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楚辭］有多么重視他們、重視那些百姓，因為［楚辭］那場起義也正是為了他們。

    ［楚辭］看現(xiàn)在的年齡，應(yīng)當(dāng)還未覺醒，沒拿回那些后期的能力和記憶。

    他本應(yīng)還是個該被父親保護的少年人，從御靈師那里得知自已將來會入魔與義軍為敵，還連累父親與知己、將士、百姓一起被獻祭給天尊，讓整片東大陸都被抹除，一定會把罪責(zé)推到他自己身上。

    …而［楚辭］現(xiàn)在卻在若無其事地故意提起這件事，只為了讓人覺得他不在意，讓別人與他交流時情緒更輕松一些。

    “你不必這樣的，楚辭?！?nbsp;楚萬書沉聲道，“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并且，這不是你的問題，將士和百姓們也都會理解?！?/br>
    “不，父親，是我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我沒有考慮好后果。”

    ［楚辭］收起臉上的笑容，緩緩搖搖頭，“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原以為自己還能撐一段時間，便沒有為你們想好后路，我沒有提前思考有這種可能的后果，是我的錯…”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孩子，那時候，換任何一個人來都不會比你做得更好?！?/br>
    “可我害死了你們，害死了百姓，還毀了整塊東大陸?！蔽邹o控制著［楚辭］，隱忍不發(fā)地藏起偏執(zhí)，“我曾經(jīng)以為，大乾所在的就是天下，只要推翻了皇帝，殺了那些憑著赦封作惡的神就能護住天下所有人。豈料競引來了更大的禍端，讓整個天下因我而毀。”

    楚萬書沉默片刻，“…是我最先同意的?！?/br>
    “您在說什么？父親？”

    “我說，你入魔以后，是我最先同意天機子道長的提議的?！背f書嘆息著輕輕搭上他的肩膀，“就算有錯，也是為父之過。”

    “父親……”

    “往事已經(jīng)過去了，無可挽回，便不必再談了，他們都沒有怪罪你…至少，你是為父的驕傲?！?/br>
    楚萬書拍拍他的肩膀，又轉(zhuǎn)頭看向巫辭，“后生，你便是犬子的御靈師吧？既然能與犬子契合，代表你是個高義之人，殺了其他那幾個御靈師定然是有你的理由，不過其余的事情便稍后再說，先救救這輛列車吧?！?/br>
    “楚先生謬贊了，在下當(dāng)然會救下這輛列車，不過，能否請前輩先回答之前的問題呢？這對在下很重要?！?/br>
    “你是替犬子問的？”楚萬書頓了頓，雖然對巫辭推遲援救列車的是有些不悅，但是想到他和［楚辭］的契合度，明白巫辭絕對是個品性高潔的君子，會這樣問興許是有什么要緊的急事，便還是回答道，“犬子入魔那段時間，完全沒有神智可言，任何人都無法喚醒他。但他似乎總是會自言自語地念叨一些聽不懂的話，零零碎碎的也沒有人完全聽清過?！?/br>
    “例如？”

    “沒有成段的話，只能勉強聽清一些凌亂的詞組?！背f書看了一眼［楚辭］，“不知道老夫是否有聽錯，大概就是一些：雪山、反人類罪？…實驗、監(jiān)獄、無罪、思晨救不了我……”

    “…思、晨，救不了我？司辰，救不了我？”

    司辰，那是天尊的名字！

    一道驚雷在巫辭腦子里炸響。

    乾朝時，他是怎么知道天尊的名字的？并且怎么會與前面那些一聽就是20年前的詞語連接在一起？

    天尊在20年前就和他有關(guān)系??？他怎么完全沒有印象？

    巫辭的注意開始分散。

    天尊是有陰謀嗎？他作為英靈來到現(xiàn)在這個20年后的世界，是否是天尊的謀劃？

    那么現(xiàn)在他說出天尊的名字，是否會被天尊知道？

    不，這里是絕靈時代…他說出來那么久以后還沒有變化，天尊應(yīng)該暫時還沒有感應(yīng)到。

    對，沒錯，就是這樣！

    被控制、被控制，又是被控制，他不要被控制！

    巫辭猛然抓住楚萬書的衣襟，像一個瞪大眼睛的木偶一樣定定地、驚悚地盯著他，“告訴我，具體的，還有什么？”

    楚萬書這下徹底皺起了眉，“無論有什么問題，先救人，那些魔氣感染體也許進來了，車廂破了以后，這些無辜的人都活不下來?！?/br>
    他將身體半部分靈子化脫離巫辭的掌控，朝站在另一旁的［楚辭］道，“我們走?！?/br>
    巫辭手中抓了個空，嘴角微笑的弧度僵硬，“請先告訴在下，告訴在下所有您知道的?！?/br>
    “沒有其他任何消息了。”楚萬書覺得巫辭的狀態(tài)有些奇怪，讓人無端心慌，但他又急于快些去拯救這列車的乘客，轉(zhuǎn)身就準備走。

    突然，［楚辭］抓住了他，也用那種和其御靈師一樣詭異僵硬的表情對他微笑，“真的嗎…父親，這，很重要?！?/br>
    楚萬書停住了腳步，有些遲疑的擔(dān)憂，“楚辭？發(fā)生什么了？你們被什么影響了嗎？是魔氣殘留？？”

    巫辭看著不遠處被［楚辭］控制住的英靈，伸手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掐掉了御靈師阿萊胸前的執(zhí)法錄像儀。

    “既然您不說，在下也不為難您了，那么，回歸時空長河吧，這次在下實在是有些失控了，希望下一次見面時，在下能保持清醒?！?/br>
    他的表情逐漸恢復(fù)正常，溫和地輕輕說，“很抱歉，不過幸運的是，在下已經(jīng)明白這場意外的原因了……別留活口。”

    黑貓從巫辭身后走出，詭異而恐怖的電子笑臉閃爍。