ——你看,她記得?這樣清楚,根本無需打開就知道寶盒里裝著一份五月霜,可她為什么偏偏記不?起她是從哪里找出了寶盒,又是何時放過去的?

    “仙君?”衛(wèi)芳衡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曲硯濃真?的想不?明白。

    這當(dāng)然只是一件小事……可她竟然想不?明白!

    高臺上忽而寂然,沒有?什么提示,可人人肅然垂首,噤若寒蟬,怎么也不?敢出聲或動彈。

    誰也不?知道仙君究竟想到了什么,怎么突然沉了臉。

    只一瞬,沒了風(fēng)輕云淡、玄意縹緲,沒了那明日便將乘風(fēng)而去再不?復(fù)歸的淡漠,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了天傾地?崩、不?周山倒。

    原本他們以為一個高居云端、俯瞰天下的化神修士已足夠讓人戒慎,可這一刻卻不?約而同地?慶幸,幸好她要高居天上,沒活在塵世。

    不?然,他們這些與她活在同一片青空下的人,每一個朝暮都將活在她的陰影里。

    *

    風(fēng)在碧峽山頭?獵獵地?刮。

    奔流的飛瀑在他們身邊轟鳴,光是站在這里就能?讓意志不?夠堅定的修士感到腿軟,就連申少揚(yáng)和神秘修士也不?愿多看飛瀑那一邊,以免受到影響。

    這里應(yīng)該已不?是平緩的弱水苦海,卻也遠(yuǎn)比不?上天魔峽兇險。

    他們短暫地?僵持了一會兒?,觀察著對?方的氣息,等待下一個合適的時機(jī),但申少揚(yáng)很快意識到此刻對?他而言一寸光陰一寸金,祝靈犀和富泱隨時都會趕到。

    一身血衣的少年?劍修緩緩抬起劍鋒,周身氣息倏忽一斂。

    “得?罪了?!?/br>
    神秘修士眼瞳微微一縮。

    紫電一般的劍光無聲無息地?遞到他的眼前,在與袖中青蛇相撞的一瞬驀然炸開,火光順著他的手臂遞到他的面前,比他的法寶更像兇猛的毒蛇。

    這只是一瞬的事,快到一個筑基修士根本不?可能?反應(yīng),換成任何一個自稱天才的人來都一樣,這根本不?像是一個筑基修士能?使出來的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